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兒待偏殿的東宮屬官走后,溜出去一趟,又回來,,重新攀上了屋梁,。
雖然下午睡了好幾個時辰,到夜里亥時才醒,黎明前這段時間還是容易犯困,冷霜兒潛伏在房梁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從腰間取出幾顆小丸子,細細咀嚼起來,,驅趕睡意,,補充體力。
小丸子味道甜甜的,,帶著淡淡的酒香,,這是用紅蘿卜、麥粉,、糯米粉,、蜂蜜、白酒,,用文火敖干,,再揉成小丸子曬干,聽李巖說,,一天服用三十丸就夠維持體力,,那是為長途奔襲新研制出來的便攜食品。
周圍的光線漸漸明亮了起來,,宮女開始在寢殿中抹灰除塵,,而冷霜兒仿佛是只打盹的貓,伏在橫梁上,,一動也不動,,盯著那一大箱子書,還是巖哥兒說得對,,這么大一箱書,要是有個閃失,?后果……
還是靜靜地等待吧,。
上午巳時,,東宮外的坊街,響起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幾十騎羽林快馬到了東宮大門,。
“守門的兄弟,麻煩通傳一聲,,右威衛(wèi)郎將李巖為天長節(jié)閱軍的事拜見太子殿下,。”辛云長翻身下馬,,客客氣氣拱手道,。
那名守門校尉抬起頭望過去,李巖在馬上拱手微笑,,臉上沐浴著燦爛的陽光,。
右威衛(wèi)羽林騎,現在好些個想求邊功的軍校削尖腦袋想往里鉆,,游騎將軍李巖的名頭響亮,,那名守門校尉趕緊通傳。
一聽是右威衛(wèi)郎將李巖,,太子李瑛手一擺,,不耐煩道:“就說我病了,不見不見,?!?p> 一旁的太子洗馬昨晚抄書,熬更守夜的,,沒睡好,,兩個眼圈青黑,勸道:“李巖可是圣人的寵臣,,統(tǒng)率右威衛(wèi)羽林騎,,太子連面都不見,恐怕不妥吧,?”
“那好,,那好,見見,?!碧永铉揪蜎]什么主張,想到上次李巖來東宮,,撞見了葛福順,,馬崇正,事后也沒聽到什么流言蜚語,,見見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李巖身著皮甲紅巾,,英姿軒昂,大步而來,,看得太子李瑛生出一股嫉妒之火,,李巖名義上還是自己的兄弟。
“末將參見太子殿下,?!崩顜r已沒有那種青澀的感覺,舉手投足,,都有一股統(tǒng)軍大將的沉穩(wěn)凝練,。
“嗯,李游騎有何事要商議,?”太子李瑛神色有些傲慢,,語氣淡淡應付道。
“末將接到左威衛(wèi)郎將王忠嗣來信,,說衛(wèi)公兵法已送到帝都長安,,要我到太子殿下這兒來抄錄?!崩顜r的話如同橫刀九式,,直取中宮而來。
好你個王忠嗣,,我倆一塊在宮中長大,,你出塞擊胡,勇武好戰(zhàn),,我擔心你的安危,,上奏父皇,將你從臨洮前線調回,,你胳臂肘竟然朝外拐,,太子李瑛氣得臉色鐵青,不發(fā)一語,,就算讓他說,,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太子洗馬老練圓滑,,忙拱手道:“到了到了,,可惜路上淋了雨水,字跡模糊不清,,待整理謄寫后,,就給羽林武學送去。”
等你們送來,,可能我轉身離開,,你們馬上將衛(wèi)公兵法丟在水里。李巖笑道:“難怪太子洗馬熬夜熬得雙眼青黑,,就是謄寫衛(wèi)公兵法的吧?”
李巖的笑容藏著說不出的譏諷之意,,太子李瑛有點惱羞成怒:“李游騎,,你不是來商量天長節(jié)閱軍的事嗎?”
根本就沒接這話,,李巖話語如刀,,劈向太子洗馬:“圣人早有口諭,要東宮立刻送衛(wèi)公兵法到羽林武學,,你私心作祟,,背著圣人抄錄刪減衛(wèi)公兵法,你有通敵之嫌,!”
