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喧鬧的時候，揚(yáng)州城內(nèi)卻是一片死寂,。除了大批的民壯被叫到城下準(zhǔn)備協(xié)助防御外,，城中不論是男女老少都躲入家中，緊閉門窗不敢露頭。很多人家都把上次準(zhǔn)備好的香案等物又準(zhǔn)備停當(dāng),，預(yù)備城破的時候使用,。
“南無阿迷陀佛，保佑咱們揚(yáng)州能再次化險為夷,，保佑咱們老張家全家都能平安無事……也保佑曾將軍平安無事,，好心人自有好報?！?p> 揚(yáng)州城南的一戶普通的小院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子正跪倒在一尊佛像前，雙手合什滿臉虔誠,，向著天空中虛無飄渺的佛祖請求著庇佑,。
“娘，小寶都快餓壞了,，您還只管拿著銀子買供品給佛祖,！”
老婆子的兒媳婦眼看著婆婆跪得太久，便故意說些婆婆不愛聽的話,，來吸引婆婆的注意力,，指望著婆婆能如往常一樣，站起來與自己爭執(zhí),。
“唉……”老婆子頭一回在兒媳婦面前軟弱了下來,，偷眼看一下摔摔打打的媳婦，做婆婆的卻是小聲道：“沒有佛爺保佑,，我兒怎么能遇到貴人,，沒有貴人相助，就沒有那些財主老爺們施舍的粥,，怕是早餓死了,。”
遠(yuǎn)方的城頭又傳來一陣陣吶喊,，一老一小的兩個女人全都停止了動作,，呆呆的聽著城頭的動靜。
半響過后,，做婆婆的才強(qiáng)撐著道：“天都要黑了,，怕是韃子不會攻城了吧？”
做媳婦的哪里知道這么許多軍國大事,，卻也小雞啄米一般點(diǎn)頭,，連聲道：“不錯，娘您這次說的不錯,，天黑了還打什么,，都得吃飯吧……”
說到這兒,，她才想起來自己心愛的獨(dú)養(yǎng)兒子這一天才只喝了一碗米粥，盡管她偷偷塞了半個饅頭給兒子,，不過正好動的小男孩一天吃這么一點(diǎn)哪能夠,？一想到和丈夫出去打聽動靜的兒子就要回家，而現(xiàn)在家里米灶卻是空空如也,，她就沒來由的一陣心慌,，然后又是一陣說不出的心酸。
這戶人家明顯不是什么豪門富戶,，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小而整潔，正面三間瓦房已經(jīng)年久失修,，不少地方都顯的歪歪斜斜,，西面還有三間偏房，兩間住人,，一間做了廚房,，也是與主屋一般的破舊，不過隨便一看,，就能知道主人家的媳婦干凈利落,，整個院子雖然破舊，卻是整潔有條理,，并不特別的破敗,。
在院東墻放著一個大水缸，旁邊栽種著一株棗樹,，現(xiàn)在連樹葉也被吃光了,，只留下光禿禿的樹枝，那些嫩樹枝的樹皮也被剝了下來,，露出白色的枝干出來,。
心慌意亂的媳婦去想辦法鼓搗一些吃的出來，給家里的兩個男人回來補(bǔ)充體力,，而老婆子仍然呆呆的跪在堂屋的佛像下，繼續(xù)乞求著佛祖的庇佑,。
圍城二十多天,，普通的貧民百姓斷糧最少都有半個月了。這個年頭城市百姓比鄉(xiāng)下的日子也強(qiáng)不到哪去,，不少人家里經(jīng)常只是有一天或兩天的存糧,，做一天工得一天的吃食，斷了二十多天的糧食,，不少人家把整個城南附近的野菜和樹皮都吃光了,。
如果不是曾志國偶遇到這家的主人秀才張廣仁的話，只怕不少人就得吃觀音土，然后胃漲而死求一個痛快了,。
