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時間,,方雅歌的馬車就來到了巧思會的園子前,馬車緩緩的停下來,。兩輛不是十分起眼的馬車本不會引起注意,,可是奇就奇在,這樣的馬車周邊居然有十來位龍精虎猛打扮整齊的護衛(wèi),。
這些護衛(wèi)們穿著統(tǒng)一的服飾,,連胯下的坐騎也是全身烏黑的良駒,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擁有的,,因此方雅歌的馬車一停下,,瞬間就吸引了周邊人的注意。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紫蘇率先撩起簾子,,也不去踩車夫準備好的板凳,而是一個動作,,手腳利落的跳下了車,。眾女眷見此吸了口氣,這是誰家的丫頭,,怎么動作如此魯莽,?
這也難怪她們如此,大多數(shù)時候,,從貼身丫頭的優(yōu)劣就可見其主人的高低,,真正底蘊深厚的人家,貼身丫鬟們在禮儀規(guī)矩,、穿著打扮,、氣質秉性方面甚至要好過一般人家的小姐。因此紫蘇這一下車,,讓眾人立馬對馬車主人身份的定位低了一個檔次,。
紫蘇一下車就朝車簾子伸出了手,只見一個已經(jīng)及笄的姑娘在攙扶下走下了車,,這女子身穿秋香色斜襟比甲,,梳著流蘇髻,,斜插著一支赤金丁香花簪子。姑娘皮膚白皙,,氣質也不俗,,可惜長相普通,而且這打扮雖不至于寒酸,,也不華貴,,因此眾人也就歇了心思,轉移了目光,。
白芷在紫蘇的攙扶下下了車,,開口喊道:“郡主,我們到了,!”說完伸出了手……
本已經(jīng)準備離去的眾人聽了這話齊齊的停下了腳步,,這能稱郡主的在京城進程可是不多……原來剛剛下車的兩個都是丫頭。
只見青色的車簾子被一雙手掀起,,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慢慢的在眾人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這小姑娘梳著雙丫髻,兩側的發(fā)髻上戴著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的珠花,,除此之外通身再無一點首飾,。
小姑娘長得不高,可見身量還沒長開,,上身穿著大紅五彩刻絲小襖,,下身碧色緞織暗花攢心菊長裙,,配上一張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的小臉,,整個人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看到方雅歌的容貌,,幾位在門外的婦人和小姐們瞬間就有了定論,。在京城能稱得上郡主且年紀這么小的只有一位,那就是長公主府的安寧郡主,,靳柔長公主的嫡長女,,皇上的親外甥女。
……
方雅歌下車之后,,莊婕和譚嬤嬤也陸續(xù)的下了車,,方雅歌就吩咐莊凱等侍衛(wèi)在外面等著,自己帶著幾個丫鬟和譚嬤嬤一同進了院子,。
今日受邀前來的夫人小姐們都是帶一兩個丫頭,,方雅歌一出場,身后就跟著六個丫頭并一個嬤嬤,,因此一路走來十分引人注目,。更有人像周邊的打聽,,這到底是誰家的小姐,好大的派頭,。
“這是誰家的小姐,,這么不懂規(guī)矩,居然帶這么多的丫鬟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居然敢在此擺弄,真真是沒有教養(yǎng),?!?p> 說這話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穿了一件寶藍色的妝花褙子,,只是此刻一臉的刻薄,,讓本就因歲月流逝而紅顏不再的臉顯得更加難以入目。
旁邊的穿紅色金枝線葉紋長褙子的婦人根本不搭話,,實在是這位的語氣也太刻薄了些,。對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左一個不懂規(guī)矩右一個沒有教養(yǎng),又不是長輩親戚,,怎么好這么說人家,。
一位穿黃色比甲稍顯年輕一些的婦人見此趕緊扯了一下穿藍色褙子的婦人,小聲的在其耳邊嘀咕道:“王姐姐,,這話萬萬不能說,,如果我沒猜錯,這位是靳柔長公主的嫡女安寧郡主,?!?p> 說話的是一位吏部考功清吏司主事的夫人,今年剛剛三十出頭,,本家姓黃,,因此人稱黃氏,今日帶了自己的兩個女兒來參加巧思會,。
方雅歌因平日并不喜歡應酬,,除了每年初一的進宮拜見外,很少出現(xiàn)在這樣的場合,。因此,,除了一些高品階的命婦外,很多人根本沒見過方雅歌的面,,自然也就不認得,。這黃氏也是剛剛在門口碰巧知道了方雅歌的身份。而她之所以提醒那穿藍衣的婦人,并不是黃氏心地善良貨喜好多管閑事,,反是因為這婦人正是黃氏丈夫頂頭上司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的夫人,。
王氏雖然為人刻薄,但是也不傻,,知道什么人她能惹,,什么人惹不起。聽了這話,,臉色一沉,,緊緊的閉上了嘴,就見一直站在她旁邊的穿紅衣的婦人眼中有明顯的笑意,,臉色就更難看些,,也不理那黃氏,自己帶著已經(jīng)及笄的小女兒快步離開了,,留下了一臉訕訕的黃氏。
……
方雅歌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現(xiàn)引出了如此的風波,,泰然自若的穿過花木繁茂的花園,,一路上都有引路的嬤嬤殷勤介紹,倒也不覺得無聊,,不多時就到了會客的廳堂,。
廳堂內景染正和各家夫人聊得熱鬧,,貼身服侍的楊嬤嬤一路小碎步的跑了進來,貼在景染的耳朵邊小聲的稟報,。
“夫人,,安寧郡主來了!”
