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朗星稀。羅天旭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他想起霍世英的話,,想起曾哲蒼白的臉,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就排山倒海的席卷而來,。這時,,院子里響起了腳步聲,,羅天旭聽出來是張繼天,,便披上衣服等他進(jìn)來,。敲門聲如期而至,它打破了夜的寂靜也打破了羅天旭心中的寂寞,。
“大哥,,我能跟你談?wù)剢幔俊?p> “進(jìn)來吧,,二弟,。”
張繼天不慌不忙的進(jìn)來,,掩上門,,便說:“大哥,,三弟從我這里要了一些防腐散,說要把曾哲的尸體送回家鄉(xiāng)安葬,。我看怒蛟幫一定會拿這件事來做文章,所以過來跟你商量一下,?!?p> “你是說,他們會對三弟不利,?三弟既然要做,,那我們就不可能讓他改變初衷。不過,,他受了傷,,又因為曾哲的事如此傷懷,如果他一個人去,,的確讓人不放心,。他是不是執(zhí)意要一個人去?”
“是啊,,雖然我給他處理了一下傷口,,但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容易讓人暗算,。我看還是讓龐忠暗中保護(hù)他,,比較穩(wěn)妥?!?p> “這個,。。,。,。?!绷_天旭猶豫了一下,,心中略作盤橫,擔(dān)憂的說:“怒蛟幫不敢動我們,,主要是忌憚我們五兄弟的本事,,如果只留下我們?nèi)齻€,他們就敢長驅(qū)直入,,一舉侵占晴礵島,,可鮑震現(xiàn)在的情況也的確讓人擔(dān)心?!?p> 兩人沉默了一會,,羅天旭在房中踱了幾步,,問:“你看他們會派誰去執(zhí)行暗殺?”
“秦何,,雖然他的功夫并不強,,但單論暗殺技巧,他不一定會比五弟遜色,?!?p> “的確是個棘手的角色,看來,,我們只好讓五弟跟著暗中保護(hù)了,。傳令下去,即日起,,全島上下戒嚴(yán),,取消一切出海活動,,我們要堅持到他們兩人回來,。”
張繼天聽完便要走,,但羅天旭的話還沒說完:“二弟,,曾哲的事你清楚嗎?”
“哦,,你是說傲霜門的事吧,,我略有耳聞。其實這次來我本也想跟你談?wù)勥@件事,?!?p> 兩人重新圍坐在桌前,開始一場艱難的討論,。與此同時,,烈礵島的二位當(dāng)家的計劃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劃當(dāng)中。
“大哥,,我們少了一把劍,,曾哲的死對我們的實力影響很大?!?p> 程飛有些擔(dān)心,,他毫不掩飾心中的憂愁,仿佛希望霍世英能給他一顆定心丸,?;羰烙⒁琅f不緊不慢的喝著茶,仿佛沒有聽見他說什么。
“大哥,,你在聽嗎,?”
程飛有些急了,他的語速也更快了,,希望自己的焦急能感染對方,。霍世英放下手中的茶杯,,隨意的看了他一眼說:“說說你的計劃,。”
“恩?,F(xiàn)在是我們一舉消滅天龍幫的最好機會,?!?p> “恐怕也是最后的機會吧,?”
霍世英冷冷的插了句話,空氣便一下子冷了下來.
“也許吧,,四堂堂主加上我們兩個要敵過他們五兄弟已經(jīng)不太可能,,但現(xiàn)在鮑震要去安葬曾哲,這就是我們最好的時機,?!?p> “你認(rèn)為該派秦何去嗎?
“我正想跟大哥商量這件事,。派他去刺殺鮑震的話我們的戰(zhàn)力會受影響,,不派的話又會失掉除去鮑震的好機會。現(xiàn)在很矛盾,,大哥,,你怎么看呢?”
