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上海之前,欣語除了知道爺爺叫何九陵之外,對其他的事情一無所知,。
姨父姨媽絕口不提,,程浩凡也不愿意多說,所以夏駿自然就成了她了解何九陵的唯一渠道,。
夏駿在她到上海后不久,由程浩凡陪著一起來寓所看她。
夏駿年齡在35歲左右,,人長得不難看,白凈斯文,,神情有些委靡陰郁,,像是總有想不完的心事。他那天戴著一副粗黑框的眼鏡,,穿一件深藍(lán)色碎花對襟襯衫,,雪白色的褲子,還有一雙紅色的運(yùn)動鞋,。
打扮有些不倫不類,。
“夏師傅,這位姑娘就是何大師唯一的孫女何欣語,?!背毯品卜Q他為“師傅”,在上海這是一個用于“藍(lán)領(lǐng)”階層的尊稱,,對于做學(xué)問出生的夏駿似乎并不十分妥當(dāng),。
不過夏駿從來不在意。
他直勾勾地看著欣語,,喃喃地說:
“真漂亮,?!?p> 被一個陌生男人夸贊,欣語兩頰緋紅,。
“能允許我到樓上上一柱香嗎,?”他從一進(jìn)門眼珠子就沒離開過欣語,說這句話的時候依舊如此,。
“上香,?”她想起二樓那個神龕,不過她不敢確認(rèn)夏駿是不是要給那個閻王上香,。
“是,。”
夏駿的嗓音有些怪,,也許是聲帶先天出的問題,,他低聲說話的時候讓人聽起來總有點(diǎn)陰冷的感覺。
欣語和程律師跟著夏駿上了二樓,。
看得出,,他對這里很熟悉。
夏駿從神龕的舊香盒中取了三柱香,,神龕上的殘燭早已塵封多時,,他在找點(diǎn)香的火盒。
“喀嚓,!”
欣語把打火機(jī)舉到他面前,,黃色的火苗不安地跳動著。
夏駿左右鏡片上映出的兩朵火花,,掩蓋不住他驚異的眼神,。
“怎么了?”欣語有些奇怪,。
“沒,沒什么,?!毕尿E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他沒想到自己一個微小的情緒變化竟然逃不過欣語的眼睛,,不免有些尷尬,。
“一個女孩子怎么會隨身帶著打火機(jī)?”夏駿找到了合適的話題,。
“哦,,這打火機(jī)是爸爸留給我的紀(jì)念?!毙勒Z說著,,眼神里跳過一片凄涼,。
“……”夏駿諾諾低聲,不知所云,。
夏駿點(diǎn)好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爐里。
欣語注意到他的左臂有些僵硬發(fā)抖,,三炷香雙手插進(jìn)香爐的時候,,最左邊的一枝用不上力,有些歪斜,。
他行了三跪九磕的大禮,,嘴里念念有詞。
“師父……”
欣語看著他的虔誠的模樣心中不解:他拜的明明是尊閻王,,卻怎么和“師父”扯得上關(guān)系,?
夏駿此時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用極其低微的聲音在嗓子眼里喃喃:
“師父,,您不用擔(dān)心,,我做得很好?!?p> “我爺爺,,他擔(dān)心什么?”欣語突然問,。
夏駿嚇了一跳,!
他這樣的輕語連自己都聽不清楚,欣語怎么可能聽到的,?
他行完禮,,站起身來,看了看欣語,,又看了看程浩凡,。
“我爺爺是做什么的?這尊‘神’像怎么會供在這里,,和爺爺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欣語的心里早就累積了一大堆的問題,眼前這個人的怪異言行更是令她疑竇陡升,。她再顧不上是初次見面的矜持,,直接問道。
夏駿楞了一下,,想了想,,然后看著欣語語氣平平地說:
“這么說吧,我?guī)煾覆皇且粋€普通的人,,他老人家一生精修奇門遁甲之術(shù),,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能通陰陽兩界,伏魔馭鬼,?!?p> 夏駿的話讓欣語大吃一驚!
“這不就是封建迷信嗎,?”欣語想,。
在鄉(xiāng)下的時候她常看見跳大仙的裝神弄鬼,,難道大上海也興這個,?爺爺是做這一行的嗎?做這一行業(yè)能有這么大的家業(yè),?聽程浩凡說夏駿還是所名牌大學(xué)的博士生,,他又怎么會成了爺爺?shù)耐降埽?p> “這不可能吧?”她心里想著情不自禁就說了出來,。
“是,。等以后有機(jī)會再慢慢跟你說吧?!毕尿E咧了咧嘴說,,他的笑都與別人不同,沒有太多愉悅的元素,。
“怎么沒有看到有我爺爺?shù)恼掌??”在下樓的時候,欣語問他們兩個,。
“是,。師父他一生沒有照過相?!毕尿E說,。
“為什么?”欣語問,。
要說在湖口老寨生活一輩子的人沒有照過一張像還可以理解,,在大上海生活了幾十年的爺爺連張照片都沒有實(shí)在讓她有些難以相信。
“因?yàn)?,他老人家仙風(fēng)道骨,凡塵的影像只會玷垢了他,?!毕尿E想了半天找出來的理由還是很牽強(qiáng)。
欣語沒有再問下去,。
說實(shí)話,,那天她非常的失望,,爺爺生前的“工作”竟然是最不能為世俗所接受的迷信活動,他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矮下去了一大截,!
