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賭約,!圣人與人皇
(今日第三更奉上)
“愚鈍之徒,,不識好歹,!”面對著張紫星的質(zhì)疑,,女媧冷哼一聲,,“那香爐中是幻欲香,,有人故意設(shè)計,,想借我之手來懲戒于你,,不過你倒也有幾分能耐,,居然能抵御下來?!?p> “原來如此,,如果不是借著一位故去的知己拼命克制,只怕我已在娘娘面前出丑了,?!?p> 張紫星回想剛才的古怪情景,心中信了大半,,女媧娘娘是什么人,,如真要算計他,不可能主動犧牲自身色相,當(dāng)下靈機(jī)一動,,挑撥道:“能有膽算計娘娘的人,,只怕非同小可,難道也是圣人一流……”
女媧娘娘臉色微變,,隨即恢復(fù)了正常,,說道:“此事我自有計較,日后當(dāng)向那人了卻因果,。我此次顯圣,,是念你虔誠,特來提醒,,天下亂勢不可避免,,你有何本事,能強(qiáng)自逆天,?若不聽勸告,,必重蹈武乙覆轍!”
武乙是紂王的曾祖父,,攜周文王姬昌之父季歷平定西方,。他不信天命,曾彎弓射天,,傳言天空有鮮血滴落,,在位第四年在渭水被天雷擊死。在張紫星看來,,且毋論武乙的其他政行,,光從思想來看,卻是第一個具有‘人定勝天’信念的君王,。
“娘娘莫非當(dāng)我不知大商國運,?武乙先君雖亡,后有文丁先君即位,,大商江山依在,。若我從娘娘之言,從此昏庸無為,,只怕是個國破人亡的結(jié)果,。”張紫星恢復(fù)了冷靜,,使出拉下多年中的辯論功夫:“娘娘剛才曾言‘天道無?!糇償?shù)橫生,,當(dāng)不可預(yù)知,,聞聽圣人能通天曉地,,但畢竟圣人不等于絕對的天道,娘娘不是說,,圣人也要順天而為嗎,?既是如此,娘娘焉知我此舉一定是逆天,?說不定,,這也是天數(shù)中的一環(huán)而已呢?”
這一番辯論,,借鑒了莊子和惠子著名的“子非魚”之論,,你不是天,焉知我逆天,?
女媧娘娘暗暗驚訝:想不到這天子一介凡人,,僅有化嬰期修為,不但似乎知曉天命,,而且還有如此見識,!剛才那幻欲香厲害無比,就算是仙人,,也難免為幻象所迷,。此人明明無法擺脫,卻有奇法及時將那幻象壓制,,若不是如此,,自己差點誤會他大動淫念而出手,若是自己一怒之下,,殺死了大商天子,,天下必然大亂,正好應(yīng)了那殺劫,,只是自己也會因此被卷入相當(dāng)麻煩的因果之中,,豈非正中人家的算計?
女媧見這方面辯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大商氣數(shù)將盡,,不可挽回,你身懷道術(shù),,已至化嬰之境,,壽元接近無限,,若為天子,,豈不大亂?況且你自為天子以來,,處處彰顯,,好功妄為,,竟然還自比伏羲圣人,實乃狂妄之輩……”
張紫星聽到末尾一句,,忍不住冷笑起來:自比伏羲,?真是個莫須有的罪名!神話中伏羲與女媧是兄妹,,有一說是女媧和伏羲兄妹結(jié)合,,誕下人類,所以有“造人”之功,,如果這傳說是真的,,豈非是不倫?難道說女媧娘娘就為本天子“自比”她的哥哥(甚至是情郎)而一直不滿,?
雖然心里想得邪惡,,但他嘴上卻絲毫不放松:“寡人自執(zhí)政以來,處處心懷百姓社稷,,從未妄言自比伏羲圣人,,娘娘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身上的修為,,亦是機(jī)緣巧合所得,若娘娘覺得此處有礙……”
他將話一頓,,忽然厲聲說道:“我愿將這一身法力盡散,,從此與凡人無異,娘娘以為如何,?”
女媧沒想到這天子敢下這樣的決心,,頓時呆了一呆,張紫星雖然心中有些不舍,,但他清楚,,自己將來的依仗并不僅僅是這身修為。他心念一轉(zhuǎn),,再次拋出一個重磅炸彈:“我曾以《大商禮樂》昭示天下,,其中有‘民為重,社稷為輕’一說,,如果娘娘還不滿意,,我愿讓位于娘娘指定的諸侯,將整個大商天下拱手讓人,!只求戰(zhàn)亂不生,,百姓從此安居樂業(yè),娘娘可曾愿意,?”
