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威脅
今天對黃辰來說絕對稱得上波瀾壯波,,跌宕起伏,首先今天是他的“周年忌日”、接著目睹一目老、胡二老慘死海上,從而幸運逃過滅門之禍,,并設(shè)伏擊垮林七老的進(jìn)犯,最后獲得兩艘大海船,及與王豐武,、胡寅結(jié)拜之事……黃辰躺于床榻,合上雙眼,相比于疲憊不堪的身體,,精神則顯得格外亢奮,,今日發(fā)生之事就像放電影一樣閃過腦海,使他久久難以入眠,。
轉(zhuǎn)輾反側(cè)不知多久,,黃辰精疲力盡,迷迷糊糊睡著,,然而不出一個時辰他就被人搖醒,,睜開沉重的眼皮,發(fā)現(xiàn)是陳五,,緩緩坐起身問道:“什么時辰了,?”
“還有一刻就到丑時中了?!?p> 黃辰點了點頭,,他和王豐武約好丑時中交班值守。不過雖說時間有些急,,他依然仔細(xì)的洗手,、洗臉、洗頸,、洗頭,、漱口,動作慢條斯理,,不慌不忙,。陳五站在旁邊一臉無奈,黃辰為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過潔癖,,照他現(xiàn)在的速度肯定無法準(zhǔn)時準(zhǔn)點趕到口澳,王豐武必然要多等片刻,,一寨數(shù)千號人,,恐怕也只有他敢這么做。
梳洗完畢,,黃辰帶著陳五離開家前往口澳,,抵達(dá)時晚了一刻有余。王豐武氣度豪邁,,不拘小節(jié),,并未關(guān)注時間早晚,拉著黃辰談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而后匆匆返家,。黃辰昏昏欲睡的守了一個時辰,,天地間隱見光亮,他斷定不會有敵人前來,,找個地方假寐到天色大亮,。
昨天形勢萬分緊迫,不及籌辦一目老,、胡二老的喪事,,今日一早胡寅張羅起來,全寨男女老少基本都到齊了,,把一目老家門前堵得水泄不通,。黃辰祭拜二人牌位時暗暗嘆一口氣,兩位海上大豪和身為普通海盜的黃父沒什么區(qū)別,,皆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胡二老還好一些,至少有兒子胡寅為他披麻戴孝,,一目老才叫一個凄涼,,其三子全部死在了他的前面。
王豐武亦是心有感觸,,對黃辰嘆道:“我日后結(jié)局能像胡二哥一般,,就心滿意足了?!?p> 黃辰不奇怪王豐武的悲觀,,只有海上之人才能理解這里的殘酷,胡二老的結(jié)局已算不錯了,。
祭拜之后,,趁著人們尚未散去,三人共同宣布義結(jié)金蘭,,請在場者作為見證,。村民們大感意外,卻沒多想,,船員們也沒多想,,但船主頭領(lǐng)們不得不多想,紛紛猜測此舉背后意圖以及由此引發(fā)的變數(shù),。
使人抬來一張案,點燃一把香,,宰豬獻(xiàn)祭,,三人依次跪倒地上,揚聲立誓道:“王豐武,、黃辰,、胡寅,,今日結(jié)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背信棄義者,,天人共戮……”說罷告詞,,三人又拜了拜香案,而后三人互拜,,王豐武為兄,,黃辰次之,胡寅為弟,,在村寨數(shù)千雙眼睛的注視下,,三人自此正式結(jié)拜為異性兄弟。
不等眾人上前慶賀,,胡寅馬上又宣布一目老旗下四艘大船今起轉(zhuǎn)屬王豐武,、黃辰二位兄長,這個消息堪稱石破天驚,,頓時引起一片嘩然,。四名當(dāng)事船主滿面驚愕,他們心中視胡寅為黃口孺子,,正盤算著將他架空,,將船據(jù)為己有的念頭,不想胡寅竟然把船送給王,、黃二人,。
“這、這如何使得,?”四位船主面面相覷,,張了張嘴,幾次欲言又止,,半晌無一人敢于發(fā)出反對的聲音,。人自家兄弟分自家船,他們憑什么反對,?不說沒事,,一說倒糟,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四人乃是一目老的舊部,,王黃胡三人若認(rèn)為他們不聽話,定會將他們清洗,,換上自己親信,。為了保住現(xiàn)有地位,四人老老實實來到王豐武,、黃辰面前大禮拜見,,大表忠心,。
