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十年,,九月。
這本來是一個晴朗的季節(jié),,可萬里藍天白云,,還是因為偶然而又必然的開始,而變的風雨飄搖起來,,
在涼州以西,,青海一帶的地段,當時正是吐谷渾當時的領(lǐng)土,。
群山隱隱,,遑遑大野一片,。而在這罕見人跡青山綠水中,如今卻正有兩個人影,,穿梭在山水之中,,陽光也似乎驚訝與這里的生機活力,總是追逐著他們逐漸西移的身影,。
“我說大小姐,,即使和我有仇,你也不必這么折磨我吧,?!?p> 若不是一成不變的容貌和聲音,任誰都看不出來,,這個跟在一個女子身后發(fā)著牢騷的人,,竟然是曾經(jīng)在軍中被稱作“鐵血殺神”的從云大將。
若說是大將,,在現(xiàn)在恐怕是不貼切了,,如今從云一身的便衣,腳下穿的什么鞋根本就看出不來了,,身上本來寬大的衣袖,,如今都被腰帶緊緊地的綁在身上。偶爾抬頭,,額頭上晶瑩的汗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順著臉龐滑落,,滲進這未知的山林里。
“怎么,,從云,,你還妄稱大將,竟然比不上我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你看看,,如今才走了兩天,你就狼狽成了這個樣子,?!?p> 前頭的女子,笑顏如花的臉,,以及悅耳的聲音,,讓被隱隱諷刺的人心中生不起一絲埋怨,雖然已經(jīng)是深秋,,但仍然能感覺到如沐春風般的清爽,。
“我怎么能和你比,我的公主,說實在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公主,,跋山涉水如履平地?!?p> “我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將軍,,也不知你是怎么從長安來甘州的,竟然連這些的山路都堅持不了,?!?p> 說話的正是柳柔兒,或者現(xiàn)在可以叫慕容柔兒了,。
吐谷渾正如當時所有的小國已經(jīng),,依附著大唐而存在,他們大多沒有自己的文化,,所以無論是官職律條,,甚至是文字,都是沿襲大唐而來,,而如今吐谷渾的君主諾曷波,,正致力于改變這種文化的傳承,可惜,,他的父親,,傳給他王位的慕容順,已經(jīng)在太宗時期做了太多親近大唐的事情了,。
“柔兒,,到底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你們真的是隨遇而安,,沒有城池嗎,?”
在長安的皇城的藏書樓里,,對吐谷渾的記載僅僅限于幾行非常粗淺的字,,連從云也只知道只是一個不大的國家,雖然強盛過,,但如今在大唐的擠壓下,,已經(jīng)開始沒落,而且他們多是廬居,,很少有城池出現(xiàn),。
“當然有了,你們大唐還算是禮儀之邦,,防御邊關(guān)的時候,,從來沒有出境過,自然不清楚我吐谷渾也只有城池的,吐蕃較你們想必就差多了,,他們早就將我們吐谷渾摸的一清二楚,,我想,這也是他,,答應(yīng)與吐蕃聯(lián)合的原因之一吧,。”
慕容柔兒說著說著,,神色突然黯淡下來,。
從云知道她第一次私下里答應(yīng)了與大唐的聯(lián)合,心中還是不安,,不禁走上前幾步,,輕聲安慰道:“不要想了,你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他們好,,這些你都明白的,不是嗎,,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長大些吧?!?p> 慕容柔兒勉強笑了笑,,心中有些感動,也只有從云,,才總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
“你看,翻過了這座山,,就是我吐谷渾的城了,。到時候,我?guī)闳ゴ虬缫环?,好帶你進城,。”
順著她的指引,,從云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座郁郁蔥蔥的大山,,這大山,氣勢雄渾的盤在兩個人面前,。
從云的面上不禁出現(xiàn)了兩道黑線,,第一次用顫抖的語氣問道:“你,你是說前面的那座大,,大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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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云并不怕翻山越嶺,,實際上一路上的孱弱,有大半倒是裝出來的,,不過他心里還是挺佩服這個異國公主的,,本以為她既然是個公主,就肯定是柔弱不堪,,可沒想到,,這公主卻是從小就生活在苦難之中。休說是翻山越嶺了,,就是戰(zhàn)場之上,,她也不見得皺一下眉頭。
