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氣,,雨后初晴,荷葉碧綠,,滿塘的荷花怒放,。
蘇家東閣之上,琴聲如涓涓的流水匯入到了碧綠的荷塘之中,,荷葉上那如水晶一般的水滴跟隨著琴聲在跳躍,,起舞,。
蘇雨樵一襲綠色長袍,端坐在閣樓之上,。
古樸的焦尾琴就放在她的前面,。
但見她神色嚴肅,如嫩蔥一般的十指在琴弦之上跳躍,,無形而神秘的力量就在那琴聲之中,。
整個東閣,都在這神秘力量的籠罩之下,。
作為修行者,,修為的深淺來自于圣人傳法,而法術的運用,,則是來自于本身的才學,。
修行者的法術,全在琴棋書畫之中,,而蘇雨樵此時施展的便是她得到的來自楚都傳承的琴系法術“流水落花”,。
琴聲如流水,時而輕緩,,時而湍急,。
其動,則殺機凜然,,荷塘中那晶瑩的水滴化作一道道水幕,,似大雨傾盆,又似是萬箭齊發(fā),。
漫天的水幕沖天而起,,飛臨到數(shù)米的空中,然后如利箭一般迸射而下,。
當水幕快要觸及荷塘之時,,蘇雨樵一手按住琴弦,漫天飛落的雨滴竟然瞬間定格在空中,。
她手一松,,水滴飄然灑下,卻沒有了先前的速度,,如春雨一般打在荷葉之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水滴在荷葉之上,,晶瑩似銀似玉,。
她的玉手輕撫琴弦,琴聲細膩,,晶瑩的露珠在荷葉上流動,,滿塘的荷葉顫顫,,美得讓人陶醉……
“呼!”
蘇雨樵吐出體內的濁氣,,琴聲戛然而止,。
她本來嚴肅的臉浮現(xiàn)出一絲興奮,眉毛微挑之時,,隱隱包含一絲神采飛揚。
“小姐,,您的法力又精進了,!真是可喜可賀……”
丫鬟馨兒從推開閣樓的門,一臉喜氣的道,。
“唔,!”蘇雨樵輕輕的頷首,臉上的笑容卻收斂了,。
“東閣外面,,為什么如此喧嘩?”
馨兒嫣然一笑,,道:“小姐,,是指南士子們給您送束侑來了,馨兒見小姐修行,,便讓他們在外面候著……”
“他們,?”
蘇雨樵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復雜之色,將輕紗覆蓋在焦尾琴之上便要起身,。
馨兒卻又道:“小姐,,唐雨士子卻不在此列。真是不知禮儀的人,,一朝得意,,忘乎所以,端午節(jié)卻也不知給夫子送束侑……”
蘇雨樵冷眼看了馨兒一眼,,道:“就你話多,?是不是在外面又聽到什么傳言了?”
馨兒吐了吐舌頭,,閉嘴不語,。
蘇雨樵雙眉一挑,道:“說,!”
馨兒苦著臉道:“小姐,,是有一些傳言。前幾日那一場辯經引起了風波之后,,這幾日很多可惡的士子都議論,,說單說辯經,,恐怕小姐還真敵不過那唐雨。
這幾日端午假期,,唐雨回武陵周家,。
周家之中便是車水馬龍,但凡能沾上一點才學的士子,,都找著借口出入周家,,似乎能見上那唐雨一眼,都是他們天大的福分了,。
也就周家那種商賈之家只知沽名釣譽,,倘若咱們蘇家的門戶和他們一樣,蘇家豈不更要人滿為患了,?”