不過欣語畢竟還是個重感情的人,。
不管怎么說,從未謀面的爺爺在臨死前千方百計地把這么大一筆遺產(chǎn)交到自己的手上,,這份濃濃的親情仍然讓從小就失去父母的欣語感到內(nèi)心溫暖,。
其實(shí)當(dāng)她第一天爬上這個寓所的二樓,就已經(jīng)隱約感覺到爺爺所做的事情是與普通人家不同的,。但她始終感懷爺爺?shù)亩髑?,所以二樓那些陰森的擺設(shè)并沒有讓她感到十分害怕。
“小語,,你就住在一樓,?”
夏駿隨程浩凡親昵地叫她“小語”,讓她感覺到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了不少,。
“嗯,,一樓夠大了?!毙勒Z第一次沖他笑了笑,。
“房子不準(zhǔn)備重新裝修嗎?”夏駿四下里隨意看著,。
“不準(zhǔn)備,,還顧不過來?!毙勒Z說,。
夏駿若有所思。
那天走的時候夏駿把聯(lián)系方式給了她,,說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隨時可以給他打電話。
說實(shí)話,,欣語對夏駿的第一印象很一般,,甚至有些不喜歡。不過隨后的交往,,她逐漸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也許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離開過山區(qū),欣語有了水土不服的反應(yīng),。在她的思想與大都市加速融合的時候,,她的身體卻無法適應(yīng)新的氣候環(huán)境變化。
到上海后不久,,她得了一次重感冒,,并且誘發(fā)了心肌炎,。
這次大病讓她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醫(yī)院。
出院之后,,她的身體狀態(tài)一直沒有調(diào)整過來,,也因此加大了她的精神負(fù)擔(dān)。隨后,,寂寞孤獨(dú),、焦慮失眠引起的神經(jīng)衰弱便開始困擾不休,再加上一段時間來的噩夢驚恐,,讓她感到成天都有些精神恍惚,。
心神不寧的欣語開始懷疑這所房子是不是會有什么問題,就像她在恐怖小說里看到過的,、所謂的“兇宅”,?
或者,是自己在被某個惡鬼詛咒,?
惶恐之下,,欣語想到了向夏駿求助。
她想,,有關(guān)這方面的問題,,夏駿肯定是最清楚的。
這是她和他第二次碰面,。
那天晚上,,他們約在了四平路一家僻靜的泰國餐廳。
泰國菜口味辣酸甜,,雖然是第一次吃,,但是欣語卻覺得很合口。
夏駿幫她叫的是炭燒蟹和豬頸肉,,除了不能接受腥臭味很重的魚露沾醬外,,這里各式各樣的新鮮口味她都很喜歡。
“小語,,程浩凡是不是對我很有成見,?”夏駿突然問。
欣語顯得有些尷尬,。
沒想到夏駿還是一個這么敏感的人,,從他們?nèi)齻€人相處時的態(tài)度和眼神里,他都能感覺到程浩凡的態(tài)度,。
她沒想好怎么回答,。
“他根本不懂!”
即使是在生氣的時候,夏駿的聲腺都有些陰軟,。
“神鬼民俗有偽科學(xué),有封建迷信的東西,,但師父和我的研究是很嚴(yán)肅的,,我在拯救的是一種寶貴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你知道我發(fā)表過的相關(guān)論文有多少嗎,?整整127篇,!”
夏駿一口氣地說了一大堆得話,欣語聽得似懂非懂,。
“你說你研究鬼,?那你告訴我到底有沒有鬼?”
欣語化繁為簡,,她把最想搞清楚問題直接丟給了夏駿,。
“我不是研究‘鬼’……”
夏駿突然發(fā)現(xiàn)一下子很難把這么大的一個課題和欣語說清楚,他嘆了口氣,,暫時放棄了這個努力,。
“沒有通常意義上的‘鬼’。但是,,”夏駿順著欣語的意思,,回到了她真正關(guān)心的話題,“有‘靈魂’,?!?p> 他看見欣語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接著說道:
“通常意義上,,大家認(rèn)為人死后會變成‘鬼’,,‘鬼’還會很多超越自然的能力,甚至惡鬼還會殺人,。那是胡扯,!”