霍世英略帶輕蔑的笑笑,,他緩緩的站起身來:“看來這些年風(fēng)平浪靜的生活的確腐化了我們,,當(dāng)年海上爭雄的時候,我們不是常常借刀殺人嗎,?二弟怎么忘了,,羅天旭的仇家不止我們一個啊?!?p> 程飛興奮的拍案而起,,仿佛已將勝利牢牢的握在了手里?!拔业鹊木褪谴蟾绲倪@句話,,這么多年我們怒蛟幫縱橫四海,何曾求過別人。這次大哥肯發(fā)話,,我就放開手干了,。”
“這也沒辦法,,秦何去殺鮑震,,我們就只剩下五元大將了,對方肯定有三人或四人留守,。即便是五對三,,我們還是會有很大的損失,所以若能再請出一員大將,,那我們不僅能輕易滅了他們,,還能保住海上霸主的地位,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霍世英與程飛相視而笑,笑聲中夾雜著的狂熱火焰正咆哮著朝晴礵島沖去,。那氣勢,,似乎真的要把島上一舉燃凈!
鮑震坐在馬車上,,一邊喝酒一邊回想過去和曾哲的種種,。初冬的南方并不冷,所以他穿的不多,,但趕了一個多星期的路,,過了秦淮河后,天氣驟然轉(zhuǎn)涼,。寒冷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他的身心,,但他并不愿去添置衣服,而是多喝了些酒,。他覺得冬天的味道就是家鄉(xiāng)的味道,,因為逗留已久的南方?jīng)]有冬天,這種久別重逢的感覺讓他很受用,。
一路上,,馬車上的棺木成了最好的通行證,經(jīng)過城門關(guān)驛的時候,,并沒有耽擱多少時間,。這樣的順利對鮑震來說,也并非是好事,。對于時間他很矛盾,,他既想要更多的時間來跟曾哲獨處,,又希望能盡快的趕回去。在海的那邊,,戰(zhàn)爭正探出他無情的魔爪,,準(zhǔn)備隨時搶走他僅剩的一切。
這些日子里,,他沒有住過店,,晚上就在馬車上睡覺,白天經(jīng)過市鎮(zhèn)時,,就買點酒和干糧,。每次打開下一瓶酒前,他總會先敬好友一些,,然后說一句:“別著急,,我們很快就到家了?!?p> 曾哲并不著急,,張繼天的藥很靈,尸體不但一點腐爛的跡象都沒有,,還能散發(fā)出淡淡的藥香,。
“放心吧,,藥力會持續(xù)一個月,,這段時間夠你從這到你北方老家走個來回了?!?p> 想起張繼天的這句話,,他心里暗下決心一定要盡快趕回去,只為了那些兄弟和他們的理解,。
很快,,半個月就在追思與趕路中匆匆的過去了,鮑震把曾哲安葬在小時候經(jīng)常去的那個山崗上的常青樹下,。下葬那天剛下過雪,,四周一片銀白,只有那棵常青樹給蒼白的大地添加了一分色彩,。周圍空曠的令人壓抑,,鮑震最后一次敬了好友一杯酒,他看見杯中酒像一條銀線在雪地中沖出一個小坑,,而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好友真的像從前那樣喝光了他遞來的酒。他嘆口氣,,慢慢的抬起頭來,,眼前村子還是像從前一樣,兩個僅隔著一條街的四合院更是一點改變都沒有。此情此景,,讓他感慨不已,,物是人非,怎能不讓人傷懷,?他還是不明白上天為什么要如此安排,,淚,不知不覺得再次劃過臉龐,。不一會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來。此時,,白茫茫的天地間或許只有這一痛徹心扉的哭聲,,能讓人感到一絲真實。
安葬好曾哲后,,他將那兩匹拉車的好馬送給了老鄉(xiāng),,換了匹快馬。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明天將是一個新的開始,。”他鄭重的告訴自己,,故鄉(xiāng)的一切都已成煙云,,以后晴礵島就是他的故鄉(xiāng),因為那里有他最后的親人,。
