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娘兄長家的女兒,，名喚柳思思,，常來府里走動,?！?p> 錦娘的話讓佟錦想到之前在制炭那事上,，佟玉帛提過一個叫思思的表親,，應(yīng)該就是這個了,。
“錦表姐,，好久不見,?！绷妓贾怀″\點了點頭，就又認真地去給老夫人繼續(xù)布菜了,。
佟錦一下子又沒人搭理了,，不過這里不同于采薇園，佟錦自然不能像對佟玉帛那樣對付老夫人,，乖乖地候在一旁,，束手相待。
老夫人吃東西很慢很慢,，慢到讓佟錦有一種想沖過去替她吃的沖動,。
在老夫人終于喝完最后一小口粥，端茶漱口的時候,，一個人影進了門來,，自佟錦身邊經(jīng)過，還“不經(jīng)意”地撞了她一下,。
“你怎么不去找我,，反倒直接跑到這來了？”佟玉帛的聲音中蘊著幾分不滿,，卻是對柳思思,。
柳思思不急不躁的，先是放下了手中布菜的筷子,，服侍老夫人漱完口,，這才笑著說：“我來得早，怕擾了妹妹休息,，就先過來給表奶奶請安了,。”
佟玉帛瞪她一眼,，顯然很不滿意這個答案,，轉(zhuǎn)身挨到老夫人身邊坐了,，拉著老夫人的手說：“奶奶你看，一個兩個的都搶著獻殷勤,，倒顯得我多懶似的,。”
老夫人睨著佟玉帛,，面容雖仍嚴肅,，但眼中明明白白地閃動著慈愛呵護，“你怎么不懶,？你母親特地請了宮中的教習(xí)嬤嬤來給你立規(guī)矩,，你倒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p> 佟玉帛一吐舌頭，“我也不想入宮,，學(xué)那么多規(guī)矩做什么,？”
老夫人拉著佟玉帛站起身來，“入不入宮這種事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再說,，就算不入宮，多學(xué)些規(guī)矩也是好的,，你年紀(jì)也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都這么任性?！?p> 她們一邊說話一邊往西跨間走,，經(jīng)過佟錦時，佟玉帛白了她一眼,，回頭與老夫人道：“奶奶,，本來我是想做點給奶奶吃的，但是小廚房燒了,，一時半會也做不成了,。”
老夫人聞言淡淡地掃了佟錦一眼,，但沒說什么,。
佟錦跟在老夫人身后一同往西跨間去，沒走出幾步柳思思就跟了上來,，笑道：“錦表姐最近在忙什么,？”
許是因為柳思思越過佟玉帛來見老夫人這事，佟錦對柳思思的印象不太好,。畢竟只是個表親,，如果往日相處得好,、或者佟玉帛不介意的話倒也沒什么,，但顯然佟玉帛是不高興的,，這么一來便顯得柳思思沒那么單純了。
“我能忙什么,？還是老樣子,。”佟錦答了一句,。
柳思思看起來不太在意佟錦的回答,，接著又問道：“錦表姐最近參加了什么聚會嗎？我聽聞溫雅公主上個月生辰,，私下里與明月郡主一同做東,，宴請了好些宗室子女，可請錦表姐去了,？”
佟錦暗中問過錦娘后,，低頭笑笑，“沒有,，并沒有請我,。”
前頭的佟玉帛聽到兩人的對話哧笑一聲,，“思思,，你也太看得起她了，溫雅公主的宴會請的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宗室子弟,，她,？”
還不待佟錦做出尷尬的模樣，老夫人已沉了聲音,，“玉帛,！”
佟玉帛輕哼一聲，小聲嘀咕道：“本來就是,！”
“她是你姐姐,！是佟家的人！”老夫人竟似有些惱怒,，微帶嚴厲地道：“你如此說她,，傳了出去，別人又會如何看你,！”
佟玉帛一時語塞,，又覺得在佟錦和柳思思面前被老夫人斥責(zé)失了顏面，不由紅了眼圈,。
“罷了,，沒有責(zé)怪你的意思,。”老夫人拉了佟玉帛挨到軟榻上坐下,，與佟錦道：“見過面了就回去吧,，以后做事要小心一些，不要傷人誤已,?！?p> 老夫人這是在下逐客令了，雖然佟錦不想走,，但硬留下顯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舉,，只能低聲應(yīng)是，又與佟玉帛和柳思思一一道別,，這才磨磨蹭蹭地出了堂屋,。
出門之前，她留意到老夫人所坐的軟榻旁的小幾上,，放著一本半舊的《妙法蓮華經(jīng)》,，當(dāng)即向錦娘問道：“老太太禮佛嗎？”
隔了好久,，錦娘才吁了口氣,，“是啊，奶奶敬佛,，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萬覺寺敬香吃齋的,。”
聽她的語氣有些不對,，佟錦有點好奇,，“怎么了？”
“就是有點緊張……”
佟錦皺了皺眉,，隨后滿頭黑線,，“你該不會是怕你奶奶吧？”
錦娘又是停頓了半天,，才說：“現(xiàn)在不怕了,。”
聽你鬼扯,！佟錦翻了個白眼,，什么沒機會親近啊,？全是借口,！
“她進香都和誰去？”
