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太陽就已偏西,,金色的余暉中,,傍晚的涼風(fēng)輕輕吹過,白日里的暑氣漸漸散去,。蕓三娘已經(jīng)是第三次走出門外看了,,卻依舊不見白文軒下學(xué)回來的身影。
“這孩子怎么回事,,早該回來了這會,,還是跑哪兒玩去了!”
“見小武哥回來了嗎,?”白文蘿也跟著走出去問道,。
“小武他爺爺這段時間身子不太好,劉嬸便讓他去陪著兩天,?!笔|三娘搖了搖頭,剛剛也是想去問來著,,卻又想起這幾日小武并未去書院,,便只得作罷。只是軒兒這已經(jīng)比平日晚了快一個時辰了,,往常從不曾這樣過,。蕓三娘到底放心不下,便對白文蘿說道:“娘還是到書院瞅瞅去,,看看是不是先生留他了,,知道了也好放心。你把鋪門關(guān)上,,在家待著,,要是餓了就先自個吃飯,不用等娘了,?!?p> “……好?!卑孜奶}遲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心里也有些不踏實(shí)。自白天那媒婆來提親后,,她便開始隱隱覺得不安起來,,總覺得那李敞之接下來必會再做些什么,。她原是打算想辦法把這事的始終告訴李家的當(dāng)家人知道的,但轉(zhuǎn)而一想又覺得不妥當(dāng),。
一來,,她覺得這般做太貿(mào)然,人家信不信都難說,;二來,,那李家的當(dāng)家人也不是她想見就能見到的,這消息能成功送過去的希望太渺茫,;三來,,就算前面兩件事都順利辦成了,誰又能保證人家不會因?yàn)檫@事,,反而直接把她滅口,,連帶她娘和弟弟也都跟著一塊遭殃!
或者去通知伯爵府,,讓他們兩家為這事打起來,,到時就無暇顧及她這邊了??墒?,這樣也有可能死得更快些,除非伯爵府能出面護(hù)著她家,,可是憑什么人家要出面……不過這事若真說了出去,,她就是目擊證人了,不管那兩家是要上公堂還是私底下解決,,她都撇不開干系,。到時事情會鬧得更大,而且很可能到最后,,她兩邊都討不得好,。伯爵府的人說不準(zhǔn)還會因這事記恨她,怪她當(dāng)時怎么不及時報信,。到時若把他家大公子摔馬的責(zé)任,,歸一半到她身上就太吃力不討好了!
白文蘿暗嘆了口氣,,惹上這種事,,還真是左也為難右也為難。蕓三娘出去已經(jīng)有一會了,,她關(guān)上鋪門后,,就開始為這事絞盡腦汁,只希望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赊k法還未想出,,就聽到那外頭有人在敲門。她以為是蕓三娘回來了,,卻不想一開門,卻看到一個尖嘴猴腮的干瘦男人,,微喘著氣站在門外,。
“你是?”白文蘿只把門半開著,,略帶著戒備地看著他問道,。
“這是那蕓三娘的家嗎?”猴腮男拿著袖子一邊往臉上擦了擦,,一邊有些著急地問道,。
“是,怎么了,?”白文蘿疑惑地看著她,,心中開始隱隱覺得有些不安起來,好似感覺到出什么事了,。
“丫頭誒,,你是她閨女不?快叫你爹出來,!”
“我是她閨女,,你快說到底什么事?”白文蘿有些不耐煩起來,。
“唉唉,,是這么回事,你娘和你弟弟在那路上被馬車給撞倒在街上了,!”
“你說什么,!在哪里?”白文蘿大驚,,聲音一時有些變調(diào),,腦中頓時蹦出李敞之那張囂張跋扈的臉!
“就在前頭東街街口那,,撞得不輕那,!”猴腮男說著就往一邊指了指。
“快帶我去,!”白文蘿剛要邁出門,,忽然又頓住看著那人道:“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娘是住在這的,?”
“誒,,我是坐在那輛馬車上的,,原是要出城去。誰曉得馬車撞了人后,,那車夫下來一看,,嚇得不輕就急忙趕車跑了,真是沒良心那,。我看著不忍心,,可身上也沒帶幾個錢,只好四下問了人,,好容易才找過來,。姑娘誒,你還是快叫你爹出來吧,?!焙锶幸荒樧哉J(rèn)倒霉地說了經(jīng)過,然后又催了她一下,。
白文蘿看了他兩眼,,然后啪地一下就把門關(guān)上。那猴腮男突地嚇了一跳,,正摸不清腦袋的時候,,那門又開了,然后就見那個小姑娘急步走出來,,一邊關(guān)上門一邊對他說道:“我爹不在,,你帶我過去,我娘和我弟弟當(dāng)時被撞得怎樣,?沒人叫大夫嗎,?”