換好了衣服和心情,,他日夜兼程的往回趕。大約跑了十天便已經(jīng)到了福州府,,這主要歸功于那匹快馬,。它的確是千里挑一的好馬,日夜兼程的跑了十幾天,,中間只休息了五六次,。那匹馬好像能看懂主人焦灼的心情,所以沒命的只顧跑,,可當(dāng)終點就在眼前時,,它卻倒下了。鮑震在城外,,找了塊地方,,親手安葬了這匹好馬,才進(jìn)了城,。
第二天,,他又買了匹馬,,心急火燎的往海邊趕,可正當(dāng)他走到青龍山山道時,,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馬失前蹄,有人布了陷阱,,機關(guān)同一時間被開啟,。陷阱里驀的竄出一丈多高的烈焰,可憐的馬兒瞬間發(fā)出攝人心肺的悲鳴,,隨即化成了焦炭,。
鮑震雖然第一時間從馬上跳了下來,但無情的大火還是燎起了衣衫,。他一著地就在地上連打了好幾個滾,,才讓火熄滅,但事情沒有想象的簡單,。緊接著,,漫天的暗器像蜂群,呼嘯著朝狼狽的鮑震撲來,,眼看他就要喪命于此了,。
正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只聽到無數(shù)金屬碰撞的聲音,,暗器便落了一地。鮑震乘機爬起來,,憤怒把他的眼染的血紅:“混蛋,,敢暗算老子,!今天不生撕了你,,老子就不姓鮑!”
秦何見勢不好,,又撒下一陣飛鏢然后轉(zhuǎn)身就跑,,鮑震和龐忠緊追不舍。龐忠一邊跑一邊說:“三哥,,我不會再讓他從我手里逃走了,。”
鮑震點點頭:“今天,,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他,。”
“不行,,這次要生擒他,,怒蛟幫好像有什么見不得光的秘密,。”
鮑震不再說話,,只顧一心追趕,。三人不一會便來到了城鎮(zhèn)的一處小院。小院雖然不大,,但格局布置的相當(dāng)精致,,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不是碌碌之輩。秦何閃進(jìn)宅子之后便不見了蹤影,。鮑震哪能這樣罷休,,氣急敗壞的就要往宅子里闖。龐忠要謹(jǐn)慎的多,,他拉住怒氣沖天的鮑震:“三哥,,不要莽撞!這宅子的主人不是個庸碌之輩?!?p> “怕什么,?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是誰敢在次放肆,!”
洪亮的聲音含著一股強大的壓力,龐忠一聽就知道此人內(nèi)力深厚,,是個厲害角色,。他輕輕皺了皺眉頭,恭敬的說:“在下天龍幫龐忠,,剛才和兄長被人暗算,,追蹤此人來到貴寶地。打擾之處,,還請尊駕見諒,!”
屋子的門吱的一聲開了,一個高壽而冷峻的中年人負(fù)手走出,,一看那氣度就知道,,他是此地的不二主人。鮑震定睛一看,,怒火不禁一下沖到頭頂,,原來宅子的主人不是別人,赫然是羅天旭的死對頭---鐵掌幫幫主聶世海,。
“好,,姓聶的,老子一直沒空和你好好算算舊賬,,今天既然趕上了,,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了吧,!”
他一怒之下拔出背上的大刀就要往前沖,龐忠忙把他拉住,,說:“聶幫主,,我們幫主曾交代過,過去的就過去了,,他現(xiàn)在不想再卷入過去的恩怨,,還請聶幫主行個方便,把暗算我們的人交給我們,?!?p> 鮑震聽了重重的哼了一聲,將刀一把插到地上,。
“你們的事與我無關(guān),!他是來尋求合作的,我雖然沒有答應(yīng)什么,,但來人是客,,既然人在我這,我就要保他周全,?!?p> 龐忠聞言眉頭一蹙,謹(jǐn)慎的考慮是不是該就此罷手,。秦何見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義正詞嚴(yán)的對聶世海說:“真是欺人太甚了,居然想在聶幫主頭上動土,。聶幫主,,我?guī)湍銣缌诉@兩條亂吠的野狗!”