吐谷渾的百姓與大唐百姓其實并沒有什么大的差別,,只不過這里的風俗很雜,,既有大唐的,又夾在了突厥和吐蕃的,,從這城池的構(gòu)造就可以看得出來,。
進城到并不是很難,城門的守衛(wèi)只看看說話是不是自己人就可以了,,而慕容柔兒對這個自然是輕車熟路,。只不過進了城容易,如何見得諾曷波,,卻是一件難事了,。
別看吐谷渾的城小,人也少,,可諾曷波的侍衛(wèi)卻不少,,而且身為君王,他總是居無定所,。據(jù)慕容柔兒所說,,他并不總是住在行宮里,即使她要見上諾曷波一面,,也是難如登天,。
“我每次回來,都是見我的娘親的,,即使有什么命令,,我也是從她身邊的侍女接到的?!?p> 看著從云疑惑的眼睛,慕容柔兒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隨著柔兒緩緩將自己的童年仔仔細細的到來,,從云這才知道,,如今自己身前坐著的,可不僅僅是一個異國公主那么簡單,,蓋因為她的娘親,,正是大唐在貞觀十四年嫁過去的弘化公主。
當時吐谷渾雖然國不大,,但屢次騷擾大唐邊境,,派兵圍剿,卻因為他們居無定所,,而成效甚微,。所以太宗皇帝就拿出慣用的手段,下嫁一個公主給當時的諾曷波,,而保住了兩國之間的邊疆安定,。
不過這事情顯然皇上并不記得了,因為從云并沒有接到關(guān)于這方面的囑咐,,可如今從云知道了,,就不能在用以往的手段了,畢竟大唐的一個公主在這里,,即使下嫁他人,,畢竟身上還留著皇族血脈,容不得一點玷污,。
“走吧,,與我去見娘親吧,娘親是一個很好的人,,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你見了她就知道,若是沒有了她,,我早已經(jīng)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本來從云對這個大唐的公主并沒有什么興趣,,見了這公主,,自己要行那么繁瑣的禮節(jié)不說,公主若是問起,,從云怎么說,,難道直說自己是來點燃吐谷渾這根導火線的嗎?
只不過讓他驚訝的是,,這公主并非住在城正中的行宮里,,而是住在城西的一處庵廟之中,這不到四十的弘化公主,,如今,,竟然伴著青燈古佛,,虛度殘生。
站在庵門前,,從云有些猶豫,。
“怎么,驚訝嗎,,娘親在我的記憶中,,就已經(jīng)住在這里了,走吧,,這里不忌諱男人進入的,。”
見得這座記憶中一直存在的寺廟,,慕容柔兒會心一笑,,從云看得出,如今的她,,是真正的輕松了下來,,那由衷的笑容,是那樣的美,。
“我還是不要進去了,,一個手上沾滿了鮮血的人,怎么能進的這佛門呢,?!?p> 慕容柔兒嗤嗤一笑,似乎是在為迷惘的人講經(jīng)說法一般,,敲著從云的頭,,一字一頓的道:“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即使你身上全是鮮血,又是如何,,走吧,。”
從云卻是堅定的退后了一步,,剛要說自己還不準備放下屠刀,,突然猶豫了一下,如今此行,,時間緊迫,,若是見不得弘化公主,完不成皇上的囑托,,那又豈能是漫天的神佛能夠補救的,。
點了點頭,,從云也是一臉的輕松,,不是他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而是他如今已經(jīng)將這神佛之說拋到腦后了,平常說是尊敬神佛,,可若是皇上讓他屠神戮佛,,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庵內(nèi)到處充滿了一種祥和的氣息,,當時佛家的文化在大唐只是初傳,,尚不如吐谷渾這般崇尚,所以從云多少還有些不適應(yīng),,鼻子里的香火氣息,,讓他渾身不舒服。
進的庵門,,轉(zhuǎn)過外殿,,終于在也看不見朝拜的香客了,從云不禁松了一口氣,,那些香客奇怪的眼神,,讓他感覺但很別扭,似乎那些人的眼中都有一種魔力,,能看得出他這個如今全身都暴露在佛光下的殺神,。
“我來拜見弘月大師?!?p> 慕容柔兒對著一個小尼姑盈盈下拜,,從云心中一動,果然是大唐來的公主,,這里基本上是大唐的生活氣息了,,走動的人,,也多是大唐人的面孔,。
很顯然,這個小尼姑認識慕容柔兒,,所以只是疑惑的看了從云一眼,,點點頭,在前面帶路,。
“見了娘親,,你不要說話,讓我說好嗎,?”
