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搬運
藏金窯內(nèi),,綠釉陶柜被緩緩?fù)崎_,,梅姬費力地從陶柜爬出來,,太平道不是煉丹畫符的天師道,采藥治病救人,,也是道傳的內(nèi)容,,有一次在采藥的時候被毒蛇咬了,被師父救了回來,,用藥施治后,,身體就有了一些抗毒性。
中了冷霜兒的毒針,,梅姬細(xì)想其中的原因,,能夠僥幸不死,全靠那次被毒蛇咬了,。
梅姬孤零零地站在藏金窯中,,夜明珠青朦朦的光讓她感到冷,心中感嘆,,滿洞的金銀珠寶比不上巖哥兒在身邊,。
還是低估了冷霜兒,有她在巖哥兒身邊,,我傳道的大事難酬,,就是不殺我,也會將我當(dāng)洪水猛獸一樣防著,,龍困淺灘,。
因為我動手殺了小蠻。
我該何去何從,?李巖與冷霜兒已找到出口,,很快,他們就會將藏金窯富可敵國的財富搬走,,在這兒無法藏身,,我只有去福建找?guī)煾福蛩麊栍?,他是道中的真人,,被兄長的胡做非為氣走的。
巖哥兒,,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們邂逅重逢,你還能記起我的容顏,,記得你的梅姬么,?
藏金窯的財富交到你手上,你會照顧太平道的道眾么,?
將這些小兒女的心思收拾起來,,梅姬很快拿定了主意,從綠釉陶柜中取了一些玉器金釵夜明珠,用塊布包裹好,,準(zhǔn)備了一些干糧清水,,來到暗河邊,仔細(xì)觀察著水位的變化,。
李巖與冷霜兒將木盆抬到林密蔽日的松林里,,暫時舒了口氣。
朝四面望去,,四周是一片密密的林子,,一株株松樹俱是銅盆大小,樹形高大,,針葉蒼翠,,腳下是厚厚的松針和滿地的松果。
李巖覺得不對,,連株歪脖子松樹,,一塊大石也沒有,誰轉(zhuǎn)進來,,能出得去么,?
拔出折鐵刀,李巖一刀砍下去,,松樹枝椏不帶一聲兒響,,就被劈斷了,折鐵刀果然是神兵利器,。
將松樹枝椏掩蓋在木盆上,,略略作了掩護,李巖隨手拿起一具諸葛連弩,。
冷霜兒掏出指南針,,就是李巖弄出來那玩意兒,,向著臥虎城方向走去,,每走幾步,就在松樹下擺三顆石塊,,三角形頂正對臥虎城,。
好幾處道路都被阻斷,或有一段小峭壁,,或樹木茂密,,荊棘滿途,根本無路可走,,可是或左或右繞行,,總能找著路下坡。
前面草叢忽然動了動,,一股野獸的腥風(fēng)撲來,,李巖心一顫,,別來只老虎豹子什么的,沒在山洞折了,,倒填了獸腹,。
真是想什么別來,偏偏就來,。好大一只吊睛白額猛虎,,全身虎毛倒豎,血盆大口張開,,利齒森森,,不聲不響撲了上來。
拉扳機,,扣動懸牙,,李巖手上連弩矢發(fā),一口氣朝那血盆大口連射了好幾箭,。
吊睛白額猛虎沖勢未減,,瀕死一撲,如塊千斤巨石砸了下來,。
“嗷,!”一聲虎嘯,震天動地,,震得松林簌簌發(fā)抖,。
這樣子也射不死的猛獸,李巖心神被攝住,,一下呆住了,,渾身動彈不得。
就在這驚鴻一瞥間,,冷霜兒朝李巖左邊屁股猛地一蹬,,將他一腳踢出虎爪之下。
李巖一個趔趄,,順勢側(cè)滾開去,,身旁松針被帶起,如水花般漾了開去,。
吊睛白額猛虎嗚咽幾聲,,嘴里含著七八枝利矢,雙眼圓睜,,虎威猶自不倒,。
李巖在地上坐了好久,才揉著屁股爬起來,叫了聲:“霜兒,!”
