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知主母再度有了身孕,,費(fèi)揚(yáng)古的三房妾室各有不同的反應(yīng),。
“秋香院”里,,沈麗秋一大清早就摔了兩盞茶碗。自己被禁足半年,,對方卻懷上子嗣,若是有幸誕下嫡子……哈……她哪里還有機(jī)會獲得老爺?shù)臉s寵,?
“柔兒,,記住,你一定要加緊練習(xí)琴棋書畫,,讓阿瑪對你另眼相看……這樣,,興許娘還有機(jī)會……知道嗎?”
…………
“格格已經(jīng)六歲,,若是再得個嫡子……福晉,,真是個有福的……”
”夏荷院”里,夏氏幼珍正與隔壁”瑩雪院”的水氏瑩瑩聊著這件大清早就傳遍府邸的喜事,。
“你羨慕什么,!好歹還有齊郞在,我呢,?呵……會生蛋的母雞都比我來得有用,?!彼摤摽嘈χ鴨苈暤馈?p> 福晉不肯回和園管事的三年,,這府里的三房妾室,,明面上看著是沈麗秋風(fēng)光得意,實(shí)則還不如有子萬事足的夏幼珍,。
“你也別灰心,。說不定哪天就懷上了?!毕挠渍鋽R下手上的針線活,,拍拍水瑩瑩的手背,安撫她焦躁不安的心,。
她是不曾再指望老爺入她的院落了,。生了齊郞后,她的身子骨一年比一年差,,之前老爺看在她為他誕下子嗣的份上,,還會來這里坐坐。自從福晉搬回和園,,與老爺重歸于好后,,她就沒再見老爺踏入“夏荷院”半步。
好在她有齊郞,,每日里陪他認(rèn)字游戲,,日子倒也充實(shí)。
經(jīng)過數(shù)月前溺水一事后,,她越發(fā)看淡了后宅爭寵,,只想著將唯一的兒子拉扯成人。
“呿,!懷上,?莫說我一個人不可能,即使老爺肯進(jìn)我的院子,,也不見得就能如愿……大夫說了,,我這輩子……沒子嗣的命……”說著說著,水瑩瑩哽咽到幾乎難以成句,。
“你是說……老爺他……也沒去你哪兒嗎,?”夏幼珍消化著剛從水瑩瑩口里吐出來的字眼,吶吶地問道,。
“是呀,。自打福晉搬回和園后,就沒來過了……呵……這就是身為婢妾的命啊……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算了……如今,,我也不奢求什么了,,只要老爺別休了我就好……”
“沒想到,老爺對福晉這般用心……”夏幼珍囁嚅地補(bǔ)充了一句,。心頭涌上百般滋味,。哪個女人不希冀自己才是男人心里眼里的唯一呢?雖然早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是老爺?shù)摹拔ㄒ弧?,可如今看來,”之一”也將不可能了…?p> “也是……若你我也有福晉這般的花容月貌,、嬌柔氣韻,,說不定老爺也早對咱倆死心塌地了……”
“老爺不像是貪戀美色的人……”夏幼珍并不覺得老爺與福晉的感情好,歸因于瑩瑩口里的原因,。
“開個玩笑罷了,。難不成你以為我真會自怨自艾了?不會啦……不是說要上梅山別院踏青嗎,?我呀,,準(zhǔn)備求老爺,允許我長住別院不回來了,?!?p> “瑩瑩……”夏幼珍愕然,“聽說那別院離京城遠(yuǎn)著哩……”
“遠(yuǎn)才好呀,,一年半載回來一次,,敘敘舊,嘮嘮嗑,,大家你客氣我客氣,省得經(jīng)常見面還彼此看不順眼……”水瑩瑩挑挑眉,,抬頭朝“秋香院”的方向看去,,沈麗秋對她們幾個有多忌憚,她可清楚的很,。
沒有子嗣的拖累,,她大可瀟灑地前往別院獨(dú)自生活。說不定,,那里的日子可比這里有趣多了,。
…………
“額娘,您怎么來了,?大夫不是說要您多歇著嗎,?”見敏容在夏兒的攙扶下,小心地走上二樓,,槿璽好一陣緊張,,忙不迭滑下椅子,,跑至敏容跟前,扶住她,。小心地?cái)v著敏容在書房的軟榻上坐下,。
“你們別一個個地都這么緊張,大夫只是說多休息,,可沒說不讓我適當(dāng)走動,。額娘我又不是沒懷過,否則,,你是從哪兒來的呀,?”敏容見狀,好笑地點(diǎn)點(diǎn)槿璽的額頭,,心里則甜滋滋的,。
自老爺知曉她懷孕后,告誡府邸上下,,一律不許來打擾她,,但凡有事需要請示,統(tǒng)統(tǒng)向他稟報(bào),,也沒將權(quán)下放給任何一房姨娘妾室,。如此一來,真正是忙壞了他,。
“女兒是擔(dān)心額娘……大夫也說了,,這頭三個月是危險(xiǎn)期,千萬要小心著些,?!遍拳t擔(dān)憂地皺著眉,像個小大人似的嘮叨,,讓敏容忍不住掩嘴偷笑,。
“額娘——您還笑我!”槿璽見狀,,跺腳嗔道,。她可是私下問大夫討了不少安胎的方子,希望讓敏容能順順利利地誕下這個寶貝,。
“好了,,女兒這么心疼額娘,額娘開心著呢,。今兒個,,我也是有事找你……”敏容說到這里,頓了頓,,專注地盯著女兒說道:“璽兒,,記得額娘與你說過的,,關(guān)于你郭羅瑪法的事嗎?”