景染是裕王景泰的庶女,,但是因為景泰沒有嫡出的女兒且十分寵愛景染,,所以將她記在了嫡母的名下,,對外稱是嫡女,可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是知道底細的,。
不過裕王畢竟手握兵權且是三王之一,,這景染占了嫡女的名頭,,行事做派也是十分的大方穩(wěn)妥,后來嫁給了宣平侯的嫡長子房白旭,因此大家?guī)缀醵纪似浔臼鞘氖聦崱?p> 如果說有什么人是景染不待見的,,那方雅歌絕對是其中之一,。本來這兩人年歲差了那么多,更是從沒有交集,,景染怎么會討厭方雅歌呢,?
這是因為景染雖然記在了嫡母的名下,,但是嫡母要求不得給景染請封郡主,這其中的原因外人就無從得知了,。
但是王爺?shù)牡张疀]有郡主的稱號,,怎么看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雖然這些年景染早就成了世子夫人,,可是每當和其他的郡主見面,,總是能讓她想起自己的身份,因此自然就不喜方雅歌了,。
“只有安寧郡主?”景染皺眉問道,。
“是的,,長公主并沒有來?!?p> 景染聽了這話內心一轉,,這要是靳柔長公主一起來,她說什么都要起身相迎,,可是只是方雅歌一個黃毛丫頭,,如果她親自迎接,那就有**份,。她畢竟是裕王之女,、世子夫人,且還算得上是方雅歌的長輩,,因此景染并沒有動,,而是坐在廳堂等著方雅歌到來。
方雅歌走進廳堂就見里面擺了二十幾張紅木桌椅,,身穿各色錦緞的夫人們將椅子坐的滿滿當當,,一屋子的珠光寶氣,你一言我一語的熱鬧非凡,。而她們的身邊站的都是服侍的丫鬟,,卻不見小姐們的蹤跡,方雅歌就知道,這巧思會看來是在別處進行,。
方雅歌并不著急進門,,反而是在廳堂外面站住了,好像無意掃了里面兩眼,,可就是這一停頓的功夫,,就讓這些貴婦們心中一緊。
在座的不是名門之后也是一家主母,,此前見世子夫人貼身的嬤嬤在耳邊嘀咕就想著必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方雅歌帶著眾丫鬟來到了門外,,眾人的好奇心也就跟著調了起來。
只是今日在座的多是大臣之妻,,身份最高的也沒高過景染,,加上方雅歌離得遠,因此一時間還真沒有人認出來,。而門前的丫鬟因沒有提前得到信,,也不知要如何稱呼,,方雅歌見此就停下了腳步,裝作向里面好奇的打量,。譚嬤嬤似笑非笑的看了引路嬤嬤一眼,,引路嬤嬤一個機靈,趕緊開口喊道:“安寧郡主到,!”
這一聲呼喝將滿屋子的人喊醒了,,突然明白過來……就有人站起了身,而那些本想坐著不動的見有人起身也就坐不安穩(wěn)了,,跟著站了起來,。
方雅歌這時才往里走,在廳堂中間站定,,就聽屋中的眾人齊齊行禮,,口中喊道:“見過郡主!”
方雅歌見此淡淡一笑,,抬手說道:“各位夫人客氣,,快快起來吧?!?p> 見眾人起身落座,方雅歌再次前行幾步,來到距離景染三步遠處,,定定的站住,,內心卻已經(jīng)波濤洶涌。
今日景染穿了一身大紅色的百蝶穿花紋的遍地金褙子,,頭梳鸞鳳凌云髻,,帶著一套十二件的紅寶石赤金頭面,手上一對嵌寶石雙龍紋金鐲,,一如自己記憶中的貴氣逼人,、鋒芒畢露。
方雅歌不知道這時的景染是否已經(jīng)參與了靳鈺的謀逆大計,,但是見她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方雅歌就覺得汗毛倒豎,想起那大火彌漫,、刀光劍影的新婚之夜,,景染臉上蔑視、冷然的表情,。
方雅歌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在口中咬了自己的舌尖,疼痛讓她清醒了一些,。她已經(jīng)不是那任人欺凌的安寧郡主,,重生歸來她是來復仇的,前世的敵人,,今生她絕不會放過,!
想到這里,方雅歌朝著景染露出了燦爛一笑,,行了個半禮,,“安寧聽聞巧思會熱鬧非凡,今日不請自來,,還請世子夫人不要見怪,。”
景染見方雅歌行了半禮內心雖然不舒服卻也說不出什么,,如果不是二人年紀相差太大,,應該她先向方雅歌行禮才說的過去。畢竟她只是個沒有稱謂的世子夫人,,而方雅歌可是有封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