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電視開著,,播放著賀觴升從來不看的肥皂劇,。
原本放在沙發(fā)上的畫框,被賀觴升靠墻立著,,沙發(fā)上坐著吃飽飯的男人和女人,。
晚飯后的餐桌一片狼藉,,用過的餐具沒有人收拾,兩個空空的酒瓶子在餐桌上擺著,,鍋碗瓢盆也沒有人洗,。
劉秘書靠在沙發(fā)上,眼睛一直盯著電視上的肥皂劇,,身體逐漸向賀觴升那邊一點一點挪動著,,賀觴升什么都沒有看見。
客廳的燈光全被劉秘書關掉,,只有電視上閃著亮光,。
賀觴升突然感覺到肩膀上有人靠過來,怔了一下,,沒敢拒絕,。
賀觴升記得吃完飯的兩個人都坐在沙發(fā)上,一開始相距很遠,??粗绨蚺缘膭⒚貢L長出了一口氣,。
靠過來的劉秘書也把揪起的心放下來,。
在這一刻,賀觴升忽然有了一種家庭般的溫馨感覺,,有人做飯,,有人打掃屋子,有人洗衣服,,有人依偎在沙發(fā)上,。
可是看看靠在墻上的畫框,罷了,。
劉秘書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又把身子靠過來一點。
“你大哥之前總喜歡和我提起你,?!?p> “說我什么?”
“你大哥總是得意洋洋,,不論是出任務前,,還是任務后,都特別喜歡和我說‘我兄弟天下無敵,?!?p> 賀觴升竭力忍住,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他死在我懷里的時候,,還在和我說,,你很快就要回來了?!?p> “紅柱碼頭那天的雨好大啊,,我撿起了他的配槍,發(fā)現(xiàn)他早就打完了最后一個彈夾,?!?p> “紅紅藍藍的集裝箱都在著火,雨就那樣嘩嘩的下著,?!?p> “魔能復歸之后他的身體開始被反噬,而你,,帶走了隊里最后一只魔血藥劑,。”
“他穿著你送他的皮衣,,就那樣無助地躺在雨里,。”
“他的臉丑丑的,,當然,,原先也沒有你的好看?!?p> “反噬的后果那么嚴重,,骨骼都縮減了一碼,更何況是臉呢,?”
“小小的額頭上,,全是撫不平的皺紋,我試過了,,真的撫不平啊,。”
“留下來的腦袋似乎還沒有剛出生的嬰兒大,,他還和我說過要生個孩子呢,。”
“若是,,和他這樣皺皺巴巴的一個模樣,,我就不要生了?!?p> “他很喜歡小孩子的,你聽他和你說過嗎?”
“沒有,?!?p> “說過沒說過也不重要了,呵,,又有什么用呢,?”
“我就那樣竭盡全力地抱著他,看著他的靈性一點一點熔化,?!?p> “我似乎從來沒有那么深沉的愛過他,沒有愛的婚姻真可笑啊,,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什么都晚了,。”
“我等啊,,等啊,,一直等到遺體告別會,你還是沒有回來,?!?p> “暗影的人過來說,沒有找到你的尸體,,就是失蹤而已,,還有生還的希望,多搞笑啊,,這算是我那一陣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三帶一對小隊沒了,,大哥沒了,,你也沒了,就剩下一個沒摸過槍的我自己,,真可笑?。 ?p> “可能,,和大哥尸體一樣好笑,,縮碼的尸體把打進來的彈頭全都卡住,殯儀館的人拿鉗子都沒有拔出來,?!?p> “我看著他縮小的尸體,就躲在棺材后面笑,,他們都沉默著,,以為我瘋掉了。”
“至于你的失蹤,,暗影的人還為你設了衣冠冢,。”
“可是,,到了最后的告別會呢,,你還是沒有回來,我也沒能去看大哥最后一面,?!?p> “那么沉痛的場面,怎么能讓一個哈哈大笑的女瘋子去呢,?”
“可是,,他說過的啊,他二弟天下無敵啊,。你也說過,,可是你人呢?”
劉秘書說話間,,手里捏著的遙控器閃過一陣電光,,直接爆掉了,擦干凈的地板上浮現(xiàn)出隱隱約約的六芒星咒印,,屋子里的電視也開始跟著閃,。
“可是你人呢?”
“我,,我在,,暗影囚牢!??!”
賀觴升沒有施咒動作,瞬發(fā)的一階咒語召喚出一條暗金繩索,,把失控的劉秘書雙手捆住,,半吊在客廳的空中。
地上的六芒星咒印顯現(xiàn)出來,,又黯淡下去,。掉在半空中施法被打斷的劉秘書,咳了一口血,。
“你失控了,。”
“你管我,?”
