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您真是博學(xué)君子,，連這等事也知道?！标愅順s不得不佩服,。
集腋成裘這詞我們現(xiàn)代是用來鼓勵人學(xué)習(xí)，積累知識,，和“積土成山”差不多一個意思,，卻把真義給隱藏了，陳晚榮是理科學(xué)生,，不能怪他,。
“哎，晚榮,，你別夸我了,。”李清泉右手連搖,，澄清道：“我只會做買賣,，眼里看到的是錢，哪懂這些,。都是鄭老爺子說給我知曉的,。”
要不是這個鄭老爺子,，自己還不知道“集腋成裘”這詞的真正意思,，陳晚榮對這位沒有見過面的鄭老爺子不由得生起三分好感，贊一句：“鄭老爺子真是博學(xué)！”
“可不是嘛,！”李清泉很是贊同這話,，道：“我和他打了這些年的交道，別的沒有學(xué)到,，就是學(xué)到不少學(xué)識,。我每次和他見面，都有新的收獲,。鄭老爺子一有空就讀書，不象別的有錢人,，去出花天酒地,，揮霍無度?！?p> 富人的生活在哪個時代都一個樣,，奢侈無度，揮霍成性,，有錢而不出去亂來,，潛心于讀書，這樣的人非常少,，是富人中的另類,，其品格讓人敬佩，陳晚榮對這個鄭老爺子不由得再生幾分好感：“鄭老爺子學(xué)識過人,，人品高潔,，讓人欽佩?！?p> 李清泉對自己這個大主顧打從心里服氣,，雙手一拍，贊成這話道：“鄭老爺子一身學(xué)問,，明天本該是他來提貨的時間,，可來不了嘍。聽說他家里來了客人,，一個叫吳兢的學(xué)友專門從長安來看望他,，正和他在家里吟詩作賦，詩酒唱和,，還不曉得有多樂呵呢,。”
吳兢的大作《貞觀政要》陳晚榮沒讀過,，對他的事了解得不多,，但從“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一聯(lián)里可以想見其才學(xué)人品，皆是高人一等，打從心里仰慕,，一聽這話立時來了興趣：“老爺子,，您說鄭老爺子和吳兢吳先生是學(xué)友？”
“是呀,！”李清泉有點奇怪的問道：“晚榮,，你有事？”
陳晚榮笑道：“老爺子,，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就是吳兢吳先生出的,。”
李清泉哦了兩聲,，這才笑道：“晚榮,，你也不必驚奇。鄭老爺子那么高的學(xué)問,，才交得上吳兢吳先生這樣的朋友,，不是么？”
“人以類聚,，鳥以群分”,，什么樣的人交什么樣的朋友，陳晚榮不由得對這個鄭老爺子更感興趣了：“老爺子這話極是有理,，能得吳兢先生折節(jié)下交的人一定不凡吶,。老爺子，時候不早了,，要是您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告辭了?！?p> 這次,，李清泉沒再挽留，欣然站起身,，道：“晚榮,，廢水給你留好了，你瞧瞧看合不合意,。晚榮,，你今兒給我出了這么好一個主意，這廢水以后全歸你了,?！?p> 想起他昨天死活不肯把廢水輕易給自己，陳晚榮不由得有幾分好笑,，調(diào)侃起來：“老爺子,，那怎么好呢,？令表弟不是要說么？”
李清泉知道謊言給陳晚榮識破了,，好在臉皮夠厚,，一點也沒有臉紅，在陳晚榮的肩頭輕拍一下,，呵呵一笑這才實話實說：“晚榮,，給你說實話吧，我表弟根本就沒有向我要廢水,。我是想,，你能從廢水里做出東西來，我何嘗又不能呢,，說了個假話,，晚榮別往心里去。晚榮給我出了這么一個絕妙主意,，我無以為報,，就把廢水給你了,，就算里面有一個金娃娃,，我也不會后悔！”
這無異是變相向陳晚榮道歉,，他是個好面子的人,，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難能可貴了，不能再要求得更多,，陳晚榮也是哈哈一笑,，大拇指一豎，贊道：“老爺子,，爽快,！”
李清泉很是受用，拉著陳晚榮的手,，道：“走,，晚榮，去瞧瞧,。晚榮啊,，以前的事多有得罪，還請您和您爹娘諒解,。我是小氣,，是大方，得看人,，以后對您和您家里人肯定大方,！”