女媧一震,,終于悚然動容,。
“善哉!”火云洞中,,三個聲音不約而同地響了起來,。
昆侖玉虛宮中,一雙洞徹天地的眼睛猛然睜開,,露出湛然精光,,與身旁風(fēng)火蒲團(tuán)上的一位白眉老道對視了一眼,白眉老道沒等他開口,,回答似地自語了一句:“人教之事,,自憑氣運?!?p> 碧游宮中,,正在講授“道德玉文”的一位道人忽然頓了一頓,隨即繼續(xù)開講,,除了座下四大嫡傳弟子之首多寶道人外,,沒有人注意到道人臉上稍縱即逝的異色。
張紫星這次沒有再避讓,,迫人的目光朝女媧娘娘直視而去,,果然沒有先前的幻象和邪念,不過那驚心動魄的美麗卻是真實的存在于眼前,。張紫星這一把押得很重,,他在賭,賭女媧不同意這種和平解決方式,,因為這樣是人間皇權(quán)的易手,,并不能抵消殺劫,從而樹立自己光輝的賢君形象,;退一萬步來說,,萬一女媧娘娘同意,那么自己就索性帶著幾名妻子遁入深山,,作為一個歷史的旁觀者,,安享天倫,逍遙自在,,也并無不可,。
果然只見女媧長嘆一聲:“天子好一顆仁德之心!方才倒是我失言了,。只是泱泱天道之中,,凡事自有定數(shù),不可強(qiáng)求,縱使天子易人,,江山易主,,殺劫也不可避免,。你所行雖是仁舉,,于天道看來,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仁’,,破而后立,,神道重列,方乃天道‘大仁’,。我縱是圣人,,也不可逆轉(zhuǎn)?!?p> 張紫星早知道封神榜既立,,這一場戰(zhàn)亂在所難免,立刻說出自己來女媧廟降香的最大目的:“既然無法避免,,懇請娘娘念在我真心為民和大商子民虔信的份上,,屆時庇佑我朝子民?!?p> 女媧娘娘搖頭道:“既是殺劫,,應(yīng)劫之人皆不可避免,我等圣人,,不沾塵埃,,自是不會卷入此紛爭。更何況縱有變更,,也只是朝權(quán)更替,,人教依然大興,就算是那人教圣人亦不會搭理,?!?p> 怪不得修了那么多老君祠,依然沒有半點靈驗,!原來那位清靜無為的人教圣人一早就放棄大商了,,他才懶得管朝代興替呢,除非人教瀕臨滅絕,,否則老子只怕是不會為人類出手,。張紫星心涼了半截,但還是沒有放棄爭取女媧:“我大商子民素來崇敬娘娘,,難道娘娘真要棄之不顧,?”
任他如何舌燦蓮花,女媧只是以天數(shù)一詞推辭,。
張紫星本想動之以情,,使女媧娘娘日后在封神之戰(zhàn)偏向大商一方,,不料竟被一口回絕,不由將心一橫:“昔聞娘娘補(bǔ)天造人,,是何等的功德,,想不到如今竟然明哲保身,竟然罔顧生靈,,莫非證了那混元道果,,膽子反而變小了?當(dāng)年娘娘究竟為功德成圣補(bǔ)天,,還是為救助萬千生靈而補(bǔ)天,?如果是后者,為何如今倒失了本心,?”
女媧沒想到他膽敢如此放肆,,在為那話語的深意心驚同時也動了怒意,當(dāng)冷哼了一聲,,張紫星頓覺周圍一股鋪天蓋地的壓力傳來,,身子已經(jīng)無法動彈。由于他怕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事先將超腦和所有法寶都留在了宮中,,在這可怕的壓迫之下,更是毫無抵抗之力,,全身的血管快要爆裂開來,。這一剎那間,肉體和靈魂幾乎到了崩潰的地步,,就連體內(nèi)那元嬰之力也毫無抵抗之能,,這還是她顧忌天子身份而手下留情的結(jié)果,否則就這看似不經(jīng)意的一下,,就能讓他徹底崩潰,。
張紫星總算見識到了圣人的厲害,盡管這甚至算不上冰山一角的力量,。莫說張紫星才僅僅是個修真者,,就算到了仙人的境界,在圣人面前也不過如同初生嬰兒一般,,不用費什么力氣即可將之湮滅,。但張紫星毫不后悔剛才所說的話,他知道大商還有幾十年的氣運,,女媧絕不敢殺他這個天子,,不然先前也不會助他擺脫幻欲香了——如果她真有這“逆天”的勇氣,也不會一再拒絕庇佑大商了。
在他看來,,這些圣人神明,,說穿了也不過是些站在食物鏈尖端的掠食者罷了,力量確實是超凡入圣,,但心性品德卻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隨著壓力的逐漸增大,,張紫星的身體已經(jīng)無法承受住壓力而半跪在地下,,關(guān)節(jié)處甚至有鮮血溢出,,但那雙眼睛依然透露著不屈和不屑,。
女媧忽然有種感覺,要殺死眼前這個人類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但要讓他屈服卻比逆天還要難,,這種感覺讓身為圣人的她很不舒服。但她并不想真的要他的命,,因為這樣一來,,不僅失了顏面,而且會中了某些有心人的算計,。自人教大興以來,,人間之皇的地位,就算是仙人也不敢輕慢,,更何況是施法術(shù)將其殺死,?這等因果孽障,自非同小可,,就算是圣人,,也不愿意輕易沾染。
“圣人心境,,豈非你這等螻蟻所能理解,?念在今日是我紀(jì)誕,且饒你輕慢之罪,?!迸畫z眼神一緩,張紫星就感覺那可怕的壓力忽然消失,,繃緊的身體也由于慣性而撲倒在地,,雖然摔得很慘,口中卻大笑了出來,,笑聲中盡是狷狂之意,。
“好一個螻蟻,在你們圣人的眼里,天下生靈都是一群微不足道,、任憑你們喜怒而擺布的螻蟻吧,!別忘了,螻蟻也有生存的權(quán)利,,縱然是浩瀚宇宙中的一點渺小的火光,,也有剎那間的光芒!”
張紫星當(dāng)著女媧娘娘吼出了這段心里話,,只覺痛快無比,,顧不得傷痛,大笑著爬了起來:“既然圣人不仁,,以萬物生靈為芻狗,,那我就以螻蟻之身,和這天命斗上一斗,!”
“自不量力,!”女媧不屑地說了一句,別說以天子這化嬰期的修為,,就算是金仙,、玄仙也沒這個能力,除非到了圣人的境界,,才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但即便是圣人,要逆天而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張紫星停下了笑聲,冷冷地說道:“娘娘可有膽子敢與我這螻蟻天子打個賭,?”
女媧自然明白他用的是激將法,,不過對方既然以人皇的身份提出賭約,自己這個圣人自然不能示弱:“如何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