“哦?”欣語沒想到他是這樣的觀點(diǎn),。
“但是,,人是有‘靈魂’的。人的‘靈魂’在死前和死后分別以兩種狀態(tài)存在,,死前‘靈魂’是物質(zhì)狀態(tài),,被鎖定在人的肉身里面。雖然物質(zhì)狀態(tài)的靈魂科學(xué)到現(xiàn)在還無法準(zhǔn)確捕捉和認(rèn)知,,但至少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它是有重量的。”夏駿神情肅穆,。
“‘靈魂’有重量,?”欣語第一次聽說。
“是,。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鮮的事情,。國外的科學(xué)研究證實(shí)人的靈魂重量是36克。實(shí)驗(yàn)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精確地監(jiān)測臨死的人體重變化,,人在死去的瞬間,重量會突然減少36克,!這部分重量你說會是什么,?”夏駿突然盯著欣語問。
“難道是你說的‘靈魂’,?”欣語被他盯得有些發(fā)毛,。
“是。那就是物化狀態(tài)的‘靈魂’,。人死了,,‘靈魂’出竅,這重量自然就沒了,!”
欣語覺得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沒想到平日里說的“靈魂出竅”還真有其事!
“那出竅的靈魂干嘛去了,?會一直存在嗎,?”欣語被他的說法深深吸引,她接著問,。
“‘靈魂’出竅以后,,就變成了另外一種狀態(tài)存在,就是精神狀態(tài),?!毕尿E瞇著眼睛幽幽地說著,仿佛正在感知這種神秘的存在,,“精神狀態(tài)的靈魂就可以超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可以無孔不入,無處不在,。但他們無法觸摸,,無法辨識,不過卻可以通過一定的介質(zhì)與活著的人進(jìn)行溝通,?!?p> “吃菜!”
夏駿突然停下來,指了指滿桌的菜叫了一聲,。
欣語正聽得緊張,,被他嚇了一跳,一雙筷子掉落在地,!
夏駿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招呼服務(wù)生給她換了雙新的。
“我現(xiàn)在哪還有胃口,?”欣語笑著說。
“這,,那是你自己要問的,。”夏駿低著頭說,。
“哈,,不要緊哦!我喜歡聽,,聽完了再吃也可以呀,。”欣語讓他繼續(xù),。
夏駿喝了幾口相當(dāng)?shù)氐赖臋幟饰r湯,,極其的辛辣讓他嘬著嘴唏噓不已。
“你剛才說,,死者的靈魂可以通過‘介質(zhì)’跟活著的人溝通,,這個‘介質(zhì)’是什么?”她引導(dǎo)著話題,。
“這個‘介質(zhì)’就是人的潛意識,。俗話說‘心里有鬼’,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夏駿扯過紙巾擦了擦嘴,,接著說,“意思就是說,,只有你心里認(rèn)為有‘鬼’存在,,才有可能跟‘鬼’進(jìn)行溝通!”
“心里有鬼,?”欣語仔細(xì)琢磨著他的話,。
“是。不過我說的‘鬼’和通常意義上的‘鬼’還是不同,,我指的‘鬼’是死者的‘靈魂’,。‘靈魂’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不管你的主觀意志是想排斥它還是想它接納,,只要你將它納入你的潛意識范圍,,它就會試圖與你進(jìn)行溝通?!?p> 夏駿嘗試著將他深奧的研究用最簡單的方式告訴欣語,。
“就是說,你只要心里認(rèn)定有‘鬼’,,那么這個‘鬼’就會隨時隨地會找機(jī)會跟你溝通,?”
欣語畢竟也接受過高等教育,夏駿的表述對她來說并不難理解,。
“是,。當(dāng)然這種溝通本身沒有任何侵犯性,也不會對你造成傷害,。也就是說只要你本身不怕,,與‘靈魂’的相處應(yīng)該是輕松愉快的?!?p> “輕松愉快,?這好像很難做到吧?”
“不難,,只要你無愧于死者,,為啥會怕和他的‘靈魂’溝通呢?”
“可那畢竟是死了的人,,陰陽兩界呀,?”
“人雖然死了,但還會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留下來,,精神狀態(tài)的‘靈魂’儲存了所有這樣的信息,,當(dāng)然也有壞的?!?p> “最近我常做噩夢,,夢里見到的鬼為什么總是青面獠牙的?”
“你錯了,。夢見‘鬼’和與‘靈魂’溝通是兩回事,。”
“哦,?”