慕容柔兒在路上,,小聲回身對從云說,。
“為什么?”從云劍眉一揚,,不說話,,怎的完成皇上的囑托,要知道,,弘化公主就是他此來的希望,,他如今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皇上最初定下的戰(zhàn)略,當時皇上的意思是,,直接利用吐谷渾,,來個借刀殺人,嫁禍給吐蕃,,或者引得吐蕃主動出擊,。可如今看來,,必須要吐谷渾,,甚至是諾曷波親自同意,以整個族人做餌,,引出大唐光明正大出兵的理由才可,。
這弘月大師顯然是這庵中的重要人物,被放在了最后方,,而且被重重疊疊的建筑物包圍著,,這眾星捧月的建筑風格,也是學自大唐,。甚至從云甚至懷疑,,這里的建筑,是弘化公主照搬大唐太極宮的建筑風格而來的,。
行行復(fù)行行,,以從云的敏銳感覺,自然知道這墻角房頂之上,,也不知隱藏了多少兵丁,。
“說是出家遁入紅塵,卻是被人形同囚禁在這里,,這公主莫不是受了氣不成,。”
從云的內(nèi)心里,,卻是更希望如此,,那樣,大唐同樣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對吐谷渾用兵,,其實效果是一樣的,,屆時吐蕃無論是貪心,還是不希望大唐太過霸道,,都會橫加干涉,,到時候沖突升級,自然也就達到目的了,。
一聲接一聲的木魚聲被慕容柔兒的一聲清喚叫停了,,里面?zhèn)鞒鰜頄|西掉落的聲音,。
“柔兒啊,,你怎么回來了?!?p> “大師,。”慕容柔兒卻不加娘親,,從云看她臉上平和,,知道這個稱呼恐怕已經(jīng)有很久了。
“柔兒有些事情不明,,所以來向大師請教,。”
話音剛落靜室的門嘎吱一聲推開了,,一臉清瘦的弘化公主,,第一次出現(xiàn)在從云眼前。
從云抬著頭,,正看見弘化公主看著自己驚訝的眼光,,心中不禁暗嘆,這公主,,好生可憐,。
這世間的女子千千萬,若說起可憐的人,,恐怕這公主算是一種,。本來生在帝王貴胄加,一生富貴無憂,,又無爭寵煩惱,,更無儲位紛爭??梢哉f是最幸福的人了,。可是就是這樣幸福的人,卻必定成為皇家為了維持地方安定而付出的犧牲品,。王孫貴胄,,邊疆大吏,異國君王,,這些人,,都成了公主下嫁的對象。而這些下嫁的公主,,很少能夠善終,。
從云別的不知道,大唐鼎鼎有名的高陽公主,,他卻是早有耳聞,,所以也對這種人有了一定的認識,又一次皇上與他在無意之中談起這些,,從云還清楚的記著皇上話語之中對于高陽公主的愧疚,,而從云也記得,字當今皇上登基以后,,拉攏邊關(guān)的手段中,,也少了下嫁公主這種手段,即使是吐蕃幾次明里暗里相逼迫,,皇上都只是拿出了更多的金箔,,卻在也沒有下嫁過一個公主。
不過說起來,,皇上如今的子嗣,,真是不多,也沒有幾個可以下嫁的公主,。
“柔兒,,這個人是誰啊,?”
弘月大師在最初的驚訝之后,,臉上恢復(fù)了平靜,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只是強作鎮(zhèn)定,,大家都清楚的很,弘月大師只是一眼,,就看出從云是大唐的人,。
“大師,我們進屋說好嗎,,如今秋風涼瑟,,您的身體并不好。”
慕容柔兒很是不忍心讓娘親就這么在外面吹著風寒,,自己也就罷了,,可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這等頹廢柔弱,心中的愧疚無以復(fù)加,。
“一身臭皮囊罷了,,你不必介意了?!?p> 弘月大師說是說,,還是回身進了房間,只是身旁的小尼姑卻沒有跟進去,,退了兩步,,走出了院子。
從云看著那小尼姑的身影若有所思,,轉(zhuǎn)頭看向柳柔兒,,看她點了點頭,知道這個才是和諾曷波聯(lián)系的人,,那么她的離開,肯定就是去通風報信了,,不過從云如今巴不得見到諾曷波,,只要見到了正主,那事情級好辦了,。畢竟大唐的籌碼并不輕,,而諾曷波,只有一個選擇,。
“年輕人,,我不管你從哪里來的,既然你跟著柔兒來了,,我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如今我已經(jīng)孑然一身,長伴青燈古佛,,與紅塵之間的糾紛,,早就一刀兩斷了。你此次前來,,不論是為了什么,,都回去吧?!?p> 從云并不介意,,卻也不說話,他知道這樣的人,都是一個脾氣,。你縱然對她說千百句道理,,她都無動于衷,而從云也不準備和一個女人將什么國與家的大道理,。
