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鴻這邊興奮不已,,手舞足蹈,,見小翠進來,,就笑著和她說:“沒事沒事,,你去睡吧。不過是碑帖的事,,沒關系的,,嘿嘿?!?p> 小翠疑惑不已,,這字帖中還有黑女白女不成?只是少爺說了,,也就不再多問,。過來把火盆中炭火撥得明亮,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對盧鴻說:“少爺快早點休息了吧,,天都快亮了?!?p> 盧鴻口中說著好好好是是是,,把小翠打發(fā)去睡了,只是自己興奮得緊,,卻是一絲睡意也沒有了,。
這張黑女碑就是張玄墓志。張玄字黑女,,北魏南陽人,,這件碑拓乃是其墓志,書者不詳,。其用筆方圓兼俱,,用筆含分隸遺風,又偶見行書筆意,,峻宕樸茂,,結(jié)體扁方,堪稱北魏之佼佼者,,備受后世書家好評,。此志一直名不見經(jīng)傳,直到清道光年間,,何紹基得剪裱舊拓孤本,,對此碑推崇備至,方為天下所知,。只是清時因要避康熙帝玄燁諱,,故稱之為張黑女碑。后世發(fā)現(xiàn)此拓時,,原石早毀,,此志即為天下孤本,實在是鳳毛麟角,,彌足珍貴,。
盧鴻反復鑒賞手中這張黑女拓片,越看越愛,。直到天邊越來越亮,,驚覺時間實在是不早,這才覺得渾身困乏,,竟是一夜未睡,。他年紀尚小,一覺得困倦,,就再也支撐不住,,手中拿著拓片,就歪在床上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實在是香,,直到聽得小翠不斷召喚,盧鴻才勉強醒來,。才一睜眼,,便小心翼翼地將緊緊捏在手中的張黑女墓志收好。伸個懶腰起身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原來太陽升得高高,都快到了中午,,姐姐盧秀兒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盧鴻不由一激凌,,還好他本是合衣而臥,,趕忙下床,正在尋思怎么拍拍老姐的馬屁,,耳朵一痛,,已經(jīng)是被姐姐伸手擰住。只聽盧秀兒說:“好啊,,昨兒晚上還好好兒地說天天陪我玩兒,,這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知道抱著帖兒睡覺了,,早把姐姐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吧,?我剛還聽小翠說你半夜還亂叫什么女來著?怎么著?已經(jīng)有了小相好兒了不成,?”
盧鴻只好堆出一幅笑容,,跟著姐姐解釋道:“哪敢啊,弟弟這不年幼體弱,,需要多休息一會嘛,。那張黑女是碑拓之名,就是姐姐給尋來的拓片中的,。你弟弟才這把小年紀,,哪有什么相好的,姐姐可不能亂說,?!?p> 話音才落,就被盧秀兒啐了一口說:“還敢狡辯,!編也編個沾點兒邊的,,哪有什么碑里還寫這女那女的,你當那是青樓的群芳牌不成,?”
盧鴻聽了,,心中不由連連嘆服,自己這姐姐著實彪悍,,難為她也是一個大家女兒,,連這青樓中的摘掛牌制度都研究透了,怪不得收拾姐夫就象拿小雞子一般,。
盧秀兒口沒遮擋,,只顧批評盧鴻痛快了,話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妥,,怕弟弟追問,,就松了盧鴻的耳朵說:“你還不快點收拾,一會娘親的小慶祈福就開始了,。以后再和你算賬,。”說完自去了,。
盧鴻大嘆倒霉,,也只得叫小翠捧了水來簡單洗漱一下,換過衣服,,就急忙向正堂行去,。
這小慶祈福之禮,卻也簡單,,就是供上三牲五果六齋,,焚香禱告即可,。等盧鴻到了正堂,見眾人都已到得齊了,??此环癫徽臉幼樱R祖安便淡淡地說了他幾句,,盧夫人卻是怕兒子受了委屈,,就忙著說上香了,,不讓盧祖安再說,。
祈福已畢,眾人便入座,,午飯已經(jīng)準備停當,。只是這次座中有了盧祖安在場,氣氛也沉悶了許多,,盧秀兒盧鴻都不敢再玩鬧,,老老實實吃完飯,盧鴻便說身體困乏,,要回房去休息,。盧夫人已經(jīng)知道他光顧看拓片,辛苦了一夜,,還沒緩過來,,就讓小翠跟著盧鴻,好生伺候他踏踏實實下去休息,。卻是盧秀兒,,當著盧祖安不好意思攔著盧鴻,氣得直咬牙,,卻又眼珠一轉(zhuǎn),,偷偷地和盧夫人說起了什么,邊說邊看著盧鴻,,笑容頗是怪異,。
盧鴻這一回屋,舒舒服服地睡了幾個時辰,,醒來天色已然不早,。這才起身,收拾停當,,到盧夫人屋中來,。進屋才見,鄭夫人和盧夫人正在榻邊說話,,一見他進來,,都是笑了起來。盧鴻只覺得這兩位夫人看著自己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尤其那鄭夫人笑得很是古怪,,想不明白是為了什么,,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隱隱覺得有些大事不妙,。
見盧鴻來了,,鄭夫人便起身告辭。只是臨出門之際,,又回頭打量了盧鴻幾眼,,這才笑瞇瞇的去了。
盧夫人便將盧鴻喚到身邊,,拉了他的手問是可休息夠了,,然后又說:“兒啊,我聽你姐姐說昨天夜里你夢中還在呼喚女子的名字,,也不知你是看上了哪家的閨女,。這事都是怪娘粗心,你已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紀,,這婚姻大事,,也是該操辦了。只是咱們盧家這身份地位,,尋常人家的女兒是萬萬不能入咱們家門的,。昨天我看鄭柔這孩子,雖然父母雙亡,,但也是族中正脈,,又收在你鄭伯母房下,身份也是有的,,算是門當戶對,。更難得這孩子明理懂事,又識文斷字,,將來娶過來,,幫你操持家務,我也能放下心,。適才我已經(jīng)和你鄭伯母說過,,你鄭伯母已經(jīng)答允了,只待這次她們回去之后,,便安排納彩諸般事宜,,你只管放心便是?!?p> 盧鴻聽了這話,,只把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心中暗道“蒼天啊大地呀”,自己這不過是回房睡了一覺,,怎么轉(zhuǎn)身老媽你就把媳婦給我說定了,。又暗自埋怨姐姐,說什么“夢中呼喚女子名字”,,這都哪來的事,,也太夸大其詞了吧?
盧鴻趕緊向盧夫人解釋,,說是絕無呼喚女子名字之事,。只是這事向來是越描越黑,哪里說得清楚,?再說道自己年紀尚小,,不想早早成親,盧夫人便笑著說:“鴻兒你心急也急不得的,。你方才十一二歲,年紀尚小,,就是想迎娶你柔妹妹,,朝庭也是不許的。需得你到了十五行了冠禮,,方才安排你們成婚之事,。”
盧鴻見老媽說到自己這婚事,,眼中流光溢彩,,一幅神采飛揚的樣子,顯是正在憧憬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孫子的美好將來,,只好嘆一口氣,,認命的不再言語,不敢再出聲打破了老媽兒孫滿堂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