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8：30

　　“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老上司在牧田,，結(jié)果被干掉了……”格林支著下巴坐在沙發(fā)前,，換著臺看電視。

　　無所事事也是很難受的,，她倒是一直知道這句話,。

　　“滴,，滴，滴,?！彼坪鯃缶黜懫饋怼?p>　　她不驚地看向窗外,，隨后把電視換了個臺,。

　　3.08 9：00

　　梵雷特被放了兩天假，加上周末是四天,，算是個一年里數(shù)一數(shù)二地小長假了,。

　　糟糕是放假的原因，梵愛還是沒有醒,，不過今天她的父母到了,，他談了兩句后就離開了。

　　站在所謂的警局局長家門口,，他稍微有些緊張——局長肯定不在家,，他是來找她幫忙的，雖然只有兩面之緣,。

　　忐忑不忐忑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他敲響了門，沒有回應,。

　　“不在家嗎,？”他出了口氣,，剛才自己在緊張什么？

　　“你好??？”聲音從后面?zhèn)鞒鰜恚B忙轉(zhuǎn)身,，看見她跳動的銀發(fā),。

　　“走吧，進去說,，”帶著點溫柔的笑意,，她披著個皮大衣，一陣風般溜進房間然后芭蕾般滑進臥室,，露了個遙遠的聲音,，“我換個衣服就出來你先坐一下?！?p>　　他掃了掃客廳,，然后坐下來，隨后他聽見水聲,，然后跳動的銀發(fā)下面是一套很休閑的,，睡衣一樣的連衣裙，她用手抓了下銀發(fā),，散發(fā)出稍稍的香氣,，很蓬松。

　　“找我有什么事情嗎,？”她小聲嘖了一下,，小跑兩步給他端了杯茶。

　　“謝謝,，”他咬了下嘴唇,，“昨天，不幸還挺巧的,?！?p>　　“嗯，”她低了銀色的眉,，“沒想到你也在那里,，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他的下落?！?p>　　“昨天,，是私人問題嗎？”

　　“倒也不是，”她調(diào)整坐姿,，側(cè)對著他,，眼神上調(diào)看向客廳左側(cè)的落地窗外。

　　其實那里拉著窗簾,。

　　“是我的工作問題,，現(xiàn)在還是無業(yè)游民，自從出院之后,?！?p>　　“醫(yī)院,？你看起來很健康呢,。”他說的是真心話,，心里卻想著,，不會是心理問題吧？這樣也太冒犯了,。

　　“是嗎,？那太好了，其實我之前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她喝口茶,，和借機思考的梵雷特同時抬手放手，她做了個wink,，“你看人很準誒,，是醫(yī)生嗎？”

　　這下輪到他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嗯,，稍微有些沾邊吧……”

　　“法醫(yī)？”她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來隨后笑起來,，“開玩笑的……”“你也猜的很準啊,。”

　　她笑的時候會習慣撩鬢角頭發(fā),，這一次她卡殼了,。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有些想鞠躬道歉,，可他連連擺手，“我還怕你嫌我不吉利呢,?！?p>　　“那你，鼻子靈不靈？”她冷不零丁問,。

　　“還好吧,，其實我有鼻炎的……”

　　“我身上的血味，聞到?jīng)]有,？”她瞬間冷下臉,。

　　看著他瞬間變出的一副撲克臉和微微翕張的鼻翼，小小的笑回蕩在她捂住嘴的雙手中,，隨后是一個得意的抿嘴笑,。

　　他還驚魂未定，她咳了兩聲拉回話題,，“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關于高文的死因,，想問一下有沒有內(nèi)部消息,。”他很誠懇,，“高文是我朋友的未婚夫,，嗯，我覺得我的朋友需要一個答案,，當然也是給我自己一個答案,。”

　　“這個啊,，可能比較內(nèi)部了,，”她挑眉，“不過告訴你還是無妨,?！?p>　　“湊過來，”她拍了拍右側(cè)的大沙發(fā),，“別離我那么遠,。”

　　他猶豫了一下,，隨后坐到她身邊,。她一下子貼近他的右肩，隨后雙手環(huán)著他的腰,，從大衣的下方摸到內(nèi)襯,，他一下子沒蹦起來。

　　“你還是小心一點,?！彼穆曇魸u漸從耳旁離開,，隨后她扔給他一個小小的夾子。

　　“這是……”

　　“竊聽器咯,?！备窳殖隽丝跉猓蝗粠此?，“臉紅啦,？”

　　“嗯，”他承認了,，倒是讓她有些意外,，“可是竊聽我有什么意思呢？”

　　“現(xiàn)在的竊聽器,，不一定只是單純竊聽哦,。”

　　她把他手上的小夾子拾起來,，開窗扔了下去,，“你還要繼續(xù)聽嗎,？可能對你有危險,。”