人家才不像他那般沒出息,,已經(jīng)在虎口拔箭了,李巖驚魂未定,,輕輕在胸脯上拍了兩下,,走過去:“現(xiàn)在想起來還后怕呢,一陣兒一陣兒心驚,?!?p> 他心里想裝怕怕,好借機抱抱冷霜兒,,出了山洞她似乎有意與自己疏遠(yuǎn),。
冷霜兒也未搭理他,揀起諸葛連弩,,往箭匣裝上風(fēng)羽矢,,四處張望。
“霜兒,,你要干什么,?”李巖厚著臉皮搭訕。
“打獵啊,,我二人在林子里轉(zhuǎn)悠了大半天,,不弄幾只野雞野兔回去,怎么掩飾我們搬運金銀珠寶的行動,?”冷霜兒說話間,,扣動懸牙,一矢飛出,,正中一只七彩山雞,。
松林里人跡罕至,野生的鳥獸也多,,見了人傻傻地也不跑,,要不是想到春天鳥獸繁殖,兩人的諸葛連弩不知得射殺多少鳥獸,。
日當(dāng)正午,,兩人才從松林里鉆出,前面有汪碧綠清幽的深潭映入眼來,,果然已到了谷口。
見到李巖和冷霜兒出現(xiàn),,城頭上的羽林騎一片歡騰,,臥虎城里事務(wù)雖多,宿衛(wèi)的羽林親衛(wèi)天亮見李巖和冷霜兒還沒回來,著了急,,一早就報了昭武副尉郭子儀,。
冷霜兒入了洞府,隨手將神堂的洞門關(guān)閉,,宿衛(wèi)的羽林親衛(wèi)只知道李昭武有冷霜兒保護,,沒有叫他們跟著去,郭子儀當(dāng)時氣極,,恨不得立刻將他們軍法從事,。
“叫李重義把我那隊羽林親衛(wèi)帶來,長夜漫漫,,月色似銀,,跟霜兒出去練功,一不小心射殺了一頭猛虎,?!崩顜r邊走邊大聲嚷嚷道。
守衛(wèi)城門的羽林騎眼光齊刷刷地望了過來,,整齊地“哦,!”了一聲,李巖臉皮厚渾然不覺,,倒把冷霜兒羞得滿臉通紅,。
郭子儀與李重義率羽林親衛(wèi)匆匆趕來,李巖搶先吩咐:“哥幾個,,跟著冷侍衛(wèi),,推著獨輪車,帶上口袋,,快去把那頭猛虎抬下山來,,那張虎皮可是完好無損,完整地剝下來,,熟好皮子,,放在節(jié)堂之內(nèi)看著威武?!?p> 李巖朝郭子儀使了個眼色,,走近他悄聲道:“諸葛連弩,弓弩坊去,?!?p> 郭子儀一臉的疑惑,李昭武運氣咋那么好,,出去一趟,,因禍得福,,回來就得了早已失傳的諸葛連弩。
到了弓弩坊,,召集了幾個手藝好的弓弩匠過來,,李巖將諸葛連弩放在桌面上:“見過這個沒有?”
大部分弓弩匠眼神里充滿了好奇,,興奮地圍著連弩,,嘀嘀咕咕。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李巖高聲宣布道:“誰將這個諸葛連弩仿制出來,,綢緞銀錢女人都賞?!?p> 滿臉疙瘩的張弩匠站了出來,,搖了搖頭:“這玩意,劉定高也拿來仿制過,,我們將它拆開后就裝不回去了,,大部分構(gòu)件都還好弄,就是箭匣子上箭那個老是解決不了,。
工匠們一聽,,都有些泄氣,張弩匠可是這兒手藝最好的,,他都這樣說了,,李游騎的賞格不是鏡花水月么?
