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用忙著否認,?！敝情L老無所謂的笑道,，“殺一兩個人而已,，我們梅氏還擔得起這個責任,?！?p> 對于智長老輕視人命的態(tài)度,，梅久不敢茍同,，但對方畢竟是師長,，她不能忤逆,。
“為師親自看過你當時用的弓?！敝情L老眼里有亮光,，“能用一把普通的竹弓射殺二階以上武師，可以用‘天賦異稟’來形容,！明日下了學就來找我,，你的身邊的丫頭知道路?！?p> 二階武師,？這個世界好像離已知的封建王朝越來越遠了呢！
“是,?！泵肪貌话驳膽艘宦暋Ｋ浀卯敃r自己暈了過去,，醒來的那一瞬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別人控制,，除了安久沒有別人。
家主和其他長老前后走出祠堂,，梅久和梅如焰退到一邊,，恭送諸位長輩離開。
待人走遠之后,，梅如焰收回眼神,，看著梅久道，“姐姐那天真是百發(fā)百中,?！?p> “我……”面對目擊者，梅久無法狡辯,，那一箭不是她射的能是誰射的,？總不能告訴別人她體內(nèi)還有一個游魂吧,！
梅久想到祠堂里烏壓壓一片的牌位，不由自主的就聯(lián)系到了“詛咒”之事,，頭皮忍不住發(fā)麻,。
雯翠見氣氛不太好，便說了個好消息,，“從今日起,，兩位娘子可在府中隨意走動了?！?p> “真的,？”梅如焰驚喜萬分，扯了扯梅久的衣袖道,，“姐姐,，我們四處走走吧，這兩天都關在屋子里,，悶得慌,。”
梅久沒有多少興趣,，但架不住梅如焰軟磨硬泡,，只好點頭。
“雯碧,，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梅如焰扭頭問道。
“湖邊吧,?！宾┍痰?。
雯翠跟著解釋道,，“湖邊菊花開的正好，湖里養(yǎng)了蟹子,，現(xiàn)在正是吃蟹的季節(jié),，可以令小廝捉一些上來，兩位娘子在水榭上溫黃酒,，品蒸蟹,。”
“可以嗎,？”梅如焰剛剛?cè)敫?，怕玩的太張狂引得別人不滿。
雯翠道,，“娘子日后便知道了,，咱們府里不像其他大戶人家那般規(guī)矩森嚴,，吃的玩的，樣樣都緊著來,，凡是哥兒,、娘子們想要的東西，只要能買著,，府里從不吝嗇錢財,，幾只蟹子又算什么呢！”
梅久和梅如焰暗暗咋舌,。
安久涼涼道,，“因為注定死的早，所以趁著有命使勁享受吧,！”
梅久剛剛被提起的興致頓時煙消云散,，于是詢問雯翠，“家里不能總這樣慣著我們吧,？”
“當然啦,，家中雖少規(guī)矩，但族學中很是嚴格,?！宾┐湔f完，先吩咐小丫鬟跑腿,，讓人去準備蒸蟹賞花,，接著又道，“反正兩位娘子總是要上族學,，奴婢今日就略同兩位說說,，多少心里好有點數(shù)?！?p> 兩人點頭,，邊走邊聽雯翠說道，“娘子拜了長老為師,，還只算是記在那位長老的門下,，入族學之后，會由別的先生教授,，等底子打好了,，長老才會真正教授本領。一般至少需要一年左右,?！?p> “族學平時倒是沒有太多規(guī)矩，就是每個月有一次考試，若是通不過則給一次補考的機會,，若再不能通過,，就要受到處罰了?！?p> “?。 泵啡缪孢B忙問道,，“都考些什么,，會受怎樣的懲罰？”
雯翠寬慰道,，“平日好生跟著先生學就不會考不過,，至于懲罰……奴婢也不甚清楚呢，只聽聞有一回六郎六藝中有一科沒有考過,，被關在黑屋里一個月,。”
梅久開始聽的很認真,，可是無意中看了附近的建筑一眼,，便被安久一直命令著四處觀望。
周圍建筑很多,，有看起來較新的,，也有看起來有些陳舊，周圍草木亦有人打理,，但安久視力超強,，遠遠便能看見門把上落有灰塵，絕對不是人居住的樣子,，“問問雯翠,，這些房子用來干什么用?！?p> 梅久心里也覺得奇怪,，所以依言問道，“雯翠,，這些房子沒有人住嗎,？”
梅久突然發(fā)問,，讓雯翠怔了一下,，旋即只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這些房子曾經(jīng)有人住,?！?p> 梅久腦海中馬上出現(xiàn)了祠堂中累累成山的靈位，嚇得自己一個哆嗦。
因為這個問題,，梅久和梅如焰都沒有心思再聽雯翠說旁的事情,。
湖邊涼風習習。
岸邊一大片金燦燦的菊花映著水天一色,，湖水之中能看見四個遠近不一的小島,，頗有一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趣,。
一座水榭建于岸邊,，里面七八侍婢在忙著蒸蟹，淡淡的腥香氣息和著涼風飄過來令人心情愉悅,。
水榭里有些涼,，火爐的水壺中熱氣騰騰，里面溫了一只白玉酒壺,。
雯翠雯碧服侍兩人在欄邊的鵝頸椅上坐下,，兩名侍婢抬了一張桌子放在兩人面前，其余侍婢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往桌上擺放小菜以及吃蟹工具,。
梅如焰在妓館中學了很多禮節(jié),、技藝，她很認真,，樣樣都不落人后,，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這樣用于自己享受，而不是為了伺候別人,。
梅如焰眼中浮起霧氣,，低喃道，“有姐姐,，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
梅久動容,，伸手輕拍她的手背,，倘若梅氏就是尋常的大家族，她此刻還可以說“放心吧,，日后都不會受苦了”,，可是梅氏處處透著詭異，還有什么“早夭詛咒”,，她不知該說些什么回應,。
也不知道沒有梅氏血脈會不會受到影響，她現(xiàn)在對梅如焰有種恩將仇報的心虛感,。
沉默須臾,，梅久問道，“你知道咱們家有詛咒的吧？”
梅如焰點頭,，“昨晚才知道,。”
“你不怕嗎,？你……畢竟入了族譜,。”梅久想說她雖然不是真正的梅氏血脈,，但是正經(jīng)入了族譜的,，不過顧及身邊有很多人，便言辭含糊了些,。
“姐姐,。”梅如焰揚起唇角,，“這世上沒有白得的便宜,，對我來說，只要不做下賤之人,，就算短命我也認了,！有些人能活一百歲，卻逃不過平庸,，我寧愿肆意的活上三十年,。”
安久看著眼前這個女孩,，最多不過十三四歲,，竟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想她活了近三十年也未曾對人生有這樣深徹的思考,！
梅久知道她話中“下賤人”指的的妓女,，“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我還怕害了你,?！?p> “我只會感激姐姐?！泵啡缪娴?。
那日去見老夫人時，雯翠雯碧都在旁邊,，知道梅如焰并不是真正的梅氏血脈,，因而對她們的對話也不以為怪。
“你們倒是很歡快,?！蹦細w的聲音突兀的從頭頂傳來,。
兩人嚇了一跳,，忙抬頭看,。莫思歸正蹲在房梁俯身看著她們，嘴里嚼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