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中一伙人十分清楚自己現(xiàn)在清廷之中是什么樣的地位,。
他們之中官職最高的是費老頭。理藩院尚書可以與六部尚書平起平坐,。只是,，現(xiàn)在這個相當于后世外交部與民族事務(wù)部聯(lián)合體的部門雖然權(quán)力很大,，可是,，卻又沒有太多的直接處理各族事務(wù)的權(quán)力,，也就是說,，它的實際作用并不怎么樣,。而且,，這個位子對清朝雖然很重要，卻也只是影響一下清朝的周邊,，根本就影響不到清廷的直轄區(qū)域,，甚至于，許多人連清廷有沒有這么一個部門都不清楚。而且,，在理藩院的管轄范圍內(nèi),，那些蒙古、西藏的王公貴族,、土司之類,，還有一些藩屬國，都不是直接聽命,，只不過是名義上的一些事情要向理藩院報請罷了,。此外，費老頭身上的奉天府尹以及內(nèi)務(wù)府副總管兩個職務(wù),，都算不得什么,。府尹就是個地方官，內(nèi)務(wù)府副總管更是純屬夾心餅干,，位子上不上,，下不下，有沒有權(quán)力還是全憑康熙一句話,。
接著,，于中和馬德地位相當。不過,，于中雖然身兼兩大提督之職,，也打過幾場仗，可是,，對清廷來說，除了中央或者某些地位較高的人之外,，并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是哪位,。因為他差不多一直都是呆在關(guān)外，呆在滿洲,。哪怕他在臺灣打過一仗也是一樣,，因為，那一次的主將是藍理,。
至于馬德,，是一群人之中在關(guān)內(nèi)影響最大的了。不過,，他的官聲出了安徽之后恐怕就不怎么樣了,。專橫、霸道之類的詞語幾乎就是專門為他設(shè)的,。
而除了“名不見經(jīng)傳”之外,，幾個人也相當?shù)那宄麄兯幍沫h(huán)境。
費老頭身邊是一群親王貴胄，還有一個奉天提督,，外帶著一個國戚佟保,，這些人雖然并不能對費老頭有多么大的掣肘，可是,，有他們在身邊,，費老頭無論干什么都得仔細地想一想才能付諸實施。對費老頭來說,，一個好的理由是事情成敗的關(guān)鍵,。
于中就更加不用說了。滿洲水師大部分是滿洲旗人就是一點,，除此之外,，上有黑龍江，下有奉天,，對面還有一個寧古塔,，雖然都是陸路，可于中在這三個鄰居之間又能干什么“對不起”清廷的事,？而且,，就算沒有這些鄰居，鬼才信這支已經(jīng)擁兵接近兩萬的水師軍隊里面沒有康熙派出來的“線人”,！另外,，那些宗親子弟里面光是一個隆科多就足夠于中仔細掂量一下了，別人不知道,，于中還能不知道這家伙是什么樣的人嗎,？這可是個平時沒什么動靜，一動就有可能要人命的家伙,。哪怕這小子如今只是一個千總,，于中也不敢對其掉以輕心。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畢竟,，八旗子弟雖然墮落的很快，卻并不代表著其中就沒有能人了,。
還有就是馬德,。康熙雖然好幾次都站在了他的身后撐腰,?？墒牵嵌际且驗轳R德的行為對清廷有利,。君不見康熙雖然升馬德當了三省總督,，可是,，親近的人卻幾乎都調(diào)光了？而且,，馬德身邊就是魏,、穆、曹這三個康熙派出來的最大的間諜頭目,，另外還有新設(shè)的長江水師也把提督府設(shè)在了安徽,，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些都足夠保證馬德對清廷的“忠心”了,。
所以,，于中等人的權(quán)力雖然不小，卻又處處受限,。而除了這些之外最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現(xiàn)在馬馬虎虎也算得上天下太平，中國的保守勢力正占據(jù)著絕對的優(yōu)勢,，統(tǒng)治階級的勢力根本就無可匹敵,。