由曾志國提議,，城中的官員和士紳富戶協(xié)商，大家一起出糧出工錢,，在城中四處設(shè)了粥場,，貧困人家無隔夜糧的一早晨天不亮就到粥場去排隊，然后每人可以領(lǐng)一碗稀粥,，雖然填不飽肚子,，不過總比餓死強(qiáng)點(diǎn)了。
至于曾志國給張家的那一錠十兩的銀子,，這一家人卻是沒有拿出來用,，揚(yáng)州不穩(wěn)，城中人心惶惶,，很多百姓都準(zhǔn)備著逃難,，為了將來逃難時不被餓死，這十兩銀子早就被藏的妥帖,，預(yù)備逃難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天色眼看就要黑下來，如果是太平時節(jié),，張家雖然不富裕,，秀才一年的教書館金也有十幾二十兩銀子，雖然不比與富戶比,，不過用來過日子卻也盡夠了,。秀才娘子平時也不閑著，縫些衣服做做刺繡也能貼補(bǔ)些家用,，一家人到了晚間聚集在一處,，吃些清粥小菜，雖不大魚大肉,，也是其樂融融,。
而今天此時，男人不在家,，兩個女人聽著城外的動靜越來越大,，心中焦急的不知道怎么是好，做婆婆的拼命叩頭,，媳婦一邊在廚房里瞎忙活,，一邊時不時慘白著臉出來張望打聽，等她看到自己男人和兒子在黃昏的薄暮中向著家里跑過來時,，忍不住歡喜的眼淚也下來了,。
“婆婆,，相公和小寶一起回來了?！?p> 媳婦一聲喊,，做婆婆的也顧不上拜佛，也是邁著小腳跑到了院門處,，向著門口張望,。
過不多時，秀才張守仁果然帶著兒子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看到自己娘親和媳婦一起站在門口,，都是一臉的惶急樣子，而且臉上都帶著淚痕,，張廣仁心里一陣發(fā)酸,，不過也有一種解脫和輕松之感。
他用著輕快平和的語調(diào)先向娘問了一聲好,，然后就吩咐自己媳婦道：“快,，去準(zhǔn)備行李，咱們晚間準(zhǔn)備出城,！”
“怎么,？”
“剛剛得到消息，曾將軍暗中派人傳令,，他帶著大軍守城,，晚間天黑了就會打開東面的幾個城門，放百姓出城,。那里建奴守備不嚴(yán),，曾將軍會派官兵沖開道路，然后咱們一直往東南方向跑,，在瓜洲渡那邊曾將軍早就派人準(zhǔn)備好不少船只,，附近的漁民船家也早就知會好了，都會駕船到江邊,，只要過了江,，咱們一家人就有活路了?！?p> “阿迷陀佛,，這可太好了！”
做娘親的先是念一聲佛,，喜道：“這可太好了，韃子那么厲害,，怕是也不會渡江吧,？只聽說北人善騎,，可是不善游水，如果真真是這樣,，那可真是佛祖保佑,，咱們一家人能得平安了?！?p> 看著娘親如此,，張廣仁心頭一陣發(fā)酸，當(dāng)下強(qiáng)笑道：“這陣子苦了娘親了,，娘這件藍(lán)大褂子都破的不能再補(bǔ)了,，等到了江南，尋個裁縫給娘親做件新的,?！?p> “給我做什么做，我都下入土下地的人了,，還要這個漂亮做甚,。”廣仁娘把兒子一通嗔怪,，眼角里卻又是落下淚來,，只道：“這陣子是苦了小寶和媳婦了，等咱們一家逃了出去,，得給小寶和媳婦好好找補(bǔ)找補(bǔ)才是,。”
“好了,，咱們先不說這個,，快點(diǎn)兒收拾行李是正經(jīng)。多余的東西不帶了,，帶幾件衣服和那錠銀子都帶上,，別的也罷了，反正也沒啥值錢物什,?！?p> 張廣仁一邊說著一邊進(jìn)了院門，看著這小小巧巧的院子,，心頭又是一陣難過,。這些都是他老子當(dāng)年辛苦賺下的家業(yè)，自己好不容易進(jìn)了學(xué)中了秀才,，原本再考舉人,，中進(jìn)士做官，光宗耀祖,，讓娘親和媳婦孩子都過上好日子,，可到了現(xiàn)在,，一切都不必提了。