“是,。噩夢不是什么‘靈魂’在跟你溝通,只是你自己潛意識里因?yàn)楹ε露灾魈摌?gòu)的一些影像,,那僅僅是夢,,不代表什么,。”
“只是夢,?”
欣語若有所思,,她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那間寓所里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鬼”或者是夏駿所說的、死人的“靈魂”,。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寓所里有沒有爺爺?shù)撵`魂?”欣語鼓起勇氣問他,。
夏駿看著她的眼睛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又說:
“不過你不用害怕,所有的‘靈魂’都像孤獨(dú)無助的孩子,,它們很可憐,,很虛弱,根本沒有殺傷力,。”
“這么說,,爺爺?shù)撵`魂就在寓所里,,我也能夠和他進(jìn)行溝通?”
欣語說歸說,,不過她心里清楚,,要是真的讓她跟一個“靈魂”溝通,她還是會害怕得發(fā)抖的,。
“不,,那要看機(jī)緣?!毕尿E的眼神里閃爍著神秘的幽光,,仿佛惟有他通曉這一陰陽交融之道。
那天晚上,,欣語雖然并不能完全贊同夏駿的理論,,但他的邏輯嚴(yán)謹(jǐn)、角度新穎的談吐,,讓她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在很大的程度上緩解了她心理上的壓力。
也許正是因?yàn)檫@個原因,,欣語才和這個程浩凡眼中的“怪人”成了朋友,。而且在她的撮合下,每隔一段時間,,程浩凡,、楊顯,、夏駿和她四個人就會一起出來吃飯聊天,彼此之間逐漸熟絡(luò)起來,。
這次夏駿約欣語去的是徐家匯新開的一家湘菜館,。
菜館的名字叫“湘薌香驤”,四字同音,,皆可讀作“香香香香”,,十分上口。而且,,“薌”是古時候的調(diào)味香草,,“驤”是抬頭奔跑的意思,又暗喻菜香溢久遠(yuǎn)馳,。一看就知道這館子的主人多半是個雅致的文人,。
“湘菜能做到像這家館子一般,也算是極致了吧,?!毕尿E指著菜館的橫匾說著,極少表情的臉上也漾過了一絲貪婪,。
欣語好長時間沒吃過地道的家鄉(xiāng)菜了,,聽他這么一說自然也是很開心。
兩人落座后,,夏駿幫欣語點(diǎn)了幾道招牌菜,,麻辣子雞,瓦片孜然牛肉,,沙鍋狗肉,。
店家介紹,他們這里的湘菜其實(shí)都是很傳統(tǒng)的燒法,,只不過所有的調(diào)料都是從湖南當(dāng)?shù)刂苯舆\(yùn)送過來的,。他們注重的是選料新鮮純正,加工精細(xì),,火候純青,,所以這里的每一道菜都幾乎是精雕細(xì)琢,有著完美的口感,。
隨后便證實(shí)了店家并沒有言過其實(shí),,傳上來的每一道菜確實(shí)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欣語禁不住胃口大開,!
當(dāng)然,,女孩子在享受美食的過程中,心情很自然也會好很多,。
“你今天說有事情要跟我說,?”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夏駿問。
他不溫不火的性格,,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感到著急,,換做一般人可能早就沉不住氣了。
欣語原原本本地把今天凌晨的怪夢和在楊顯的柜子里發(fā)現(xiàn)雨衣的事情告訴了他,。
夏駿的眼神里隱約閃現(xiàn)著不安,。
“喀嚓!”
她點(diǎn)了支煙,。
欣語爸爸死的時候她才十歲,,作為爸爸留給自己唯一的紀(jì)念,那時起她就一直帶著這打火機(jī),。后來逐漸地就有了想點(diǎn)煙的沖動,。十四歲那年她開始偷著買煙,當(dāng)然那個時候不是為了抽,,純粹是為了點(diǎn)煙這樣一個過程,。
那個時候,她就像是安徒生筆下那個賣火柴的小姑娘,,當(dāng)打火機(jī)溫暖的火花跳動的時候,,她總能夠在這一片昏黃的光暈中隱約看見爸爸的影子。
她真正開始抽煙,,那還是到了上海以后,。
而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可悲地倫為了一種嗜好,。
“你好像有些害怕?”隔著裊裊升騰的煙霧,,欣語依稀看見他眼中的不安逐漸放大,,手似乎在微微發(fā)抖。
“是,。你說的事情讓我感到有些害怕,。”他沒有回避,,沙啞陰軟的嗓子里有些雜亂的顫音,。
“事情真的很嚴(yán)重?你可是連鬼都不怕的,?!毙勒Z受他的情緒感染,不知不覺間坐直了身子,,手心沁出了一層細(xì)細(xì)的汗珠,。
“你錯了,,鬼其實(shí)并不可怕,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p> 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說這話的時候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