所以，費老頭等人都十分清楚,，自己是沒資格做什么“救世主”之類的工作的,。他們能做的，就只是慢慢的改變,，把自己的意圖“攀附”在最高統(tǒng)治者康熙的“雄才大略”之上,，利用君權(quán)，使之逐漸的影響整個清朝,。
就像現(xiàn)在于中所做的,。
引起清廷對日本之間的敵對，趁著日本尚未來得及搞什么狗屁維新,，先分幾口吞下他們,，省了以后的麻煩再說?！m然這么做有可能會引起許多人的不解，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這都是已經(jīng)注定了的。從于中他們到達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注定了的,。而且,，這事就算不是由于中去做，馬德也會去做,；馬德做不到,，費老頭也會去做，就算三個男的都沒辦法，莫睛和羅欣也會努力去完成,。這就是“命”,！一個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
“下官陳嘉猷,，奉太子殿下之命,，特來此迎接于大人！”
奉旨進京,！雖然康熙出去玩兒去了,，可是，北京依然有當家人,，雖然只是一個臨時的,，卻也是不得不見。所以,，于中在奉天呆了沒多久就帶著隨從起程入關(guān),。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胤礽居然會派人來迎接他,。……難道今天的太陽是從北邊落下去,，胤礽看太陽看的腦袋瓜子擰過頭了,？于中拿著在眼睛上遮了個涼篷看看西方滟紅的落日，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于大人,？”陳嘉猷看著眼前的一群武人，再看看于中居然不搭理自己,，反而轉(zhuǎn)頭去看太陽,，略略感到一絲不悅。就算你是一品大員,，也不能這樣對待俺?。≡趺凑f俺也是太子殿下派來的,?！僬哒f了，你一個武將,，懂得什么意境,？這北京城郊的太陽有這么好看嗎？怎么看也比不上“香山紅日”呀,？
“??？”聽到陳嘉猷又叫了自己一聲，于中這才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對方,，笑道：“失禮了,。有勞陳大人迎接，實在是過意不去,！”
“不敢,。于大人有大功與國，陳某能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迎接,，實在有幸,。”陳嘉猷微微的朝于中一躬身,，答道,。
“陳大人在毓慶宮當值？”跟胤礽對過幾回,，不過,，那主要是馬德，所以,，于中知道的也只是胤礽手下幾個夠得上份量的人物,，對陳嘉猷這種小官兒并不怎么清楚。
“陳某現(xiàn)在毓慶宮隨太子殿下讀書,！”聽到于中發(fā)問,，陳嘉猷不自覺得挺了挺胸。能被康熙選中陪伴儲君讀書,，這可不是一般的榮耀,。只要中間不出什么問題，日后胤礽登基,，身為近臣的侍讀臣子成為朝中重臣的可能性幾乎就是百分百,，入選上書房也比其他的大臣要容易很多倍。
“哦,！原來陳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侍讀,！于某真是受寵若驚?！庇谥杏执蛄苛艘幌玛惣伍?，笑道。
“于大人說笑了,。感到榮幸的應(yīng)當是陳某才對,！”陳嘉猷也謙虛地笑了笑,。于中這話他愛聽,?？磥磉@個滿洲水師提督對太子侍讀的地位還是挺了解的，而且,，這人好像也沒有臨來的時候那些人所說那么不好相處,，陳嘉猷暗暗心道，
“于大人,，太子殿下最近比較忙,，定在后天午時見您。不過,，他已經(jīng)為您準備了住處,！……陳某為您帶路！”客套了一陣兒,，陳嘉猷又向于中說道,。