一想到院子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誰,，張廣仁忍不住也落下淚來,，只是他立刻又強(qiáng)自鎮(zhèn)靜，偷偷用衣袖把眼淚擦去了,。
看到自己媳婦這個也想拿,，那個也想帶，張廣仁忍不住又道：“寶兒娘不要多帶了,，就一人一個包裹就罷了,，現(xiàn)在這時候性命最是要緊，別的也顧不得了,?！?p> 可憐他媳婦向來辛苦持家，一家人總算也過得,，此時看著院里房里的家當(dāng),，每一件都是心肝寶貝，每一件都不舍得丟掉,，當(dāng)下便落淚道：“算了,，我看韃子也未必就真是吃人野獸一般，我還是留下來看家吧,，將來太平了,，咱們張家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p> “胡說,！”張廣仁雖然不舍，卻是鐵青著臉訓(xùn)斥道：“曾將軍是何等樣人,，能騙咱們,？聽說北京那邊已經(jīng)全部落了發(fā)，韃子還跑馬圈地,，圈到了就是誰的,，從萬歷爺柄國時就和東虜打仗，這些年來咱們漢人殺了多少建奴,，建奴又殺了多少漢人,，這能數(shù)得清？建奴一進(jìn)城,，你一個女人家落在那些韃子手里還能有個好,？快些不要胡說，收拾行李要緊?！?p> 女人被他這么一說,，想想也是自己糊涂，當(dāng)下垂淚收拾,，過了一小會兒，卻又問道：“咱們一直往瓜洲總得有幾十里地,，一夜間雖然能到江邊,，可這揚(yáng)州城里幾十萬人，得有幾多人能跑到江邊,？況且東門這里建奴雖少,，不過一看咱們逃跑，總會慢慢調(diào)兵來追,，官兵又能擋得多久?。俊?p> 張廣仁雖然是一介書生,，不過迭經(jīng)大變,，性格也是變的堅毅，聽著媳婦問話,，便森然答道：“東城也有好幾個城門,，現(xiàn)在不少人得到消息，都在收拾,，一會天黑透了就能上路,。曾將軍說，建奴沒想到咱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要逃,，布置的肯定不嚴(yán)密,。而且東城這邊也沒有真韃子，全是三鎮(zhèn)的降兵,，他們騎兵少,，曾將軍先令人殺開道路，然后百姓就趁黑一直往東跑,，然后曾將軍會帶著人殿后,，能跑多少便是多少了?！?p> 他嘆一口氣,，又搖頭道：“只怕是年輕力壯的先到，年幼老病體弱的,，就吃力的緊了……不過咱們家就娘和小寶兩個,，小寶遭了幾天餓罷了，平日里也跑的多了,，幾十里地我再得閑背上他走一段,，怕是還不怎么慢,，你又是一雙大腳，可就比尋常婦人要強(qiáng)百倍,?！?p> 這一番話雖然說的輕松，不過眾人卻是心頭沉重,，東城這邊的清軍再少,，怕也是要一場惡戰(zhàn)才能驅(qū)散，等西城那邊城池若是破了,，清軍自然會調(diào)集兵馬到東城這邊一路往渡口追趕,，現(xiàn)下百姓唯一的機(jī)會便是西城那邊能守到明天，或是建奴今晚不及攻城,，而且顧忌西城的明軍精銳出擊,，不敢在夜間調(diào)動大量的兵馬去追趕百姓。
然而就算如此,，揚(yáng)州幾十萬百姓能逃出生天的,，怕是能到一半就算是老天垂憐，簡直就是奇跡了,。
“我就不走了,，六十多歲的人了，又是一雙小腳,，走得幾步,？”看著兒子媳婦和孫子，廣仁娘笑道：“老天拔地的人了,，還這么著跑,，不到瓜洲就累死了。于其這樣,，不如看家,！我這么大年紀(jì)的人了，也不必害怕韃子怎么著我,，正好看家,！”
