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干笑了兩聲：“兄臺的眼力真是不凡,。”
“這不凡不敢當，就是還能用用罷了。”他面前的碗是大只的,，也就是說，他喝酒是用碗，而不是用小杯子,。
“不知閣下怎么稱呼,？”我開口問他，這人肯定不是池中物,。
“看到我的胡子沒有,？也沒有什么名字，人家都叫我虬髯客,?！?p> 沒聽過這個名字，李靖應該也沒有聽過,，不過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輕視,，反而鄭重地回道：“在下李靖，這位是,。,。?！?p> “紅拂,。我是紅拂?！睆埑鰤m這個名字,，就讓它留在楊素府中吧！
“紅拂,？倒是跟我的虬髯有異曲同工之處,，就是不知道姑娘你的紅拂現(xiàn)在在哪里？”
“要用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xiàn),。”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既然有緣,，那么就一起喝個酒吧,！”接著，李靖就把小二叫來,，請虬髯客喝酒,，我們?nèi)俗谝粡堊雷由希瑥倪h古談到現(xiàn)今,，又從海外談到長安,，虬髯客是個很有見識的人，他所說的那些東西，我很多都不知道,，多數(shù)時候,，都是我跟李靖在聽他講。
“今日遇到你們兩位,，當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確實,，不如我們結(jié)拜為異性兄妹,！早就聽聞江湖上的人喜歡結(jié)拜，我李靖倒真還沒有試過,！不如今天我們就義結(jié)金蘭吧,！”李靖舉起酒杯。
“我紅拂不過剛踏出家門數(shù)月,，就結(jié)識了兩位英雄,，當真是要結(jié)拜！”我也舉起酒杯,。
“哈哈哈,，正有此意，正有此意,！”虬髯客爽朗的笑聲響徹了整家酒樓,，“在這里我應該是最年長的，那么我自然是大哥,，大哥也沒有什么見面禮給你們,，要是你們以后有什么事，大可以去長安郊外的小屋找我,！大哥定是幫你們出頭,！”
“紅拂在這里最小，我也就要聽紅拂你叫一聲二哥了,，大哥不必見外,，萍水相逢，能結(jié)拜就是一種緣分呢,！”李靖也笑了,。
“大哥，二哥,?！蔽姨鹛鸬亟辛艘宦暎氩坏酵饷娴氖澜?，真的是如此繽紛。
“好好好,！”虬髯客連說三個好字,，然后跟我們碰杯,，干了一碗酒。
我也無視了那辛辣的酒味,，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三人喝完之后，相視而笑,。
“二弟你才華橫溢,，而且文韜武略，就這么埋沒了,，真是可惜?。 彬镑卓娃壑暮?，“我聽聞太原李家的二公子求賢若渴,，你倒是可以去他那里試試?！?p> “大哥怎么知道我是要去太原,？”李靖說完，又看了我一眼,。
虬髯客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深意,，“想不到三妹也是女中豪杰，若你是個男兒,，定當能闖蕩出一番來,！”
“大哥說笑了，紅拂不過是想在這個人間多逛逛,，多看看而已,，野心，是男兒應該有的,，紅拂沒有這東西,。”
“這樣也好??！”虬髯客感嘆了一句。
后來,，我們聊了一個下午,，就這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就像是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相見恨晚,，應該就是這種感覺。
虬髯客告別了我們?nèi)ミh游，我看得出來,，他不是一個會在別人手底下做事的人,，那些人，還不能領(lǐng)導他,。他就應該是一個王者,，有一片自己的土地，只可惜,，我最后沒有跟著他,，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離別的時候,，他再三問我,，要不要跟著他，我可以看出他眼中的懇切,。有時候我會想要是我那天同意了,，我接下去的人生會不會不同？
我跟著李靖去了太原李家,，就憑著李靖的才學,，果然就被重用。
接下去的幾年間,，這個國家都處于一種動亂中,，楊素死了，隋煬帝暴政,，各處都有揭竿起義,，在眾多門客的慫恿跟建議下，李家,，也終于行動了,。我和李靖都一致認為李家的二公子要比大公子要有野心，他未必什么都做得比大公子好,，但在做人這方面,，二公子要比大公子會做些。
籠絡人心,，這是十分關(guān)鍵的,。
程咬金、尉遲恭,、秦叔寶,，這些人，后來都到了二公子麾下,，在這些人才中,，李靖的光芒似乎被掩蓋了,，但繞是如此，李世民也沒有虧待過任何一個門客,。
“我想去找大哥,?！痹谡豪锎艟昧?，我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生活質(zhì)量不錯,，但是這種貧瘠的生活,，跟以前在楊府中有什么差別？
“好??！”李靖沒有對我這種荒唐的想法表示詫異，“我也想去找他,，開戰(zhàn)在即,，如果能夠籠絡到他那樣的人才。,。,。”
我立刻搖頭,，“不,，他不會的?！?p> “可是沒有試過,，怎么可能知道他不會？更何況,，他沒見過二公子,。”
我低頭不語,，他不會的,，我就是知道他不會在任何一個人的手底下當差。
我們兩人于是動身去長安郊區(qū)尋找虬髯客,，可是去的時候,，那里一個人都沒有，可疑的是,，門居然是虛掩著的,，里面的桌椅上也沒有灰，似乎是剛離開,。
