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消失的楊陽（2）

　　蘇桐打來電話的時候,，我還沒有睡醒，趙靈兒更不用說,，也不知道昨晚折騰到什么時候才睡,，這會兒正睡得酣甜,。

　　“林楊，你一個小時能趕到我這邊嗎,？”蘇桐說得很急迫,，“楊陽的母親估計這會兒過來了呢?！?p>　　我一聽蘇桐說得如此緊急,，睡意馬上消掉了一半，說：“我半個小時候到,?！?p>　　蘇桐問道：“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我告訴蘇桐,，我就在學(xué)校附近的酒店,，離她的住所不過10鐘的路程,。

　　起床，洗漱,?？创采馅w靈兒沒有半點要醒來的意思，便留了紙條,，悄悄地出了門,。從住所到學(xué)校，我算是重回校園,，自然一切都輕車熟路,，沒多久，就見到了在路口焦急等待的蘇桐,。

　　蘇桐估計是有思過度,，顯得特別憔悴。

　　“你一夜沒睡吧,？”我說道

　　蘇桐點點頭,。楊陽一夜未歸，沒有電話,，沒有信息,，蘇桐估計恨不得天永遠(yuǎn)不亮，這樣她就永遠(yuǎn)不用擔(dān)心楊陽母親的責(zé)問,，這樣她心里就永遠(yuǎn)有楊陽歸來的希望,。

　　蘇桐把我?guī)У阶∷贸鲆惶滓路碚f：“你換上楊陽穿的衣服吧,?！?p>　　我一想既然要頂替楊陽，那不如就做到極致吧,。

　　蘇桐在我換號衣服后,，又把楊陽家的情況給我說了一邊，以備不是之需,。

　　楊陽是家中的獨子,，所以在父母和爺爺奶奶的眼里，絕對就是一個寶,，那種傳說中捧在手心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著的寶。父親都是公司職員,，母親已經(jīng)退休,，本該是生活無憂，家庭幸福美滿，享受天倫之樂的日子,，可楊陽的爺爺奶奶相繼得病,，身體大不如從前。爺爺在一年前已經(jīng)過世,，如今奶奶也因為憂傷過渡一下病倒臥床就再沒有起來,。

　　說道奶奶的心事，自古都一樣：希望看到自己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孫子能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于是楊陽就有了各種各樣的相親,。

　　“楊陽沒把你們的事情告訴他的家人嗎？”我問道

　　“楊陽不是這樣子的人,?！碧K桐否認(rèn)道

　　“是她媽媽沒有同意？”我繼續(xù)問她

　　蘇桐點點頭,。

　　“為什么呢,？”我有些不太理解，雖然蘇桐比楊陽稍微大一點,，但是蘇桐和楊陽走在一起那絕對是十分登對的,。

　　“我年齡比楊陽大?！碧K桐說道

　　“就因為這,？”我有些不解

　　“還因為我的工作?！碧K桐繼續(xù)回答

　　“工作,？工作有什么問題嗎？大學(xué)老師,，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工作啊?！蔽腋焕斫饬?，“楊陽母親的眼光就這么挑剔？”

　　“不是,?！碧K桐搖搖頭，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

　　我想蘇桐不說,，也一定有她的難言之隱，也不繼續(xù)問下去,。在蘇桐家里靜靜地等著楊陽母親的到來,，而蘇桐又拿起了電話開始一個個地征詢著楊陽的同學(xué)。

　　“楊陽，楊陽,?！?p>　　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耳邊，蘇桐對我小聲地說道：“是楊陽的母親,?！碧K桐打開門，果然就看到了昨天在街上見到的那個女人,，臉上的表情甚是焦急,，一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說：“楊陽，你可讓媽媽擔(dān)心死了,?！?p>　　我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松開她的手，可仍舊被她死死的抓著,，生怕一不小心就又弄丟了一樣,。我見她的動作有些過于親昵了，便投過眼神看著蘇桐,，意思是：我現(xiàn)在該配合嗎,？

　　蘇桐見狀，倒了杯茶過來,，說：“阿姨,，你先坐下喝杯茶吧?！?p>　　楊陽的母親看了沒有看蘇桐,，拉著我的手便說：“走，楊陽,，現(xiàn)在跟我回去吧,，奶奶等著見你呢?！?p>　　我猶豫著掙脫了她的手,，說道：“媽，我不回去,?！本瓦@么一句話，一說出口,，心里面都覺得有多別扭,。