他狐假虎威的的言辭,,不但激怒了二位異姓兄弟,,也讓聶世海感到十分厭惡。兄弟二人隨即擺開架勢,,誓要教訓(xùn)這挑撥離間的小人,。
“不必了,這已經(jīng)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你不要插手,我不想跟你們怒蛟幫有任何瓜葛,?!?p> 聶世海的語氣威嚴(yán)而堅定,更像是一種命令,。秦何不敢再說話,,退到了一邊,,靜觀局勢的發(fā)展。龐忠聽他這樣說,,心中剛泛起的怒氣便消散了,,鮑震也收起剛剛的架勢,氣氛暫時緩和了下來,。
“現(xiàn)在,,我不想跟你們打,你們幫我給羅天旭捎句話,。這個月十五,,我在青松嶺等他,他敢來最好,,若是不敢我就跟怒蛟幫合作滅了你們天龍幫,!”
“混蛋,我先滅了你,!”
鮑震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一把拔出牢牢插在地中的刀,準(zhǔn)備一暢心中的怒氣,。龐忠知道在這里生事一定不會討到好處,,他一閃身攔在了鮑震身前,說:“聶幫主的話我們記下了,,咱們后會有期,!”
說罷,硬拉著鮑震縱身而去,。
晴礵島上,,一片節(jié)日的氣息,大家早就得到了鮑震回來的消息,。他們擺好酒席,,準(zhǔn)備為再度生龍活虎的三當(dāng)家接風(fēng),可是鮑震卻一點都不領(lǐng)情,,他一進(jìn)山寨便黑著張臉,。也不管衣著多么狼狽,便怒氣沖沖的直奔羅天旭的房間,。大家摸不到頭腦,,只能猜測他是因為中了伏擊,才會如此氣憤,。
鮑震來到羅天旭的房門前,,用力的敲了兩下,沒等主人回應(yīng),,便直接闖了進(jìn)去,。羅天旭一聽這架勢就知道一定是他回來了,,見他一身狼狽,料定必是中了敵人的暗算,。
鮑震一坐下,,便大聲嚷嚷道:“氣死我了!怒蛟幫的那個殺千刀的秦何竟然敢暗算老子,,幸虧五弟及時趕到,,才化解了我這一劫。我們本要捉那王八蛋回來,,誰知他竟然跟聶世海串通一氣,。”
羅天旭聞言略微一驚,,小心的問道:“那你們跟聶世海沖突了,?”
“沒有,不過他約你本月十五在青松嶺決斗,,還威脅說如果你不去,,他就聯(lián)合怒蛟幫對付我們?!?p> 羅天旭聽到這里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正常,,他輕嘆口氣:“我和聶家的事是該有個了解了,他不來找我,,我心中多少也有塊心病,。三弟,這事你們不要操心,,今天的羅天旭已經(jīng)不是半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可憐蟲了,。今天是好日子,大家知道你要回來,,特意為你置辦了酒席,,快去換身衣服,別辜負(fù)了大家的好意,。其他的事,,過會再說吧。還有,,告訴二弟,,我就不過去了,有些事我還要仔細(xì)想想,?!?p> 鮑震還要說些什么,卻被羅天旭一個決絕的手勢回絕了,,他只好憤憤的離開這里,。目送走了鮑震,羅天旭關(guān)上房門,,將前廳的熱鬧喧嘩盡皆擋在屋外,。那邊些許的吵鬧聲隱隱傳來,卻讓他覺得屋里更靜了,?;椟S的燭火,時時跳動,,透過這靈動燭火,,羅天旭隱約看見聶世海俊灑的身手,,和冷酷的眼神,。
聶世海的武功已爐火純青,幫中功夫最好的龐鵬拼盡全力也只能小勝,,但他既然執(zhí)意要針對自己,,那再逃避也沒有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發(fā)生的這些事,,讓羅天旭成熟了很多?,F(xiàn)在,他不僅是羅天旭,,他還是天龍幫幫主,,他的肩上還背負(fù)著幾千條兄弟的性命。想到這,,他輕嘆口---好吧,,就讓我為這幫兄弟們拼一把。以前的羅天旭早已死了,,如今的羅天旭會為了這些兄弟們與最強大的敵人拼死而戰(zhàn),!
