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恪笑道：“可是您不這么做，一樣會惹人閑話的,。人們會說東平的曹府君是個窩囊廢,，被自己的長史欺負(fù)到家了，卻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大伯聽說了這事,，一定會對您失望透頂?！?p> “這倒也是,。”
曹德輕輕點(diǎn)頭,，對兒子的看法表示認(rèn)同,。
須臾，他覺得有些不對：“棘奴,，你剛才說劉子相包庇豪強(qiáng)欺壓良民,，此事我略有耳聞，可是涉嫌謀害朝廷命官和國相府掾吏這事,，又從何說起呢,？你不會覺得……”
曹恪知道曹德想要說什么，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開口說道：“不錯,，孩兒懷疑劉子相就是指使伊龍上梁山，勾結(jié)山賊襲擊我們的幕后黑手,。同時他也是殺害伊龍的元兇,。”
聽了曹恪這番話語,，曹德和吳質(zhì)二人都驚得有些呆了,。
俄頃，曹德問道：“棘奴,，你可有證據(jù),？”
“沒有，只是猜測,，不過卻是有根據(jù)的猜測,，畢竟刺殺阿翁，他獲益最大,?！辈茔〉?，“阿翁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不能順利赴任,，那他劉子相自然可以繼續(xù)在東平當(dāng)他的代理國相,，掌控一切?！?p> 曹德思量半晌,，道：“凡斷案都要講究證據(jù)確鑿。這樣,，晚些時候我讓人召蘇孝友來國相府,，吩咐他暗中調(diào)查劉子相?！?p> 曹恪欣然拱手贊道：“阿翁英明,！”
又道：“此事會不會跟張家也有關(guān)系？張孟卓及其族人不希望大伯的勢力深入到自己的家鄉(xiāng),，于是……”
曹德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懷疑到張邈及其族人身上,，不由嗔怪道：“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曹恪對自己老爹的過激反應(yīng)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
曹德耐著性子,，說道：“張孟卓是你大伯的至交好友,，和我也是老相識。他的家族與我曹氏也是盟友,，雙方密切合作,。他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曹恪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yīng)答,。
早已站在曹恪身邊多時的吳質(zhì)說道：“府君，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曹德打斷吳質(zhì)的言語,，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再說了，孟卓和他的族人們是不會與我曹氏為敵的,，更不會傷害使君和我,。”
曹恪和吳質(zhì)聞言,，各自苦笑一聲,，并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曹德這時吩咐吳質(zhì)：“吳記室史,，你去公房將罷免府中部分掾吏的檄文寫好，午時之前交給我,。中午我要召集在府中當(dāng)值的掾吏,，宣布人事安排。至于彈劾劉子相的公文,，由我自己來寫,。”
“遵命,！”吳質(zhì)拱手應(yīng)命,，轉(zhuǎn)身離去。
……
午時四刻,，曹德召集主簿李宣,、北部督郵王暢、記室史吳質(zhì),、門亭長康懷等國相府掾吏五十余人,，在大堂議事。
曹恪是軍司馬,，屬于曹家軍事系統(tǒng)中的一員,，不便參與到東平國的政治事務(wù)中去，自然沒有參會,。
國相府,，中路大堂。
曹德頭戴二梁進(jìn)賢冠,，身穿黑色斜襟官袍,，腰掛印綬，據(jù)案高坐,。
李宣,、王暢、吳質(zhì),、康懷等五十余人分成兩排,，分別坐在堂下左、右兩邊,。
絕大部分掾吏不知曹德忽然召集他們前來大堂是為了什么事情,，不時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曹德輕咳兩聲,，仍然阻止不了眾人議論,，無奈之下，只好抓起案桌上的驚堂木,，猛地拍了一下,，同時大聲道：“肅靜！”
眾掾吏這才收聲,，在各自的葦席上坐好,。
曹德道：“今日召集諸位來，是要宣布幾項(xiàng)人事任免,?！?p> 聽說新任國相要宣布人事任免，堂下至少有十來個掾吏臉色大變,，生怕自己職位不保,，畢竟幾天前自己也是跟在劉長史等人的后面，告假在家“休養(yǎng)”,，給了曹德顏色看的,。
今天他不會是想要把我等都免職，然后驅(qū)逐出國相府吧,？
正當(dāng)那些人驚疑不定之時,，曹德已然讓吳質(zhì)起身，宣讀早已寫好的檄文,。
吳質(zhì)站起身來,，走到曹德面前，從公案上拿起一冊竹簡,，面對眾人,，高聲宣讀自己不久前寫的這篇文章。
此文中,，吳質(zhì)依照曹德的授意,，以重病纏身，不能理事為由,，直接宣布罷免包括五官掾,、戶曹掾、少府等人在內(nèi)的三十來個掾吏的職位,。
吳質(zhì)尚未將檄文念完,，便聽見堂下諸掾吏又開始議論紛紛。
掾吏們見檄文中沒有提及他們的名字,，知道曹德這次不是針對他們,，都松了口氣。
不過他們見曹德一口氣罷免了三十來個掾吏,，都大吃一驚,。
康懷陪著小心地諫道：“府君,，您這一下子就免了三十來個人的職位，怕是會造成東平官民震動,，上下難安啊,，還請收回成命，三思而行,?！?p> 曹德輕哼一聲，道：“東平近十年來多次遭遇賊亂,，加上天災(zāi)不斷，民生日益凋敝,，百廢待興,。此時正是用人之際，需要賢才輔佐我掃蕩境內(nèi)賊寇,，同時繁榮經(jīng)濟(jì),。那些病秧子如何能用？正應(yīng)該將他們一一罷黜,，給賢才讓路,。”
“這……”
康懷還要進(jìn)諫,，卻聽見曹德道：“我意已決,，諸位不必再勸?！?p> 他聽了這話,，只好作罷。
三十來個掾吏“抱病在家休養(yǎng)”的真假,，以及他們這么做的真正原因,，堂下眾人都是十分清楚的。
那幫人是受了劉翊的指示,，在家裝病,，以此給新任國相一個下馬威。
現(xiàn)在新任國相下定決心要罷免他們,，那也是他們自作自受,。
堂下五十來個掾吏可不會賣力替昔日的同僚求情，他們聽了曹德的言語,，都不再出聲,。
李宣見眾人都不說話，便開口道：“府君,，現(xiàn)在府中一下子空出來這么多職位,，應(yīng)該怎么安排,？有些職位十分重要，不能無人主事,?！?p> 曹德道：“這些職位，可從堂下掾吏中安排合適的人選頂替,，也可在國中征辟賢才擔(dān)任,。”
又道：“功曹和南部督郵都有人了,，分別由畢軌和呂昭擔(dān)任,，他們兩人七月初一就會來府中上任。北部督郵仍由王暢擔(dān)任,?！?p> 王暢聽了曹德的安排，拱手應(yīng)命,。
曹德望望康懷,，道：“康門亭長，明日起你就改任五官掾,?！?p> 康懷想不到曹德居然如此信任自己，讓自己擔(dān)任右曹之一的五官掾,，當(dāng)下受寵若驚,，拱手道：“卑職遵命！”
曹德這時安排自己的一個心腹小校擔(dān)任門亭長,，頂替康懷,。
他又將那四十個掾吏的職位做了些調(diào)整，該升遷的升遷,，該平調(diào)的平調(diào),，該呆在原位的呆在原位。
等到事情辦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時辰后了,。
他這才讓眾人散去，自己也返回書房處理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