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好似萬千毒蟲趴在馮牧的身軀上噬咬,。
馮牧想起了之前遭受的那些痛苦,,想起了心中長久以來的遺憾,可是他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彌補了,。
因為他的生命就快要走到盡頭,,此時的他好似破廟中一盞燈油耗盡的燈,,僅剩的一點火苗,本就很難支撐下去,。
而殘破的門窗又不足以抵擋寒風(fēng)的肆掠,,寒風(fēng)吹來,火苗搖晃著,,似乎在頃刻之間就會熄滅,。
坐在椅子上的陸師爺只是平靜的看著馮牧,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無能為力,,所有幫助他的努力都只會是徒勞,。
馮牧的臉上,流出來的汗珠,,瞬間被灼熱的皮膚蒸發(fā)掉,,原本他一張還算得上是白皙的臉,此刻卻變得好像火炭一般赤紅,。
“若這小子挺不過這一關(guān),,就證明你看走了眼,趙三啊趙三,,你可不要怨我,。”
陸師爺在心中這般想著,,雖然他看起來很平靜,,可是心中多少不免為馮牧擔(dān)心,抑或他內(nèi)心深處還是希望這小子能夠順利通過,。
馮牧全身的表皮開始變得干燥,,就好似在炭火上烘烤之后一般,他那些干燥的表皮開始脫落,,新生的皮膚散發(fā)出亮澤的光芒,。
本就不算龐大的氣海中,原本存在一條氣龍,只是被封印住了,。在馮牧受傷之際,,那條力量霸道的氣龍便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沖破所有禁錮,,自由翱翔,。
馮牧走火入魔,真氣紊亂之時,,氣海中的氣龍便開始興風(fēng)作浪,,磅礴的力道直接沖昏了馮牧的神志,而陸師爺注入的內(nèi)息,,則更助長了氣龍的氣焰,。
這本是一個難得的契機,氣龍沖出氣海融匯進(jìn)周身的氣血中,,對馮牧的武學(xué)修行,,可謂是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可是一旦過頭,,他就無法承受遭致毀滅,。
按照馮牧的修行速度,打通他身體中的氣龍還為時過早,,至少還得等兩年,。
可是陸師爺沒有那么多時間等待了,他不得不選擇冒險,,因為他預(yù)感到自己的劫數(shù)將近,,能否避得開,還要看天意,。
渾身爆發(fā)出無匹的真氣,,馮牧體內(nèi)的真氣以三倍的速度在流動,他憑借生命本能的壓制著氣海,,可還是沒能夠阻止氣海中那一團真氣沖出去,。
一旦沖出氣海,氣龍便不再似之前那般橫沖直撞,,因為沖出去之后,,它就化成了成百上千條細(xì)小的氣,若說之前的氣息是縱橫捭闔的狂龍,,那么現(xiàn)在的氣息則像是上千的靈蛇,。
馮牧的身體不再是快要炸裂的感覺,無數(shù)的靈蛇在他的氣脈中游走,,讓他感覺很舒服,。
他有許多沒能夠疏通的氣管,,在這時盡數(shù)打通了。
在以前馮牧?xí)詾樽约簻喩頉]有什么屏障,,可如今他才感覺到之前的閉塞,。
人體的氣脈就是一棵盤根錯節(jié)的大樹,,有太多橫生的枝節(jié),,人自以為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實則還未觸及本身潛能的萬分之一,。
氣脈得到再一次疏通的馮牧,,感覺身體輕如鴻毛,似乎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夠飛起來三丈高,。
他緩緩睜開眼睛,見陸師爺正欣慰的看著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這位前輩的安排,,當(dāng)下苦笑不得,無奈的說道:“我如今感覺修為提升了一個層次,,自然要仰仗陸伯伯的出手,,可萬一我有個差池,也是您老害死我的,,我真不知該不該謝謝您,。”
陸師爺看著馮牧,,說道:“依我看來,,你非但不該謝我,還應(yīng)該怨我才對,,以你的身體狀況,,我強行激發(fā)你身體中的氣龍,對你可謂是九死一生,?!?p> 馮牧哭笑不得,看著掉落下來的枯朽皮膚,,說道:“但我畢竟還有一生,,也不全是沒有一絲生機,陸伯伯與我無怨無仇,,定然不會無端害我,,這樣安排自然也另有玄機?!?p> “孺子可教,,難得你能想到這一點,老夫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沒有時間跟你耗下去了,,你可知來到東長街的這段日子,,我為何總是神出鬼沒的?”
見陸師爺說得嚴(yán)肅認(rèn)真,,馮牧也感到其中另有隱情,,他自然不會是閑情逸致,跑去游山玩水了,,那么這樣看來,,他時常突然消失,是因為更重要的事情,。
“莫非陸伯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陸師爺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這一生有一個宿敵,,一個知己,宿敵名叫趙三水,,這自然是他的化名,,他的武學(xué)源自蜀山,就算他不說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不過他刻意隱藏前塵往事,,我自然不會揭穿,蜀山的高手雖多,,處于頂峰的無非那么幾個,。另一人是我知己,名叫易周,,江湖人稱‘妙相公’,,精通琴旗書畫,風(fēng)水星象,,確實是個妙人,。”
馮牧聽到陸師爺?shù)脑?,心想:“原來陸伯伯早就猜出了許爺爺?shù)纳矸輥須v,,他們既然是宿敵,他為何還要幫我疏通氣脈,?”
正在他疑惑之際,,陸師爺繼續(xù)說道:“你一定在奇怪,我與趙三本是宿敵,,為何還要幫他的傳人對不對,?”
馮牧怔怔的點頭,,陸師爺嘆了一口,語調(diào)蒼涼的說道:“只因為我經(jīng)歷了這些紅塵顛倒,,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宿敵有時候可以肝膽相照,知己的可怕在于笑里藏刀,。這一點上,,我與伯安的看法一致,我們在一定意義上而言,,與趙三立場相對,,勢不兩立,可我們卻由衷敬佩趙三的為人,。”
“趙爺爺在九泉下若能聽到這番話,,定然很欣慰,。陸伯伯你說的那個‘妙相公’我似乎在哪里聽說過,難不成你在這個小地方遇到他了,?”
馮牧說著,,在頭腦中回憶著關(guān)于“妙相公”的信息,那些記憶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始終串聯(lián)不起來,。
“不管你在何處聽過,那也不重要了,,他的名聲已經(jīng)絕跡江湖十多年,,人們也早以為他被趙三所殺,誰能想到他竟然換了一副面容,,從新再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
馮牧聽著陸師爺?shù)脑挘幌伦觼砹伺d趣,,好奇的問道:“敢問陸伯伯,,你說的那個易周,他換了一副什么面容,,你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紫衣樓’樓主向昆吾,紫衣樓,、暗閣和千尋閣在江湖上同屬與黑暗勢力,,組織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隱秘高手不計其數(shù),,正真擺在臺面上的只是棋子,,幕后的主使還不知是誰,。”
馮牧沒有接話,,陸師爺繼續(xù)說道:“我想要查探清楚他們到底在謀劃什么,,結(jié)果被發(fā)現(xiàn)了,交戰(zhàn)中擊斃了三名老怪,,卻也受了重傷,,性命也不過一兩年而已?!?p> “可有救治之法,?”
“那得看我那‘知己’是否肯拿出獨門解藥了?!?p> 馮牧咬牙說道:“不論用什么手段,,我也要替您找到解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