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尤離這個名字,，陳返全沒了一丁點的記憶,。不僅如此，連蝴蝶藍是什么他也都不再記得,，甚至,，他都忘記了,，自己為什么要參加這次選賢……陳返的記憶,，只能用‘一潰千里’來形容,。
宋陽臉上始終保持輕松笑容，和陳返在外面吃過飯,，一起返回驛館,，又在對方的屋內坐了好一會才告退，回到自己房間后,，他取出了一張銀票交給小九：“幫我辦一件事情，找城中的有名畫師畫三副落日圖,，不能落款署名,。越快越好,。”
剛剛在告辭之前,，陳返還在囑咐他,，要他認真作畫。大宗師的神情認真,、殷切,，宋陽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樣的畫,，這才出重金去向名師求畫,。
小九并不多問，點頭收好銀票,。
是夜,，宋陽悶悶不樂，枯坐燈前用盡全副心思想要配出一副能夠暫緩陳返病情的治療手段……隨后整整兩天天他費勁心思,，但人力有窮極,，有些心愿是永遠也無法企及的。
而這個時候,，朝廷的旨意也終于頒布下來,，南理賢才的真正大選，就定在二月初二,、龍?zhí)ь^的吉日中舉行,。金殿選拔由皇帝親任主審，朝中諸位重臣都會列席,，選拔的規(guī)矩與上一場‘海選’頗為相似,，諸多賢能逐一獻藝，只不過當時不會直接選出赴擂一品的人選,，要五天之后,、在豐隆與重臣商議過后才會公布結果。
同時,，來宣旨的太監(jiān)還給出了已經(jīng)擬好的登場順序,，宋陽剛好是最后一位……不知是不是巧合，洪家三位兄弟,，就排在倒數(shù)第二,。
消息一動驛館中人人振奮，宋陽也不例外,。對下一次選拔,，他已經(jīng)想好了題目，不過在細節(jié)上還有許多需要計較的地方,。由此暫時轉換了心思,，把精力從陳返身上挪入選拔之中,。
小九乖巧得很，不僅仔細照顧著宋陽,，同時還唬下了臉,，不許旁人來打擾宋陽，以免耽誤了主人的功課,。如此又過了兩天,，正月十三。午飯的時候,，宋陽把精神放松下來,，問小九：“最近有什么趣聞，說來聽聽,?！?p> 小九天生是個八卦性子，不管什么事情她都要打聽清楚才善罷甘休,。大凡喜歡打聽的人,，也都喜歡‘散播’，聽宋陽一問,，小九立刻來了精神：“趣聞沒什么特別,，但‘駭聞’卻有一樁，最近在京師里鬧得沸沸揚揚,，連皇帝都大為震怒,，公子要不要聽？”
宋陽伸筷子給她加了塊雞肉,，笑道：“說,，好聽的話就再送你個雞腿?！?p> 小九笑嘻嘻地把雞肉放進嘴里,，裝模作樣地嘆了句：“甜得很，甜得很,！公子夾過來的肉好吃得不行……”
鳳凰城的‘駭聞’,，來自京師中的一座衙門：渾儀監(jiān)。
渾儀監(jiān),，主掌觀察天象,、推定歷法之職，除此之外,，這座衙門還負責勘驗風水,、預測兇吉、占卜國運等諸多玄學之事,，算是‘專業(yè)技術部門’,，并沒什么實際的勢力,、權力,。在渾儀監(jiān)的后園內,，精通堪輿的前輩官員通過假山、水池,、景栽擺出了一座小小的風水陣,，陣中央護佑著南理開國先祖皇帝的衣冠祠，算是為國祈福,、昌盛國運的手段,。
而‘駭聞’的源起，則是除夕夜中的那場地震,。
地震并不嚴重,，鳳凰城幾乎絲毫無損，渾儀監(jiān)當時也沒什么事,，但多少受到了些影響,，就在三天之前，陣中衣冠祠前的泥土忽然塌陷,，露出一具死人骸骨,。本來是絕對的機密事，不知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漏子,，讓消息傳入了市井,，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為國祈福的風水陣中塌陷深坑,、暴露骨骸,，而且還是除夕時的地震所致……坊間流言飛漲，最終形成輿論,，把此事看作了‘喪國噩兆’,。
而介入調渾的刑部很快發(fā)現(xiàn)，這具骸骨皮肉盡腐,，但是被埋入地下的時間并不長,，充其量五、六年的光景,，在死者肋骨還留有清晰刀痕,。這一來事情就有了變化，所謂的喪國噩兆,，其實就是機緣巧合下暴露出來的殺人,、埋尸的兇案。
