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邊的住處出來，小老虎悻悻然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嘴里碎碎念著：“明知道我不耐煩想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還偏叫我想,?！?p> 老邊在訓(xùn)斥小老虎的時候,，說到“多看,、多聽、多想”這“三多”時,，是特意加重了語氣的,，小老虎被他教導(dǎo)許多年，如何聽不出其中的深意,？老邊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小老虎在韓、王競爭之際保持中立,，有點坐山觀虎斗的心思,。只是小老虎脾氣直爽，最不耐煩者就是玩這種韜光養(yǎng)晦的把戲,、袖里乾坤的把戲。更何況,，在小老虎看來,，涼州軍主帥的位置，除了老邊,，任誰都沒有資格來坐的,；如今老邊傷病不能理事，這么快就有人跳出來爭權(quán)奪利,，更是讓小老虎不喜,。
帶著滿腔的怨怒，小老虎出了老邊宅院,，在門口呆立半晌,，拿不定主意是回去自家還是出城去軍營。
老邊搬來允吾,，把一家子都搬了來,，只派兒子邊靖守著榆中的產(chǎn)業(yè)。邊夫人乍離鄉(xiāng)土,，就有些不大習(xí)慣,，好容易小老虎成了親，邊夫人圖個熱鬧,，便做主將小老虎的窩安在自家院子邊上,，兩邊打通,，來往方便。邊夫人還不大放心,，總覺得小老虎和吾麻小夫妻兩個,，自己都沒有長大，如何懂得持家,？于是每日里都會來小老虎院子巡視一番,。小老虎一開始倒是歡迎得緊，可是時日久了就發(fā)現(xiàn),，邊夫人持家那真是處處規(guī)矩,，半點違逆不得，比起當(dāng)初在邊家莊時的寬容放縱大相徑庭,。
小老虎不解,，傻乎乎跑去問邊夫人，結(jié)果被連鑿幾個爆栗：“你這小崽子,，就知道玩,，再這么下去，家里都快長草了知道么,？如今你已經(jīng)成家了,，如何能與小時候在邊家莊相比？如今你也要撐門立戶的,，家中如何能不立規(guī)矩,？這本是你和吾麻丫頭該做的事情，偏偏你們兩口子就沒有一個省心的,，還得為娘來做,。”
小老虎天不怕地不怕,，唯獨遇到老邊和邊夫人就束手束腳,，只好照著邊夫人的規(guī)矩按部就班；時日一久,，只覺得在家里越來越拘束,，難受得緊，于是三天兩頭就泡在軍營里,，長長幾天不著家,。正好虎字營和英字營傷亡慘重，這幾個月都在整編填補(bǔ)兵員,，給了他絕好的借口翹家不回,；邊夫人盡自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就是可憐吾麻,，頭上頂著一個較真的婆婆,，被逼著拘束了往昔的性子，每天只能等邊夫人巡視完回自己院子里了,，才敢跑出家門撒歡,。
吾麻被逼無奈，幾次三番鬧騰著要和小老虎一起去軍營,，卻被小老虎嚴(yán)詞拒絕,，說是阿娘教你持家，那是為了你好,，怎么可以故意逃走,，辜負(fù)阿娘的心意，豈不是讓阿娘傷心云云,。其實還是為了讓吾麻給他做擋箭牌去應(yīng)付邊夫人,，卻說得振振有詞，叫吾麻大小姐恨得牙根癢癢,，每回見著小老虎,，都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閑話少提,，此刻小老虎從老邊那里出來,，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抬頭看了看天色,，算算時辰,，阿娘應(yīng)該還在自己的老虎窩里坐著呢。小老虎偷眼看看幾十步外自家門口,，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快步離去。
