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進來的人是文先生,,張謙略略平復(fù)了一下心中的情緒,,笑著問道:“文先生,又出什么事了嗎,?”
文先生將手中書卷遞給張謙,,緩緩說道:“云州的事情,又出現(xiàn)了一些變故,?!?p> 張謙皺眉接過書冊,低頭一看,,卻見封面上寫著“中庸新解”四個大字,,以及“自擾居士”四個小字。
與其他人不同,,張謙臉上并沒有展露不屑之色,,反而認真的翻看起來。
這一看,,就整整持續(xù)了近兩個時辰的時間,,而文先生卻毫不著急,只是坐在一邊,,自己給自己泡了一壺都勻毛尖茶,,細細品著。
“好論策,‘《中庸新解》以《中庸》為基,,而《中庸》則因《中庸新解》而耀’,,牛語賢的這句話倒是沒有絲毫夸張之處,老夫讀《中庸》數(shù)十年,,但直到此刻,,才了解了內(nèi)中真正的精義,這個蕭漠,,到是一個奇才,。”
良久之后,,張謙緩緩才合上手中書冊,,贊嘆道。
然而,,贊嘆之后,,張謙的眼神卻又突然變得無比冷冽,冷聲說道:“是老夫失算了,,早知道這個蕭漠有如此學(xué)識,,在州試之前,我就應(yīng)該派人將他直接除去,,現(xiàn)在……”
“現(xiàn)在恐怕不行了,。”
接口說話之人并非是文先生,,而是不知何時進入房內(nèi)的張衍圣。
自訂婚之后,,張衍圣就已經(jīng)開始協(xié)助張謙處理各般事物,,之前張謙讀書太過入迷,竟是沒有發(fā)覺張衍圣的到來,。
張謙看著眼前的張衍圣,,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口中問道:“為何,?”
“爺爺您讓我調(diào)查陛下今天為何沒有上早朝的事情,,緣由我查出來了。昨夜費三貴將這本《中庸新解》獻給陛下,,陛下整整品讀了整整一夜,,如癡如醉。據(jù)傳今天下午陛下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將這本書再次品讀了一遍,,極為喜歡?!?p> 張衍圣頓了頓后,,又說道:“此外,,集英殿修撰丁博在早朝之后,邀請了不少朝廷大員到他家中,,一同品讀那本《中庸新解》,,因此,朝廷上下,,絕大部分官員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本書的事情,。其中,大學(xué)士李銘,、敷文閣侍制楊連,、右諫議大夫關(guān)慕文幾位大人,更是對這本書贊嘆不已,,現(xiàn)在那蕭漠的影響在不知覺間已是變得極大,,不再適合使用暗殺手段?!?p> 在一旁,,文先生也是點頭道:“確實如此,之前云州州試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天下,,所有人都已經(jīng)知道蕭漠落榜的事情,,而左靈輔和岳尚又是出自大人您的門下,如果現(xiàn)在使用暗殺手段,,對我們的聲譽極為不好,。更何況,這些年來那王翰一直都在盯著我們,,切不能讓他因此抓住把柄,。”
“難道我們就任由這蕭漠進入朝堂嗎,?他和蕭家對我素有怨恨,,一旦進入朝堂,以陛下的性子,,必然會對他極為器重……圣兒,,這件事你怎么想?”
張謙閉目沉思片刻后,,喃喃自語見,,突然抬頭向張衍圣問道。
張衍圣思索片刻后,,說道:“其實,,這件事并不難解決。”
張謙和文先生對視一笑,,點頭示意張衍圣說下去,。
這兩人歷經(jīng)風(fēng)雨無數(shù),怎么可能毫無辦法,?與往常一樣,,他們不過是在借此事培養(yǎng)張衍圣獨當(dāng)一面的能力罷了。
對張謙而言,,蕭漠即使再如何發(fā)展,,在短時間內(nèi)也根本威脅不到他。
張衍圣緩緩說道:“從現(xiàn)在來看,,因為這本《中庸新解》的緣故,,那蕭漠氣候已成,暗殺手段已不再適合,,但反過來想,,我們不一定非要對他壓制敵視。完全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與他重歸于好,,讓他為我們所用。這樣一來,,待他將來進入朝堂之后,,他越是受陛下寵信,對我們就越有好處,?!?p> 文先生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問道:“我們先后利用蕭家兩次,,第一次毀了他四祖父蕭慎言的前途,,第二次更是險些讓整個蕭家家破人亡,在這種情況下,,他怎么可能與我們重歸于好,為我們所用,?”
張衍圣微微一笑,,解釋道:“老師莫要戲我,您輔佐爺爺多年,,見慣了相爭相合,,豈不知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又皆為利往,?在這個世上根本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只要我們給那蕭漠足夠的好處,,莫說是曾毀了蕭慎言的前途,,險些讓蕭家家破人亡,就算是殺了蕭慎言,,讓蕭家真的家破人亡,,那蕭漠也會選擇與我們合作的。所區(qū)別的,,不過是好處的大小罷了,。”
張衍圣的這番話雖說是真小人之言,,但張謙和文先生卻是在同時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就是他們多年來對張衍圣教育的結(jié)果,對他們而言,,只有小人眼中的世界,,才是最為真實的世界。
張謙卻又問道:“如果那蕭漠只是暫時選擇與我們妥協(xié),,卻心懷詭意,,我們這么做,豈不是養(yǎng)虎為患,?”
張衍圣說道:“很簡單,,我觀蕭漠所著的這篇《中庸新解》,其學(xué)識已是完全不遜色于那些儒學(xué)大家,,所欠缺的,,只是資歷和聲望罷了。爺爺您完全可以為那蕭漠造足聲勢,,對他多加吹捧,,然后在合適的時候,向陛下舉薦他參加‘鴻儒取薦’,?!?p> 張謙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張衍圣繼續(xù)說下去,。
“科舉得官者,,即使一介布衣,在進入官場時,,也會有同窗,、同屆和師長相助,而像‘鴻儒取薦’這種以布衣之身,,一躍直接成為朝廷大員之人,,在進入朝廷之初,,毫無根基就獲得了太多的榮耀,只會招人嫉妒敵視罷了,,除了爺爺您,,自古以來因‘鴻儒取薦’而獲官者,從無一人能掌實權(quán),。再加上陛下的寵信,,只會讓他更加被人孤立,即使他進入朝廷,,僅僅只憑借著陛下寵信,,也無法對您產(chǎn)生太大威脅?!?p> 頓了頓后,,張衍圣繼續(xù)說道:“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如果爺爺您通過‘鴻儒取薦’將他引入朝廷,,一來可借機化解我們與他之間的恩怨;二來朝中官員會把他當(dāng)成爺爺您的門人,,他進入朝廷后,,根本無法聯(lián)合其他人來對付我們;三來爺爺您投陛下所好,,會更得陛下的寵信,;四來,也是最重要的,,這樣一來在世人眼中,,爺爺您對那蕭漠可謂是有大恩,如果在將來蕭漠他想要針對于您,,蕭漠在世人眼中就會變成一個忘恩負義之輩,,到那個時候,他首先失去的,,就是陛下的寵信,。”
聽到張衍圣的這番分析,,張謙突然仰天大笑,,夸贊道:“吾家有小駒,才智自天降,。圣兒,這段時間你果真成長不少,?!?p> 張衍圣神色不動,,躬身道:“全憑爺爺和老師的不懈教導(dǎo)?!?p> 事情似乎就這么定了下來,,三人商量了一番細節(jié)之后,張衍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說道:“在此之前,,我們還有兩件事要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