“娘，您別糊涂了,！咱一家人生死都要在一起,，若是你不走，兒子也就不走了,?！?p> 看到張廣仁發(fā)急，廣仁娘卻是一臉平和，并不著急,，只是語氣卻是堅決無比：“兒子,，你好生想一想，為娘這么大歲數(shù),，又是小腳,，還能走不能？不下二里地娘就得讓你背了,，你帶著小寶,，再帶著娘，還怎么走的快,？那不是一家人都得死在路上？現(xiàn)下娘留著看家也未必就死,，你帶著小寶,，媳婦又是大腳，還能替換你一下,，這樣你們?nèi)司蜏?zhǔn)定能跑到渡口過江,。若是帶了為娘，你和媳婦也還罷了,，若是小寶有個意外,，咱這一房就算絕了后，你好生想想,，這對得起祖宗不,？”
見張廣仁還要再說，廣仁娘厲聲喝道：“虧你還是個男子漢,，一點(diǎn)兒決斷沒有,。想想若是你爹還在，他怎么說,？,！”
“娘……”張廣仁再也無話可說，只得長身而跪,，涕淚相加,。
見他一哭，原本就是凄惶的娘子也是跟著大哭,，小寶看到爹娘大哭,，卻也是跟著哭了起來，一家老小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回,。
……
“娘，孩兒不孝，這就和媳婦走了,?！?p> “走吧走吧……”廣仁娘卻是滿臉歡喜，只笑道：“老婆子給你們看個家,，若是將來太平了這房子還在,，你們也有個落腳的地方?！?p> 明知道娘親是在安慰自己,，張廣仁卻是默然點(diǎn)頭，與娘子一人帶了一個包裹,，攜了兒子的手,，便要離去。
“奶奶不走,？”小寶卻也是懂事的年紀(jì)了,，一看奶奶不走，便又放開爹娘,，跑回去拉著廣仁娘道：“奶奶,，和我們一起走吧?！?p> “好小寶啊,，奶奶留著看家呢，不然小寶回來不是沒地方住了,？”廣仁娘抱起孫子狠狠親了一下,，卻是把小寶交給了張廣仁，然后扭過臉去,，再也不肯回頭,。
夜色之中，張廣仁向著自己家院門叩了最后一個頭,，然后帶著娘子與兒子,，向著東城方向狂奔而去，就在這個時候,，西城那邊已經(jīng)傳來了轟隆隆的炮響聲,，一家人都是臉色發(fā)白，知道建奴已經(jīng)開炮攻城,，揚(yáng)州城的最后生死關(guān)頭,，已經(jīng)開始了。
就在張家這一家人的身旁,，越來越多的百姓開始攜老扶幼,，向著東城方向蜂擁而去,。自從幾天前開始，曾志國就已經(jīng)暗中著手安排準(zhǔn)備,，他的天雄營已經(jīng)算是他的嫡系,，派來做這件事最為合適不過，先是趁著建奴包圍不密,，派人去江邊征調(diào)準(zhǔn)備好船只,，然后又決意趁著建奴攻城之時頂住白天的攻擊，晚間就打開城門放百姓出城,，天黑之時,，清軍沒有準(zhǔn)備，攻城的主力全部在西城方向,，東城這里只是少量的綠營漢軍看守,，只要打敗這些現(xiàn)在意志不堅決，戰(zhàn)斗力也不強(qiáng)大的新附綠營漢軍,，城中的百姓利用清軍主力都在西城,，夜晚調(diào)動不便的好處，拼命往江邊逃走,，最少還有相當(dāng)一部份人能逃出生天。
在這個時代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有夜盲癥,，一到晚上什么也看不到,，城中的百姓他可以用少量的騎兵打著火把幫忙引路，清軍如果要追擊就要大費(fèi)周章,，而且收獲甚微,，不等天明，就算清軍布置追趕百姓,，殺傷也只是有限,。況且，清軍如果不打破西城的話,，也不可能把全部力量都放到東城方向,，只要在東城再布置軍隊守在城門附近，就能再多救一些百姓出來,。