“紅拂,，這里有大哥給的信,。他應該是猜到我們回來找他！”李靖很快就發(fā)現(xiàn)桌上的信件,。
原來,，李家的起義已經(jīng)讓虬髯客聯(lián)想到他們會來找他，他已經(jīng)為他們準備好了兵書,，還有各種戰(zhàn)術(shù)典籍,，而他，已經(jīng)離開了,。
李靖看完信,，就急著去找典籍，我握著信紙,，久久都不能放開,，他怎么就走了？如果他們早點過來,，是不是就能見到他了,？我突然很想聽他說起關(guān)于旅途上的事情。
“紅拂,？紅拂,？”李靖已經(jīng)大致地瀏覽了一下兵書，都是寶典,，如果這些落到了敵人的手中,，恐怕他們必敗無疑，好在他們早認識了虬髯客這個人,，“你是不是在想大哥,？他應該也是出去闖蕩了，你就別想太多了,，我們回去吧,！”
“李靖?！蔽矣挠牡亟辛怂宦?。
“什么？”
“以后打仗帶上我好嗎,？我想上戰(zhàn)場,。”
“為什么會,。,。?！?p> “沒有為什么,，我就是想去殺敵,。”
“好,?！崩罹赣幸粋€優(yōu)點，就是不會追問你,，這讓我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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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憑借著虬髯客的典籍,，李靖成功地成為了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再加上那些武將也只能是動動斧子,，在戰(zhàn)術(shù)方面，還是要依靠李靖,。那些兵書,，我也看了，很自然地,，我也上了戰(zhàn)場,。
多年的戰(zhàn)場殺敵，讓我的手起繭,，臉變粗糙,，人，也越來越瘦了,。但是這些在我眼中,，都不算什么，我依舊覺得心里是空的,。有什么東西在叫囂,，永遠都填不滿，繞是每天行軍都很充實,，但還是感到一陣陣的空虛,，那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大概這就是我為什么要離開家的原因吧,。
“紅拂，這戰(zhàn)爭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币呀?jīng)占領(lǐng)了長安，其他軍閥也已經(jīng)被攻下,，李靖跟我站在城墻之上,，吹著冷風,。
“是啊，真的是一晃之間的事情,?！蹦侨粘醮我娒妫腥绺羰?，
“紅拂,，有想過以后的事情嗎？”他的左手放在墻頭上,，結(jié)實的石板上滿是磨損,，也不知是經(jīng)歷了幾朝幾代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我對著空氣嘆息。
“紅拂,！”我站在他右側(cè),，他的右手突然攤開放在我的眼前，“愿意做我的妻子嗎,？”
這句話,，是我們之間一直沒有提到的，誰也沒有點破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我沒說,，他也沒問。
“你現(xiàn)在的身份,，我配不上你,，會有一個高官的妻子是歌姬，你不要你的名聲了嗎,？”
“可是,。。,?！?p> “可是他們都覺得我們是一對？他們覺得我們很般配,？你覺得我跟了你那么久,，不給我一個名分對不起我？”我一下子把他心里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紅拂,，有時候你就是看得太清楚了，做人可以糊涂一些,?！?p> “罷了,。”我揮了揮手,，一陣風吹起我耳邊的發(fā)絲,，“你應該去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的?！?p> “你當真以為我李靖是那么膚淺的人嗎,？我同我出生入死，我回去為你求來一個誥命的,！到時候,，你就跟我相配了?！?p> 到時候,？我沒有說話，若是李世民當上皇帝還好,，如果是李建成坐上王位,，難道他還會多看你兩眼？再者說,，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玄武門事變那日,，天都是灰色，當李靖開心地回來找到在曬太陽的我的時候,，他怔怔地站在我面前,，擋住我眼前的陽光，“紅拂,，秦王做到了,，他是未來的皇帝了?！?p> “嗯,。。,?！蔽议L長地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紅拂,，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不，沒有,，此刻我感到很舒服,，只是，我的時間到了,，我知道我要死了,，就是很清楚地知道我自己要死了。
“紅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時日不多,，所以才想上戰(zhàn)場的？紅拂,！紅拂,！”我只是感覺有人一直在推我，但是那個人是誰,，我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慢慢地闔上了我的雙眼。
我的記憶一直停留在那個下午,，我們?nèi)俗诰频昀锖染屏奶?。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希望我是個糊涂的人,，凡是都別看那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