將將走到城門口,，迎面有人打招呼：“於菟,，可巧了在這里遇到你——是要回大營里去么？”
小老虎聽音辨人,，就知道來者是誰,；抬頭一看，自家大舅哥笑呵呵地站在城門洞里,，左右隨從十余人,，各自牽馬，守在道旁,。
“是啊,，正要回營?！毙±匣㈦S口應(yīng)道,，“大兄怎么會在這里,，是專程來等我的么？”小老虎雖然有些魯直,，人卻不傻,；吾訶子的良吾部駐營城西，虎字營卻在東門外,，若非有事,，吾訶子怎么也不可能閑逛到這里來，還正巧遇到自己,。
吾訶子呵呵一笑,，一點不為小老虎直言拆穿自己而著惱，笑言道：“本來是要去你府上,，不料到了門前才知道,，邊夫人在你家中整頓家事，你又被邊先生找去不在家里,，所以不敢進(jìn)門相擾,。想到你每日總要到軍營練兵，就先到這里來等你了,?！?p> 小老虎微微瞇起眼睛，打量著自己的大舅哥,。因為騎馬出行,，吾訶子主仆穿的的都是輕便短衣，但是卻不是羌胡人慣常的服飾,，反而一色的漢家郎打扮,。吾訶子的父親迷鉗崇敬漢學(xué)，給吾訶子兄妹自幼尋良師教導(dǎo),，與漢家孩子一般讀的四書五經(jīng),，儒學(xué)經(jīng)典，生生把一個部落首領(lǐng)的兒子,，教導(dǎo)得與漢人世家子一般無二,。看吾訶子言行舉止,，活脫脫就是個青年儒士,，哪里有半點腥膻？這也讓吾訶子在一眾羌胡首領(lǐng)當(dāng)中顯得太過特立獨行,，常常不受待見,。
小老虎可不會輕視了自己的這位大舅哥，反而給予十二分的重視。這其中,，不僅有他自幼形成的觀感,，更多的是老邊、韓遂等人往日閑談時給予的評價,。
想來也是,，若當(dāng)真只是一個謙謙君子式的儒生，怎么可能在父親去世,，部落衰頹,、遠(yuǎn)遷異鄉(xiāng)之際獨力支撐大局，并且在短短數(shù)年之內(nèi)不僅元氣盡復(fù),，勢力還更勝往昔,？怎么可能瞞過武威郡上上下下，暗中擴(kuò)充實力,，而且在其從容布置之下,，旬日之間收服大小數(shù)十部落，執(zhí)掌半郡江山,？
更不用說面對來勢洶洶的黃衍,，以一支數(shù)千人的孤軍與河西四郡上萬兵馬對峙數(shù)月而不落下風(fēng)，最后還趁著官軍大敗之際,，逼迫黃衍舉軍投降,。雖然其中有不少地方是借了老邊等人的勢力，順勢而成,，但是只憑吾訶子能夠準(zhǔn)確把握時勢,，因勢利導(dǎo)，為己謀利,，足可見他極善于把握時機(jī),；遠(yuǎn)的或許還看不清，但是若只放在涼州一隅之地而言,，他的確算得上是真正的梟雄人物,。
應(yīng)付這樣的人，一定得小心,。小老虎別的長處或許沒有，但是對老邊的話,，一向是遵循不二的,。
“大兄來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小老虎邊說邊走,，出了城門。
吾訶子笑道：“難不成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說來說去,，你可還是我妹妹的夫婿,，我還是你大舅哥呢?！?p> ****好吧,，我承認(rèn)，這章就是注水了,。本來一千個字能寫完的東西,，叫我啰啰嗦嗦拖了兩千字出來。這種勾心斗角,，其實真不好寫,，一個不小心，就注了水進(jìn)去,，活像是在桑拿室里烤面包,。不過這種勾心斗角的事情，又是小老虎免不了要遭遇的,。以前寫暗斗內(nèi)爭,，都是一筆帶過，很直接就結(jié)束了,，場面也是很直白的,，這次第一回寫詳細(xì)的過程，又是涼州軍這種互相之間都是朋友,，又不得不爭奪權(quán)力,，實在絞盡腦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