只要案情公布,，自然能平復流言,、重整民心,。但前提是非得先破案不可，刑部干員都已經(jīng)調動起來,，以求盡快偵辦此案,。不過現(xiàn)在還沒什么動靜，其中最麻煩的一點莫過于尸體變成了骸骨,，除了知道此人是個男子外其他一無所獲,，無法辨認死者身份。
死的是誰不知道,，刑部本領再大,，也只能在外圍亂轉。任誰都能想得到兇手就是渾儀監(jiān)的人,，外人壓根沒機會把尸體藏在這里,，可是查不出死者是誰，就沒法追索他的社會關系,，抓不住要害線索,，單純靠著提審監(jiān)中大小官員詐供，根本全無效果,。
這個‘故事’在小九講來當然沒那么簡單,，小丫頭繪聲繪色，這一時認真描述骸骨的模樣,、仿佛她就是啟尸之人,；那一時又學起皇帝震怒模樣，好像當時她也在金鑾殿上議政……而宋陽的表現(xiàn)也有了些反常,，從開始時的饒有興趣漸漸變成了若有所思,。
小九說完，還意猶未盡,，一本正經(jīng)地評論道：“這樁案子肯定是能破,，抓不到真兇就找人頂罪是了，反正一定得平息坊間那些‘喪國’謠言,，不過么…在找人頂罪之前,，還是要先查上一番再說，能查出真兇最好,?！?p> “是這么回事?！彼侮栃?，起身取來紙筆，迅速列出一張單子遞給小丫頭：“還要辛苦你，待會采買這些東西,?！闭f完起身向外走去。
小九忙不迭追上去：“公子去哪,？”
“這個案子有些意思,，我想去看看，你接著吃飯不用跟來,?！?p> 小九目送宋陽離開驛館，俏臉上滿滿都是納悶,，大選將至，不明白他為何不在家里好好用功,，卻跑去關心這樁無頭案,？
宋陽出門先去了鎮(zhèn)西王府，想?yún)⑴c這件案子,，總要有人舉薦才行,，憑著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到了刑部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王府門衛(wèi)早都得過郡主的吩咐,，如果有入選賢能上門要以禮相待，在宋陽表明身份后對他還算客氣,，不巧的是任初榕不在府中,，宋陽無奈，有試探著問起任小捕,。
任小捕也不在,，這倒沒什么，但是讓宋陽十足意外的是……公主殿下‘上班’去了,，而且還是去渾儀監(jiān)‘上班’,。
看著宋陽的驚奇模樣，門前衛(wèi)士笑道：“早在三年前,，圣上加封我家小姐為機敏郡主同時,，還賜下渾儀監(jiān)玄機博士之職，一年前加封‘玄機公主’,，但渾儀監(jiān)的官職未動,。此事京城人盡皆知，你卻不知道,？”
原來自家的媳婦不光是位公主,，而且還是個‘博士’，宋陽笑呵呵地謝過衛(wèi)士告辭離去，隨便向路人問明了渾儀監(jiān)的所在,，趕了過去,。
鳳凰城四方平直布局規(guī)整，王公重臣的宅邸集中于西城,，六部和一眾公門衙門全在東城,，宋陽從王府趕向渾儀監(jiān)，要橫穿京師,，也路過位于城中央的南理皇宮,。
中土幅員遼闊，南北氣候差異極大,，同樣的正月時節(jié),，燕北還白雪皚皚，而南理已經(jīng)滿眼新綠,。尤其在皇宮內外,，遍栽南理特有樹種‘眼兒桐’，已經(jīng)到了飛絮散種的時候,，當熏風蕩漾,，一層層淡黃絮凌空而舞，拂在臉上暖暖地發(fā)癢,，當真是新春時節(jié)呵,。
這種‘眼兒桐’的飛絮，也能入藥,，有強身健體之效,，即便不經(jīng)曬制隨風而飄，散發(fā)出的淡淡香氣也能提神醒腦,，算得鳳凰城新春的一道著名風景,。
宋陽路過皇宮時還特意流連了片刻，從空中接下了幾朵飛絮在手中把玩著……
等到渾儀監(jiān)門口時,，還沒去向門衛(wèi)打聽,，就看到任小捕的貼身護衛(wèi)秦錐大步從門中走出來，宋陽大喜,，快步迎上,，先是喜氣洋洋地拜年，跟著向對方說明來意,。
秦錐也挺納悶：“這當口不在驛館準備功課,，還有心思跑來破案？”
宋陽正色：“學為所用,，為國效力,，才是青陽賢能本色。”
秦錐哈哈大笑：“別鬧,?！币贿呅χ颜郎蕚涑鲩T要辦的事情暫時放下,，帶著宋陽走入渾儀監(jiān)去覲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