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拜年,！屁股朝天！瓜子花生我不要,，只要你的掛掛錢（紅包）！”大年初一是所有孩子最喜愛的日子,，因為可以穿著美美的新衣服滿場子跑,，四處拜年兜紅包，農(nóng)場開墾的荒地是連年增加,，收益自然連年遞增,，工分也比去年值錢了不少，為討個吉利,，都舍得往上面花費(fèi),。紅包其實很簡陋，用供銷社買來的大紅紙裁成掌心大小的紙塊,，把要包的東西往中間一放,，打個卷對折成四方形即可，往往薄的里面放有一張一分或者兩分的紙幣,，大多是攢了很久的,，皺巴巴的怎么攤也攤不平整，而厚的里面一般裝的是糖果,，通常是一分錢三顆的硬糖,，被包在漂亮的花糖紙或者彩色透明的玻璃糖紙里，看上去倒是喜慶,。在孩子們的幼小的心靈中,，紅包就是大人給自己的獎勵，表揚(yáng)自己在過去一年中的乖巧懂事,，至于得到的實物是什么并不在意。挨家挨戶去說上一堆吉祥話，得了紅包然后跑到自己的秘密基地,，美美的享受一下糖果的甜膩,，剝下的糖紙就開始在女孩子中流通，互相交換自己喜歡的顏色,、花紋,，然后用細(xì)棉線扎成各色的蝴蝶結(jié)，掛在墻上成為最時尚的裝飾,。
李瑜和鄭佩佩這對閨蜜是場里最受歡迎的小玉女,，啥也不用說，站在那萌萌的一笑,，紅包手到擒來,。尤其是鄭佩佩，走哪都有一堆的大姑娘小媳婦跟她套近乎,，摸摸小臉蛋吃吃嫩豆腐,，然后拐彎抹角的打聽鄭爸的消息，作為回報,，紅包自然給得不手軟,。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丫老爸就是一金光閃閃的鉆石王老五。李瑜不清楚鉆石是個啥,，也不明白鉆石為啥會閃著金光,，只知道那些姑娘們的眼神就跟肚子餓了看見烤鴨是一樣樣的。這種友好交流活動最頻繁的當(dāng)屬張寡.婦,，不大的嗮谷坪轉(zhuǎn)了三圈都給了三回紅包了,，絕對的驚悚事件。后來得知張寡.婦還有一個幺妹,，過了年正好滿25歲,，幾年前男人病死了，帶著個6歲的女兒過活,，張寡.婦正想著自己的妹妹長得也不差,，常言道鰥夫配寡.婦天生是一對，更何況在縣里的廢舊收購站里工作,，工資過得去又清閑,，捧的算是鐵飯碗了，這樣的條件配鄭老師是綽綽有余,。
一聽到收購站三個字,，鄭佩佩兩眼冒金光。鄭佩佩重生守則第二條：去到任何能撿漏的地方撿漏,。收購站可是淘寶的好去處,，是重生者發(fā)家致富的洞天福地，不管張小妹有沒有機(jī)會成為自己的后媽，眼下的關(guān)系是一定要維系好的,。李瑜對古董啥的不熱衷,，侯府里隨便一件拿出來都是古董。倒是對江南寄來的春衫很感興趣,，年前李瑜收到了太姑奶奶早年縫制的桃紅色春衫一件,，牡丹花刺繡滾邊，還配有一個巴掌大的同色系錦囊,，用紫紅色綢帶串起來可以掛在脖子上,，鎖口用的紫紅色綢帶的頂端各有一粒粉色的東珠，錦囊上仍是用紫紅色的繡線繡了百子戲春圖,，上面的小孩或放鞭炮或蹴鞠或放風(fēng)箏,，表情豐富動作自然，是老太太的壓箱底物什,，保存了這么久也難為她老人家了,。有了這件春衫，李瑜學(xué)刺繡就有了名目了,。