　　楊陽的母親一愣，看著我,，又側(cè)臉看看了旁邊的蘇桐,。

　　“媽不同意,，奶奶也不同意?！?p>　　“為什么不同意?。俊蔽蚁肓藳]想就直接問了出來

　　“媽給你介紹更好的,，媽有很多同事的孩子都很喜歡你的,。”楊陽的母親明顯是忍著性子在哄著楊陽,，在她眼里,，楊陽還是個孩子，只要有他們覺得更好的東西誘惑就能打動楊陽的心,，就能轉(zhuǎn)移楊陽的注意力,，就能讓楊陽漸漸的忘記他對于這個女人的感情。

　　“媽,，我喜歡的是蘇桐,，我只喜歡她一個人?！边@會兒估計入戲了,，內(nèi)心里竟然有如此強烈的感情想要告訴她，感情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蘇桐和楊陽的母親表情一樣詫異的看著我。

　　“可是她比你大,，她都三十了,。”楊陽的母親也不在顧忌蘇桐的感受了,。

　　“三十又怎么了,？她大怎么了？我只知道她愛我,?！蔽曳瘩g著，我想如果真的是楊陽面對這母親,，如果楊陽真的是非蘇桐不娶的話，他也一定會這樣維護(hù)蘇桐的,。

　　“三十她就過了最佳的生育年紀(jì)了,。”楊陽的母親感嘆道：“不是媽不希望你幸福,，是媽為你的未來著想啊,。”

　　“媽，過了最佳生育年紀(jì)也不是說不能生育呀,，再說了我們要不要孩子還不一定呢,。”我想也沒想,，沖口而出,。

　　蘇桐的表情告訴我，這回我犯大忌了,。

　　果然,，楊陽的母親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揚起手來,，卻是停在了半空中久久沒有下來,。

　　蘇桐有些于心不忍，便走過去說：“阿姨......”

　　蘇桐話沒說完,，便被楊陽母親呵斥道：“你走開,。”聲音大得不由地讓我心里一震,。蘇桐默默地看著我,，眼睛里又是疲憊又是委屈。

　　楊陽的母親坐了下來,，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屋子里靜靜的，連窗外透進(jìn)來的陽光也毫無生氣,。

　　過了許久,，楊陽的母親平靜了下來，看著我和蘇桐說：“你們都坐下吧,，咱們都平心靜氣地好好聊聊,。”

　　我和蘇桐不明所以地看著楊陽的母親,，猶豫了一會各自坐了下來,。

　　“蘇桐，我實話跟你說吧,，阿姨我不是不喜歡你,，也不是覺得你條件不好，以你的條件,，你可以找一個更好的,。”

　　我和蘇桐忐忑不安的聽著,，我知道這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你是個知識分子,，又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你應(yīng)該有更高的追求,，比如找個教授或許你們有更多的共同語言,。我們家的情況你也了解，三代單傳,，我們就希望楊陽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成個家,，能給楊家留個孩子。你知道奶奶為什么病著嗎,？是因為愧疚,。愧疚沒能在爺爺離世前看到自己疼愛的孫子成家立業(yè)。爺爺對你有多好,，楊陽,，你心里都有數(shù)，奶奶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你怎么就忍心讓奶奶留有遺憾呢？以后那些不要孩子的話,，你再不能說了,，你不僅傷了媽的心，你讓奶奶聽到了,，她該有多愧疚悔恨呢,。”

　　楊陽的母親臉上的表情瞬間溫柔了許多,，那種聲聲動情的訴說應(yīng)該不會是裝出來的,。

　　“我和蘇桐結(jié)婚了，也可以要孩子的,?！蔽肄q解著

　　楊陽的母親轉(zhuǎn)身看著蘇桐，說道：“孩子,，不是我歧視你的工作,，你說你天天在實驗室呆著，天天接觸各種化學(xué)物質(zhì),，這保不準(zhǔn)啊,。”

　　蘇桐聽了,，諾諾地說道：“實驗室都有很好的防護(hù)措施的,，不會有影響的?！?p>　　楊陽的母親聽了,，嘆了口氣，說：“孩子,，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在生孩的事情上，我是不會退一步,，也不會讓我們家楊陽有一絲風(fēng)險的,。你說萬一真不能要孩子，你們再離婚,，這像話嗎,？再說了，我了解我們家楊陽,，他是個重情義的孩子,，到時候，你再讓我如何面對楊家的祖宗,？”

　　我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我又不能反駁楊陽的母親,，沒有一個母親不是為了孩子的將來著想,，可正因為如此，母親才會思慮深遠(yuǎn),，將每一個風(fēng)險都夸大,，想要為孩子鋪一天萬無一失的平坦大道。但我也不能讓蘇桐承諾,，讓蘇桐覺得她不過是一個生孩子的機器而已,。