賀觴升從內(nèi)側口袋掏出藥劑瓶,,丟了一粒藥片到嘴里,,吞下去之后開始默默念動咒語。
空氣里凝聚出一個暗金色的光圈,,徑直飄上上方劉秘書的身體里,。
被吊在半空中的劉秘書痛苦的呻吟一聲,從半空中落下掉到賀觴升的懷里,,沙發(fā)內(nèi)襯的海綿被砸了一個深坑。
“你失控了,?!?p> “我知道?!?p> “房間里有沒有裝擎朧的檢測器,?”
“沒有?!?p> “還記得第一次魔能波動的時間嗎,?”
“他們不讓我去參加你們的葬禮吧,不過,,不怎么確定,。”
“第二次呢,?”
“就是現(xiàn)在,,怎么?你關心我,?”
賀觴升把裝回內(nèi)襯口袋里的藥瓶掏出來,,擺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
“里面應該還有兩粒,,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吃一粒,。”
劉秘書抓起桌子上的藥瓶直接朝著門口丟了出去,,瓶子很結實,,咕嚕咕嚕滾到鞋柜旁的凳子那里。
“我不吃,!”
“隨你,,不過,這件事暫時不要上報了,,我總覺得最近的勓元城里暗潮洶涌,,卻沒有發(fā)現(xiàn)那里有問題?!?p> “哼,,我還以為你恨不得死在山里,。”
賀觴升把懷里的劉秘書放在沙發(fā)上,,起身把摔在地上的藥瓶撿起放在鞋柜上,。
“喂,干嘛,?”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也要回蘭舒山了,,對了,,借你車用一下,這個時間沒有中巴車了,?!?p> “不借!”
“不借,,也要借,!明天晚上的時候,我讓那個剛分到蘭舒山的探員把車開回來還給你,。對了,,你車鑰匙放在那里?”
劉秘書從沙發(fā)上起來,,拿出放著一堆東西的小包,。證件,夾著槍的槍套,,還有一個鑰匙包,。
“想要嗎?想要鑰匙的話,,就拿東西來換,!”
賀觴升看向把車鑰匙掛在食指轉圈的劉秘書,把褲兜里的手機拿出來,。
“喏,,一手交手機,一手交鑰匙,?!?p> “行?!?p> 賀觴升拿上鑰匙關上門溜了出去,,劉秘書開始收拾亂紛紛的餐桌,有點好奇地解鎖賀觴升的手機,。
“屮,,模型機,!”
劉秘書穿著穿著露著腳踝的七分褲,還有小拖鞋匆匆忙忙帶上門就追了出去,。
賀觴升剛把車倒出來,,還沒有來得及離開,衣衫不整的劉秘書朝著還在緩緩轉彎的車就沖了過來,。
賀觴升一個急剎,,差點把瘋女人撞上。
劉秘書伸手去拽車門沒有打開,,直接惱火地撲向車子的機器蓋,。
賀觴升只好把車門打開,劉秘書憤怒地拽開車門沖上來,。
“手機!”
“行行行,,給你,,給你,給你,!”
賀觴升把褲兜里的手機掏出來遞給劉秘書,,劉秘書直接關機丟到后排座位上。
“喂,,這個手機不能關機的,!”
“手機!”
“沒了,,手機丟在后面了,。”
賀觴升系著安全帶,,透過后視鏡去看關機的手機有沒有摔在腳墊上,,還好落在座椅上。
“手機,!別讓我說第二遍,!”
“真沒了!”賀觴升把車子平穩(wěn)的開出小區(qū),,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蓮花狀的路燈全部亮起。
劉秘書解開胸前的安全帶,,向正開車的賀觴升摸了過來,。
“喂,你干什么,!”
行駛中的車子開始嘟嘟嘟報警,,劉秘書的身體越過中控臺,,向賀觴升的身體完全壓過來。
靈巧的手從白襯衫邊上伸進來,,摸向賀觴升的胸口,。
“喂!”
賀觴升單手開車,,一只手推了劉秘書一把沒有推動,。
反而讓劉秘書把配槍從槍套里拔出來,丟到座椅后排,。
丟到后排的東西越來越多,,上滿子彈的彈匣,暗金封面的證件,,插滿卡的錢包,。
劉秘書把錢包打開,仔細翻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別人的照片,,也丟到后排。
還有一個小小的棕色藥瓶,,也丟到后排,。
賀觴升腦門上的汗越來越多,直至劉秘書把手伸出來,。
“這是什么,?告訴我!這是什么,?”
賀觴升訕訕地笑了:“這是,,是一種高便攜性通訊工具?!?p> 最后一個手機沒有逃離劉秘書魔爪,,也在關機后丟到了后排。
一直在抗拒搜查的賀觴升衣衫不整,,劉秘書也好不到哪里去,,坐好的劉秘書再次扣上安全帶,嘟嘟嘟的報警聲終于停下來,。
“帶我去蘭舒山吧,,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呢?!?p> “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你敢?”
