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果毫無準備突遇‘詐尸’,,嚇得頭皮發(fā)炸,嘴里尖聲怪叫著‘格老子’,,身子后仰,,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
總算宋陽手疾眼快,,在她后腦勺著地前把她拉住了。
阿伊果使勁眨眼,,盯著宋陽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你,、你好了?”
差不多就在瑤女睡醒起床的時候,,散于宋陽經絡間的陰寒忽然消失,,身體就此恢復正常,力氣完全恢復,。三關寒氣來得突兀,,散去的也莫名其妙,宋陽試著用功小心地檢查著,、探視著自己的身體和經絡,,沒有絲毫的異常。
除了被寒氣桎梏了大半夜之外,,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學識不夠,,再怎么冥思苦想也解不開這件事,宋陽覺得身體已經無礙,,干脆不再去浪費心思,,但也沒有立刻起起身,對瑤女好奇,、對巫蠱好奇,,倒不妨借著這個機會多看一會。直到對方擺出‘家伙’,,要在自己身上動手的時候他才跳起來,。
等瑤女站穩(wěn),宋陽放開對方,,伸手指著地上螞蟻,,饒有興趣的樣子:“這個,怎么回事,?”
阿伊果手腳麻利,,把兩頭仍在親熱的蠱蟻收入鈴鐺,小心放好,,又在屋里點起小小一堆火,,把杯蓋、鮮血全都燒了個干凈,,隨后笑道:“蠱術救人,,也不是啥子人都能受得,總要先試試你能否適應,?!?p> 中規(guī)中矩的解釋,宋陽一笑了之,,整理下衣衫正想出門去,,阿伊果伸手攔住了他:“莫得急著走,我想跟你娃商量個事情…待會見到小南,,能不能請你娃說,,是老子…不是老子、是兄弟我的巫蠱把你救好的,?”
說到這里,,她忽然變得嬉皮笑臉:“小南央求我救你,本來我也要救你了,,可還不等我救你娃就好了…這樣最好,,皆大歡喜,不過小南那里你總得給我個面子咯,?!卑⒁凉话炎约寒斉恕⒏矚g女人,,這事連二傻都看得出來,,何況宋陽。
她要在心上人跟前做面子,,對此宋陽只是覺得好笑,,倒談不上反感,點頭道:“成了,,不是多大事,。”
話一出口,,阿伊果喜上眉梢,,攥起干干瘦瘦的拳頭,,搗了宋陽胸口一下:“你這娃好得很咯!山里的瑤家最講義氣,,你幫得我,,我就欠你份人情!”說著,,她從挎囊里取出一對鈴鐺,,把其中一只塞進宋陽手中。依舊是蜜蠟封口,,其中藏有蠱蟲,,不過這次的鈴鐺并非銀質,而是紅色木頭制成的,。
“這只鈴鐺你隨身帶好,,真有天遇到了麻煩,你就捏碎它,,即便遠隔千里我也能知道你娃出事,,立刻就會去救你咯!”
宋陽一個沒忍住,,噗地笑了出來,,他真有心問問對方:你這個鈴鐺是聯通的還是移動的?
見他笑出了聲,,阿伊果沒發(fā)脾氣,,只是撇了撇嘴角,語氣輕蔑:“你娃少見多怪,,山里能用來煉蠱的蟲兒有的是,,‘金串子’也不例外,但一萬條金串子里,,也找不見一條‘星串子’,;一千條‘星串子’要是能煉出一對‘千里不斷’,就是巫祖娘娘的開恩咯,!”
‘金串子’外形和蜈蚣相似,,體型不算大,可以入蠱,,算不得太珍貴,,不過這種蟲子偶爾會生出雙頭的異類,在黑口瑤眼中,,一下子就變得珍貴萬倍了,,喚作‘星串子’。
星串子首,、尾兩端各生一頭,,如果按照宋陽前生的理論來解釋,,星串子其實是兩條蟲,只是胚胎問題,,讓它們長在了一起,,有些像連體嬰兒的情況。黑口瑤有祖?zhèn)鞯氖侄?,能將它們分割開來,再以復雜秘術小心淬煉,,便能得到一對‘千里不斷’,,雙蟲心有靈犀,無論相隔多遠,,一只若死掉,,另只都會立刻察覺、同時發(fā)瘋亂撞,。這時候把活著的那只放出來,,它就會趕往‘兄弟’喪生之處,不休不眠速度奇快,,等它找到尸體,,自己也再不進食,活活把自己餓死陪葬,。
煉制它們的難度不言而喻,,不提其他過程,就只說找到星串子后,,要分割開來,、且保住它們的性命就難到了極處,成功率極低,?!Ю锊粩唷钣貌环玻鵁挸蛇@道蠱的機會只有千百分之一,,足見其珍貴,。
宋陽收好了自己那只鈴鐺,望住阿伊果的眼睛:“這么珍貴的蠱,,就為了我?guī)湍阍谛∧厦媲按蹬???p> 這次阿伊果沒再去搗宋陽胸口,而是一拍自己的胸膛,,聲音清脆語氣豪邁:“你幫黑口瑤小事,,黑口瑤還你大禮!”她拍自己的力氣不小,,引得飽滿胸膛都在輕輕發(fā)顫,。
宋陽惡趣味橫生,,壓低聲音問:“那我再問一句,純粹好奇…你睡她了沒,?”
