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升起,,不愧是小冰河時期,,絲毫感覺不到暖意,。除了必須出門做事的人之外,,大部分都還躲在暖和的被窩里,。
街上的路人很少,,但何府的大門卻“吱呀”一聲打開,,幾名騎士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駛出,。
“老爺,,等等,?!币宦暵詭v的聲音喊起,使得馬車又停了下來,。
在馬車邊上騎著馬的何舉人露出一絲不耐,,轉(zhuǎn)頭看向身后。
“老爺,,千萬著緊玉兒,,要他有個意外,奴家就不活了,!”胖婆娘一臉的擔心,,帶著一絲悲意叮囑道。
何舉人眼角瞅了下身邊那名高大的騎士,,而后不耐煩地說道:“娘們啰嗦什么,,他是你兒子,難道就不是老夫的兒子了,?”
說完之后,,轉(zhuǎn)回頭,“駕”地一聲催馬前行,。
馬車后的三名騎士有點莫名其妙,,這大清早就出門不說,老爺夫人還搞得生死離別式的,,至于么,?不就是去趟姥姥家而已,離得又不是很遠,!
他們一邊想著一邊還打量陪在老爺身邊的陌生家丁,,身高臂長,背挎一石強弓,,左手握腰間刀柄,,右手牽著韁繩,馬胯上還掛著一杠長槍,。要不知道他是娘家派來的家丁頭領(lǐng),,還以為是那個將軍手下的精銳家丁呢!
和他們不一樣,,在馬車另一側(cè)的何管事卻是認識這人的,。不過他有點莫名其妙,這人在昨天白天賣女兒,,傍晚被自己送入大牢,,晚上又從大牢里接了出來,這今天一早怎么就成了夫人娘家派來的家丁頭領(lǐng)了?不過老爺不說,,自己也不好打聽,。
路上偶爾碰見三五成群的官兵打著哈欠,散亂著隊形回營,??吹今R車經(jīng)過,認得是何舉人家的,,都乖乖地避到了一邊,。
何舉人陰沉著臉,任由馬兒踱步前行,。他心中有點擔心,要是今天繼續(xù)查錦衣衛(wèi),,而城門不開的話,,麻煩就大了。
雖然自己的人際面廣,,又有后臺,,但要想私開城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出不了城,,那賊達不到滿意,,或者狗急跳墻的話,可如何是好,?
而在他身邊的胡寬,,雖然臉上保持平靜,可內(nèi)心還是有點緊張地,。特別是剛開始遇到官兵的時候,,他甚至還悄悄握緊了韁繩。
不過一切都如二弟所言,,沒事,。但他還是有點擔心,因為城門這關(guān)才是最難過的關(guān)口,。
沒過多久,,一行人便到了西門。何舉人遠遠望見城門竟然沒開,,一顆心便沉了下去,。
胡寬也差不多,他是非常希望能順順利利地出城,??裳巯拢率请y出去了。
自己這邊倒沒什么,,大不了回轉(zhuǎn)何府便是,。可自己和二弟為追回丫丫,,已經(jīng)出來了一夜,,娘子在家里非擔心不可。
最為關(guān)鍵的是,,當初在南門為了追上丫丫,,可以說是強行借了尤六、尤七的馬匹,,此事原本就不好擦屁股,,眼下要是再拖延回去的日子,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快到門口時,,何管事一催馬,先行一步過去,,看著得到手下稟告,,已迎過來的守門小旗問道:“怎么回事,日出多時還不開城門,?”
小旗自然是認得何管事,,當即陪著笑臉道:“是知州大人下令封城,緝拿要犯,?!?p> 何管事聽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就扭頭看了何舉人一眼,,請他定奪。
何舉人的臉色陰沉,,看著小旗冷聲喝道:“你看老夫是那要犯么,?”
一見是何舉人本人都在,小旗嚇得連忙快走幾步,,來到他面前,,陪著笑臉道:“您老哪里話,說笑了,?!?p> “既然如此,老夫要出城,?!焙闻e人的聲音很冷,顯得很不高興的樣子。實際上,,他確實非常不高興,,根本就不用裝。
小旗為難了:“這……”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一名騎士很快來到城門口,他稍微詫異地打量了下何舉人一行后,,手持令牌問小旗道:“你們百戶呢,?”
“在這里?!币宦暣饝?yīng),,從城頭上跑下一個人,正是在西門輪值的百戶,。
他在何舉人一行人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但沒出來?,F(xiàn)在有命令到,才不得不顯身,。
傳令騎士大聲命令道:“知州大人有令,,城門按時開啟,但務(wù)必嚴查來往行人,,抓住假冒錦衣衛(wèi)之賊賞白銀三十兩,!”
命令完了之后,騎士不再停留,,當即駕馬絕塵而去,。
百戶得了令,笑著招呼何舉人一聲,,然后下令開城門,。
何舉人見到百戶應(yīng)聲而出,便知道他是躲在一邊看熱鬧,。對他很是不滿,,當即冷哼一聲,便準備出城,。
胡寬一直站在何舉人身后,,心中著實有點緊張。到了此時,,總算松了口氣,。
可一行人剛起步,那百戶卻一下橫到了馬車前面。他手下一見,,也一下站到他身后,,把馬車攔下了。
“刁百戶,,你這是何意,?”何舉人一見,臉上陰沉地能擰出水來,。
刁百戶著笑臉,,示意何舉人和他到了邊上,低聲說道:“不是我有意為難,,剛傳下了軍令,,要是我就這么放出城,就怕我手下有人會打我小報告,。就做個樣子也行,,好不好?”
他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用著商量的語氣,,顯然是不想得罪何舉人。
何舉人自然也明白他的苦衷,,如果自己強行要過的話,,很可能刁百戶為了自己的利益,會撕破臉,。不過幸好那賊想到這一層了,,有所準備。因此他只是略帶了不滿,,點了點頭,。
刁百戶得到允許,便走向馬車,,同時用手一招,。
他的一名手下當即拿了兩幅畫像向前,給刁百戶看了一眼,。
胡寬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剛好能看到,。他不由得心中一愣,,果然如二弟所說,那畫像里的人,,除了其中一個和二弟有點像之外,,還有一個,,鬼知道像誰。
刁百戶記住了那相貌,,然后走到馬車邊,,伸手一掀簾子,往里看去,。
只見何舉人家的小胖子烤著一個火爐,,身上蓋著毯子,背靠著一個丫鬟,,身子卻還在瑟瑟發(fā)抖,。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刁百戶沖小胖子一笑,,便放下了簾子,走到何舉人身邊,,關(guān)切地說道:“令公子好像得了寒癥,,這大冷的天還出門,怕是會影響病情吧,?”
何舉人不答他,,只是冷冷地問道:“無需刁大人操心,該放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