下定了決心,他便在腦中搜尋聶世海的每一招每一式,,希望能針對他的武功尋找些破綻,。
思索間,不覺夜已經(jīng)深了,。張繼天和龐忠兩人輕靈的腳步,,打斷了他的思維。門口隨即想起了敲門聲:“大哥,,我們能進(jìn)來嗎,?”
“進(jìn)來吧。”
羅天旭收了收神,,招呼兩人坐下,。正要問清他們的來意,卻聽張繼天慌忙說:“大哥,,聽說,,你要去跟聶世海決斗?”
張繼天一改往日的從容,,絲毫也不掩飾心中的焦急,,哪有一點平日里鎮(zhèn)定、沉穩(wěn)的毒孔明的影子,?龐忠看樣子也不輕松,,他剛要一起勸他不要去,便被羅天旭用手勢止住了言語,。羅天旭面色如常,,語氣也沒有任何變化:“二弟,五弟,,你們不用說了,。這是我的宿敵,我早晚要面對他,,何況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外面已是寂靜稱霸的時辰,雖然讓人不太適應(yīng),,但死一般的寂靜,,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格外有力。
“你們不要說了,,我自有考量,。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還有重要的安排,。”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已經(jīng)無話可說,,只好靜靜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羅天旭就趕到了承天堂,,令他略感意外的是,,大家早已到了,連平日最愛遲到的龐鵬也早已神色凝重的等在了那里,。羅天旭慢慢的走進(jìn)去,,對眾人說:“很好,看來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說了,,這次決斗我的確沒有任何把握,,所以我要先把幫里的事務(wù)交代一下,。我走了,二弟就是幫主,,我想大家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異議,。”
他看著這些平日里不把任何失意放在眼里的硬漢的失落表情,,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似的發(fā)悶,。大家還是沒有反應(yīng),他也只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xù)說道:“三弟性格魯莽,,而四弟又不習(xí)慣拘于俗務(wù),,那么日常事務(wù)就拜托五弟了。有什么事,,你和二弟商量著辦,。基本上就這么多了,,細(xì)節(jié)方面我也沒空多想,。這次讓你們過來,主要還是想聽聽你們要說什么,。我知道,,你們有一肚子的話要講,現(xiàn)在你們可以暢所欲言了,?!?p> 羅天旭說完這些,才坐到第一把交椅上,,默默的看著他們,,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還是鮑震最沉不住氣,,他的急躁讓他看起來像是很生氣:“大哥,,你還說我魯莽!你明知自己不是對手,為什么還要去送死,?你以為你這樣兄弟們會好受嗎,?大家都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為什么不一起面對強敵,而讓自己背負(fù)所有的困難呢,?”
“三弟,,這是我的事情,而且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jié),,我不想再牽扯進(jìn)任何人,。如果什么都要靠你們的話,我還怎么當(dāng)這個幫主,?”
“可大敵當(dāng)前,,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啊,!”