通敵的罪名可不小,,太子李瑛張皇失措道:“你……你怎么……不可在此處胡言亂語?!?p> 對太子李瑛的話置若罔聞,,李巖眼睛一直盯著太子洗馬,盯得他心里發(fā)慌,,低下頭去,。
李巖步步緊逼道:“現在把衛(wèi)公兵法交出來吧,為太子殿下洗清罪名,,大事還可化小,。”
“你怎么知曉得如此清楚,?”太子李瑛亂了方寸,,神色大變。
李巖轉過身來,,恭恭敬敬拱手為禮:“東宮屬官,,有人密報圣人,說是太子側妃寢殿中有人私下胡亂抄寫衛(wèi)公兵法,,圣人讓我來瞧一瞧,,看是不是屬實?”
這肯定是那幾個抄錄兵法的東宮屬官泄的密,,究竟是誰呢,?太子李瑛疑神疑鬼起來。
這事我得撇清,就推到太子洗馬身上,,或許李巖得了衛(wèi)公兵法,,就大事化小,相安無事了,,太子李瑛心頭紛亂如麻,,沒個主意,又心存僥幸,,見李巖目光如炬,,向自己逼來,更加不敢說什么,。
李巖一把抓住太子洗馬的胳臂:“還不帶路,!”
哪里需要他帶路,李巖隨行的羽林騎中,,就有昨夜?jié)撊霒|宮的忍衛(wèi),,徑直往太子側妃寢殿去了。
十幾名羽林騎涌進寢殿,,李巖就給太子洗馬后腦勺來了一下,。他便倒在門邊昏厥過去。李巖對他不加理會,,跨過他的身體,,跟著抬頭四處張望。
伏在梁上,,守著那衛(wèi)公兵法好幾個時辰的冷霜兒看見李巖走了進來,,“哧溜!”一聲,,抱著柱子滑了下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三彩柜前,,取出那藤箱,,讓羽林騎提著。
這會兒才放下心來,,李巖柔聲道:“霜兒,,辛苦你了,快套上衣衫皮甲,,隨我們一道出去,。”
走到門前,,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放在那太子洗馬身上,,也不向太子李瑛拜別,直接帶著羽林騎出了太子東宮,,將要出太子府時,,才對監(jiān)門校尉說:“羽林武學有急事,就不拜別太子了,,請轉告太子,,今日之事讓他放心,不會上奏圣人的,,喔,,快去太子側妃寢殿看看太子洗馬,他嚇得昏了過去,。”
太子李瑛這會兒在殿上走來走去,,惴惴不安地等著李巖,,正盤算著如何脫身,聽見監(jiān)門校尉進來稟報:“稟太子殿下,,右威衛(wèi)的羽林騎已經出了宮門,,揚長而去,臨行前右威衛(wèi)李郎將說太子洗馬昏了過去,,還在側妃寢殿,。交待說今日之事,不會上奏圣人,,讓你放心,。”
“他們沒帶走太子洗馬,?”太子李瑛驚疑不定,,李巖不辭而別,又說今日沒事,,讓我放心,。
來到側妃寢殿,太子李瑛一眼就瞧見那封信,,拆開一看,,信上明白寫著:兄友弟恭,李巖一直視太子為兄,,尊敬有加,,從未在圣人面前說太子的是非,不日就要率軍出塞擊胡,,衛(wèi)公兵法的事絕不會四處張揚,,為兄長諱,大事化小,不過兄長如果追究今日李巖的無禮,,只好拿抄錄刪減的兵書為自己辯護,。“
狠狠踢了幾腳太子洗馬,,太子李瑛發(fā)泄心中的不快,,待他吃痛悠悠醒來,氣急敗壞地道:“他媽的,,給我說說,,抄錄衛(wèi)公兵法是你負責的,是誰泄露出去的,?是誰,?”
發(fā)泄了一通,太子李瑛想起右威衛(wèi)郎將李巖恭恭敬敬的模樣,,心里泛起一股寒意,,現在把柄被他抓住,那幾名東宮屬官,,我不可能全部殺死,,還有交結萬騎將軍葛福順,郎將馬崇正的事,,他和武惠妃都已瞧見,,一本奏上去,說我居心叵測,,意圖謀逆……
右威衛(wèi)郎將李巖,,綿里藏針,厲害得緊,,太子李瑛抹了抹額頭的汗,,他不揭露這事,說明他還未完全倒向武惠妃,,今后最好是化敵為友,,把他拉攏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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