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酒吧已近晌午,,盧希把車停靠妥當,,慢慢悠悠扯過座椅上的包,,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后搭在肩上,,緩緩走進酒吧大門,。
白天的酒吧除了環(huán)繞耳際的音樂,,相較夜晚清凈不少,,這一點對于那些醉生夢死的人卻無甚區(qū)別,。她的“朋友們”正在環(huán)形沙發(fā)上抽煙打牌,,男男女女伸出光溜溜的胳膊,張牙舞爪的在桌子上上下浮動,,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吊在肉鋪里,,被狂風激蕩的臘腸。他們的喧嘩躁動顯然已經和布景融為一體,,似乎白天黑夜都未曾離去,,人群中有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特別扎眼,正是之前那個紋身男,。
紋身男見到盧希來了,,熱情備至。盧希倒是不怎么搭理他,,徑自坐到沙發(fā)另一邊,,隨口點了一杯檸檬汁,。她可不想在大白天醉醺醺的,那樣未免顯得可憐,。
聽著迷幻詭異的音樂,,融入這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環(huán)境,心里說不上來的寂寥,。她總是在人前展現(xiàn)快樂的一面,,只有廝混在人群時,才會稍微流露真我,。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開朗,,同樣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憂郁。有些人的開朗乃渾然天成,,有些人的開朗反而是故作堅強,。盧希應該屬于后者,否則,,又怎會顯露現(xiàn)在的表情——空虛寂寞——她也只能借助白日里的黑夜,,活動活動靈魂,釋放釋放真情,,也只有這里,,才容得下她的自尊。
一個自尊心過強的人不會把“痛”展現(xiàn)在別人面前,,那些企圖用可憐收獲同情的人只是出賣軟弱罷了。軟弱必然可以出賣,,因為他的廉價,,自尊卻從來容不得兜售,因為他的高貴,。
坐了一會,,盧希感覺頭暈,起身去了洗手間,。等她出來的時候,,卻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不快。
只見吧臺前方圍滿了人,,剛才在沙發(fā)上群魔亂舞的朋友們變戲法似的頓失蹤影,。
“張大你的狗眼!爺爺我輪不著你教,、教訓,!”
人墻中間的空地,紋身男搖晃身體,,東倒西歪,,口里不時冒出幾句王八,、狗屎的臟話。
周圍他的朋友們紛紛上前阻攔不成,,其中一個女的見到盧希來了,,高興壞了,忙上前熱絡道,,“l(fā)ucy,,你快去勸勸二哥吧,他喝醉了,,在那瞎鬧呢,。”
“怎么回事,?”盧希還沒清楚個大概,。
“唉,也不瞞你了,,他剛失戀了,,就是平時裝得還像個人,這兩天可不正常,,看見帥哥就發(fā)瘋,。”女人眼睛發(fā)光,,八卦起來精神百倍,。
“失戀?他失戀關我什么事,?”
“這……”女人頓了頓,,欲語還休,接著心一橫,,“本來他不想告訴你,,我們也就沒說,其實他喜歡你,,你說的話他多少能聽,,我們是勸不過來了!”
原來她是看中這一點,,想息事寧人呢,。
盧希心里發(fā)冷,他喜歡自己,?可她從未看上過他啊,。往人群中間探了一眼,那男人還在不停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哪里惹他了,。
不為救苦救難的菩薩心腸,,本著想要耳根子清凈,盧希也得上前說道兩句,。
她撥開人群,,手硬邦邦的往男人手臂拍打兩下,“喂,,鬧夠了吧,,夠了就快閉嘴,該干什么干什么,?!?p> 二哥發(fā)覺是盧希來了,裂開嘴笑成了花,,“l(fā)ucy來了,?呵呵……呵呵……”
他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嘴里噴出嗆鼻的酒氣,,盧希趕忙捂住口鼻,,一臉嫌惡。
“你是他女朋友吧,?嘖嘖,,真是可憐,”對面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邊搖頭惋惜,,邊揚首嘲諷,,“你男朋友是不是有精神病,?快帶他去看看,。”
他是我男朋友?。勘R希鼓起嘴想辯解什么,,隨后發(fā)覺對這個陌生人無甚可說,,改口道,“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不過這個人現(xiàn)在喝醉了,,你和一個醉鬼何必一般見識?”
“一個醉了就能讓他罵我十幾分鐘,?”男子透過帽檐看向盧希,,順手摘掉帽子拍了拍,話語清淡,。
原來對方是個老外,!心里大呼怪不得剛才覺得他哪不對勁嗎,?原來如此。
“那你想怎么樣,?別以為你是外國人就能有什么特權,!”盧希一扭頭,她可從來沒怕過老外,。
“l(fā)ucy,,別跟他廢話……”二哥揚手要推開他,被抓個正著,。
“我不覺得自己有特權,,”男子無奈嘆道,“這樣吧,,你既然是他女朋友,,就替他向我道歉,這總該可以了,?”
盧希本想反唇相譏,,沒想到現(xiàn)在才看清他的長相,一時語塞,。他的確長得很帥,,而且仔細看下來,愈發(fā)覺得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她反應很快,注意力馬上集中,,“我不會道歉,,而且!我也不是她什么‘女朋友’,別胡言論語的,!”盧希干脆把二哥推開,,自己擋在他身前和對方理論。
經歷剛才唾沫橫飛的罵戰(zhàn),,二哥顯然已經體力不支,,迷迷糊糊也就被推到人群后面,幾個同伴把他拖走了?,F(xiàn)在的局面成了盧希和男子的showtime了,。
男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傲慢弄得想笑,撇撇嘴,,對她似笑非笑,。
看來這個對決一時半會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