華月錢莊外面,越來越多的人聚了過來,很多人舉著手里的存據(jù),,高喊著:
“退錢,!補(bǔ)利息!”
趙玫皺眉,,萬隆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嗎,?
她剛想問問旁人,東方征就已經(jīng)攔住了一位老漢問道,,
“大叔,,華月錢莊出什么事了嗎?”
那位老漢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華月店大欺客啊,我們小老百姓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攢出來的錢,,存到華月就只給我們每個月1分利,,可那些達(dá)官顯貴,已經(jīng)那么有錢了,,居然還給他們五分利,!寒心啊……我也不指望補(bǔ)利息,就想取出來算了,,存到萬隆去,,萬隆給我們兩分的利呢……”
趙玫聽完冷冷一笑,果然是拿她給的那張存據(jù)做文章,。
她看向那群鬧場的人,,雖然店里的小廝全體出動攔住他們,三個掌柜滿臉誠懇的解釋安撫,,仍舊抵不住人群向店內(nèi)推進(jìn),。
“五分利的存據(jù)我們都看過了,你敢說不是真的,!”
“叫你們老板出來,!給我們個說法!”
“別想糊弄我們,!以為我們好欺負(fù),!”
人群之中總是適時的響起這樣煽動和挑撥的聲音。
趙玫注意到那幾個聲音最響亮的人,,他們雖然穿著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但是掩蓋不了他們獨特的氣質(zhì),。
他們目光冷練,互相之間有著默契的眼神交流,,分明是訓(xùn)練有素,,有備而來。
她抬起頭,,看了看錢莊的二樓,,喃喃道,
“奇怪,,都鬧成這樣了,,待月怎么還不出來……”
“啊,!”
這時,,澄瀾突然在旁邊低叫一聲,趙玫疑惑的看向她,,只見她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
“小姐,,其實,,昨天冗括說過,他今天一早就跟待月公子離開王都了,?!?p> “什么?”趙玫不淡定了,,“冗括為什么不親口跟我說,?”
“小姐你忘了,你昨天白天一直呆在地下室,,冗括來過了,,你也沒理他,所以他就讓我跟你說一聲……可是后來過節(jié)放花船燈,,玩得太高興,,我就給忘了……”
澄瀾聲音越說越小,可是趙玫完全沒聽進(jìn)去……
其實她更想知道的是待月為什么不辭而別……難道夢中的那個人真的是他,?他離開之前,,來看過她?
她拼命的想那時他究竟說過什么做過什么,,就是想不起來,,腦海中,也只記得那個如月籠輕紗般婆娑的身影像風(fēng)般從手心滑脫。
“小姐,,怎么辦,,待月公子不在,,我們要不要……”
澄瀾話還沒說完,,趙玫就已經(jīng)大步走到人群后,高喊一聲,,
“我來給你們說法,!”
她夾著內(nèi)力的聲音清亮而不尖銳,瞬間便蓋住了那些喧鬧,。
人們循著聲音紛紛回頭,,看到的卻是一位年輕俊美的翩翩少年。
“小子,,你是誰,?你是華月的老板嗎?去去去,,搗什么亂,!”
喊話的是一個健壯的男子,穿著褐色的短打衣衫,,長相普通,,看起來并沒什么特點,在人群中也毫不起眼,。
可就是這個男子,,是煽風(fēng)點火的幾人之中的主導(dǎo),趙玫曾清楚的看到他舉著存據(jù)的右手上,,虎口處有著厚厚的死繭,。
一個常年手握刀劍的人,一個行事作風(fēng)統(tǒng)一沉練的人,,又豈會糾集著老百姓來討要這4分利息,。
而最關(guān)鍵,是他回頭時看見趙玫的反應(yīng),,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猶疑,他認(rèn)識她,,確切的說,,他應(yīng)該是認(rèn)識身為聚英樓老板趙玥的她,但是卻張口叫她小子,,這就有點意思了,。
趙玫并沒急著答話,她淡笑如風(fēng),舉步向前,,所至之處,,人群竟然自動分開,讓出一條路給她,。直到她來到店門口,,冷冷掃了眼地上裂開的招牌,才對著錢大掌柜說道,,
“待月不在,,我惹出的事情,我來處理可好,?”
“好,,好……”
錢掌柜自然同意,此刻他看見趙玫像看見救星一樣,,他抹了把額頭的汗,,就退后半步站在趙玫身后,把主位交給了她,。
這時,,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各種難以入耳的言語響起,,趙玫淡淡一掃,,不怒自威。
“諸位,,本人姓趙名玥,,是華月錢莊老板的朋友。老板有事外出,,今日我在這里,,既然承諾了大家,自然會讓你們滿意,?!?p> “首先,錢存取自主,,要取由你們,,但是只能按照1分利?!?p> 此話一出,,無疑刺激了圍觀的群眾,人群再次喧鬧起來,。
趙玫聲音再度拔高,,
“但是!如果繼續(xù)將錢繼續(xù)存在華月錢莊,就能得到聚英樓的吉祥卡一張,,可以免費到店看書,,如有消費,憑卡可優(yōu)惠五折,!”
人群安靜了幾秒,,再次沸騰起來,
“真的,?……”
“聚英樓啊,,俺還從來沒去過呢,!聽說里面的書可多了……”
“聚英樓俺們可消費不起,,不過這什么吉祥卡,肯定有人要,,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他說他叫趙玥,,聚英樓的老板不就叫趙玥嗎?”