“女兒當(dāng)然記得,。他們……還是不肯原諒額娘是嗎,?”槿璽見敏容似是有話與她說,索性也在軟榻上坐下,,輕柔地安撫著敏容的背,。
“不是……”敏容柔柔一笑,握住槿璽的小手,,“他們……想要來接我們娘倆回去小住一陣子,。”
“額娘不想去,?”槿璽一語中的地問道,。
“不是不想……選秀的日子快到了,你凝靜姑母托了郭羅瑪法,,此次前去,,必定想說服額娘讓你阿瑪出力……也不想想,依你阿瑪?shù)男宰?,哪里愿意為納蘭家的遠(yuǎn)房堂親做這些不切實(shí)際的通融,?至于我,宜妃娘娘……就算性子再豁達(dá),,也不希望**再添新人……而我,,也不想找她通融,不是我自己的兒女,,我不會為任何人再去找她請托說情……更何況,,選秀好比嫁人,不是眼前光鮮亮麗,,就一定是好的……萬一……一個不好,,會抱憾終身的……”
槿璽支著下巴,從她倒豆子似的絮叨里聽出她眼下的心情異常低落,,想必被前來傳話的人氣得不清,。
納蘭家的勢利與無情,,她已經(jīng)見識過不止以回了,。
正月里隨敏容去納蘭家拜年,人沒見到,,禮倒全數(shù)收下,。
隔了幾日,納蘭家只遣了個嬤嬤來遞話,,說老爺子身體不好,,需要靜養(yǎng),。敏容一聽,又讓那人隨身捎去了不少上好的調(diào)理藥材,,一干私房錢也全數(shù)貼入了納蘭家,。
如此倒也罷了,畢竟血緣關(guān)系割裂不了,。親情再如何淡薄,,該慰問該孝敬的禮數(shù),這些年來,,敏容一概不少,。
只可惜,在槿璽看來,,這些禮數(shù),,就算是砸到河里,也會蕩起幾圈漣漪吧,,可入了納蘭家的口袋,,沒有相應(yīng)的回報(bào)也就罷了,時不時地還要上門來索取,。好似便宜娘欠了他們似的,。
只因她選擇了自己想要的婚姻?嫁給了她想要的男人,?就該一輩子為這件事不停地補(bǔ)償他們,?
夠了,也不想想當(dāng)初他們是怎么對她的,!
生母早逝,,在納蘭府里受盡欺凌也就罷了。甚至還想將她嫁給六十歲的和親王做不知第幾房的小妾,,只為了想給她那個不求上進(jìn)的同父異母之兄長謀個好出路,。被敏容請托宜妃求圣上指婚的旨意嚇愣之后,納蘭家上下均氣得揚(yáng)言要與她斷離關(guān)系,,當(dāng)沒她這個女兒……親情的寡淡,,最后如數(shù)體現(xiàn)在嫁妝上。
也因此造成了費(fèi)揚(yáng)古的誤解,。以為敏容是不得已才嫁他為妻的,。雖然他看重的并不是嫁妝的多少,可通過嫁妝,,著實(shí)可以看出所嫁人家對女兒的疼寵以及對女婿的認(rèn)同,。
畢竟,哪個滿洲姑娘出嫁,沒有滿滿三十二抬以上的嫁妝,?何況嫁的還是朝廷武將,,二品大臣??擅羧菁奕胭M(fèi)揚(yáng)古府邸時,,只有二十四抬,其中大部分還是松松垮垮的填充衣物,,那還是敏容自己買的布縫制刺繡的出來的……
唉,,槿璽思及此,忍不住握緊敏容的手,,輕嘆道:“額娘,,你為他們做得已經(jīng)夠多的了,別再背負(fù)著這些過往來委屈自己,?!?p> “璽兒……”敏容輕嘆著轉(zhuǎn)回頭,“你明日陪額娘走趟納蘭家,,半日就好,,額娘想將話講清楚,此后,,真的不想再為他們的事煩心了……”她輕撫著小腹,,第一次,決定做出這個在她認(rèn)為極度自私的決定,。
“好,!我會保護(hù)你,也會保護(hù)弟弟,?!遍拳t聞言慎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
“噗嗤”,,沉郁了大半日的敏容,,被槿璽這句話給逗笑了:“你怎么凈與你阿瑪一樣,執(zhí)意認(rèn)定額娘肚子里的就一定是弟弟呢,?難道不可能是妹妹嗎,?”
“呵呵……額娘,這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認(rèn)定他是弟弟,他就一定是弟弟……不信,?咱們打個賭……”槿璽皮皮一笑,,她確實(shí)希冀敏容這胎懷的是兒子,那樣,,她才能心無旁鶩地在年滿二十五歲出宮后,,放心地離開烏喇那拉府邸,闖蕩自己的自由天地……
“你喲,!越來越鬼靈精,!也不曉得都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說辭?!泵羧葺p笑著捏捏槿璽的鼻尖,,疼寵地說道。
“無論從哪里學(xué)來都好,,只要額娘開心,。對了,額娘,,這些帖子里的字我都認(rèn)得了,,改明兒再去琉璃廠買些字帖可好?”
“行啊,,明兒個從你郭羅瑪法那兒回來就去琉璃廠,。”敏容爽口地答應(yīng),。女兒通過字帖練字識字,,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對了,,這陣子你兩個哥哥正忙著考國子監(jiān),,別動不動就去打擾他們,有什么不認(rèn)得的字,,盡管來找額娘,。”敏容想到這事兒,,趕緊吩咐女兒,。
“知道了?!遍拳t點(diǎn)頭應(yīng)道,。之前經(jīng)常去找齊恪齊琛兄弟倆,也是為了掩蓋自己識字的真相,。如今他們正為未來努力,,她自然知曉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