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師生,兄妹,,君臣
洛陽皇宮,,深宮大院。
一個老頭子,,還有一個垂髫童子,。
老頭子滿面紅光,牽著童子的手,,漫步在初春絢爛的御花園中,。
“老師,今天是“武林大會”,,咱們不去看看嘛,?”童子突然仰起頭看著老頭子,他的眼中有著敬仰,、佩服,、崇拜和敬畏。
老頭子回過頭來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是想去看看你的小伙伴了吧,,還有那個沒大沒小的家伙,?”
童子也不回避,點(diǎn)點(diǎn)頭,,閃爍如星辰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老頭子,,老頭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老臉竟然也微紅了,,笑罵道:“小鬼精靈,,老是豈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只是今日的課業(yè)還要完成了……”
童子扁著嘴,,此時卻沒有敬畏,,繼續(xù)說道:“可等亮兒完成了,那邊小超也該結(jié)束了,,沒看到那可就沒意思了,!”
老頭子佯怒斥道:“小崽子,還未出師呢,,就敢頂撞老師了,?”
童子據(jù)理力爭:“老師所說,人生有五德,,仁義禮智信。亮兒自問,,對天下百姓懷有仁人之心,,對平輩有人誠意相待,對陛下,、老師,、父母、兄長以禮相敬,,遇事三思而后行,,以智取力,為人信守承諾,,不輕易許諾,,若有則必盡力完成;可是為人友者,,當(dāng)友人遇事而不能共擔(dān)綱,,首重是為不義,其二則為不禮,,其三則為不信,。老師也不希望亮兒作一個不義不禮不信之徒吧?”說著話,,但眼中閃爍著孩子的狡黠,,還是讓老頭子捕捉到了,。
老頭子不由笑罵道:“就是讓你成天跟著那沒大沒小的小子,都給學(xué)壞了,,都知道教訓(xùn)老師了,?早晚有一天,老頭子要將那小子打斷了腿去……”讓他這樣的人說出這番“粗魯”的話來,,可想而知他口中的“那小子”有多么的“可惡可恨”了,。
童子卻是不以為意,笑嘻嘻的突然說道:“那也得老師您舍得才是啊,,您不是說凌大哥是天縱奇才,,若有的調(diào)教,有朝一日定當(dāng)成為漢室新的頂梁柱嗎,?”
老頭子聞言卻是出奇的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沉思,又似在沉吟,,卻終究未能夠做出什么決定來,,最后只能搖頭嘆息一聲說道:“說是如此說,然而命數(shù)天定,,天之意,,又豈是咱們一介凡人所能完全領(lǐng)會?不過是門中窺鏡,、井底看天,,或可真有其事,卻已無法詳盡得知……”言語間頗為遺憾,,童子聽到這里倒是點(diǎn)點(diǎn)頭,,對于他這老師的尊敬,可是發(fā)自真心的,,說起來,,就算是對嚴(yán)父,也未曾有過這種情感,。
老頭子看了童子一眼,,眼中晃過絲絲欣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鼓勵童子說道:“不過那小子為師不敢肯定,,可亮兒……聰慧機(jī)敏、可造之材,,來日扶助陛下,,匡正社稷。那可真是我大漢幸甚,,天下百姓幸甚??!”
童子被老頭子說的也有些自豪了,不過還是說道:“弟子謹(jǐn)尊師命,,此生必不負(fù)于大漢,、不負(fù)于天下百姓!”稚氣的嗓音,,卻是擲地有聲的誓言,。
末了,一老一小二人相視一眼,,皆是哈哈大笑,,笑聲中濃郁著淡淡溫情。
***
洛陽皇宮,,皇帝劉宏的寢宮,。
這里可以算是整座洛陽皇宮里面最“禁”的一個禁區(qū)了,基本上,,自當(dāng)今皇帝劉宏登基以來,,除了皇宮里服侍皇帝的內(nèi)侍,還有收到了召喚的妃嬪媵嬙,、王子皇孫,,就只有一個所謂的“外人”來到并且進(jìn)入過這兒,那就是凌巴,。
不過無論是凌巴還是前面所述幾種人,,都是必須要得到了劉宏的親自首肯才能夠得以進(jìn)入其中,但有一個人卻是例外,,此人便是當(dāng)今皇帝劉宏的親妹、當(dāng)今大漢帝國最最尊榮,、最最高貴的明月公主,、劉明是也。
劉宏并非是漢桓帝的至親之人,,算起來,,當(dāng)時先帝死后,能夠作為繼承人的選擇并不少,,可并非只有劉宏一個,,不過政治這東西就是這么奇妙,可以說是劉宏的幸運(yùn),,也可以說是大漢的不幸了,。
當(dāng)然了,對于劉宏此人,,確實(shí)很難以說清楚,,就算是放在古代,,如果他只是出身高貴也就罷了,再如何也不過就是一個紈绔子弟,,在這個時候他的很多作為甚至不應(yīng)該算的上是過分,,然而行為由身份決定,他并非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子弟,,他是一國之君,,于是他的身上便套上了一套倫理道德的枷鎖。
君王富有四海,、掌控天下,,然而在得到這九五之尊之位的同時,也意味著他要失去了更多,,甚至連普通人的親情對他來說很多時候都不過只是一個奢望,,就算是對于他的那三宮六院的枕邊人,對于他一脈相連的親生骨肉,,他都不得不抱有著一種幾乎是本能的戒備,。
然而只有一人獨(dú)外,此人便是明月公主劉明,。
劉明和劉宏一母同胞,,感情也是十分深厚,在漢桓帝死后,,因?yàn)槌⒌臋?quán)力更迭,,各種勢力之間的相互妥協(xié)和算計(jì),劉宏被領(lǐng)進(jìn)了這個國家權(quán)力之巔的大門,,隨后便告別了他原本應(yīng)該普通的紈绔生活,,孤獨(dú)、寂寞,,無時不刻不再侵蝕著他的心,,陌生的環(huán)境使他變得冷漠、看在眼中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使他變得陰沉——總之,,他再也不會是原來的他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成為了君王的他,,卻深埋心底一抹丟不去的情思,那便是對于自己真正的家,、真正的親人,,畢竟當(dāng)他成為皇帝的時候年齡還小,心里總是保留著家最美好的印象,也更容易產(chǎn)生思念,。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夠,,在皇宮里、在朝廷上,,他總是有著不安全的感覺,,他寧愿相信那些已經(jīng)沒了生育能力的內(nèi)侍們,不止是因?yàn)橄嗵幍挠H近,,更主要的還是因?yàn)樗麄儗ψ约旱奈恢脹]有威脅,;就算是迎立他為帝的太后和大將軍,也因?yàn)槭种姓莆仗氐臋?quán)勢而受到他深深的忌憚,。
為帝王者,,有帝王心術(shù)!