從懷中掏出當時皇上親自交給的隨身玉佩,,從云上前兩步,將玉佩放在桌子上,,啪的一聲,,玉佩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靜靜的躺在眾人的眼前,。
弘月大師隨眼一瞧,,呼吸不禁急促起來,這玉佩是太宗皇帝隨身攜帶之物,,她如何不認識,,她嘴上說是斷了紅塵,可這心里,,對大唐那一方土地,,還是非常懷念的。
向前走了兩步,,弘化公主卻又止住了,,嘴唇哆嗦著,卻努力的將偷撇開,,語氣淡淡的道:“年輕人,,說吧,你來,,是為了什么,。”
從云看了慕容柔兒一眼,,看她手足無措,,一臉的茫然,不禁一狠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三叩首道:“微臣左驍衛(wèi)大將軍從云,拜見弘化公主,,公主千歲,。”
果然,,這弘化公主一個稱呼,,恐怕她是多少年都沒有聽過了,,從云猛然行禮,讓她驚愕之后,,轉(zhuǎn)為深深的疑惑,。
要知道,出嫁了的公主,,照理說應(yīng)該與大唐宗室,,甚至是大唐國家斷絕關(guān)系的,而大唐也不會在派任何人來,,以公主的身份參拜,,可如今從云這一舉動,讓頓時心生驚異之感,。
可隨著驚異,,弘化公主突然想起,他說他竟然是左驍衛(wèi)大將軍,,她是公主,,自然對大唐的官職非常熟悉,自然知道左驍衛(wèi)大將軍是朝廷武將中的頂尖人物,,想當初,,候君集不也是左驍衛(wèi)大將軍嗎。
“公主,,微臣是奉圣命,,前來請公主回宮的?!?p> 慕容柔兒站在后面,也不知自己到底該如何辦,,娘親難受的模樣,,讓她很是心疼,可她也知道,,只有眼前的從云,,才能夠?qū)⑷缃裢纯嗖豢暗哪镉H,從無邊的苦海中拯救出來,。
自從嫁入吐谷渾之后,,弘化公主不到三年,在生下慕容柔兒之后,,就出家遁世,,這當然是因為諾曷波的緣故。慕容柔兒對諾曷波的印象特別深刻,,所以她也禮節(jié)母親的苦衷,。畢竟那樣一個天天將國家大事放在嘴邊,,即使是在睡覺的時候,也是自言自語治國的人,,確實會讓人發(fā)瘋,。
“從云將軍,如今我已經(jīng)是一個出家人了,,既不是什么大唐弘化公主,,也不是吐谷渾的王妃了,你還來找我干什么,?!?p> 從云當然知道,她說出這番話來,,正是因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能夠有回到大唐的希望,。
只是從云并不清楚,,弘化公主是想念大唐,想念大唐的一草一木,,可如今,,她已經(jīng)離開大唐很久了,更已經(jīng)嫁到了吐谷渾,,名義上,,她是吐谷渾的王妃,而且還有了這樣一個玲瓏毓秀的小公主了,,這叫她如何能夠回到大唐呢,。
一時間,房間里名副其實的成了靜室,,只有外面遠遠的木魚鐘聲,,緩緩在空中飄著,那虛無縹緲的聲音,,讓人心頭浮想聯(lián)翩,,不能自已。
“原來竟然是大唐的左驍衛(wèi)大將軍大駕光臨,,我吐谷渾小小彈丸之地,,又有何德何能,惹得大將軍親身到此啊,?!?p> 過的半晌,門外突然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房間中的三人不約而同的空了一口氣,。
弘化公主隨后醒悟過來,,自己是在等諾曷波,而從云,,也是在等,。
“不敢,我只是大唐一個小小的左驍衛(wèi)將軍,,比不得青海王,。”
諾曷波曾經(jīng)被唐太宗冊封為青海王,,所以從云如此說,,也是名正言順,而且還能拉近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順便還提醒了諾曷波,,你在名義上,也曾經(jīng)接受過大唐的冊封,,如今你們相見,,不必向你行禮。
轉(zhuǎn)過身去,,從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諾曷波,。
自從被慕容柔兒前次自訴的身世所震驚之后,從云就總在想,,這個諾曷波,,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聽慕容柔兒說,,這個人,,應(yīng)該是一個英明君主,一個愛百姓甚至勝過自己的子女的君主,??善褪沁@樣一個君王,竟然狠心用自己的女子做餌,,這又讓從云迷惑了,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若從云只是一個普通人,也許會感動于他為了國家而做出的犧牲,,可從云偏偏不是,,他也只是,親情月治國并不沖突,。當今的皇上重視親情,,可治國也同樣是英明萬分,。那么這諾曷波,又是如何治國的呢,。