“如此有勞陳大人了！”于中五人,，以前每年倒還都借著過年的機會來一次北京,。不過，自從各自有了一定的實權(quán)之后,，就很少再這樣了,。尤其是馬德南下去了安徽之后，于中和費老頭來的次數(shù)就更加少了,。倒是莫睛和羅欣還是每年要來一趟,，主要是見見寶日龍梅和一干宮中人，也不會可多久,，然后就會離開,。所以，雖然幾個人的身家都很豐厚,，卻并沒有在北京置辦什么府邸,。所以，胤礽這么“殷勤”,，于中也不好拒絕,，聽到陳嘉猷的話后，只有拱了拱手應(yīng)了下來,。
“于大人,，請！”陳嘉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
“陳大人請！”
……
暢春園,！
在跟著陳嘉猷到達這里之前,，于中怎么也想不到,，胤礽居然會安排自己住在這兒。
這下他可真的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搞什么鬼,？”
被安排到園中一個院子里住下之后，躲在屋子里,，于中禁不住暗暗琢磨起胤礽的動機來,。
“這家伙總不會想在這兒把我暗害了吧？”
暢春園是皇家園林,，護衛(wèi)不是御林軍就是大內(nèi)侍衛(wèi),，于中帶來的那干子手下是不能在這里隨便出入的，所以,，即使進到了園子,，也只能順著人家的安排去別處住扎，根本就無法再來當于中的護衛(wèi),。所以,，這個時候的于中對胤礽來說，基本屬于不設(shè)防,。
不過,，這只是于中亂猜著玩兒的，胤礽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讓人在北京把他給害了,。那樣的話，無論怎么樣都說不過去,。而且,，如果這事發(fā)生了，可以想象,，費老大頭和馬德為了給他報仇肯定會揪住這事死死不放,，到時候，再加上其他有心人一起使力,，胤礽的太子之位絕對保不住,。
可是，如果不是想害他,，胤礽把他安排到暢春園來的暫住目的又是什么呢,？總該不會是真的想獻一下殷勤，意圖彌補跟他們這一伙人之間的裂痕吧,？……想到這里,，于中自失的笑了笑。主動求和的可能性，以這位太子爺?shù)臑槿?，恐怕還不如意圖殺人害命的可能性來的大,。
“亦或是北京的驛館突然間都住滿了？”于中又想道,。
……
“噗噗噗……”
想不到答案，門外又傳來陣陣腳步聲打斷了于中的思索,。
“什么人在外面,？”
一邊揚聲問話，于中一邊走過去打開了門……一隊腰挎寶刀,，身穿黃馬褂的大內(nèi)侍衛(wèi)正從院外跑進來,，然后，就在于中所住的這間院子里分散開來,，各據(jù)一個位子站起了崗,。
“你們……”
這些侍衛(wèi)來得蹊蹺，于中剛想問話,，卻又看到一個身穿一品官員服飾的家伙帶著兩個人從院門外走了進來,，而這個人遠遠的看到于中之后，立即就抱拳大聲說道：
“唉呀呀,，這位想必就是于軍門,，久仰，久仰,！”
“閣下是哪一位,？”于中反問道。
“哈哈哈……賤名不足以污于軍門之耳,，在下琦亮,！”那官員大笑道。
“原來是護軍營統(tǒng)領(lǐng)大駕光臨,。于某幸何如之,！”于中看著琦亮，暗暗警惕道,。
北京城有禁旅八旗,，按編制分起來，這禁旅八旗又分為驍騎營,、護軍營,、前鋒營、步軍營,、銳健營,、火器營、神機營,、虎槍營,、善撲營以全部由漢軍八旗組成的巡捕五營,。這些部隊里面，人數(shù)最少的是善撲營,，不過才兩百出頭,。可是,，因為除鰲拜時立過汗馬功勞,，所以，善撲營的士兵最容易升官,，魏東亭,、武丹、曹寅等人都是從善撲營里混出來的,。而除了善撲營,，禁旅軍中地位最重要的就是步軍營，負責(zé)把守皇城九門,，兵額定制有兩萬一千多人,，歸九門提督，也就是步軍統(tǒng)領(lǐng)管轄,，此外,，巡捕五營亦屬步軍統(tǒng)領(lǐng)轄制。不過,，九門提督的位置雖然重要,，卻并不是禁旅八旗里面實力最強的一支，禁旅八旗里面兵力最多的,，是全部由騎兵組成的,，滿蒙漢二十四旗總兵力達到三萬人的驍騎營。不過,，也正是因為兵力最多,，而且又都是騎兵，所以,，驍騎營又按滿蒙漢二十四旗設(shè)立了二十四個都統(tǒng),，而且駐兵較為分散，讓人難以統(tǒng)一調(diào)度,。而除了這三個最重要的部隊之外,，禁旅八旗里接下來第一個排得上號的就是護軍營了。護軍營士兵從滿蒙八旗每佐領(lǐng)下抽取17人,，共兵力達一萬五千之眾,。上三旗護軍守衛(wèi)紫禁城，下五旗護軍守衛(wèi)皇城。琦亮身為護軍統(tǒng)領(lǐng),，職責(zé)就是親自值守順貞門,、景運門，以及……午門,。
