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空蕩蕩的，四壁全部掛著巨大的鏡子,，大小幾乎占滿了墻壁,。兩人剛一進門,，瞬時出現(xiàn)無數(shù)層層人影,，像是突然來到幻境當中,?？臻g仿佛無邊無際,，卻使人壓抑感覺窒息一般。每動一下就有無數(shù)個身影跟著晃動,，似乎屋里遠遠不止他們兩個人,。

　　“沒來過？”

　　“來過,，不過是兩年多以前了,，當時可不這樣。怪不得近來找他,，總是把我拉到外面談事兒,。”

　　房子是小套二,，裴宣推開主臥室的門,，里面同樣掛滿鏡子，這使得家具擺設簡單異常,，最醒目的莫過于床頭上方沐天陘與沈依祎的結(jié)婚照,，里面沐天陘顯得比現(xiàn)在年輕英俊許多，但還是木木的,，掛著一絲他特有的連周星馳都模仿不來的僵硬微笑,。窗簾合著，屋子里很暗,。

　　“現(xiàn)在是中午,，就算陰天也不應該這么暗,。”

　　“三層厚窗簾,，這家伙很怪,?！?p>　　“你見的還少呢,。”

　　兩人在臥室里翻了好一會兒,，找到了裴宣提到的竊聽器和針筒攝影機,，還有一個高焦距的紅外線望遠鏡。竊聽器正陽不知道,，可攝影機是見過的,，沐天陘拍的東西他確實看過不少?！芭?，這家伙居然真的偷拍人家隱私！”吃驚的表情裝的很像,。

　　“瞧這是什么,。”裴宣在床頭柜中拿出一個極小的藥瓶,。

　　“麥角……酸二乙……基……選安,，什么東西？”正陽磕磕巴巴念道,。

　　“是酰胺,，麥角酸二乙基酰胺，LSD,，一種致幻劑,。”

　　“致幻劑,？可以使人產(chǎn)生幻覺嗎,？又小又薄，像碎紙片,，他吃這東西干嘛,。”

　　“不光可以產(chǎn)生幻覺,，有些吸毒者會拿這個‘佐餐’,，作用很廣，一時說不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長期服用會對身體帶來極大的危害,。別小看這半瓶‘碎紙片’，可以使幾千人每人發(fā)瘋一次,?！?p>　　“有這么厲害？”

　　“這種藥可不好搞,?？磥磉€有許多迷要去解開?！?p>　　“還有兩個瓶子,，都沒有標記?！闭柲闷饹_著光亮觀察,，“這個是液體，這個里面好像是粉末,?！?p>　　裴宣接過盛液體的瓶子，個頭要比前一個大許多,，緩緩擰開蓋子,，用手在瓶口輕輕扇動，馬上擰緊蓋子,，使勁晃一晃頭,，說道：“乙醚?！?p>　　“這我知道,，可以短時間使人昏厥。他搞這種東西干嘛,？”

　　“杜應全的呼吸道里有乙醚的成分,。”

　　正陽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臉色迅速陰沉下來,。

　　裴宣接著打開另一個瓶子，倒出一點白色晶體粉末,，用食指沾了放在舌尖一添,，隨即吐出，“古柯堿,。去另一個房間看看,。”

　　第二個房間籠罩在一片白色當中,，沒有鏡子,，取而代之的是粘在墻壁的幾千張白色紙條,。每張紙條都寫滿文字并標記著數(shù)字。棕色的木地板上平鋪著一張巨大的中國地圖,，舜城附近的省市畫滿了圈圈叉叉,。除此之外整個屋子便只剩下寫字臺和電腦。

　　裴宣環(huán)顧四壁,，說道：“的確如你所言,，我們了解的還少呢。我對沐天陘越來越感興趣了,，突然想起培根的那句名言,，喜歡孤獨的人不是神靈便是魔鬼,?！?p>　　撅著屁股跪在地板上看地圖的正陽聞聽此言抬頭問道：“培根是誰？”

　　裴宣看正陽一眼,，張張嘴欲要解釋,，隨即閉上放棄這個打算，轉(zhuǎn)身又將目光瞄向墻上的千百張紙條,。默默念道：

　　“青陽市孫家集鎮(zhèn)王春生,，xx車，電話13xxxxxxxxx,，排除,。梁州市寧望縣于海洋，xx車,，電話……存疑……,。快,，找找有沒有杜應全的資料,。他該不是要把最近幾個省市的兩軸中型貨車的司機一個一個排除吧，這工程太龐大了,?？删退闼堰@些人找出來，又怎么排除呢,？算了,，如果真的存在杜應全的資料，那一定在沐天陘的身上,，或者完事以后已經(jīng)被他丟掉了,。去衛(wèi)生間看看?！?p>　　裴宣這種自言自語的忘情投入,，使周正陽想起沐天陘,。

　　“這個瓶子更大了?！敝苷枏男l(wèi)廚里又發(fā)現(xiàn)一個藥瓶,，“呃……，還是你來讀吧,?！?p>　　“氟西汀?！?p>　　“這里還有一瓶,。”

　　“安非他酮,。都是抗抑郁藥,。”裴宣沉思道：“這家伙是不是不想活了,，服用LSD,、注射可卡因的同時，還吃抗抑郁藥,?！?p>　　呆坐了一會兒，裴宣對周正陽說：“一點多了,，餓了吧,？走，吃飯去,?！?p>　　沐天陘眼看著裴宣背著他的工具包和正陽出了樓道。

　　在街頭飯店吃飯時,，周正陽借口去了廁所,。

　　“喂，木頭,，你聽我說,，短信是段局發(fā)的，當時我和師傅都被軟禁……”

　　“我知道,，你不要說了,。”

　　“你在哪呢……”

　　“別說了,！我知道,。”

　　“狗叼幾吧那個毛,！那事兒真是你干的,？”

　　“這不重要,，現(xiàn)在關鍵是褚夢瑤的案子?！便逄礻€沉著平靜地說,，“聽著，千萬別試圖幫我,，會害了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那個裴宣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人很精明,，不要讓他抓住你的把柄?！闭f完便掛斷了電話,。

　　“喂，喂,。媽的,，這還算他媽兄弟?！?p>　　飯店外面安靜的墻腳邊，裴宣匆忙摘下耳機,，回到飯店,。一切都被馬路對面暗暗躲藏的沐天陘看在眼里。

　　“怪不得用正陽,。這種廉價竊聽器,，監(jiān)聽半徑還不到一百米?！便逄礻€冷笑一聲,，給周正陽發(fā)了短信。

　　裴宣和周正陽走后羅從馬上給沐天陘打電話,，向他解釋了經(jīng)過,。他沒有過問沐天陘貨車司機的案子，當裴宣出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問與不問沒有什么實際意義,。讓羅從絕沒有想到的是，沐天陘居然能在眾人眼皮底下從警局跳窗逃跑,。

　　羅從獨自開車向武昌路趕去,。車緩緩停在和平社區(qū)的派出所。他拿出一個檔案袋,，抽出幾張紙仔細地看著,。檔案袋上藍黑鋼筆墨跡寫著“武昌路爆炸事故調(diào)查記錄”,。

　　“二十多年過去了，八個家庭,，怎么找啊……”羅從自言自語地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