歸屬黃辰的二人一個叫洪舉,外號舉叔老,,年紀(jì)頗大,,近五旬年紀(jì),毛發(fā),、皮膚,、衣著,無不給人留下一種很臟的感覺,,以黃辰潔癖性格,,心里直接給他打了零分。另一人和黃辰本家,,姓黃名芳,,他名字雖略顯柔弱,人卻長得五大三粗,,是一目老麾下有數(shù)的大將,。洪舉海事豐富,黃芳驍勇善戰(zhàn),,兩人都有著不錯的能力,,黃辰暫時不會動他們,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如果他們能夠融入團(tuán)隊,,并發(fā)揮作用,未嘗不可繼續(xù)擔(dān)任船主,,如若不能……
隨后胡寅示意黃辰,、王豐武帶領(lǐng)心腹隨他走,二人心中有數(shù),,各自招來七八名親信,,叫他們拿上鍬鋤等挖掘工具,一行人出村寨北門進(jìn)入山中,。沿著山路,,越走黃辰、王豐武心頭疑惑越大,,怎么好像是去大墳場,?令二人無語的是,胡寅真的把他們帶到了大墳場,。
“一目老的錢財藏于墳?zāi)估??”黃辰不由暗贊一目老會選地方,胡寅不說,他打破腦袋也猜不到,。
胡寅領(lǐng)著眾人穿過一片墓地,停于一座不起眼的墳包前,,指道:“就在這里面,,挖吧?!?p> 眾手下聞言立刻揮舞鍬鋤,,賣力刨了小半個時辰,刨出一座木箱,,很快木箱接二連三出現(xiàn),,一共四座,其中三座箱子整整齊齊列滿白花花的銀子,,另外一座箱子只裝了一小半,,主要以黃金寶石為主。三座銀箱每箱約一千兩銀子,,合計三千兩,,那座黃金寶石箱子不好估算,應(yīng)該不低于兩千兩銀子,。
黃辰忍不住暗暗搖頭,,他原以為至少該有萬兩,沒想到只有五千兩,,三人均分,,每人不過一千余兩,充其量只能算一筆小財,。
胡寅同樣大感失望,,滿臉沮色。
王豐武心氣較二人平和得多,,扭頭對黃辰道:“二弟,,你我各取一座銀箱,剩下的留給老三,?!?p> 黃辰點頭道:“行,就這么分吧,?!?p> 一行人搬著箱子才踏進(jìn)村寨的大門,就看到王豐武麾下頭號大將劉斌迎面奔來,,稟報剛剛一條八槳船突入口澳,,上面的人自稱周三老使者,要見村寨主事人,,此刻人已在胡寅家中,。黃辰三人彼此交換眼神,,心里皆道一聲周三老動作好快!當(dāng)即撇下眾人,,直奔胡家,。
周三老的使者年約四旬,穿著藍(lán)綢衣,,面上并無海上之人的風(fēng)霜之色,,臉皮白凈,鬢發(fā)整齊,,三綹髭須,,坐于客廳悠悠飲著茶,對進(jìn)來的黃辰三人視作不見,,端足了架子,。
胡寅率先說道:“可是你要見主事人?我們兄弟三人來了,?!?p> 那人放下茶碗,輕哼道:“你們架子不小呀,,居然讓我候了半天,。”
胡寅也不解釋,,待王豐武,、黃辰相繼落座,他方坐下問道:“如何稱呼,?”
“葉富,。”
葉富實非無名小卒,,黃辰三人都聽說過此人,,他是泉州人,讀了好些年的書,,無奈屢試不第,,眼見功名無望,便上到越洋商船擔(dān)任財副一職,,主管財貨,。后來周三老劫了商船,他轉(zhuǎn)投周三老,,因其肚里有些墨水,,不比那些只知打打殺殺的粗胚,深得周三老信任。
王豐武開口問道:“你找我等有甚么事,?”
葉富不慌不忙道:“你可是王豐武王當(dāng)家,?我們大首領(lǐng)久聞你的大名,有意與你攜手共襄大事,,不知王當(dāng)家意下如何,?”旋而又補充了一句:“林七老已經(jīng)歸順我們大首領(lǐng)?!?p> “林七老降了?”此事雖在情理之中,,但黃辰三人仍暗吃一驚,。
王豐武有意拖延時間道:“事關(guān)重大,我需與眾兄弟商議,,過一些時日再作答復(fù),。”
“商議倒也應(yīng)該,,但何須一些時日,,一天足矣?!比~富說道:“我們大首領(lǐng)明日于寨中設(shè)宴,,希望屆時王當(dāng)家會來,不然……”
“你敢威脅我,?”王豐武沉下臉冷冷道,。
葉富笑瞇瞇道:“王當(dāng)家想岔了,這不是威脅,,而是不想發(fā)生不必要的誤會,,免得傷了兩家和氣?!敝笃鹕淼溃骸昂昧?,我該說的都說了,如何決定,,王當(dāng)家你自斟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