車子開過水華橋收費站,,頭頂有噠噠噠的直升機飛過去,,賀觴升減速后伸出脖子看了一眼,什么都沒有看到,。
紫松林鎮(zhèn)子上已經(jīng)完全安靜下來,,短途的游客幾乎都離開了,還剩下的游客幾乎都住在山里的農(nóng)家樂里,。
鎮(zhèn)子上空蕩蕩的,,賀觴升看著水邊的駐地辦公室里燈火通明,沒有拐進去,,直接拐到租的院子來,。
街角靜悄悄的,偶爾有兩聲狗叫,,賀觴升把車子開到路口,,靠邊停了下來。
“下車,!”
“這就到了嗎,?”
劉秘書披著頭發(fā)打開門下來,看向賀觴升租住的小院,。
短短的巷子里一共有九戶人家,只是全都黑著燈,,劉秘書也不知道到底巷子里到底住了多少人,。
劉秘書穿著小拖鞋,踩在有點硌腳的碎石地上,。
“你住在哪戶?。俊?p> 賀觴升指了指巷子盡頭的柵欄門,。
晚風柔柔的吹來,,從七分褲腿里穿進去,劉秘書微微顫抖,,感覺稍有點冷,。
賀觴升回頭把外套脫下來,披到劉秘書身上,,插入鑰匙,,推開柵欄門。
巷子盡頭的院子最大,,院子中的藍花楹肆意地伸展著自己的枝枒,。只是,花期還沒有到,,高過房頂?shù)臉渖抑挥胁辉趺礉饷艿闹l,。
淺綠的葉子也只有稀疏幾片,,此刻還沒有到觀賞的時候。
大大的院子被賀觴升收拾的太過干凈,,反而顯得有點冷清,。拿木板搭建的狗窩也空蕩蕩的,還有一個隨風擺動的秋千架,。
賀觴升打開門,,把身后的劉秘書請進來。
“歡迎光臨,!不過沒有你的拖鞋,。”
賀觴升坐在門口的矮凳上換拖鞋,,身后的劉秘書擠了進來,。
小拖鞋的鞋底帶著巷子里的泥土和碎石子,踩在賀觴升擦了四五遍的地面,。
三間平房都是賀觴升自己在住,,劉秘書檢查了一遍,只發(fā)現(xiàn)一個不知道功用的神臺,。
“這個樓梯通向哪里,?”
賀觴升換好了鞋,端著水杯站在小客廳里,,看著樓梯上的劉秘書,。
“沒有鎖,你自己上去看看嘍,?!?p> 劉秘書推開關上的門,發(fā)現(xiàn)上面是改造過的沒有欄桿的露臺,。
涼涼的晚風繞過樹梢,,從高處吹來,劉秘書把身上披著的外套緊了緊,,看著漫天的星光,,站在露臺上沒有下來。
“喂,!下來吧,,夜里很冷的?!?p> “喂,!”
劉秘書聽見賀觴升講話,俯身招手,喊賀觴升一起到露臺來,。
星光璀璨,,賀觴升掃了一眼,只看見胸口一片雪白,。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小小的露臺。
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劉秘書側過臉淺淺的笑了,。
賀觴升一上來,劉秘書松開緊緊捏著的外套,,把穿著白襯衫的賀觴升抱住了,。
“喂,搞什么,!”
賀觴升有點慌,。
“我好冷啊,借你肩膀抱一下不可以嗎,?”
賀觴升象征性地掙脫了一下,,沒有直接離開。
就這樣抱著,,直到兩個人都暖起來,。
劉秘書閉著眼睛,低聲呢喃:“星星好看嗎,?”
“還好,。”
“那,,我們下去吧,我感覺好冷啊,,小腿上都凍出雞皮疙瘩,。”
賀觴升沒有說話,,走在劉秘書身后,,關上了露臺的門,隔絕了璀璨星空,。
吻是那么熾烈,,燃燒掉一切。
兩個人擠在小小的單人床上,,賀觴升摸著冰涼的小腿還有腳丫,,看著在波濤中起伏的女人,聽著女人在失控后又哭又笑,還有忍不住的尖叫,。
融化后的女人爬在賀觴升胸口,,摸著胸口上長好的彈洞和傷疤,把賀觴升嘴里剛吸了一口的煙卷接過來,。
小小的床上僅剩下忽明忽滅的火光,。
“大哥還是沒有說錯?!?p> 女人感覺到身體下的男人呼的一僵,。
“原來真有人天下無敵啊,啊~”
壞人不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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