山里人行事古怪,,認知與漢人迥異,阿伊果一點不生氣,,只是懊惱搖頭:“睡個爪子么,!要是睡了,還用那么多彎彎繞做啥子,!”
宋陽又追問:“我聽說你們煉蠱的人,,大都有種情人蠱,看上了誰就給她中下去,,一輩子都不會變心,,你沒有還是不舍得用?”這事還是他上輩子聽說的,。
阿伊果的神情更沮喪了:“情人蠱是有的,,可那個蠱,只能男娃給女娃種,、或者女娃給男娃種,,么得能女娃種女娃?!?p> 宋陽哈哈大笑:“你還知道自己是女娃,?”,一邊笑著,,邁步出門,,守在外面的眾人本來憂愁擔心,一見他精神飽滿地出來,,人人精神振作,,懸了一夜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宋陽認真謝過大伙,,說辭自然是依著阿伊果的囑托,,‘蠱術神奇,治好怪病’,,像蕭琪,、二傻、小九這幾個和宋陽特別近親的,,聞訊后還專程去向阿伊果道謝,,后者不見一絲赧然、滿臉自豪洋洋得意……
瑤女拉住小九、蕭琪吹牛之際,,宋陽走到了南榮身邊,,聲音很輕:“聽阿伊果說,是你請她來救我的,?!?p> 只有獨處時,南榮才會斂去表情,,有外人在她大都會帶上副得體笑容,,不過她的語氣冷漠依然,用只有宋陽聽得到的聲音應道:“不用謝我,,所有人情都要算到家主那里,。我只是依令行事。要是有天,,家主說不用再護著你了……”說著,她臉上的笑容更盛,,伸出雙手搭在宋陽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仿佛至交好友:“見你好了,,身體無妨,,我開心得很!”
宋陽笑了,,搖著頭道:“有件事和你說下,,三年前陰家棧前…”
提到往事,南榮的目光倏然冷漠,,叱了聲:“不用說了,!”隨即轉身便走。
宋陽已經開口,,哪會不把事情說完,,邁步和她并肩而行:“那次你中毒,我只是扣掉了守宮砂……”話剛說到一半,,南榮突兀一甩長袖,,隱在袖中的芊芊食指,上不知何時已經套上了一枚三寸長刺,,直戳宋陽小腹,。
若被刺中,雖不致喪命,,但重傷難逃,。
宋陽身手遠高于南榮,心里又早有防備,哪會被她刺中,,探手捉住了她的腕子,,同時加快語速,不等她再變招:“沒碰你,,只是扣掉了那顆朱砂痣,。”
南榮愣住了,,語氣古怪:“什么意思,?”宋陽放開她的手腕:“這有什么難懂的。我擅醫(yī)擅毒,,除掉那顆砂簡單得很,,從頭到尾我也只是在你胳膊上扎了幾針……你再仔細想想,那時你是個白凈胖子,,扮得跟李公公似的,,我就算有那份心,也下不去手,?!?p> “還有,”宋陽想笑,,使勁忍?。骸澳恪⒛阕约赫娌恢??”
事情來得太突兀,,一貫冷靜的南榮,從心里到腦中完全亂了套,,脫口應道:“我怎么會知道,?”話說完,她才想到和一個男子討論‘知不知道’實在不對頭,,臉蛋騰地一下就紅了,,咬著嘴唇狠狠瞪了宋陽一眼,腳下加快步伐,,狼狽‘逃’走,,
無論是陰家棧的拼命搏殺還是前日里山中打鳥,宋陽都能看得出,,南榮右荃受訓有素心智堅穩(wěn),,這樣的人按道理不會被一顆守宮砂困住,可南榮偏偏就被困住了……對此宋陽無意追究,,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弄清楚,,等門口眾人陸續(xù)散去后,,他專程去找到盤頭,直接問道:“您懂得黑口瑤的土話么,?”
“簡短的還行,,太長的我就不成了,”盤頭如實回答,,語氣略帶感慨:“我們從山里出來幾百年了,,穿漢衣說漢話,像漢人多過瑤人,?!?p> 宋陽從‘記事’開始就認得盤頭,說話混不在意:“恩,,您還貪污漢人朝廷的銀子呢,。”笑過之后轉入正題:“兩句話,,都不算長,,您幫忙給聽聽?!?p> 昨天夜里,,黑口瑤在拔宋陽頭發(fā)之前,兩句喃喃自語,。
宋陽重復出第一句,盤頭兒聽得懂,,給他翻譯:“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宋陽點了點頭,,就是因為‘一時半會死不了’,,所以阿伊果全不著急,穩(wěn)穩(wěn)當當地鼓搗怪蟻,,其間還睡了一覺,,算得上合情合理,但這句話也實在沒啥子值得注意的,。
當宋陽重復出阿伊果的第二句話,,盤頭的神情卻變得古怪了,笑道:“真是這么說的,,你沒聽錯,?”
宋陽搖頭:“絕不會錯,我記得牢靠…怎么,,您聽不懂,?”
“倒是能聽得懂,不過這不像明白人說的話,倒像二傻的夢話,?!北P頭笑呵呵的,先評論了句,,這才慢條斯理地給他翻譯道:“這句話是:你要不是你,,老子才不會救。你自己聽,,這不是句胡話么,?”
口中咀嚼著‘你要不是你’這句糊涂話,不久,,宋陽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