而除了本身的地位之外,，琦亮身為胤礽的心腹手下，也由不得于中不對他暗自警惕,。
“琦統(tǒng)領(lǐng)不去守衛(wèi)皇城,，怎么又到這暢春園來了？”于中又朝琦亮問道,。
“哈哈，于軍門難道不知道暢春園也是由護軍營負責(zé)守衛(wèi)的么,？何況,，在下是奉太子殿下之命，特地來這兒看看于大人的,，自然就要來這兒一趟了,。”琦亮笑道,。
“看我,？”于中奇道。
“是??！于軍門攻伐日本，這可是連當年元太祖忽必烈都沒能干成的大事啊,。太子殿下因為事情太忙,，不能親來，所以呢,，便命琦某前來看望看望于軍門,，順便解釋幾句，希望于軍門莫要覺得太子殿下過于怠慢了呀,！”琦亮抱拳說道,。
“不敢。太子殿下是國之儲君,，于中又算得什么,？豈敢心懷不滿？”于中連忙還了琦亮一禮,，說道,。
“哈哈……，于軍門自謙了！”琦亮大笑道,。
“于某說的全是事實,，不是自謙！”于中朝琦亮正色說道,，暗里卻恨不得把這家伙塞到哪個馬桶里去,。一上來就頂著胤礽的帽子做出低人一等的姿態(tài)，這不是害人么,？胤礽就算日后被廢,、被圈禁起來，身份可也不是其他什么人能隨便比得了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個,，于軍門，在這里還住得慣吧,？太子殿下可是特意安排你到這暢春園里住的,。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琦亮又說道,。
“還好。琦大人回去還請?zhí)嬗谀持x過太子殿下的美意,?！庇谥杏X得自己可能有些皮笑肉不笑。他才剛過來沒一會兒,，哪里談得上什么住不住得慣,？狗屁恩典！
“好說好說,！”琦亮也咧了咧嘴道,。
“對了，琦大人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怎么出入都帶著這么多人?。俊庇谥杏种噶酥改切﹦偛排苓M來的大內(nèi)侍衛(wèi),，微笑著朝琦亮問道,。
“啊,？……哈哈,，于軍門真會開玩笑,。這些侍衛(wèi)都是太子殿下派來保護您的！”我有麻煩,？出入帶那么多人,？媽的，干嗎不直說老子怕死,？琦亮暗罵一聲于中說話陰損,，卻也不能發(fā)火，只能笑著對于中說道,。
“保護我,？”于中指了指自己，啼笑皆非地說道：“用不著這么嚴密吧,？”
“末將奉太子殿下嚴令,，一定要保護好于軍門，如此也實在是不得已,。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于軍門恕罪！”沒等琦亮回答,，那跟著他一起進來的一個人就開口說道,。
“這位將軍是……”于中看了看這個穿著二品武官袍服的人,，感覺有些眼熟,。
“于軍門您不認識末將？末將也曾在您麾下呆過一會兒,，您怎么就記不得了呢,？”那人說道。
“于某也覺得閣下有些眼熟,，不過,，還請恕于某眼拙，實在是記不起是在哪里見過閣下,！”于中皺眉想了想,，說道。
“哈哈,，于軍門真是貴人多忘事,。末將以前是神機營的！”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大聲道,。
“神機營,？……”
“看來于軍門您真是忘了，末將給您提個醒兒……兩年前,，您出征臺灣,，皇上派末將帶神機營將士助戰(zhàn),，結(jié)果，您把末將給轟了回來,！”那人又說道,。
“你是那個……”
“軍門您記起來了？……嘿嘿,，沒錯兒,。末將凱音布，見過于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