兩人第一次見面，李清泉很是看不起陳晚榮，小氣得可以和嚴(yán)監(jiān)生一比了,。幾次交道下來,，李清泉對陳晚榮的態(tài)度越來越友好，居然用一個尊稱“您”,，還正式為以前的事情道歉,，這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難。
陳晚榮有點難以置信,，愣了一下,，這才呵呵一笑道：“老爺子說笑了，要不是您一直買我們的桶,，我們家還不知道過得如何艱難呢,，說起來還要感謝老爺子?！?p> 李清泉已經(jīng)放下身段,，如此友善，自己不能太小肚雞腸,，死咬著以前的事不放,，應(yīng)該釋出善意，以后才能合作愉快,。
兩人說著話,，很快就來到工房前。李清泉帶著陳晚榮直接去了屋檐下的一個木桶前,，來到木桶前,，李清泉朝桶里一指：“晚榮，你瞧瞧,，這合您的意么,？”
一股混雜了酸味、堿味,、臭味,、油味、腥味的奇怪味道沖鼻而入,，讓人胃里一陣翻滾,。陳晚榮一瞧，油乎乎的泡沫浮在上面,，看不清下面,，正想找根木棍撥弄幾下，李清泉已經(jīng)拿起墻邊的一根木棍,，放進(jìn)桶里用力一撥,，把上層的油沫劃拉到一邊去了,，只見下面是油和漂浮物的混合物，粘乎乎的好象加多了水的面團(tuán)似的,，還夾雜著不少碎皮和動物毛,。
比陳晚榮預(yù)料的要好很多，非常滿意：“老爺子,，您多費心了,。”
現(xiàn)在的李清泉對陳晚榮的事情非常上心,，把手里的棍子放到一邊,，熱情的道：“晚榮，這桶差不多有兩百來斤,，我叫人趕車給您送,。以后，每天一趟,?！?p> 陳晚榮沒有車，原本打算要是李清泉把廢水給準(zhǔn)備好的話,，去車行花點錢雇一輛車運回去,，沒想到李清泉如此熱心，要天天給送,。這的確是解決問題的一個好辦法,，但陳晚榮另有想法,，人嘛得靠自己,，這也不是長久之策，略一沉吟道：“老爺子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李清泉會錯意了,，還以為陳晚榮不愿意他幫忙,，忙解釋：“晚榮，您放心,，我說過一天一趟,，肯定一天一趟，不要您一文錢,。馬空著也是空著,，您家離這里不算遠(yuǎn)，來回要不了一個時辰,?！?p> 他的自我評價小氣與否得看人,，這話很有道理，對陳晚榮就很大方了,，大方到這種程度,，陳晚榮是萬萬沒有想到。能讓他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還真讓陳晚榮多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笑道：“老爺子，麻煩您一次兩次還成,，時間長了我心里也過意不去,。這么著，我這里有十四兩銀子,，我去看看,，能不能買一輛車?！?p> 對陳晚榮這種不愿占人便宜的品德李清泉打從心里贊賞,，很是高興的道：“晚榮，要是換個人巴不得我天天送呢,，您卻不要,，好品格！有志氣,！晚榮,，十四兩銀子您只能買牛車，一匹馬就要二十兩銀子,，要是在以前會更貴,，我再給您十兩銀子，您買一輛漂亮的馬車,?！庇沂稚烊霊牙铮瑴?zhǔn)備掏銀子了,。
陳晚榮忙攔?。骸袄蠣斪樱瑒e,。我們鄉(xiāng)下人和您不一樣,，您用馬車合適，我們用牛車更好,。一頭牛,，一輛車，既可以犁地,，又可以運東西,，兩得其便,。”
在古代牛不僅僅是生產(chǎn)工具,，還是交通工具,，既可以拉犁，還可以拉車,，是多用型的牲口,，非常適合農(nóng)村。李清泉一想是這道理,，這才把右手從懷里伸出來,，道：“晚榮，那我跟您一起去,。那幾個賣牲口的還得給我?guī)追置孀?。?p> 幾次交道下來,，陳晚榮對李清泉已經(jīng)很了解了,，他是那種瞧不上眼的人就會欺著壓著，瞧得上眼的就拿到神龕上供著,，現(xiàn)在對陳晚榮是好得不能再好,。今天受惠于李清泉已經(jīng)少了，不能再煩著他,，自己的事情得自己解決,，陳晚榮笑道：“老爺子，您的事兒忙,，我哪敢擔(dān)擱您呢,。老爺子，您請放心,，這事我能解決,?！?p> 對陳晚榮的精明,，李清泉打從心里服氣，點頭道：“行,，晚榮我還信不過么,？那我就等著您的好消息了?！?p> “托老爺子吉言,！”陳晚榮禮節(jié)性的說一句。李清泉把他送出作坊,，陳晚榮這才暫別李清泉去買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