眼前的諾曷波確實是帝王風范,,或者是氣度十足,昂然挺立的身子,,睿智的眼睛,,高貴的氣質(zhì),他的渾身上下,,無不透露著睥睨天下的氣概,。
可在從云的眼中,這樣的帝王之氣,,遠不如李治一笑讓他折服,。
“從云,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獨創(chuàng)我吐谷渾的王城,,你就不怕你今天進得來,出不去嗎,,我的好女兒,,你給我?guī)Щ貋磉@樣好的禮物,真是讓父皇驚喜不已,。吐蕃那邊的使者,,還愁著沒有見面禮呢?!?p> 諾曷波說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可從云怎么看怎么覺得,,他這樣的笑,,不但假,而且讓人惡心,。
“那你的人頭獻給吐蕃,,應(yīng)該會讓祿東贊高興吧?!?p> 諾曷波突然緊緊盯著從云,,惡狠狠的道。
從云是什么人,,自然不會為這樣的陣勢所嚇倒,,只不過這里是吐谷渾,從云畢竟不能先聲奪人了,。
“青海王真是說笑了,,當著弘化公主的面,,你竟然這么說,難道說,,大唐對你如此,,你還要反我大唐,投向吐蕃嗎,?吐蕃與我大唐,,孰輕孰重,這,,似乎不用我來解釋吧,。”
從云若有似無的輕視,,讓諾曷波大為惱怒,,本來從云不甚恭敬的語氣,就讓他很不高興,,如今一番話下來,,他已經(jīng)怒火三丈,可他畢竟還是一國之君,,而且心機頗深,,當下強忍著怒氣,悶哼了一聲,。心中卻開始默默的計算著,。
聽得自己安插在王妃身邊的人密報,慕容柔兒回來了,,并且領(lǐng)了一個大唐人回來,,他這心中就開始懷疑,因為在幾天之前,,吐蕃就已經(jīng)派來了使者示好,,并且送了許多禮物,讓他背離大唐,,而最低也要為吐蕃打開通往大唐的大道,。
對于吐蕃與大唐,諾曷波自然心中有數(shù),,所以他也不像他的父親一樣,,倒向大唐,而是在兩國的夾縫之中,,頑強的生存,甚至借著這夾縫往上攀,,一旦有了機會,,他就能在此復(fù)興吐谷渾昔日的強盛,。
而吐蕃派來使者,他就知道他的機會來了,,吐蕃與大唐這對冤家,,終于開始忍不住動手起來,而如今大唐的將軍也親身到此,,可見這次的沖突,,規(guī)模將不會小。
“哼,,大唐又怎么了,,從云,你既然敢來,,自然知道本王敢動你,。”
諾曷波的虛張聲勢未免做的有些過了,,從云知道他其實膽子有些發(fā)虛,,甚至已經(jīng)徘徊在中間,不知自己應(yīng)該靠向哪一邊了,。
“青海王,,你動了我,我的目的也達到了,,那可要多謝你了,。”
從云哈哈大笑,,完全不顧慕容柔兒哀求的眼神,。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若是吐谷渾動了從云,,不管李治是為他報仇,,還是順水推舟,都會發(fā)兵吐谷渾,,而如今吐谷渾的王城地址,,早就到了李治的手中,屆時一網(wǎng)打盡,,或者是暗度陳倉,,無論是那一種,吐谷渾無疑都有傾覆之災(zāi),。
“一個小小的左驍衛(wèi)將軍,,就如此猖狂,不過本王不是斤斤計較之人,休叫旁人說我吐谷渾短了禮數(shù),,不過,,”
諾曷波突然厲色道:“這里是我王妃靜修所在,容不得你來此放肆,,從云,,實話告訴你,如今吐蕃的使者正在館驛,,既然你來了,,也去那里,至于本王如何想,,那是本王的事,,明天正午,我會派人將你送回去,,不過若是在這之前,,你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可不要怪本王,,畢竟我們國小力弱,,保護不了你這樣的大將軍?!?p> 諾曷波說完,,一臉怒氣,甩袖子就走,。
慕容柔兒看諾曷波已經(jīng)走了,,才輕輕走到從云身前,張了張口,,卻什么都沒有說,。
“從云將軍,你還是去館驛吧,,畢竟這里是出家之所,,不適合爾等征戰(zhàn)之人?!?p> 將方才的情景從頭到尾看在眼中的弘化公主,,黯然的說了一聲,隨即走向內(nèi)堂,。
“娘,。”
慕容柔兒突然向前走了幾步,,哀聲叫道,。
身形猛地定在那里,,弘化公主卻最終嘆了一口氣,毅然走進了內(nèi)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