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奶奶聽了女兒的話為難起來,，說道：“可是那銀子也不剩多少了,，滿堂媳婦給滿囤介紹媳婦要走一兩，滿囤又給了方氏三兩作聘禮,，今天他們出去買東西又要走一兩,，現(xiàn)在放在我這的就剩五兩了,。”

　　喬跟娣說道：“五兩也行啊,，咋也比沒有強,，我們再從別處湊點，咋也把三喜的媳婦說到家,?！?p>　　喬奶奶坐在那里猶豫著，桔梗的心卻提了起來,，暗想如果奶奶真把銀子借給五姑了,，恐怕陳氏知道又要鬧了,，可是奶奶和姑姑說話她又不能插嘴，只能在那里干看著,。

　　只見奶奶坐在那里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吧，那你就先拿去吧,?！?p>　　喬跟娣看出母親為難，問道：“娘這樣給我好么,？要不還是問問滿囤吧,，畢竟他才是當(dāng)家的?！?p>　　喬奶奶打定主意,，說道：“沒事，拿去吧,，我個當(dāng)娘的,，還作不了這個主，你拿去了正好省得他們亂花,，也算攢下了,，等到的時候再還給他們?！?p>　　喬跟娣想想也有道理,，弟弟不會因為這件事生自己和娘的氣的，弟媳婦那里就算不高興也能直說,，自己有錢早點還他們就是,，總比被他們大手大腳花掉強。

　　就這樣喬奶奶給她拿了銀子,，娘幾個又說了一會話,，喬跟娣便離開了，走的時候告訴母親,，這幾天自己會上梁,，把房子收拾妥當(dāng)了，然后搬回來住,，讓弟弟喬滿囤去幫自己忙活忙活,。

　　這在桔梗家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喬奶奶滿口答應(yīng)下來,。

　　晚上的時候喬滿囤和方氏回來,，喬奶奶便把借銀子的事說了，喬滿囤沒太當(dāng)回事,，五姐家娶兒媳婦缺銀子他知道,，從前沒有的時候還要幫著想辦法呢,，現(xiàn)在有了，借給她很正常,，便說道：“哦,，借就借了，娘作主就行,，五姐家的房子拖到現(xiàn)在才上梁,，也夠晚的了，明天我去看看……”

　　他一心想著五姐家,，卻不知道旁邊的方氏臉早就拉下來,。

　　當(dāng)著喬奶奶的面,，方氏忍著沒說,，到晚上睡覺時候卻作起態(tài)來，躺在被窩里抹著眼淚,。

　　喬滿囤聽著她那邊小聲啜泣,，奇怪地問道：“大山娘，你咋了,？”

　　方氏抽抽搭搭地哭著,，說道：“我想起以后的日子就犯愁，這么多的人品,，能作活的卻只有你和我,，家里又這么窮，那么一點點還借給五姐了,，我們可要怎么過,！”

　　喬滿囤木頭腦袋，還以為她真是愁的,，勸道：“沒事的,，我和桂香這么多年不也過來了，現(xiàn)在不過多了大山和二山,，小孩子也吃不多少,，沒比從前差多少，你看今天不是還買了好多東西么,，我們多少年都沒過么買過了,，現(xiàn)在比從前強從了……”

　　“現(xiàn)在和多前哪能比啊，這些孩子都大了,，都比從前能吃了,，以后閨女們出嫁，總要給點陪嫁吧,，這可是六個閨女啊,，都拿啥賠,？”

　　“咱拿陪嫁，不是有男方的聘禮么,，買啥東西不夠……”

　　方氏的聲音高了起來,，道：“你咋想得那么美，你當(dāng)以后還有黃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要你閨女??！屯里這些人家，哪個不是窮嗖嗖的,，不只拿不出聘禮,，還要讓你倒搭進去……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們只當(dāng)在這里正常說話,，可是小里屋的喬奶奶卻聽得清楚,，知道方氏是把茴香退親和自己借閨女銀子的事放在一起鬧，可是她卻沒出聲,，她和這個后進門的兒媳婦也隔著心,，比不得從的王桂香，想說什么就能說什么,。

　　第二天早飯后,，喬滿囤收拾收拾就要出去，卻被方氏叫住,，道：“滿囤,，你這是要作啥去？”

　　喬滿囤道：“五姐家今天要上梁,，我去幫把手,。”

　　方氏說道：“你不是都幫了銀子了,，人再去她家守著,，我們自己還過不過了?！?p>　　喬滿囤見她不樂意,，小心地說道：“這不是閑了么，這幾天也沒什么活,，在家里呆著也是呆著,，到五姐那里不也多一個勞力?！?p>　　“咋就閑了,，前山的大豆都該拔了，再不弄回來都被耗子吃光了?！?p>　　“同共才一壟,，你自個去有一頓飯的工夫也拔完了，背回砸砸,，有一天也弄完了,，非得我去么?！?p>　　方氏神情越發(fā)不快,，說道：“是，我能做,，可是你就不能想點營生干么,，這么一大家子要吃要喝的你都不知愁?！?p>　　喬滿囤終于看出她的臉色,，抑郁地問道：“愁又能咋樣，我們就是種地的,，田都種完了,，還能干啥營生,？”

　　方氏的眼睛亮起來,，說道：“你不是說你見過別人燒炭么，不如你也試試,，如果真燒出來,，弄到城時去賣，也能出銀子不是,?！?p>　　“可燒炭是要挖窯的，不是一天兩天能挖成的,?！?p>　　“那正好現(xiàn)在就去挖啊，趕在天冷之前把窯弄好,，天冷正好燒炭賣,！”

　　喬滿囤拗不過她，只好提了鍬出門,，到山邊選地挖炭窯去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桔梗就在院子里喂雞,，見爹最后還是被方氏打發(fā)出去了,，心里說不出的憋屈，從前和娘在一起的時候，爹哪會這個樣子,，現(xiàn)在換了個人,，爹也變得聽話了，真不知道方氏什么地方好,，除了比娘小幾歲,，哪兒哪兒都不如娘！

　　她見方氏進了屋,，便跑到菜園中去,，對正在干活的茴香說道：“大姐，今天五姑家上房梁,，可是爹卻被方氏支出去挖炭窯了,，我家不幫五姑家干活，肯定會被別人說閑話的,?！?p>　　茴香這才知道，原來爹提著鍬出去,，不是去五姑家了,，她想想說道：“爹不去我們?nèi)ィ呐聨臀骞米鲎鲲堃埠?，再怎么我家人也不能不露面啊,。?p>　　桔梗點頭道：“嗯,，我去跟奶說一聲,，然后和大姐起去?！?p>　　說完她騰騰跑出屋子,，告訴奶奶她和茴香去姑家?guī)兔Γ缓笈艹鰜砗蛙钕阋黄鸪鲈合虼逯凶呷ァ?p>　　李家的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喬跟娣正在翹首以盼等二弟來,，二弟身體好，干這種力氣活一個頂倆,，有他來自己心里就有底了,。可是盼來盼去,，盼來的卻是茴香和桔梗,。

　　她問道：“怎么是你們倆來的，你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