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楊柳青的等待
已經(jīng)在這個樹林中埋伏了一天半的時間,斥候放出去了足有十里,,建奴的回師隊伍仍舊沒有出現(xiàn)的消息。
周遇吉已經(jīng)有些焦急,由于天氣過于寒冷,,但又擔心暴露,士兵無論舉火、做飯都非常小心,尤其是晚上,,這個季節(jié)太冷太難熬了。好在建奴的入寇讓周邊風聲鶴唳,,沒有人煙也就自動屏蔽了消息,,軍隊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大明現(xiàn)在到處透出腐朽與怯懦的氣息,,兵事頹廢的令人絕望,,這個國家現(xiàn)在多么需要有人站出來,!可周遇吉左右不了什么,,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要在臨走前讓那些人知道,,大明還有一個敢戰(zhàn)的周遇吉,,有一支敢戰(zhàn)的軍隊。周遇吉要給建奴一些顏色,,他要讓建奴知道,,大明有敢戰(zhàn)的軍隊,有敢戰(zhàn)的將領(lǐng)存在,。
周遇吉這個山西總兵得來不易,,為了皇帝的信任,同時也是為了報答張國維老大人的知遇之恩,,為他的就任兵部尚書增加一些底氣,,周遇吉現(xiàn)在不惜一戰(zhàn)。
兒子周虎臣到來的消息讓周遇吉再次增添了一些煩躁,,其實,,除了以前惹是生非,周遇吉對這個長子現(xiàn)在已很滿意,。兒子與他年輕時是如此相似,,健壯,從不畏懼一切,。而且,,這個小老虎現(xiàn)在改變了很多,最近變得好像更加多智,,無論是兵事理論還是練兵總是頭頭是道,。還有在離開京師的時候,周虎臣竟然能夠在兵部尚書張國維老大人那里討到如此多的裝備,,雖然后來周遇吉知道兒子賄賂了武庫的官員,,但是,,這個兒子的確已經(jīng)成長,他知道利用自己的一些資源獲得最大利益,。
也許,,這個成長起來的小虎,他在將來比自己更加具有統(tǒng)帥的能力,!
“參見父親,!”在周遇吉感慨的同時,周虎臣來了:
這個樹林不太大,,里面的枯枝敗葉也不算太多,,顯然是被附近的百姓借去越冬了。周虎臣很快的就穿過了樹林,,來到了樹林的最南端,,也打斷了周遇吉的思緒。
“起來吧,!既然來了,,就跟在我的身邊吧!”
周遇吉對兒子的肆意妄為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兒子的馬上之術(shù)也算放心,,既然來了就來了,他將來必定要叱咤在疆場,,鍛煉鍛煉也好,。這次行動看著是一次危險的以卵擊石,其實周遇吉心里最清楚,,這只是一次偷襲,,只是教訓一下建奴,想取得大勝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他會量力而行,實在無法取得戰(zhàn)果,,他就會借助騎兵的機動力選擇脫離戰(zhàn)場,。
“是,父親,!”站起身,,周虎臣這次很謹慎,他乖乖的來到父親身邊,。
這是周虎臣唯一畏懼的人,,周遇吉太剛直了,剛直的近似于迂腐??墒?,這就是周遇吉,天下獨一無二的周遇吉,,值得人敬仰的英雄周遇吉,。
能夠成為周遇吉的兒子,周虎臣也就是林覺,,他很驕傲,,周遇吉是他心目中的戰(zhàn)神,一個捍衛(wèi)國家的英雄,,一個無所畏懼的真正軍人,。他要去改變周遇吉的命運,要改變他身邊所有人的命運,,因為,,周虎臣現(xiàn)在已不再是那個魯莽的少年,他擁有的那個靈魂在徹底蘇醒,。
周虎臣知道這個地方是楊柳青,,而楊柳青之戰(zhàn)的最終結(jié)果就在他的腦海中。
這是必勝的一戰(zhàn),,也是歷史上周遇吉有生之年與建奴的最后一戰(zhàn)。擁有了兩種記憶的周虎臣這一年來一直在改變,,他在改變自己的性格,,也在改變身邊的人。而周遇吉這些忠心的下屬,,他們也在慢慢變的改變,,盡管不專業(yè),可周虎臣一直在用自己的知識與小伎倆讓這支軍隊變得強大,。周虎臣相信,,有了他的存在,這支軍隊只會比歷史上的那支軍隊更強,,他相信,,這支鐵血軍隊也會擁有另一個結(jié)局。
“前面兩里就是楊柳青的流口,,這是建奴回師的必經(jīng)之路,,小虎你來說說,我軍如何掌握這個突襲的最佳時機,,還有,,我們隨后應該采取哪些戰(zhàn)術(shù)?”
