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可能不知,，咱們四風(fēng)寨所在的山上,，能采得一味極稀有的草藥,，叫石斛,，健腦明目,，補五臟虛勞,，具有奇效,。這種草藥形似蘭花,，顏色鮮艷華麗,，不做藥材時，也可做觀賞之用,，一株能賣到五兩銀子,，難得時更有賣到十兩的?！币宦牭绞畠摄y子,，高高就發(fā)現(xiàn)夏月的眼睛瞇起來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銀子是如何比例的,，但是十兩銀子也是不少錢了,。
“所以兄弟們遇到這石斛時，都會連根帶土一道掘出,，放到鋪子里,，若是真有需要的,，便臨時趕制成藥材入藥也是可以的。我奉了當(dāng)家的命去各個藥鋪查看時,，居然發(fā)現(xiàn)每日都有人到我們那鋪子里高價收這石斛,，有的鋪子都出到十二兩的價格。而剛巧,，又有從外鄉(xiāng)來的貨郎也在大量販賣石斛,，賣的又便宜，每次來的時辰又是那些來鋪子里收購石斛的人剛好離開的時辰,。兄弟們便覺得有利可乘,，跟那貨郎收了大批的石斛，轉(zhuǎn)手再賣給第二日前來收購石斛的人,?！?p> “石斛有不妥么？”李為為又插口問道,，不過立刻又自言自語道,，“不對啊，若有不妥,，日日買的話,，定能察覺出來?！?p> 若雪聽到李為為的話,，嘴角一絲抑不住的笑意，說道,，“你倒是聰明,。老白，你繼續(xù)說,?！?p> 和尚似乎站累了，到亭外的階梯處坐下,，拿起腰間的酒袋子喝了起來,，老黑也跟著走過去,，搶過和尚的酒袋子,，也喝了一口。老白繼續(xù)說道,，“李公子想的沒錯,，那日我也想到這石斛有不妥，特意找了幾個老郎中過去看過,，幾人都說是貨真價實的石斛,?！?p> 老白似是故意在此停頓了一下，又張口,，“不妥的,，是那用來買石斛的銀子?！?p> 李為為一驚,，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銀子……有何不妥,？”
老白一笑,，“李公子，官銀與私銀你可知曉,？”李為為點頭,，“這個自然知道的?！彪S后李為為便開始碎碎念起官銀與私銀的不同,，“官銀是用來入庫的。也就是地方的賦稅,，財政所得,。必須刻下官銀標(biāo)志的字樣或圖案，方便入國庫管理,。民間或官員,，私人或結(jié)社不得私自使用官銀，那是殺頭的大罪,。官銀的主要用途在,，軍餉，官薪,，宮用,，各地建設(shè)，賑災(zāi)等支出,。民間使用的銀錠大多都是軍隊和官員流傳出來的碎銀,。不過民間通用的貨幣還是已銅幣為主?！比粞┮桓焙脤W(xué)生的模樣點頭,，嘆道，“原來銀子還有這么多講究??！”李為為一聽，忙擺手，“小生也是從書中看來的,，賣弄了,。”若雪還是一副佩服的樣子,，夏月一笑,，看旁邊的和尚和老白老黑的模樣，便知道他們也有些察覺了,。
“那若是有人要將官銀,，神不知鬼不覺地?fù)Q成私銀，你可知道要如何做,？”老白又問,。
“這個……”李為為不解地?fù)u了搖頭。
老白見夏月笑,，又轉(zhuǎn)頭問夏月,，“夏小姐可知道么？”夏月保持著臉上的笑容,，不說話也不搖頭,。倒是身旁的高高開口了，“有三種法子,?！?p> 若雪聞言，頗有意趣地說道,，“哪三種法子,？姐夫說來聽聽?！?p> “一,，火燒。二,，以整換散,。三，境外兌換,?！备吒哐院喴赓W地說完。李為為聽的滿頭霧水,，好奇心促使著他再次厚著臉皮問道,，“都作何解釋？”“是啊,，姐夫,，你說的什么火什么燒的,，我也不知何意呢,?！比粞┮财鸷逅频膯柕馈Ｏ脑缕沧?，“若雪,，你可別當(dāng)我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你這樣做,，真當(dāng)別人能知曉你的好意,？”