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很遠啊,,只不過是比BJ遠了那么一點點而已,?!蔽液滢o的說道。
“小染,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想去BJ,為什么呢,?”糟糕,居然被她看出來了,。
“小雯,,不是你想的那樣,聽說BJ很冷啊,,我怕冷,。”我胡亂的找著理由,。
“但是,,那里有最好的學校,可以離你的理想更近一步啊,?!宾咕o追不放。
“都差不多了,,還有,,我想要離家更遠一些,離的越遠越好,,你知道的小雯,,我不喜歡那個家,它沒有溫暖,?!蔽医K于想到了更好的理由。
“也是,,如果我是你,,我也想要走的越遠越好,我明白,,小染,,你要去哪里是一定會去的,一旦打定了主意別人是勸不會來的,,作為朋友我祝福你,不管你做什么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宾拱参克频呐牧伺奈业募绨颉?p> “謝謝你,小雯,?!?p> 我最終沒有選擇早就想好的那一所在BJ的大學,我不想也不愿就那么的出現(xiàn)在楊汐和紀亞軒同時存在的一個城市里,,我知道即使我真的去了BJ,,我們?nèi)伺雒娴臋C會也是微小到不可能,畢竟BJ那么的大,,但我的固執(zhí)不允許我那么做,。
我在志愿表上工工整整的填上了廣州那所醫(yī)科大的名字,遠遠地離開他們所在的北方,,我選擇了南方的更南方,。遠離他們,也遠離那個我一直想要逃開的家,。
可是,,那時候的我并不知道,我依然不能如愿,。
“染染,,你看這樣行不,大學也不是非上不可的,,你看你二哥,,沒上大學不一樣過得很好?!睅滋旌蟮囊估?,爸爸坐在客廳里抽著煙,神色頹唐的跟我說,。
“爸爸,,有什么問題嗎?”我問,。
“沒什么,,只是現(xiàn)在大學畢業(yè)生滿街跑,一抓一大把,,沒什么前途,,染染,不是爸爸我潑你冷水,,你想想看,,那么多大學生,工作又不好找,,遠的不說,,就說鄰居家那個剛畢業(yè)的,,一個月的工資還沒你二哥高……”
“爸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希望我上大學,,我明白?!蔽议_口截斷了爸爸的話,。
“呃,染染,,你能明白就好,,爸爸也是為你好,你要學一門手藝比上大學有前途……”
“是媽媽說的嗎,?”
“呃,,不,……”
“好吧,,爸爸,,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去上大學,,家里不會支付我的學費,,對不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以為我會難過的,,但出乎意料我異常的冷靜。
“……”
那邊,,是長時間的沉默,。
“好的,我知道答案了,,爸爸,,沒事的話我去睡覺了?!蔽疑钗豢跉庹酒饋?,平靜的轉(zhuǎn)身回房,平靜的關上房門,。
回到房間,,我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我也想大叫,,卻發(fā)現(xiàn)忽然喊不出任何聲音。
仿佛被抽調(diào)所有的力氣一樣,,我癱坐在地板上,,開始撕東西,。
撕裂東西,,令人有一種破壞的快感,,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做壞孩子其實比作模范生更來得容易,,就像初中時的那個男生程斯諾說的那樣,,做模范生好累,真的,,做個好孩子也真的好累,,因為好孩子不能隨便的發(fā)泄,甚至連大哭都不可以,。
那個晚上,,我撕壞了我所有的課堂筆記,也把所有記載著我喜怒哀樂的日記本撕壞了,,我甚至把抽屜里的剪刀拿出來,,剪壞了所有的照片,最后,,折騰到凌晨兩天,,我疲累的將自己甩在床上,睡不著,,怎么也睡不著,。
第二天,我像平常一樣的起床,,像平常一樣做該做的事情,,清掃,擦拭桌椅,,最后我蹲在地上一格一格的擦著地板,,看著擦拭后一塊塊光潔的地板,我終于忍不住的蹲在地上小聲的哭了,。
一個月后,,我拿到了廣州那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紅紅的封皮上燙金的幾個大字,,在我看來卻是異常的刺眼,,我把它揉成一團塞在了書桌的最里面。
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我想要離開,,逃離這所有的一切,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我沒有錢,,我甚至沒有足夠的勇氣可以立刻跑去那個有紀亞軒在的城市,,然后撲到他的懷里放肆的大哭一場。現(xiàn)實,,是這樣殘忍而鋒利的刺破了我所有的希望,,割開一條長長的口子,漸漸讓我看清它猙獰的面容,。
大學快要開學了,,雯嵐和葉君毅已經(jīng)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車,他們兩個如愿以償?shù)目忌狭四撬髮W,,我到車站去送他們,,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我忽然開始嫉妒他們,,嫉妒的要命,,已經(jīng)遠遠不能用羨慕來描述我的心情。
他們說,,小染,,等我們到了上海一定想辦法聯(lián)系你的,你到了廣州也一定要通知我們哦,。
我木然的點點頭說,,好。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永遠也不可能到廣州了,。
楊一去了一所在春天會開滿櫻花的學校,張冉到車站去送他,,依依不舍的樣子,,同樣的令人羨慕。
楊汐去BJ,,一個人背著大大的行囊,,在車站的候車大廳里我找到她,她撲過來緊緊的抱著我說:“小染,,我真的很舍不得你,。”說罷,,眼圈紅紅的,。
“我也舍不得你?!蔽铱吭谒募绨蛏?,“記著,到了BJ一定別斷了聯(lián)系,,我們永遠是好朋友,?!?p> “恩,我會的,?!睏钕亲佑昧Φ狞c點頭,“小染,,你呢,?你什么時候動身去廣州?”
“過幾天吧,,現(xiàn)在還早,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蔽姨颖苤难酃猓瑳]有任何人知道,,我已經(jīng)不可能再去廣州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等你到了廣州也一定要通知我哦,。”楊汐笑笑,。
我回應給她同樣淺淺的笑容,。
火車開了,楊汐剪完票再一次的回過頭朝我微笑,,然后沖我瀟灑的揮揮手隨即融入人群里,,直到我再也看不見她。
我轉(zhuǎn)身,,淚終于忍不住的流下來,。
我蹲在車站的候車大廳里,任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那一刻我終于可以沒有任何顧忌的,,正視著自己徹徹底底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