周遇吉顯然在考驗兒子的指揮與戰(zhàn)場執(zhí)行能力,在將來,,這支軍隊將屬于他的長子,,他需要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將軍,成為一個卓越的指揮者,。
“父親,,得到建奴隊伍的確切消息了嗎?”周虎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起了現(xiàn)在的戰(zhàn)報:
“線報的消息可能不太精確,,但根據(jù)偵緝到的情報來看,建奴的回師隊伍恐怕不下五萬人,?!?p> “父親,人數(shù)如此之多,,成叔說得對,,那就必定不是建奴的主力,應以輔兵為主,。所以,,孩兒認為,我們應該首先放過建奴的先頭部隊,,然后看準時機突襲建奴的中路,。建奴的隊伍很龐大,中路的防守必定會是最薄弱的地方,,而建奴隊伍中間必定是那些被擄掠來的大量人口與大批財物,。因此,我們必須盡力攻擊中路,,然后要迂回作戰(zhàn),,不停的迂回作戰(zhàn)。我們是騎兵,,要利用我們的機動能力,,就像狗皮膏一樣,緊緊地粘住建奴的隊伍,,一點點的削弱他們,,讓他們得不到喘息之機。最后一點,,若是建奴的騎兵過于強大,,那我們只能是選擇退兵?!?p> “嗯...不錯,,有長進!就是這樣,一點點的殺傷,,緊緊地咬住,,不停的攻擊,干掉多少算多少,!力量懸殊,,不可能完勝啊,!可惜...沒有后援,,若有后援,我們就有機會擊潰他們,,大勝可期,!可惜了那些百姓與物資...我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周遇吉對兒子的回答很滿意,,與他的戰(zhàn)術(shù)意圖完全吻合,,但他同時,周遇吉也很惋惜,,這里是自己的主場,,卻沒有任何后援,沒有自己的友軍來幫忙,,這種何種的無奈,!
周遇吉仰起頭看了看天色,隨后再次陷入思考,;兒子很優(yōu)秀,,也算是一種慰藉,將來,,也許可以在山西好好的發(fā)展,可以建立一支更強大的軍隊,。
“其實..父親,,小虎明白,我們會是勝利者,,但也是失敗者,!”
周遇吉不解的看著周虎臣,這番話有些矛盾,。
周虎臣看了看父親周遇吉繼續(xù)道:“我們的攻擊必定會讓建奴受到損失,,但不會傷到根本,對于這場戰(zhàn)斗來說,,我們的小小勝利無關(guān)痛癢,,所以我們還是失敗者!”
周遇吉緊緊抿起了嘴唇,兒子的分析完全正確,。他怎么會不明白,,但他不甘心,可又無可奈何,,也只能用這樣的一次戰(zhàn)斗來證明自己,。來證明他周遇吉忠于這個國家,他不是一個怯懦者,,他的軍隊不是一支羸弱的軍隊,。
“其實...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了,無論如何,,我們的功勞會被壓制,,因為...夸贊我們的功勞,會顯得那些人是那樣無能,!這是我們的勝利,,也注定會是我們的失敗,!而且...這是我們無法改變的結(jié)局,!”
那些人...那些人,幾乎囊括的絕大多數(shù),!周虎臣的話深深地刺激了周遇吉,,他沉默著,臉上的肌肉緊緊的繃在了一起,。這是作為一名武臣的悲哀,,可是,又能怎么樣,,一個人無能可以改變,,可絕大多數(shù)都無能,誰能改變呢,?也許離開京師本身就是一種解脫,。
父子間的對話結(jié)束了,周遇吉突然意識到,,兒子最近好像完全變了,,他不再那么莽撞,他知道了政治的殘酷,,知道了靈活的應對一些事情,,知道了他這個父親的難處。兒子開始用大腦思考,,也許這就是成長的標志,,他不再輕易地去惹事生非,,不再貪玩,竟然知道了去讀書,,知道了與軍中將領(lǐng)互相溝通,,知道了練兵的重要性,知道了依靠關(guān)系為自己去討要武器裝備,、去借銀子,。兒子讀的書比自己多,而頭腦靈活機智,,也許...兒子比自己更加適合作為一名統(tǒng)帥,。
想到這里,周遇吉搖了搖頭,,兒子還是太年幼了,,那個恩蔭的游擊職位,衛(wèi)指揮僉事,,其實就是虛設(shè),,畢竟周虎臣還只十剛剛成年。
午時到了,,士兵的午餐開始了,,這種潛伏情況下的飲食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兩塊簡單烘烤的面餅,,幾口熱水就是全部,。
士兵的飲食很艱苦,但再艱苦有一件事卻不能馬虎,,士兵們要照顧好自己的戰(zhàn)馬,。戰(zhàn)馬就是騎兵的的生命,他們要依靠戰(zhàn)馬與敵人作戰(zhàn),,而作戰(zhàn)需要強勁的馬力,,在這寒冷的季節(jié),戰(zhàn)馬的體力需要大量的糧食來維持,。對于所有人來說,,戰(zhàn)馬都是昂貴的,而優(yōu)秀的戰(zhàn)馬更是難得,,騎兵對于自己的戰(zhàn)馬就如同家人,他們會全力照顧自己的戰(zhàn)馬,。
午時剛過,,一支三十人的騎兵隊伍出現(xiàn)在了西側(cè)斥候的視野中。
那身鎧甲暴露了他們的身份,,斥候很快的迎了上去,,這三十人是周府的家丁,。當時,周遇吉得到建奴入關(guān)消息時,,正好行進至保定府的紫荊關(guān),,即將進入山西地界。由于周遇吉的這個臨時決定,,所有的家眷與步卒只好在紫荊關(guān)等待這些騎兵,。而由于周虎臣的私自行動,劉氏夫人不得不派出家丁進行追趕,,這三十名家丁正是追隨著周虎臣的腳步來到了楊柳青,。
三十名家丁加入,楊柳青附近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風吹草動,,潛伏的騎兵隊伍再次開始焦急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