“這少年竟然是聚英樓的老板……
人們交頭接耳,,臉色紛紛轉(zhuǎn)晴,,也難怪,他們不過升斗小民,,存的錢也不過數(shù)金,,就算萬隆那邊給兩分的利,也不如那炙手可熱的聚英樓的優(yōu)惠卡來的實在,。
看到眾人的表情,,趙玫暗自松了口氣,雖然對目前聚英樓的市場有自信,,但也怕這些普通百姓不買賬,。
她一直注意著那幾個煽風(fēng)點火的人,只見他們交換了眼色,,其中一個人正想說點什么,,她便搶先說道,
“大家放心,!隨后在錢掌柜這邊憑存據(jù)登記,,明日便可來聚英樓取卡。只是,,我特別想知道,,大家到底是聽誰說的,華月錢莊開出了五分利的存據(jù),?”
百姓們到底實誠,,不過一會兒就張二狗說李大力,李大力說王二麻子,王二麻子說……如此這般的推下去,,最終停在了一個大頭圓臉的中年胖子身上,。
只見他躊躇的舉起手,
“是他,,把那張存據(jù)給我看了……”
他的手指指向的,,正是之前那位穿著褐色短打衣衫的健壯男子,后者有些無措,,他沒想到趙玫竟然真的能揪出他來,。
趙玫淡淡一笑,群眾的力量不可小覷啊,。
她負(fù)手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衣襟上繡的銀色米字,心下了然,。
“這位大哥,,如何稱呼啊,?”
“在下姓吳,。”
“噢,,是吳大哥,,不知吳大哥在哪里高就啊,?”
“吳家糧鋪,,打雜?!?p> “哦,,原來是吳老板的人啊,不知他身體好些了嗎,?有好些日子沒來聚英樓了,,聽說身體抱恙……”
他前面的問題回答得還好,趙玫這一問下來,,他開始吞吞吐吐,,
“在下只干雜活,不清楚吳老板的事情,?!?p> “呵呵,好,?!?p> 趙玫笑的燦爛,,下一秒她就翻了臉。
她指著那男子聲色厲荏的沖眾人喊道,,
“吳家糧鋪的老板根本不姓吳,,而姓楊,叫吳家糧鋪是因為這家糧鋪專賣陵南平原上的吳家堡產(chǎn)的糧,,而楊老板呢,,身體特別好,昨天還在聚英樓喝了兩壇神仙醉,!這個人根本不是糧鋪的雜工,!”
那男子一怔,人們開始指指點點,,他沒想到不過幾句話就著了趙玫的道,,饒是這樣,他仍舊十分鎮(zhèn)定的答道,,眼睛卻不敢直視趙玫,,
“在下不過區(qū)區(qū)雜工,,平時也只知道埋頭干活,,老板的事情哪能那么清楚……”
趙玫冷冷一笑,
“是嗎,?”
她略施威壓,,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扼住了男子手腕,她扣住他手腕上的命門,,高高舉起,,大聲說道,
“糧鋪的雜工,,整個手掌應(yīng)該都有死繭,,為什么你只有虎口處有死繭?只有舞刀弄槍的練家子,,才會只把虎口處磨出死繭,!”
男子手指一縮,想要抽身,,無奈被趙玫死死扼住,,他根本動彈不得。
趙玫眼見著男子心緒已亂,,繼續(xù)轟炸,,
“你再說一次,你姓什么,?”
“吳,?!?p> “在哪里高就?”
“吳家糧鋪,?!?p> “你娘貴姓?”
“孫,?!?p> “你娘的娘貴姓?”
“劉,,啊不對,,也姓孫,還是不對……”
“你主子姓什么,?”
“杜,。”
杜……
趙玫冷笑著松了手,,還真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杜字呢,。
男子答完以后,注意到眾人的表情,,這才意識到自己泄露了什么,,他懊喪的垂下頭,不再說話,。
“各位,,大家也看到了,什么是同行如仇,!萬隆對付華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桿秤,到底是誰在背后挑事,,大家應(yīng)該心知肚明,。”
“關(guān)于那張5分利的存據(jù),,我趙玥保證,,就此一張。那還是華月的老板跟我打賭賭輸了之后,,我敲了他一筆,,他給我的存據(jù)?!?p> “那時我替聚英樓原來的宋老板還賬,,就是用的這張存據(jù),當(dāng)時可是有不少人看到,,大家盡可以去打聽打聽……”
“不想這張存據(jù)到了萬隆的手里,,就變成了挑撥你我的工具,,害大家被蒙騙,趙玥十分抱歉……”
趙玫一臉傷痛和歉意,,反而讓那些人不好意思,。
“趙老板,這是說的哪里話,,該抱歉的是我們……”
“是啊是啊,,我們被人蒙騙,才有這一場誤會……”
“萬隆那姓杜真他*媽*的不是人,!陰險狡詐,,就算給我五分利,我也不去存,!”
“就是,!做人不能這樣!”
人們的歉意逐漸轉(zhuǎn)換為對萬隆的憤慨,,就這樣,,趙玫不僅成功逆轉(zhuǎn)了華月的弱勢,還讓萬隆聲名狼藉,。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讓他趁早收手吧。別再自尋死路了……”
趙玫對著褐衣男子淡淡扔下這一句,,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