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任命為澎湖巡檢的丁云毅悶悶不樂,可又有什么辦法,?這是自己“老子”一手做的“好事”,。
總算鄒維璉還算照顧,給了丁云毅一筆銀子以當作他在海戰(zhàn)中英勇表現(xiàn)的嘉獎,,又允許他在軍中任意挑選兩人跟隨他一起趕赴澎湖到任,。
這個巡檢當?shù)靡菜闫鄳K點了。
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老子丁遠肇又把他叫了去,,丁云毅雖不愿意,可對方究竟是自己的“老子”,,不見實在說不過去,。
一見到丁遠肇還是老樣子,整天板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他似的:“項文,,可是對我的安排不滿意那,?”
“云毅不敢?!倍≡埔阌仓^皮說道,。
“項文那?!倍∵h肇的口氣一下變得緩和了不少:“我心中的一些話,,當著他們的面不好說,眼下只有你我父子在此,,再仔細說給你聽也無妨了,?!?p> 丁云毅一怔,,難道自己老子還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成,?
“我大明如今天子圣明,鏟除魏黨,,革除弊端,,整頓朝政,實乃是我大明開朝以來最有做為的一位皇上,?!倍∵h肇一開口,滔滔不絕:“但在振興之下,,這天下卻還是不太平得很,。各地反賊四起,闖賊高逆迎祥聲勢最大,,又有李逆自成,,張逆獻忠,王逆自用......撲滅了這處,,那處賊寇又起,,好容易那里定了,這里又有人舉事,。而在關外也不太平,,金虜屢屢侵我邊塞,說是內(nèi)憂外患,,一點也不為過......”
丁云毅想不到自己這位“父親”居然會對自己說這些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只聽丁遠肇又繼續(xù)道:
“除了這些,,那些紅夷也沒有片刻消停,,我大明雖設巡檢、彭湖游于澎湖,,卻未于臺灣本島設置軍力,,致使紅夷東印度公司趁勢占據(jù)臺灣西南部,朝廷并不干涉,,任憑紅夷在此掠奪我大明財富,,屠殺我大明子民,此深為我等奇恥大辱,!”
丁云毅頓時對他肅然起敬,。
沒有想到這位看起來不茍言笑,對自己沒半分好臉色看的贊理軍務,,卻對臺灣的事情如此上心,。
“我?guī)状紊蠒ⅲt夷占領臺灣,,早晚必會掠我福建沿海,,應當集中水師,,一舉驅逐紅夷。但朝廷卻忙著對付流寇和金虜,,沒有把我的奏折太放心上,。”丁遠肇說到這大為憤恨:“雖然彭湖游升為了彭湖標,,但那些游擊們卻一個個都畏懼澎湖生活艱苦,,百般推托,不肯到任,,只有個洪調(diào)元在那辛苦經(jīng)營,。澎湖看起雖是不毛之地,但卻位置重要,,我大明據(jù)之則可以虎視臺灣,,紅夷占之則可以威脅福建,片刻不得放松啊,。我久欲選擇一個信任之人經(jīng)營澎湖,,但卻始終不得其人......”
說到這,丁云毅恍然大悟,,感情自己這位老子把自己派到澎湖去動的是這個心思,。
原本以為他是看不慣自己,現(xiàn)在看起來是錯怪他了,。
“項文,。”丁遠肇加重了自己的語氣:“我把你安在軍中,,一開始便是動的這份心思,,原以為你還要歷練個三五年才堪大用,但與紅夷一戰(zhàn),,你表現(xiàn)得大出我的意料,,我亦有些迫不及待了,早一天去澎湖,,早一天可以讓我略略安心那,。”
“父親,,我明白了,。”丁云毅恭恭敬敬地道:“云毅此去,,必然精心經(jīng)營,,只是云毅不過是個小小巡檢,帶兵不過十人,恐怕......”
丁遠肇臉上露出欣慰,,只覺得自己沒有白疼這個兒子:“無妨,,彭湖標把總洪調(diào)元也算我的門生,為人雖然愚鈍了些,,但做事還是勤勤懇懇的。我又專門修書一封于他,,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做,。你雖然只是個巡檢,但整個澎湖洪調(diào)元之下便是你了,。若需要一些什么,,自然有我在福建與你策應,無需擔心,?!?p>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丁云毅哭笑不得,。
澎湖那么個彈丸之地,不毛之地,,自己當個老二也沒有什么太光彩的地方,。
一個七品的把總和一個九品的巡檢,在那么個小地方當土皇帝嗎,?
丁遠肇哪里想到自己兒子心里在動的什么心思,,忽然說道:“項文,要想經(jīng)略好澎湖,,有一個人是萬萬繞不過的......”
話音未落,,丁云毅已經(jīng)接口道:“鄭芝龍?”
丁遠肇倒是一怔:“不錯,,正是此人,,不想你考慮得如此周詳?!?p> 這有什么好考慮的,?丁云毅在心里嘀咕起來。這福建,、臺灣的真正霸王,,可還真不是你們這些什么巡撫、贊理的,,那可是海盜出身,,擁有龐大船隊,富可敵國的鄭芝龍!
要說土皇帝,,這個鄭芝龍才是真正的土皇帝,!人家雖然只是一個參將,權利財富可沒人能比得上,。
“項文以為鄭芝龍此人如何,?”丁遠肇緩緩問道。
“不是什么好鳥,?!倍≡埔汔止玖寺暋?p> “什么,?”
“啊,,云毅是數(shù),鄭芝龍此人雖然歸順朝廷,,但這人狼子野心,,必然不肯久居人下,我看早晚......”
“不要再說下去了,?!倍∵h肇打斷了他的話,朝外面看了看:“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即可,,說出來只怕就是禍事一樁?,F(xiàn)在要想克制住紅夷艦隊,離不開鄭芝龍那,?!?p> “云毅明白了?!?p> 丁遠肇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些微笑:“我要交代的事情也交代了,,你這次去澎湖,原我也該幫襯你一些,,但我為官多年,,兩袖清風,身為長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得,,弄了半天還是張空頭支票,。鄒維璉好歹還賞了自己一筆銀子,你這當?shù)某税岩桓睋訅簛?,什么表示也都沒有,。
“父親,,我想臨走前去拜訪一下鄭芝龍?!倍≡埔愣硕ㄉ裾f道,。
“去吧,去吧,,說話時務必小心,。”丁遠肇點了點頭說道,。
出去的時候,,丁云毅悄悄觀察了下丁遠肇,發(fā)現(xiàn)這位父親臉上郁郁寡歡,,悶悶不樂,好像總是一臉的憂國憂民,。
這應該算是個好官了吧,?丁云毅心里想道。
再想想即將要去見鄭芝龍,,自己能不能在澎湖站住腳,,和此人有莫大關系,心中又不免有些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