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第三人(三)
無境之森的夜晚非常安靜,約兒坐在森林里的一塊巨石上,,注視天上的月亮,。
美麗的月亮毫不保留的將它的光茫撒在任何一個地方,,它穿透樹上的樹葉,,落到地面,,變成點點碎碎的光痕,。
忽然,,狂風(fēng)掃亂,約兒恢復(fù)本來的體型,,也就是巨龍的身軀,。
約兒飛到空中,朝著月亮的方向飛去,,不論她飛的多高,,始終都接近不了月亮的高度。干脆,,她就在這里停下,,停在高空中,向下面看去,,俯瞰著大地,。
“太暗了……”
就算擁有比常人更加優(yōu)秀的視力,,歷史中被掩蓋起來的巨龍之子,觀察著這片森林每一個地方,,她的視野還是受到阻礙,。
“白天的話……”
“不行,白天的話太明顯了,,就算無法進入這里,也會看到巨龍徘徊在無境之森的上空,?!?p> 約兒輕輕嘆了一口氣,仿佛很失望,,她向下飛去,,快到地面的時候,她變回人族的姿態(tài),,回到地面,。
約兒拿出白天奈維特給她的那個小瓶,里面裝著鮮紅色的龍血,,龍血有治愈傷勢的效果,,但這個效果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奈維特是個例外,,他身上流著部分相同的血,。換了自己,這個效果就不明顯,,約兒的體質(zhì)比一般人要厲害,,即使受了傷也能夠自動的愈和,因為她是巨龍之子,。
“為什么找不到呢,?”
找到兄長,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愿望,。
現(xiàn)在,,這個小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龍血了,白天的時候,,約兒喝了兩次,。
第一次喝了一大口,她喝下這些龍血不是為了治傷,,而是為了感知兄長的所在的地方,。
每一個時代出現(xiàn)的兩名巨龍之子,都是兄妹或者姐弟,,流著幾乎一樣的血,。
約兒想通過這瓶子里的龍血,,對方身上的龍血,來確認對方離自己有多遠,,在什么地方,。
可是,第一次喝下去,,約兒什么感覺都沒有,,感應(yīng)不了他所在的地方。
第二次,,約兒飛了半小時,,飛到無境之森的其它地方,挑了一條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的路線,,自己幾乎繞到大陸另一邊的無境之森,,埃爾帝國南方的那邊的無境之森。在那里的上空又喝下一點瓶子里的龍血,,約兒還是感覺不到兄長的位置,。
然后,就到了現(xiàn)在,,瓶子里剩下最后的龍血,。
再試一次,把它喝光,,還是感覺不到的話,,約兒就沒有辦法去找到自己的兄長。
“……他到底在哪里呢,?”
答案,,不知道。
“……明天再想辦法好好的找吧,,再不回去,,奈維特會擔(dān)心吧?!?p> 她轉(zhuǎn)身走回山洞,,山洞離這里不遠,走幾分鐘就到了,。
接近山洞的入口,,約兒聽到墻壁傳來了騷動,走過去后看到奈維特握著一把劍,,對著墻壁不停的揮劈,。
“奈維特,我回來了,,你還在練嗎,?”
奈維特聽到她的聲音,,將劍收回來,插回劍鞘里,,轉(zhuǎn)身像是看著約兒走過來的方向,。
“十天沒碰過,手幾乎都生疏了,?!?p> “現(xiàn)在不早了,明天再繼續(xù)練吧,,出了這么多汗會不會渴,?這里有水?!?p> 山洞里有專門放水的地方,是約兒為了方便,,把收集回來的食物和水都放在一個地方,,畢竟山洞是他們休息的地方,有時省掉跑遠的功夫,。
約兒拿著水向奈維特走過去,,奈維特沒有動作,問了她一句:“找到了嗎,?另一位巨龍之子,。”
“沒有……”
她把水放在奈維特手里,,奈維特握住這個杯子,,喝了起來。
杯子里的水很快變空了,,奈維特把空杯伸到前面,,因為他看不見。
“麻煩你了,,約兒,。”
“還要食物嗎,?”
“不需要,。”奈維特說:“休息吧,,明天再好好找,,你會找到的?!?p> 山洞里有沉眠的巨龍,,也有還是蛋殼里等待出來的巨龍,,不過,這些奈維特都看不見,。為了避開一些沒有醒來的巨龍,,避免驚擾到它們,約兒每次都牽著奈維特的手,,帶著他走到休息的地方,。
“有我在,這里很安全,,如果沒有我,,在山洞里千萬不要亂走?!奔s兒說:“你看不見,,看不見巨龍在什么地方。也許你以為自己踩到一塊硬綁綁石頭,,但是,,那很可能是它們的尾巴,對巨龍來說就像搔癢,,哪怕巨龍不會醒來,,巨龍也會翻身,它們會下意識的翻身,,很可能會將你壓在下面,。”
“放心,?!蹦尉S特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不會再亂跑,,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p> “……我不知道還能安慰你什么,,我不是人族,也沒經(jīng)歷過像你這樣的痛苦,。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夠開心起來,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會幫你達成,。”
約兒看著看不見東西的奈維特,再次說出內(nèi)心的話,。
“什么都可以,?”