馨兒說到此處,,嘿嘿一笑,道:“可笑那唐雨,,本身功名都沒有,,連修行的門檻都沒踏入,他還真以為自己能比得上小姐,?這幾日他賦閑在家,,小姐您卻修為大為精進,估摸著下一次秋闈您就可以進京趕考了,?!?p> 蘇雨樵靜靜的聽著馨兒說話,眉頭時而微蹙,,時而微挑,,有幾次忍不住要出言喝止,可終究一句話沒說,,只是在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
辯經的風波過去了,武陵圣人學派成為了最大的輸家,。
消息傳到楚都,,圣人學派幾名大長老勃然大怒,孫長老被剝去了長老之位,,返回楚都接受學派的重罰,。
而幾名遺老也是帶罪留用,哪里還有先前的氣焰和囂張,?
除了圣人學派之外,,還有一個輸家便是蘇雨樵。
圣人學派阻撓唐雨參加辯經,,卻是從側面說明了他們對蘇雨樵的才學的不信任,。
加上唐雨進入圣人殿,,在如此緊張的環(huán)境下還不忘士子風流的本色,諧美同行,,其氣度和風姿已經將武陵學界大部分士子都折服了,。
一場風波之后,唐雨的聲名可以說是暴漲,,第一次才子之爭,,反而是光芒黯淡了……
“嘿……”
蘇雨樵輕哼一聲,心中的感覺極其復雜,,自那天之后,,恰好是端午節(jié)將至,中學放假,,蘇雨樵便閉門謝客,沒有出家門半步,。
未曾想,,在家中日日修行,修為卻是大大的精進了,。
蘇雨樵自得鄉(xiāng)試功名,,踏入修行門檻之后,修行之上一直就有瓶頸,。
老師傳授的這一門琴系法術,,她以前施展起來非常的吃力,現(xiàn)在卻運用得愈發(fā)得心應手了,。
她心中明白,,這一切都是她近些日子苦苦研究經典,心中有所得,,對圣人之奧義領悟更深所至,。
這意外的驚喜,讓她高興,,更讓她慚愧和失落,。
幾本圣人經典,她從八歲就開始讀,,現(xiàn)在讀到了十九歲,,整整讀了十一年。
她自詡對經文已經完全融會貫通,,至少在高學士子之中,,已然不做第二人想。
可是她怎么也沒想到,,她認為融會貫通的東西,,其中還有很多自己從來未能領悟的奧妙,。
僅此一點,就讓她很慚愧了,。
同樣是才學極高,,唐雨卻能立誓苦修經典,并且誓言經學不明,,絕不作詩詞制藝,,這么一比較,她卻是徹頭徹尾的輸了,。
她和唐雨之間的才學孰高孰低,,恐怕一時難以下結論。
但是從修行的境界上了來看,,她已然落了下風,,那還用得著再比才學嗎?
蘇雨樵現(xiàn)在矛盾的是,,單從修行論,,她似乎要感謝唐雨,正是因為和唐雨的一番比斗,,讓她突破了瓶頸,。
可是唐雨挑戰(zhàn)了她武陵第一才子的威嚴,她又怎么感謝唐雨,?
“馨兒,,那些士子我就不去見了,他們送來的束侑讓方管家收了吧……”
蘇雨樵有些疲憊的道,,她將頭枕在躺椅之上,,微微的閉上雙目。
馨兒瞥了一眼蘇雨樵,,弱弱的道:“小姐,,柳河公子這一次的束侑是……”
“我都說過了不去見他們。你聽不明白嗎,?”蘇雨樵倏然睜開雙眼,,怒道。
“是,!”馨兒臉色蒼白,,哪里還敢說話?
她輕輕的開啟閣樓的門,,卻又頓了頓,,扭頭道:“小姐還有一件事,這一次端午文會,楚都東郭家可能要來人,。東郭南公子也可能來呢,!”
“啊……”
蘇雨樵“啊……”一聲,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東郭南,?他來干什么?”
馨兒猶豫片刻,,道:“應該是和武陵圣人學派有關,,據(jù)說圣人學派東郭家要派一位新的長老過來,大抵……應該是東郭家的人……”
蘇雨樵眉頭一挑,,良久,,她輕輕的抬手道:“好了,我知道了,!文會一切由老爺安排吧,!這幾日讓他們勿要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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