“誒,看樣子被撞得不輕啊,,誰也不敢亂動,,有人去叫大夫了,也不知請到?jīng)]請到,,這太陽都快下山了,。”猴腮男邊說邊給她指著路走,。
白文蘿心里有些亂,,一邊擔(dān)心著她娘和弟弟到底怎樣了,一邊又拒絕去想他們這會怎樣了,!她很想冷靜下來,,可是第一次,她覺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急步走著的雙腿一直就在微微顫抖,,如果這事真是李敞之示意,,如果她娘和文軒真出了事,她絕不會放過他的,!
這會是傍晚時分,,天色已開始發(fā)暗,往書院去的那條道平日本就有些冷清,,現(xiàn)在更是沒看到幾個行人,。兩人快走到一丁字路口的時候,猴腮男朝便朝那路口指了指道:“就在那條街的街口處,,快,過去就是了,?!?p> 白文蘿由于心思有些混亂,而且那條道本就是去書院的路,,于是她也沒多想就走了過去,。可當(dāng)她才剛拐進(jìn)那條道的時候,,頓時就發(fā)覺事情不對,,然而這會察覺已經(jīng)太晚!嗅到了危險想要馬上后退的時候,,那猴腮男卻及時在后面猛地推了她一把,!人家是專門設(shè)了圈套讓她鉆,而她不但現(xiàn)在這個身體實(shí)在是差勁得可怕,,再又加上這一路上心神不寧,,所以當(dāng)藏在拐角處的那人朝她伸出手的時候,她甚至還來不及喊出聲,,就被一股力道給打暈了過去,。
這條通往東街的路其實(shí)是條小巷子,兩邊都有高高的圍墻,。一邊是普通人家的家宅,,但因有那圍墻擋著,這外面發(fā)生什么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而另一邊雖然是一家三層的酒樓,,但因?yàn)檫€未開張,也不會有人在,。再這個時間,,這個地點(diǎn),路上也沒有別的行人。所以,,這次作案確實(shí)是精心策劃好的,,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可是,,沒人想到的是,,當(dāng)白文蘿被人打暈,又被人扛到一輛早準(zhǔn)備好的馬車?yán)?,然后那馬車悄悄離開那里的這一幕,,全都落入了好幾雙眼睛里頭。
“原來西涼還有這等事,,倒是讓我開眼界了呢,!”還未開張的那家酒樓內(nèi),一個頎長秀挺的年輕公子站在三樓的窗戶邊上,,面上帶著幾分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σ?,看著旁邊的人道?p> “是下官治理不嚴(yán),容下官此刻先行告退,,馬上就去查辦這事,!”說這話的是前段時間剛上任的西涼知府,他今天原是特意包了這家還未開張的酒樓,,私下招待京州來的巡撫和另一位貴客,,卻不想偏偏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fā)生了那等事!他現(xiàn)在真恨不得將剛剛看到的那兩人馬上千刀萬剮了,!
那年輕公子笑了笑道:“賀大人請自便,,不過說起來,那位姑娘我倒是認(rèn)識,,如此,,大人不介意我插手這事吧?!?p> “不敢不敢,,有勞錦二爺!”
上官錦點(diǎn)了點(diǎn)頭,,身子一閃,,就從那三樓的窗戶直接跳了下去,他身邊的隨從也跟著追上,,只留下那兩位大人面面相覷地站在酒樓內(nèi),。既是舊識,又有這樣的身手,,那為何剛剛不出手阻止,?
上官錦追上那輛馬車后,就放慢了腳步,心里有些好笑地想道,,真讓人意外,,隔了半年,才剛到西涼,,還沒等他去找呢,,那丫頭就自己撞上來了,還惹上了麻煩,。
“對了,,上次在淮州查到的事,你想辦法透露給那邊,,其余的先別管,。”他慢悠悠地追了一會,,忽然就停下來朝身邊的隨從吩咐道,。
“是?!蹦请S從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立即走開,。
“不用跟著我了,,你去辦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