　　“當然,，”起初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這么快做出選擇,，直到他想起她——“她的父親曾經(jīng)是你母親的救命恩人”——所謂的正義想讓他知道更多，即使無法保護更多,。

　　“呵,，”一聲虛無縹緲的輕笑，“那就這樣吧,，這個城市有瘋狂的神在殺戮,，就這樣?！?p>　　“神,？”“軍隊大抵是很難控制?！?p>　　梵雷特有些皺眉,，這顯然超出他的想象，“你說的有依據(jù)嗎,？”

　　“既然你是法醫(yī),，依據(jù)不就在你面前嗎？”

　　那些破碎的死體,，啃食的痕跡,，以及寂靜的路口，瞬間涌入他的腦海，像是被攪勻的漿糊,，好似能在旋轉(zhuǎn)的怪圈中尋找,，又瞬間變化，交匯,，消融,。

　　“你沒事吧？”聽到她的聲音,，眼前炔出現(xiàn)一張含著若有若無淡淡笑意的臉,，鬢發(fā)棕黃。

　　克里斯姐,，他咬牙,，甩了甩頭，然后看見格林慌忙拿起電話,。

　　“沒事沒事,，剛才有些失態(tài)了，抱歉,?！?p>　　格林冷著眼看著他走出門，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個速遞不,？”

　　“好?！?p>　　“呼,，”在陽臺看著他離開，一支煙才剛剛點燃,。

　　真巧啊,。

　　她翻了翻他速遞里的自拍，然后放下煙,。

　　牧田機場 14：00

　　“您好,，”牧田市長與一個藍色長發(fā)女子握手，“我是莉莉絲副軍,，這幾天,，拜托你把軍控權全面交給我?！?p>　　3.08 18：00

　　梵愛醒了,，一直在念叨高文的名字，高文的父母也來了,，一直看著病床上恍惚的女子偷偷抹淚,。

　　梵雷特和韓滟遠遠地看了一眼,，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晚上,，一起吃飯嗎,？”韓滟有些貼著他，卻看見他耷拉的五官,，“你還好吧,？”

　　“恩，去哪里,？”他軍訓下自己的五官,，擠出一個微笑。

　　“你身體沒事吧,？”她拉起他的手,，用自己的額頭感受他的體溫，“是不是稍微有些發(fā)燒,？”

　　他嘆了口氣,，“謝謝你，不過我沒事,，”隨后想要抽手,。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币粋€有點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右耳,，“別讓擔心你的人傷心了?！?p>　　是格林，他轉(zhuǎn)頭,，只能點點頭,。

　　他走出醫(yī)院的一瞬間，手機響起來,，然后滿大街的人,，齊刷刷拿出手機。

　　各位市民,，接下來幾天將會有軍隊入駐,，請廣大市民減少外出，如有異常,，迅速聯(lián)系政府,，為了各位的生命健康，感謝配合,。

　　太陽已然落山,，抬頭的一瞬,，整個街道的燈亮起來。

　　霎那間黑暗中紛飛的被路燈照的零碎,，滿地堆積的紅葉像是兒童館的紅色海洋球,，卻殘破地如同炮火里翻飛的絲絨旗幟。

　　風過,，紅葉如雨,。

　　葉邊鋸齒般割著他的臉龐，眾人細細的絮語在耳邊洪水般擴散開來,，慢慢地淹沒他平靜的腦海,。

　　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是啊,，怎么會變成這樣,？

　　格林穿行在老街區(qū)陰暗的小巷里，她踩著高幫的厚底鞋,，套一件風衣,。

　　吧嗒吧嗒踩在許久未見太陽的水泥地上，小巷的黑暗中響起清脆的拍手聲,。

　　她鮮艷的大紅色口紅歪到耳朵根,，隨后撥通電話。

　　是夜,，19：10

　　梵雷特掃除心緒,，走進老舊的房間，里面有厚厚的陰濕味道,，隨后孤掌響起,，他一愣，看見一個小姑娘站在床邊,，看見他后飛奔過來,。

　　小姑娘張著嘴，眉毛扭曲,，卻發(fā)不出如何聲音,，一邊用已經(jīng)通紅的小手互相鞭打，一邊拉他到床邊,。

　　那是,，一個閉上了眼的老頭。

　　他感覺黑暗里自己的頭轟地一聲炸開了,，梵愛的臉與面前已然涼透的老頭重疊,。

　　他呆在那邊，腦海開始碎語連綿,，手被小姑娘拉著,，人卻在顫抖,。

　　孤掌聲愈發(fā)焦急，他腦海中掌聲撞在一起,，重疊,，消失，余波,，余震,。

　　在黑暗中似乎無數(shù)黑漆漆的無法言說之物在身后踱步，靠近,，緩緩地從看不見的地方滲透進他的身體,。

　　在這冰冷遙遠孤單的黑暗牢籠里，他感覺到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他猛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