奈維特露出微笑。
“只要是你的愿望,?!?p> “那好,等我真正習(xí)慣了看不見的日子,,離開這里之后,,我們就分別吧,你去找你的兄長,,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
“我可以一邊照顧你,,一邊找我的兄長啊,。”
“你剛才說過,,你會答應(yīng)的,,所以,離開這里后,,我們就分開吧?!?p> “奈維特,!”
奈維特搖了搖頭,尋著她說話的聲音看去,。
“沒有必要,,我已經(jīng)不是貴族,你也不是侍者,,你是高貴的巨龍之子,,統(tǒng)領(lǐng)所有巨龍的人,你有你必須完成的使命,,你有你要走的路,。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也有我想去的地方,?!?p> “不要說這種話……”
“你已經(jīng)恢復(fù)巨龍的記憶,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不是陪著我吧,?!蹦尉S特說:“我不知道你成為人族后的那段日子給你留下什么,天空才是你真正要去的場所,而我欠了你太多太多,,也許我這一輩子都償還不了,。”
“我是約兒,,本來我就是想照顧你的,。”
“約兒這個身份只是你對人族的向往產(chǎn)生出來的,,別蒙騙自己的本心,。”
“我的……本心,?”
“你當(dāng)人族當(dāng)了太久了,,你忘了嗎?你腦海里明明還留有巨龍的記憶,,為什么還要一直妄想著人族的身份,?約兒,這個名字并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是我替你取的名字,,你應(yīng)該有自己真正的名字。在紫幽森林里,,當(dāng)時你的姿態(tài),。”
“不對,,現(xiàn)在的我就是約兒,!”
“別欺騙自己,那只是因為契約的關(guān)系,?!?p> “不對,巨龍之子都是沒有名字的,,包括所有巨龍都沒有自己的名字,!奈維特,是你,,是你給了我名字,,給了我人族的身份,還給了我現(xiàn)在的這種姿態(tài),。那時的我已經(jīng)是過去的我,,現(xiàn)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感激你,!”
“約兒?”
奈維特什么都看不見,卻可以感覺到,,她抱著自己,,把腦袋埋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上。
“我是說真的,,不要再說分開的話,,我不會離開,其實你應(yīng)該知道,,知道我的想法,,我的心情。還有……我喜歡你,,奈維特,,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族?!?p> 奈維特后退一步,,離開這個擁抱。
“我只是一個廢物,?!?p> “不管你是什么,失去眼睛還是沒了雙腿,,我都可以接受,,因為你是奈維特?!?p> “不要說這種話,。”
奈維特又搖了搖頭,。
“奈維特,你要我做什么才可以相信我,,你為什么不給我機會,?”她似乎要將一切都豁出去的樣子,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話都完全說出來,,不再保留,,為的就是奈維特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有你要走的路,?!?p> “巨龍之子有漫長的壽命,我可以陪著你,,陪到你老,,陪到你到最后。幾十年后,等你不在這個世界了,,我才去找我的兄長,,或者那時他也已經(jīng)找到我吧?!?p> “……”
“奈維特,!”
奈維特輕輕嘆了口氣,“你變的勇敢了,,也許你不相信,,我只是一個軟弱的家伙?!?p> “一切會好起來的,,你的一切,我都會替你想辦法,?!?p> 奈維特搖頭失笑,沒把話接下去,,已經(jīng)不用再說了,,不管自己怎么說,對方已經(jīng)做好決定,,不會改變的決定,,不會被自己說服。
內(nèi)心泛起一絲的喜悅,,在遭遇到這么多事情后,,還有人相信著自己,站在自己這邊,。奈維特在心里承認,,自己的確被她打動了,內(nèi)心動搖起來,。
但是……內(nèi)心最深處閃過了記憶的陰霾,。
“你喜歡跟的話,我也趕不走,?!?p> “休息吧?!蹦尉S特接著說,。
第二天,奈維特聽到一陣叫聲,,立刻清醒過來,,本來,,這一覺就睡的不安穩(wěn)。
奈維特馬上站起來,,聽剛才聲音傳過來的地方,,似乎是洞口。
奈維特摸索著前進,,每天休息的地方都在山洞,,也不是山洞的深處,根據(jù)經(jīng)驗,,從這里到洞口就有兩只沉眠的巨龍,,只要他小心一點,不要踩到什么,,就可以很安全的走到洞口,。
奈維特拿著昨天約兒給自己的劍,不撥出劍鞘就用來當(dāng)拐杖,,比起之前什么都沒有,,奈維特想在今天之后將這把劍當(dāng)手杖使用,獨自一個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實在方便太多了,。
奈維特拿著它在地上點,點到有東西就繞過去,,避開那兩只巨龍所在的地方,。
不一會兒,他來到山洞的入口,,聽到了約兒的聲音,。
約兒似乎很激動,連說的話也斷斷續(xù)續(xù),。
“我,、我……你……真的是……?”
然后,,奈維特聽到第三人的聲音,。
“這不是昨天遇到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