錦娘答道：“有時候會叫妹妹一同去，但妹妹似乎不太愿意,，所以大部分時間還是自己去,。”
佟錦想了想,，突然笑道：“雖然你不管家里的事,，但你知道的也挺多的嘛?！?p> 錦娘長長地嘆了一聲,，“都是聽下人們說的,，我住的那個地方……倒也方便,。”
佟錦不吱聲了,，心里默默算計著日子,。
今天是八月二十一，離老夫人下次離府進香的日子還有些日子,，她一定得想辦法跟去,！
隨后的幾天，佟錦一直保持低調(diào)狀態(tài),，請安仍是日日都去,，不過會適當(dāng)?shù)乇苓^佟玉帛在那的時間。
開始的時候只是待上一會,，佟錦就主動請辭,，隨后幾天她適當(dāng)?shù)匮娱L自己停留的時間，老夫人也沒有反對,。
佟錦在老夫人面前可謂是異常乖巧,，陪在老夫人身邊的時候沒有一刻是放松自己的，緊盯著老夫人的各種需要,，要水端水,，要茶倒茶，都是親自伺候,，從不假手于他人,。而平常的時候她又無比安靜，任老夫人看花喂鳥,，誦佛抄經(jīng),，她從不主動攀談，有時候老夫人午睡過后,，見她就坐在腳踏上看書,，竟是一點聲音也沒發(fā)出來。時間一長,，老夫人偶爾也會讓她坐下說會話,，但始終不太親近,，說的也都是些訓(xùn)導(dǎo)之言。
不過,，雖是訓(xùn)導(dǎo),，已讓佟錦心中生喜了。
老夫人和佟錦不親,，這是一眼即明的事,，可佟錦發(fā)現(xiàn)，老夫人不止和她不親,，和其他人的關(guān)系也只是一般,，有時遇上佟介遠和柳氏過來，老夫人都是簡說簡答,，覺察不出什么熱情的成份,。如果她天性如此也就罷了，可遇到佟玉帛來的時候,，老夫人又分明十分欣喜,，雖然面上不顯，但言語問候,，撫發(fā)拉手都很常有,，又時時叫人備著佟玉帛喜歡吃的點心，對這個孫女,，顯然是極為上心的,。
佟錦還發(fā)現(xiàn)，老夫人雖足不出戶,，過著看似單調(diào)無比的生活,，但她的內(nèi)心世界卻是極為豐富。暢松園內(nèi)擺著很多造型各異的精致盆景,，都是老夫人親手布置栽種,，再看盆景內(nèi)或木或石，或山或水,，或陡峰或垂瀑,，或小橋或山溪，每一景都美倫美奐自成一方天地,。這種手藝,，要是放到佟錦那個時候，那怎么說也是個藝術(shù)大師級的人物了,，而藝術(shù)家嘛,，骨子里都是浪漫的，加上待人接物之種種，佟錦大膽推斷,，老夫人看著嚴肅,，但絕對是一個表面正經(jīng)內(nèi)里狂熱的悶騷老太太，要取得這種人的信任,，絕不能急躁,，有一句話是怎么說來的？嗯,，俆俆圖之,。
“明日不必過來了?！边@日佟錦離去之前,，老夫人交待。
佟錦心里微有些失望,，本來按這兩天的進展,，她還以為老夫人會說要帶她一起去進香呢,。不過,，想歸想，佟錦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欠了欠身,，“是,。”
老夫人沒再說話,，揮揮手讓她出去,。
佟錦出了堂屋后就站在門口發(fā)呆，想自己還有沒有什么機會再爭取一下,，回眼見到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芳華正指揮著小丫頭們裝東西,，看起來是為明天的出行做準(zhǔn)備。
佟錦心中一動,，走過去朝芳華笑笑,，“我有一件事想勞煩姐姐?！?p> 芳華側(cè)過身子連道不敢,，“大小姐有話盡管吩咐?！?p> 佟錦便道：“麻煩姐姐等奶奶就寢后將奶奶?？吹哪潜痉ㄈA經(jīng)帶上，寺中自是不缺經(jīng)書,，但家里這本奶奶看慣了,，字體大小適中，不會費眼?！?p> 芳華想了想,，點頭笑道：“還是大小姐想得周到，婢子今晚就讓人裝上,?！?p> 佟錦微微一笑，沒再多說什么,，低頭慢慢走了,。
佟錦走后不久，孫姑姑拿著一封書信由外頭進院,，見著芳華停下腳步,，問道：“都收拾得怎么樣了？”
芳華道：“都照著您以前的單子備的,，晚些我再重點一遍,。”
孫姑姑將芳華垂下的一絡(luò)發(fā)絲順到耳后,，笑著說：“你辦事穩(wěn)妥,，我是放心的，不過你才到老夫人身邊沒多久,，切記多看少說,，萬不要攪和到主子們的事里去，你娘只你這一個女兒,，托付給我,，我自是要給你謀個好出路的?！?p> 芳華輕輕一福,，“姑姑放心，芳華明白,?！?p> 孫姑姑這才放心地點點頭，拿著書信往堂屋去了,。
她還沒走到門口,，芳華又在后頭叫她，她便又回去幾步,，“怎么了,？”
芳華便將佟錦剛剛囑咐的事說了一遍，孫姑姑想了想,，笑道：“大小姐畢竟是佟家的骨血,，老夫人雖然不說,，但心里總是疼惜的，我們不為大小姐,，也要為老夫人著想,，像這種份內(nèi)的小事，幫幫無妨,?！?p> 【感謝艾格文和晏九九的好人卡~~~~感謝天飛小MM和思貓娘同學(xué)的PK票~~~繼續(xù)求推薦票票沖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