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往左邊拐,，還是右邊呢？
站在路口,，羅清鳳開始回憶回家的路該怎么走,，來的時候經(jīng)過了三個路口,，各有左右,，當(dāng)時記得清楚，這會兒回來再看,，就有些模糊了,。
先往右走吧！羅清鳳想著正要走,，才邁步子就聽到有人喊“鳳哥兒”，一看，竟是阿文,，“你來做什么,？”
“奶奶擔(dān)心，打發(fā)我過來看看,?！卑⑽幕卮鸬盟斑€好在這里碰到了,，鳳哥兒剛才可是差點(diǎn)兒走錯路了吶,！”
“嗯，還不太熟悉,?！绷_清鳳摸摸臉頰，第一次出門,，記不清楚路不新鮮吧,，她怎么覺得阿文在笑？
映著霞光,，阿文微黑的臉上也有了一層紅潤的顏色,，笑起來露出幾顆白牙,，比起上書院的羅清鳳，他更興奮一些,，不停地問書院怎樣怎樣,，眼中都是渴望好奇之色。
羅清鳳略略講了兩句,，她也是第一天到書院,，還有很多東西都不了解，對阿文羅嗦的問題實(shí)在覺得有點(diǎn)兒煩,，敷衍了兩句之后就一句都不肯說了,。
阿文察覺了一些，也不再問,，只把羅清鳳隨手扔給他看的課表細(xì)細(xì)地看了一遍,，好像真的認(rèn)字一般，看得十分認(rèn)真,。
“你想學(xué)認(rèn)字么,？”靜默了一會兒，羅清鳳看他還在看課表,，有點(diǎn)兒不忍心了,。
“我可以么？”阿文小心地問,，渴盼的目光刺痛人眼,。
“不礙事，你想學(xué),，我教你就是了,。”羅清鳳不當(dāng)回事,，這里的男子也并不是說一點(diǎn)兒不可以讀書認(rèn)字的,，端看個人意愿和家庭情況罷了。
阿文是羅奶奶買來的奴仆,，他家里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簽的是死契，一經(jīng)買下,，便算作是主人家的一個物件,，可以贈送買賣，再沒有一點(diǎn)兒人權(quán)了,，那,，自己讓他識字也是可以的吧！
“啊,，真的可以嗎,？”阿文先是驚喜,，旋即又收斂了喜色，眸光黯淡下去,，“還是不要了吧,，會打攪你讀書，奶奶一定不會同意的,?！?p> 思忖了一下羅奶奶一貫嚴(yán)厲的態(tài)度，羅清鳳也認(rèn)為羅奶奶不會同意,，而且羅奶奶的執(zhí)拗是絕對不講理的,，她也不太奢望能夠說通，若是據(jù)理力爭,，跟本尊的脾性相差太多,，很容易讓人生疑，還是潛移默化,，漸漸改變的好,。
“那就這樣，反正回家的路上還要一段時間,，我給你說,，你能夠記多少就記多少好了，先認(rèn)字,，記一下意思，練字什么的,，你可以抽空自己練,。”羅清鳳很快想出了折中的辦法,。
“這,，這樣好么？”阿文很想答應(yīng),，卻還是猶豫不定,。
“就這么說定了，我就用這個課表教你好了,！”羅清鳳拍板定案,，不耐煩跟阿文磨嘰，拿了課表的一端,，就開始指著最上頭的兩個字教阿文認(rèn)識,。
阿文極是用心，也不管什么好還是不好了,，跟著羅清鳳學(xué)起字來,。
一路慢慢走著,，回到家已是點(diǎn)燈的時候了，羅奶奶的臉色不太好看,，問：“怎么這么晚,？！”
“我差點(diǎn)兒走錯路,，耽誤了會兒時間,。”羅清鳳回答著,，把課表呈上讓羅奶奶過目,，表示自己并沒有延遲太久。
羅奶奶掃了兩眼,，也問了一下羅清鳳在書院可好,，聽到羅清鳳說還好，也不深問,，叮囑了兩句好好讀書,，就吩咐開飯。
阿文這會兒工夫已經(jīng)把飯菜都熱了拿上來,，三個人也沒有太多的規(guī)矩,，阿文坐在羅清鳳的旁邊兒，照顧著羅清鳳吃飯,，不時給她夾菜什么的,，讓羅奶奶又皺起了眉，說：“清鳳都入書院了,，以后就是大人了,，她自己吃飯，不用你幫忙,，把那稱呼也改改,，別再‘鳳哥兒’，‘鳳哥兒’地叫了,，小心讓書院里的人笑話,。”
“是,?！卑⑽脑G訥地應(yīng)了一聲，“那叫什么才好,？”
“叫‘姐兒’就行了,！”羅奶奶隨口一說，吃完飯后又讓羅清鳳去好好學(xué)習(xí),，溫習(xí)功課,，她自己則先回房間休息了,。
羅清鳳三兩下吃完了飯，也不準(zhǔn)備偷懶,，看著課表把明天要用的書找出來,，除了書架上的那些，柜子里竟還有不少的書,，可見得羅奶奶津津樂道的“書香世家”之語也不全是空話,，光這些書可就值不少錢吶！還有一些古籍模樣,，約莫有錢也買不到,。
看會兒書，練會兒字,，天色就漸漸黑透了,，靠著后山，還能夠聽到類似狼嚎之類的叫聲,，連著草叢中窸窣的聲音,，總讓人覺得不太安全。
熄了燈,，躺在床上,，羅清鳳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jié)果一挨枕頭就睡了,，還一夜無夢,。