張繼天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自然知道他們要面對的是什么,如果鐵掌幫和怒蛟幫真的聯(lián)手,,那他們的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泡影,,但他忍不住挽留自己的兄長,一種久違的感情戰(zhàn)勝了理智,,讓他不去理會以后到底會面對多么強大的敵人,。
羅天旭知道此刻大家的心情,他必須讓自己堅決點,,因為他清楚只要自己一松口,,這步子便再也邁步出承天堂了:“我知道你們都在為我擔(dān)心,但我不能總是靠兄弟們,。何況,,我這次不去,兄弟們也會因我而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你們都應(yīng)該清楚怒蛟幫和鐵掌幫聯(lián)合起來的后果會是什么,。”
“其實鐵掌幫不過有一個聶世海,,我們只要對付了他,,那他的幫眾們都會樹倒猢猻散?!?p> 張繼天還要說下去,,卻被羅天旭粗暴的打斷了:“夠了!我知道,,以五弟的功夫去暗殺他的話,,肯定沒有問題,但我們當(dāng)初不就是為了怒蛟幫傷天害理,,才聚義起來反抗的嗎,?我們?nèi)绻麨榱俗约旱男悦陀眯┫伦鞯氖侄?,那么我們和怒蛟幫又有什么區(qū)別?如果真的那樣,,當(dāng)初還不如忍氣吞聲的好,。”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環(huán)視了兄弟幾個,大家都低下頭不再說什么,。
“當(dāng)初跟隨我們一起反抗怒蛟幫的漁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傷大半,,如果我們真的將自己變成下一個怒蛟幫,那我們將怎樣面對這些死難的英魂,?總之,,我們不能忘記自己的初衷,即使要用生命來維護(hù)它,,也在所不惜!”
他不由的激動起來,,在眾人面前這還是第一次,,大家看他滿面緋紅,顯然是動了真怒,。
“好吧,,既然大哥心意已決,那我就不再說什么了,。不過,,大哥你一定要記住,天龍幫需要你,,我們需要你,,我們要你一個承諾?!?p> “承諾嗎,?”
他怔了怔,然后莊重的對大家說:“我向你們保證,,一定會活著回來,!”
這時候,海妹突然從門口沖了進(jìn)來,,她一把抓住羅天旭的胳膊,,好像正在和誰爭奪他一樣:“我不讓你去!你的命是我救的,,不經(jīng)過我的同意,,你不能自作主張,!”
她的聲音一開始就是沙啞的,說完這句已經(jīng)完全是哭腔了,。大家被她這么一哭,,都覺得眼眶發(fā)燙,一種許久不曾有過的悲憷被毫不費力的牽動出來,。
羅天旭一時不知所措,,想要掰開她緊握的雙手,卻著實費了些力氣,。他知道海妹是有些力氣的,,但沒想到那種他不想提及的東西給了這個姑娘這么大的力量,他不好容易才讓海妹平靜下來,。此刻,,他像當(dāng)初在沙灘上一樣,突然忍不住的想幫她攏一攏凌亂的劉海兒,。
“海妹,,你對我的恩德我一輩子不會忘記,但作為一個男人,,我有我不能推卸的責(zé)任,。”
“那你為什么不用二哥的辦法,,他可是你的仇敵?。 ?p> 羅天旭抬起頭,,目光好像透過屋頂落在了天邊的云上,。他略微一頓,說:“我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的蔑視,。生命中總有一種東西比生命還重要,于我,,那就是高貴的靈魂,。聶世海也有個高貴的靈魂,他應(yīng)該是只能在公平的決斗中被打敗的對手,?!?p> 他說完,便沒有再回過頭,。徑直離開了大廳,,不一會,碼頭變成了整個小島最熱鬧的地方,,全幫上下三千人眾在他兄弟四人的帶領(lǐng)下為他餞行,。他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灌注進(jìn)自己的胸膛,,感覺很高興又略帶一點憂傷。
“兄弟們,,我一定會回來的,,你們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p> 鮑震篩了一碗酒,,小心的遞過去,但還是灑了一些,,因為他控制不了因激動而不斷顫抖的手:“大哥,,喝了這碗酒再上路吧。這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喝口酒暖暖心窩,。”
南方的冬天其實沒有絲毫的涼意,,但他的這句話卻讓大家都覺得好像置身在了凝凍了天地的寒冷中,。
羅天旭一口氣喝完酒,將碗一扔便徑直朝小船走去,。人群默默的目送他離去,,小船蕩悠悠的在海面上越蕩越小,可無論他走多遠(yuǎn),,人們還是看的見他偉岸、挺拔的身影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乘風(fēng)千里,,笑傲風(fēng)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