若雪咧嘴一笑。一旁和尚從階梯上躥起來,，蹦到若雪與李為為中間,，左瞧右瞧，忽地恍然大悟,，“哦,！原來大當(dāng)家的對這……”“啪！”若雪猛地?fù)P起鞭子唰地一下就抽過來,，和尚嚇了一跳,，蹦跳著躲過，齜牙,，“當(dāng)家的,，你真動手啊,！”若雪臉微紅,，瞪他，“酒還堵不住你的嘴,！”和尚嘿嘿一笑,，轉(zhuǎn)身去扯老黑，“哎,，咱們回寨子前,，是不是要置辦些紅紙紅蠟燭什么的？哦,，對了,，還有紅綢緞?！崩虾跓o奈地看他嘮叨個沒完,，終于忍不住說道，“我去喂馬了,?！毕脑乱惶裘迹瓉聿皇菃“桶 ,！鞍?，老黑，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和尚拿著酒袋子,，追著老黑去了。若雪見和尚走了,，輕松了一口氣,，轉(zhuǎn)眼看到李為為還在想著高高剛剛說的話是何意，似乎沒有聽到和尚剛剛的話,，臉上又微微有些失落,。夏月看在眼里，對于撮合兩人,，更有一分把握,。老白見高高并沒有解釋的意向，只好自己開口說道,，“這火燒啊,，也是最常用的官銀換私銀的法子，指的是將碎銀子熔化重鑄為銀錠時的折耗,，或是銀錠溶化為碎銀的折耗,。所以火耗成為了官員和軍隊將領(lǐng)貪污的主要手段?！崩顬闉槁勓园櫭?，若雪則在一旁冷哼了一聲。
“夏公子說的化整為散呢,，便是最近在咱們藥鋪發(fā)生的事了,。那些人拿著官銀高價來購置石斛，店里找回的零錢又全要現(xiàn)銀,，不要銀票,，這樣到他們手里的銀子便全成了私銀。聽起來似乎那些人實是吃了大虧,。后來我打聽了一下,，從咱們這購置的石斛，又全被他們轉(zhuǎn)手買給專門負(fù)責(zé)皇宮進(jìn)貢藥材的鋪子里了,。價格與咱們這,，只高不低?！崩习渍f道這里,，黑碧便從夏月的懷里蹦下來,，拽著鬧鬧跑到亭外溜達(dá)，夏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倆,，一手敲擊起身邊的扶欄,。
“三呢，境外兌換,，一般是指將官銀拿到邊境處,，與別的國家的人按著利來換,。據(jù)我所知,，山風(fēng)關(guān)便有這樣的地下錢莊，專門給人兌換贓銀或者見不得人的東西,。這幫人沒用這個法子,，無外乎就兩種原因?！崩习渍f道,。
“急等錢用，或是怕被抓住把柄,？”若雪忽然張口,。
老白點頭。若雪見夏月依舊在敲著扶手,，默不作聲,，便問道，“姐姐,，你作何想法,？”
夏月停下敲擊的動作，說道,，“在我看來,，兩種原因都有?！闭f完又轉(zhuǎn)回頭悄悄問高高,，“咱們穿來的是什么朝代，黎辛告訴你了么,？”
高高也湊近夏月,，聞著她發(fā)絲的想問，笑著輕聲回答,，“沒說,。不過從服飾裝扮上看來，倒像是唐代的模樣,?！毕脑铝巳?，點點頭。
若雪與老白,，小石頭,，李為為，見兩人突然青天白日里交頭接耳起來,，面面相覷,。
“若雪，最近是不是有戰(zhàn)事,？”夏月想了下,，問若雪。
若雪意外,，“姐姐不知道么,？最近南邊亂民暴動，朝廷已在籌備出兵鎮(zhèn)壓了,?！?p> 夏月點點頭，說道,，“以前都被爹爹所在家里,，這些事情當(dāng)真不曉得呢?！?p> “難怪了,。不過姐姐真不像閨閣出來的千金小姐?！比粞┬?。一旁的李為為，小石頭,，老白,，難得的一起點頭贊同。
夏月又問,，“為何有難民暴亂,？”
若雪面色一寒，憤憤不平道,，“還不是那些狗官,，南邊半年前發(fā)生了水災(zāi)，朝廷倒是發(fā)了銀子,，卻不想那些狗官拿著銀子不賑濟(jì)災(zāi)民,，都挪到自家的錢袋里。作惡多端,，早晚被雷劈,！”
夏月這回沒有笑,，只是淡漠地看向遠(yuǎn)處，自言自語,，“這趟的水,，夠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