阿文在天還沒有大亮的時候就把羅清鳳叫醒了，伺候著她洗臉?biāo)⒀?，都收拾妥?dāng)了，便把書給她裝到了一個布袋里,，讓她拎著去書院。
“我還說昨天給你說哪,，都忘了,，你什么時候做的？”
羅清鳳看著布袋感覺很新鮮,，這樣子的書包她可是頭一回背,，還別說，針腳都看不出來,，做得真細(xì)致,，摸上去，那粗布感覺還有幾分帆布的緊致感,，也足夠結(jié)實(shí),。
“你生日過后我就想著做了,，也不太會，跟別人學(xué)了好久,，晚上抽空動手做的,，拆了兩遍才做出現(xiàn)在這樣，也就能湊合一下罷了,?！卑⑽闹t遜地說著，笑得羞澀,。
“那這就是生日禮物嘍,！”羅清鳳突然起了興致，笑著問了一句,，“阿文的生日是哪天,，告訴我，等那天到了我也給阿文一份禮物,！”
“我,，我也不知道?！卑⑽谋荛_了羅清鳳的目光,，慌亂地回了一句就跑了。
羅清鳳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失言了,，阿文自小便被拐子拐走了，又落到人販子的手中被賣掉,，哪里還能夠記得哪一日的生日?。?！
再想要去道歉解釋一下,，出門也沒見阿文人影，想想還是先往書院去了,，學(xué)習(xí)要緊,，有什么話回來再說也是一樣的。
這里沒有什么四書五經(jīng),，諸子百家,，倒是有《法經(jīng)》和《博傳》，前者從家庭倫理之類的孝悌之說到國家君臣之流的忠奸之辯,，一個國家的價值觀可從中讀出一二,，后者則是歷史上各色驚才絕艷的人物傳記，旁征博引，很有些見微知著,，讓看者以為榜樣的意思,，大凡典故詞義多從此出。
這兩本書不分文士武士,，都是必考,。而為了要考試，少不得還要學(xué)些遣詞造句做文章的方法,，又有格韻,，諱字等諸多知識，僅僅兩本書是不夠的,，要想考過,，也是不易。
這天上午就是《法經(jīng)》,，因要求背誦的多,，又有生字，羅清鳳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兩個時辰的大課上下來只覺得腦子發(fā)木,，屁股發(fā)麻，一坐四個小時可真不是誰都能夠忍得下來的,，聽說考試的時候也是這般,，還真是要人命了。
“真是頭疼,，我最煩這些要背的了,，可不背又不行！”先生一走,，虞萬兩就叫苦不迭,，課上先生提問她，她答不上來,，額外被說了兩句,，多了些背誦的任務(wù)。
虞萬兩把自己的座位換到了羅清鳳的身邊兒,，兩個人隔著一條小過道,，也如同桌一般。
書院采取的是混合班制的,，因?yàn)閷W(xué)的東西總共就這么多，最多是深一些淺一些的問題,，也就大的小的都放到一起教,，聰明的自然會多學(xué)一些，也不至于被愚笨的拖累耽誤了，至于那年紀(jì)大卻總也學(xué)不好的,，估計(jì)也不想被新生鄙視,，會有點(diǎn)兒動力吧！
“走吧,，去吃飯,，吃完飯?jiān)蹅兊轿鲙フ紓€好位置，飯后睡一覺再舒服不過了,！”虞萬兩拉著羅清鳳就要往飯?zhí)米摺?p> “你去吧,，我?guī)Я烁杉Z了，就不在飯?zhí)贸粤??！绷_清鳳掙脫開來，從書袋里拿出一包干糧,，她也是取書的時候才看到,，估計(jì)是阿文給她準(zhǔn)備的中午飯吧！他不知道書院提供午飯,，倒有些多此一舉了,。
心里領(lǐng)情，羅清鳳打算午飯就吃阿文準(zhǔn)備的,，等回去跟他說一聲,，讓他以后不要準(zhǔn)備了。
“這是什么,？”虞萬兩手快,，打開了油紙包，看著里面的糖酥小餅,，總共三個,，她抓了一個就往嘴里塞，“還不錯,，甜甜的酥酥的,，挺好吃的。不過,，這能吃飽么,？你陪我去飯?zhí)靡黄鸪院昧耍 ?p> 要說吃,，羅清鳳雖然嘴饞,，但對餅類還真的沒什么好感，見虞萬兩堅(jiān)持,，也不羅嗦,，把小餅包好，跟著虞萬兩往飯?zhí)萌チ恕?p> 書院里統(tǒng)共就一個飯?zhí)茫芤活D午飯,，不管點(diǎn)餐,，說白了就是大鍋菜，除了那等家貧的,，圖新鮮的,，還真的沒有幾個在這兒吃飯，誰讓書院還有小廚房呢,？
“那幫子也不知道折騰什么,，小廚房做的東西就更好吃么？白花花的銀子填進(jìn)去,，多被下面的人克扣了,，能夠落到她們口中的不過十分之五六，就以為真的好吃了,，要我說,，還是這里的飯菜好吃，不吃白不吃,！”
兩碗菜,，一葷一素，再配上兩碗白飯,，就是午飯了,，虞萬兩飯量大，羅清鳳對著那冒尖的白飯還有些犯難,，撥出不少給了虞萬兩,，她也算看出來了，虞萬兩有錢是有錢,，但也許是有錢人的通病,，她也夠吝嗇，能省一些的絕對不會選擇浪費(fèi),，能占便宜的絕對不會選擇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