曾志國不是神仙,，他知道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守不住揚(yáng)州，他也不愿意帶著軍隊獨(dú)自逃走把幾十萬的揚(yáng)州百姓放給敵人屠殺,，這一些他都做不到,，所以只有用這種辦法來讓百姓逃出一個是一個便罷。
他知道這樣做辜負(fù)了史可法的信任,，不過在個人恩義與幾十萬人的生死對比起來,，他知道孰輕孰重,！
逃難的風(fēng)聲早就傳遍全城，史可法麾下的將領(lǐng)與文官也有不少都在今天聽到了消息,，不過現(xiàn)在曾志國手握重兵,，整個揚(yáng)州城內(nèi)他一個人兼領(lǐng)了中軍營與天雄營、忠貫營三個營頭的兵力,，甚至連史可法的中軍與親兵隊也歸曾志國統(tǒng)管,，史可法如此信任，曾志國也并不是要投降,，不少知道消息的人索性便睜眼閉眼,，并不愿意干涉，而又有不少士紳官員暗中雇傭了丁壯,，還有將領(lǐng)布置了自己的親兵和家丁,，就等時候一到，就派這些精銳騎馬趕車,，把自己的家人和金銀細(xì)軟帶著一并上路,，逃往江南。
可以說,，闔城之中,，除了史可法之外，不知道曾志國消息的人反而是寥寥無幾了,。
這也算是明朝末年官場的怪現(xiàn)狀,，除了皇帝之外大家都知道李自成就要打到北京，除了崇禎之外,，所有人都在謀劃投降,，而到了大順軍要入城的時候，崇禎還在指望吳三桂帶著關(guān)寧軍入援京師,，而天底下除了他之外,，又是誰都知道吳三桂是絕不可能帶兵來援的。
最后蒙在鼓里的崇禎帶著滿腹的怨毒上吊死了……誰被忽悠到死都會憤怒的,。
現(xiàn)在的揚(yáng)州城也就是當(dāng)年的北京,，曾志國與城中大部份的文官武將們一起，把史可法和幾個東林黨的文官蒙在鼓里,，大家都只等著控制著東城的忠貫營一開城門,，便可以與百姓一起出城逃走。
“去告訴曹毅他們,，忠貫營立刻打開城門,，然后派騎兵出城，驅(qū)散綠營兵的防備,，由著百姓們自己出城逃命去吧,?！?p> 城外的天佑軍已經(jīng)把大炮安好，并且試射了幾炮,，由于炮口尺度不對,，這幾炮的炮子都打在了城墻外幾十步的地方，眾人只看到炮口處紅光一閃,，就聽得炮子帶著尖利的呼嘯聲音向著城墻方向飛將過來,，所有人都是面色沉重，在發(fā)現(xiàn)炮子打的位置不對后,，眾人的臉色卻是依然難看無比,，大家都知道，下一炮可就沒有這么幸運(yùn)了,。
曾志國知道清軍的火炮攻擊再過一會就會真正的開始了,，等超過二十門的重磅火炮一起打在城墻和城頭上的時候，就是揚(yáng)州城要被攻城的那一刻了,。
此時此刻他倒是鎮(zhèn)靜無比,，該做的已經(jīng)做完了，底下的發(fā)展自己也無力控制,，就看這一把是清軍擲個豹子,，還是揚(yáng)州城內(nèi)的明軍官兵和百姓們是否能在多鐸手底下偷雞成功了。
成功就活,，失敗則死,，如此簡單而已。
在下達(dá)了給忠貫營的命令之后,，曾志國抽出腰間的佩刀，又一次下令道：“大將軍炮裝填,，弓手和帑手一并準(zhǔn)備,，死守西城，殺韃子,！”
“殺韃子,！”
一聲聲高亢而又帶著悲壯的叫喊聲響亮了起來，明軍敲刀擊盾,，高聲叫喊,，城墻上和城外的火把都亮了起來，天佑軍炮手又把火把對準(zhǔn)了火炮的火門,，新一輪的打擊,，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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