李瑜把錦囊小心翼翼的掛在胸前,，在人群中挺著不存在的胸部很傲嬌的秀了半天，無奈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倒是張寡.婦見了連連稱奇,，想用手去摸一把，又怕自己手上的繭子磨壞了緞面,，訕訕的收手了：“這可是好東西啊,，正宗的蘇繡，當(dāng)年我還是姑娘的時候,，我奶奶也是教過我的,，只是后來不時興這類打扮，被當(dāng)作資本主義割了,?！睉阎倥閼训膹埞?婦，難得撩著粗笨的手指一邊講解各種指法,，一邊回憶少女時代的光景,，眼里流轉(zhuǎn)著惆悵的光華，這是李瑜所未見的,。
不知哪個孩子從大人那獲得了一條消息,，說是過幾天江面上要鑿洞捕魚。不多會,，李峻脖子上掛著個鐵圈過來了,，那造型活像個毀人三觀的哪吒,，看得李瑜直想發(fā)笑，楊子跟在后面扛著根細(xì)細(xì)的鐵鉤,，他弟手上拿著個陀螺,，腰上纏著根皮繩，神氣活現(xiàn)的過來邀請李明去江面上滾鐵環(huán),、抽陀螺，要趁江面鑿得四處是窟窿前玩?zhèn)€夠本,。李瑜和鄭佩佩也跟著去了,，這種男仔玩的游戲，女孩是不屑玩的,，兩人單只想看看風(fēng)景,。廣袤的荒原上一望無垠的白，像被一張巨大的棉被鋪蓋著,，原本洶涌的嫩江此刻變得很平靜,，如同沉睡了的嬰孩沒有任何攻擊性，潔白堅硬的冰面在陽光下閃著寒冷的銀光,。寬闊的冰面上,，到處活動著被北風(fēng)刮得通紅的小臉，滾鐵環(huán),、抽陀螺,、賽跑溜冰。,。,。。歡笑聲不斷,。
到農(nóng)場銷假,，果然干的第一場大活動就是在嫩江上捕魚。冬天的魚因為缺少活動肉質(zhì)最肥美,，全都懶洋洋的躲在冰面下,，在江面上鑿一個洞撒把網(wǎng)下去，便能拖上白花花的一片,。農(nóng)場從供銷社新買了幾個巨大的漁網(wǎng),，先是有經(jīng)驗的捕魚老手選好下網(wǎng)點(diǎn)，鑿開一個長約兩米,、寬一米的網(wǎng)眼,，然后以該網(wǎng)眼為中心，每隔十五米左右鑿開一個直徑三十厘米左右的冰眼,，供冰下走網(wǎng),。這樣的冰眼直鑿了近兩百個,，最后匯集到出網(wǎng)眼上。待冰眼全部鑿?fù)?，將巨網(wǎng)投入水中,，通過竹竿的牽引，將兩百個冰眼穿在一起,。在場長一聲令下,，幾十名壯漢排著隊，吆喝著將大網(wǎng)緩緩拉出水面,，婦女和兒童站在稍遠(yuǎn)處跟著興奮的喊著加油,，不一會，網(wǎng)兜里上千公斤活蹦亂跳的魚一個個相繼出水,，歡呼聲此起彼伏,，熱鬧刺激的場面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待大網(wǎng)全部拉出冰面,，換上運(yùn)輸隊的上前,，將魚一個一個分類撿進(jìn)編好的柳藤框中抬回食堂處理。
供銷社的采購員坐在食堂里,，看著婦女們挑揀抬回來的魚,，估摸著大小適中、易脫手的直接稱重登記好,，然后倒進(jìn)鋪著雨布的拖拉機(jī)里,，趕在魚死之前運(yùn)到城里銷售；過大或者過小的,、品種不討喜的,、受傷或者開始翻白眼的就留下給食堂工作人員，宰殺了抹上醬油粗鹽臘起來或者直接烘干成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