郭子儀望了一眼李巖,,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徐徐道:“等兩日我有了空,大伙兒一塊將它拆開,。每個步驟,,每個零件都畫圖做好記錄,針對難關(guān),,集思廣益……”
第二日,,李巖和冷霜兒天天帶著羽林親衛(wèi)進入松林,訓(xùn)練叢林戰(zhàn),,每次都推著獨輪車帶著不少獵物出來,。
上午,四月的陽光溫暖舒適,,落在松林環(huán)繞的小譚邊,,李巖剛推了一大木盆金銀出來,坐在潭邊的石頭上喘口氣兒,,突然,,他的眼神落在對岸,。
那兒還有一灘未干的水跡,,難道有動物昨晚到潭邊洗澡飲水,?李巖沉思良久,對冷霜兒道:“霜兒,,你從臥虎城的孩童和你的弟妹中選一些骨骼小,,身體機敏靈活的,將你一身的本事傳給他們,,就將這座松林作為訓(xùn)練基地,,閑人靠近這里,殺無赦,?!?p> “對了,你們那一派叫什么,?”李巖問道,。
冷霜兒猶豫了一下,答道:“我們這一派叫忍術(shù)門,,我的弟妹都是忍術(shù)門的弟子,,門內(nèi)男女弟子都收,有三項戒律,,一是不準(zhǔn)濫用忍術(shù),,二是為生存舍棄一切自尊,三是守口如瓶,,絕不能泄露身份,。”
那你怎么也沒有舍棄一切自尊來色誘我,,李巖緩緩道:“再加一條,,絕對忠于主君,以后就叫忍衛(wèi)吧,?!?p> 李巖帶與冷霜兒回頭進洞,將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到了裝梅姬、小蠻尸首的陶柜前,,李巖一臉黯然,,沒有一星半點的勇氣去打開陶柜,冷霜兒見狀,,悄悄離開了李巖身邊,。
她們的面色還栩栩如生么,?如果……就讓她們的魂靈安靜,李巖默默祈禱了一番,。
連續(xù)幾日的搬運,,將藏金窯的金銀珠寶搬了三分之一,李巖也仔細(xì)搜索了暫時停止了這項開心的工作,。
松林外的道路,,都布置了明暗雙哨,松林中,,冷霜兒也在林中建起了忍衛(wèi)的密營,。
洛陽城中的東都留守李尚隱,右監(jiān)門衛(wèi)將軍高力士與昭武校尉李巖聯(lián)名上奏,,將處理邪教太平道謀反的情況呈報上去,,等待圣裁。
四月十五,,月圓星稀,,幾百騎銜枚裹蹄,如潮水一般卷過丘陵山腳,,騎隊中的火把稀稀拉拉仿若星辰,,只有手臂上白色的繃帶飛舞,指引著隊形,。
虎蹲峰下山谷口,,臥虎城,一片燈火通明,。
李巖與郭子儀催馬迎了上去,,老遠(yuǎn)就熱情地招呼道:“杜昭武,一路辛苦,?!?p> 為首的騎將正是武學(xué)博士,昭武副尉杜希望,,他率整訓(xùn)月余的八百武學(xué)生星夜兼程趕來,。
這是羽林武學(xué)從全國各地投考的武學(xué)生中選拔出來的精銳。
遵李巖之令,,杜希望把武學(xué)生這次千里轉(zhuǎn)移,,當(dāng)成一次長途奔襲演練,磨煉武學(xué)生們的意志,。
每三日野外扎營一次,,偶爾也穿幾次小路捷徑。
杜希望勒住馬,,平復(fù)了一下兄弟見面的激動心情,,在月光火把下拱手賀道:“恭喜李昭武,,長安的朝爭又起,你遠(yuǎn)離了是非漩渦,,在洛陽立了大功,,不日就有升遷賞賜下來?!?p> 一聽這個喜憂摻半的消息,,李巖眉頭浮起憂色,,別是朱雀大街的改造工程又出了什么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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