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馬奔騰，聲勢喧天,，尤其是在寂靜的深夜之時,。涼州軍的大營很快被驚起而騷動起來。

　　虎字營一路奔馳,，倉促不及舉火,，只能摸黑而行，總算人多勢眾,，聲勢頗大,，倒沒有幾個掉隊的。小老虎領(lǐng)著一干親衛(wèi)排眾在前,，親自為大軍開路,；他出營之后并未打馬狂奔，反而有意壓下了速度,，不疾不徐地前行——成公英所擔(dān)心的急切躁進(jìn)之事并沒有發(fā)生,。

　　小老虎心里默默估算著時間。冬日晝短夜長,，小老虎在帳中枯坐一夜,，對時辰記得清楚，此刻離天亮約莫只有半個時辰了,；他默默思酌,，若是能在凌晨即將天明之際趕到河邊，最是有利,。依小老虎的推測,，董卓既然連夜筑堰，必定要吩咐部下大軍連夜準(zhǔn)備,，好隨時渡河,；等自己天亮趕到時，董卓所部正好是一夜未睡,，正是最疲憊的時候,。

　　“董胖子啊董胖子，且看是誰更快一步,?！毙±匣⑿闹蓄H有自責(zé)之意,，只為自己沒能盡早看破董胖子的詭計，叫他整整一夜從容施為,。一步之差,，原先的大好局面又變得撲朔迷離，如今只能搏一搏運氣,，寄望于董胖子的計劃沒能順利施行才好,。

　　…………

　　東方天際微見魚肚，虎字營在小老虎的控制之下按時趕到細(xì)川河邊,。列陣已畢,，小老虎駐馬丘陵，俯視著河岸,；這里正是昨日他與成公英窺視董卓大營的地方,，視野開闊，董卓大軍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小老虎剛到不多時,，身后傳來北宮伯玉罵罵咧咧的聲音：“虎娃，你個小崽子,，老子叫你害得,，覺沒睡好不說，連飯都沒吃好,。要是你小子料錯了,，董卓這邊沒什么變故，看我不收拾你,！”

　　隨著喘著粗氣的罵聲傳來,，山丘西坡爬上來幾匹馬，正是尾隨趕來的北宮伯玉,、李文侯等人,。

　　不等北宮伯玉上來山頂，小老虎先就高聲問道：“你不是不想來么,？”

　　北宮伯玉怒道：“鬼他娘的才想來,，老子是怕你這小崽子莽撞吃虧，回頭見了老邊不好交代,。要不然,，老子管你去死,？”

　　“那你自己上來看看吧,！”小老虎冷笑道。

　　小老虎話音方落,，北宮伯玉一干人策馬來到,，放眼一看,，登時目瞪口呆；原本還想與小老虎爭論吵嘴的,，卻一時都失了聲,。

　　數(shù)里之外，細(xì)川河上巍然聳立一座二三丈高的攔河壩,。壩在董卓大營上游,，正是昨日所見董軍破冰捕魚之地。那里的河岸兩邊都是丘陵,，高出平地數(shù)十丈,，黑色的攔河壩就夾在兩山之間，阻住了上游的河水,。此時天氣酷寒,，攔河壩上游一邊積水成冰，在壩體上結(jié)起厚厚的堅冰,，晶瑩閃耀,，讓人愈覺水壩的堅固。

　　水壩的下游,，水流斷絕之后,，水面迅速下降干涸，冰面也因此變形破碎,，碎冰鋪滿了河床,，冰下卻是成片的鵝卵石。

　　裸露出來的河床上,，一群群董軍將士正在過河,。亂石碎冰，固然車輛難行,，但是徒步行走卻是無甚大礙的,；那些軍士行進(jìn)雖然緩慢，但是細(xì)川河本就不寬,，董軍的撤退又是有條不紊,，已經(jīng)有不少人到了對岸。

　　山丘上,，眾人震驚不已,，李文侯失神自語道：“董胖子怎么還有這等手段？那水壩怎么立起來的,，難不成董胖子還能請的神仙下凡,？“

　　北宮伯玉一醒過神來，氣得臉色鐵青，咆哮道：“狗屁的神仙,，那就是董胖子搞得鬼,！兒郎們，隨我殺上去,，休叫董胖子跑了,！”

　　北宮伯玉一聲厲喝，就要下山整兵出戰(zhàn),，卻被小老虎一把揪住拉了回來,；“你急什么，仔細(xì)看看,，董胖子早就有準(zhǔn)備,，就等著你撞上去呢?！?p>　　北宮伯玉盛怒之下沒有細(xì)看,，得了小老虎提醒，認(rèn)真一瞧,，不由得心頭一驚,，直咬后槽牙。只見河西一帶,，原先董卓立營之地上,，數(shù)千精兵嚴(yán)陣以待，長槍重甲,，森然西向,，將河床上幾處能夠涉渡的地點牢牢守護(hù)在身后。

　　“董胖子哪來這么多步軍,？”滇吾看著眼前的軍陣,，亦自心驚。騎兵最懼怕的就是嚴(yán)陣以待的步軍,，尤其是官軍中甲械精良,，讓衣甲不全的涼州軍去沖陣，必然死傷慘重,。

　　“是馬軍,，董卓叫馬軍下馬步戰(zhàn)?！背晒⒛帽奚抑钢婈嚨氐囊唤?，“你們看，那一片地方,，駐守的兵馬沒有鐵甲,，只有輕甲,、甚至皮甲，完全是馬軍裝扮,?！?p>　　“就算是馬軍又如何,，官軍陣勢布得嚴(yán)謹(jǐn),，甲械又精良，咱們硬拼可拼不過,?！崩钗暮罱辜钡卣f道，其中退縮之意,，不言自明,。

　　眾人都沒有回應(yīng)李文侯的話，都將目光投在小老虎身上,。昨夜是小老虎最先發(fā)覺官軍動向,，又是他一力主張出兵，才得以趕在董卓大軍撤盡之前殺到戰(zhàn)場,；此刻進(jìn)退兩難,，眾人不由自主都像聽聽小老虎有什么主張。

　　不出眾人所料的,，小老虎此時滿面肅然,，目帶兇光，絲毫不見退意,，厲聲道：“今日我非殺董胖子不可,。管他步軍馬軍，管他器械精良,，在我眼里,，不過是一幫急于逃命的喪家之犬，何懼之有,？”

　　小老虎一言畢,，突然振臂高呼：“今日有我無敵，擋我者死,！”

　　虎字營離小老虎最近,，聞言振臂呼應(yīng)，齊聲高呼：“有我無敵,，擋我者死,！”這些人早已是小老虎的死忠，小老虎馬首所向,，水里火里,，刀山火海，一往無前。

　　“殺董卓者,，重賞千金,，活捉董卓者，賞牧場千頃,！”小老虎鼓起士氣,，趁機(jī)又下重賞，直如火上澆油,，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如波濤翻滾，一層層向外擴(kuò)散,。

　　李文侯大驚,，在北宮伯玉耳邊咕噥道：“這小崽子，好大手筆,，叫老邊知道他是這么個敗家玩意,，還不得氣死過去？”

　　北宮伯玉卻不同于李文侯,，他深為為小老虎的決絕大氣而欽服,，瞪了李文侯一眼，嘆道：“你就是那點出息,！這小崽子才是干大事的人,，大氣、果決——你我的子侄輩里邊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我的兒子……將來只能是這小崽子的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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