　　“孩子，愛情是婚姻的基礎(chǔ),，孩子是家庭的基礎(chǔ),，沒有孩子，怎么能算是一個完成的家庭呢,？”楊陽的母親繼續(xù)勸說著蘇桐

　　“阿姨,，醫(yī)院沒說我不能生孩子啊?！碧K桐心里著實委屈,。

　　我心里正盤算著該怎么替楊陽的母親解開這個心結(jié)，這是趙靈兒來電話了,，我拿起電話,，就聽到趙靈兒急促的聲音：“林楊，我找到楊陽了,，他現(xiàn)在正跑著去找你們呢,？我追不上他,。”

　　我一聽,，忙走到一邊,，說：“靈兒，你能不能勸住他,，他一過來,，我這邊就穿幫了。到時候怎么收拾還不知道呢,？”

　　“我倒是想勸啊,，可鞭長莫及，我撒開了跑還是追不上他,?！壁w靈兒氣喘吁吁地說：“估計這會兒該到了，你還是想想怎么收場吧,?！?p>　　我一聽，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出了門,，便趕緊溜下了樓，果然見到楊陽跑了過來,。

　　我一把拉住楊陽,，說道：“你先別上去?！?p>　　楊陽一邊喘氣一邊說：“所以蘇桐就讓你來冒充我了,？”

　　“那你說還能怎么辦？”我反問道,，“你就不替蘇桐想想,？你就不想想蘇桐一晚上是怎么過來的嘛？”

　　楊陽心里愧疚,，就要上樓,。

　　“楊陽，楊陽,？”樓道里傳來楊陽母親的聲音和噠噠的高跟鞋的聲音,。

　　“怎么辦？你媽下來了,？”我一邊問著,，一邊脫著楊陽的外套，說道：“還是你上吧?！?p>　　楊陽擦了一把汗,，穿上外套，一邊做著深呼吸,。

　　我見趙靈兒跑了過來,，就走過去，剛想拉著趙靈兒走開,，楊陽的母親就來到了面前。于是集體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楊陽的母親甚是詫異,，看看我又看看楊陽，一臉的不解,，估計這會兒她也一時分不清誰是楊陽了,。

　　蘇桐心里很是開心，楊陽回來了,，她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可以安全地放下了,。蘇桐看出了楊陽母親的疑惑，便沖我招呼道：“林楊,，你們是過來跑步的嗎,？”

　　我會意了，于是說道：”早上跑步,，剛下山路過這里,，就想過來看看你們?！?p>　　楊陽心里明白,，但是礙于和母親的戰(zhàn)斗，張了張嘴,，也沒說,。

　　“沒想到你們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蔽?guī)е敢庹f道，心里卻直慶幸終于可以解脫了,。

　　“等等,。”楊陽的母親叫到,，“你說你叫什么名字,？”

　　我們都詫異地看著楊陽的母親，不知道楊陽的母親問話里有幾層意思,。

　　“我.......我叫林楊,?！蔽冶粏柕糜行┎恢搿?p>　　“你多大了,？”

　　“今天剛過29.”

　　“你是郴州人,？”

　　“阿姨，你見過我嗎,？”我懷疑道

　　“嗯......哦,，沒有?！睏铌柕哪赣H有些神離

　　“楊陽,，走，跟媽媽回家,?！睏铌柕哪赣H突然有些驚慌，走到楊陽的身邊,，拉著她的手

　　“媽,，我不回去?！睏铌枓昝摿四赣H的手

　　“走,，回去?！睏铌柕哪赣H幾乎是命令道

　　“媽,，我是成年人了，我自己會回家,，只要你答應(yīng)我的蘇桐的事情,，我每天都回家?！睏铌栵@得有些厭煩了,，在愛情這件事情上，楊陽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去讓步的了,。

　　楊陽的母親沉默了一陣子,，說道：“好，我答應(yīng)了,，但是我的底線不會改變,，我必須讓奶奶看到孫子?！?p>　　趙靈兒聽了,，直向我吐舌頭，但是我心里還是高興的：至少楊陽的母親已經(jīng)同意他們可以結(jié)婚了，至于生孩子懂得事情,，一切都可以從長計劃,。

　　楊陽聽了，抱怨著：“媽,，你看你老把生孩子的話掛嘴上,，搞得我們心里壓力不知道有多大?！睏铌柕谋г估锒喟胧侨鰦傻某煞?，還有一部分算是對母親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和解。

　　楊陽的母親聽了,，臉上倒是沒有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楊陽和蘇桐，說道：“同不同意,，你們看著辦?！?p>　　楊陽走到母親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媽，你先回去,，替我跟奶奶道個歉,，我晚點就回家?！?p>　　楊陽的母親嘆了口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