他或許是被動的到了這個位置上來的,,卻最終進(jìn)退兩難——或許有許多人都覺得,,在高位笑傲天下的感覺很好;而權(quán)力能使人成癮,,一朝掌握了權(quán)力的人,,對于權(quán)力便有了比常人更加強(qiáng)烈的渴望,于是便想方設(shè)法的鞏固自己的地位,、更有甚者加強(qiáng)自己手中的權(quán)力,,為自己提供更加的保障。
可是他們又是否有想過,,處在這么一個位置,,真的是那么容易可以退卻下來的嗎?一朝天子,、九五至尊,,天下人無不為之矚目,無數(shù)人覬覦其位,,若是一旦離開了這個位置,、沒了這些權(quán)勢,他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就像是玉皇大帝掉進(jìn)了輪回,一樣要飽經(jīng)磨難,,而他一旦失勢,,首先面臨的卻很可能就是死亡了,畢竟就算是他沒了那個欲望,,但是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使得他會成為所有覬覦帝位的人最深的忌諱,。
他離不開,更不能離開,,為的是這美妙的掌控天下的權(quán)力,,也是為了自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和這個位置割舍不開的命運(yùn),、他的生命。
可是當(dāng)真是美妙么,?或許,,也只有他自己的內(nèi)心才能了解。
漸漸成長的劉宏,,開始不再滿足與受人控制,,實(shí)際上他是無法了解,作為一個帝王,,很多時候也是有許多的無可奈何的,,但是他不肯和現(xiàn)實(shí)妥協(xié);于是,,放任閹宦,,清洗官場,一系列的事件,,都和他這個背后之人,、他那雙幕后之手離不開關(guān)系。
之后,,他終于能夠?qū)崿F(xiàn)他一直期待的愿望,,能夠在沒人可以阻擋的和自己的親人呆在一起,但是這個時候似乎也已經(jīng)晚了,,他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母親更早的時候就離他而去,于是,,只剩下了這一個寶貝的如掌上明珠似地親妹妹,。
對于劉明的一切要求,劉宏都是無不應(yīng)允,,即便是要他放任典韋一個粗人留在宮中,,他也并沒有反對,甚至還給了其名分,,封為公主宮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
不過,長兄如父,,劉宏也不能夠免俗,,對于自己妹子的婚姻這種事關(guān)一生的大事,絕對不敢馬虎,,也由不得劉明自己憑自己的喜好擅自做主,。
然而,他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妹妹這一次似乎真的是動了真心,他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不過實(shí)際上他心里也沒有太過反駁,,只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受委屈。
明月公主是什么人,?如果忽略掉何皇后不計(jì),,她就是天下最尊貴最有權(quán)勢的女人,劉宏怎么可以任由她胡鬧呢,?
在寢宮里面,,自己的龍榻之上,望著面前一直伏跪在地不起的明月公主,,劉宏頭一次感到了對這個妹妹的頭痛,,考慮其實(shí)不是自己太寵她了。
“真是胡鬧,!”雖是責(zé)怪的話,,但是說出來的口氣卻是含著深深的寵溺。
劉明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想讓對自己這么好的哥哥生氣,,然而她自己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機(jī)會,,如果不好好把握住,那么自己的幸福再也不會有了,,這是需要自己爭取的,。
“皇兄,不管如何,,這一次您答應(yīng)也要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后面的話終究沒敢說出來,劉明從小聰慧,,尤甚于哥哥劉宏,,自然也清楚的知道,她現(xiàn)在的話實(shí)在是大逆不道了,,如果不是哥哥充著她,、心疼她,她早不知道該死幾千幾百次了,。
劉宏的臉色也不由變了變,,沉吟良久,但是看著劉明決絕的眼神,,隨即想到了這些天來她的抗議,那么強(qiáng)烈的表明了自己的決心,最終還是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又是何苦由來,?你堂堂一國公主,朕的親妹,,想要什么樣的駙馬要不到,,怎么偏偏要一個有婦之夫?而且,,若按你說的來辦,,恐怕也未必會有你想要的結(jié)果……”
劉明昂起頭來,不屈地直視著劉宏,,倔強(qiáng)道:“不成功,、便成仁,妹妹早有準(zhǔn)備了……”
“你……”劉宏指著劉明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睛瞪了老半天,,然而便是瞪酸了也不如劉明的大,心中暗罵母親偏心,,給妹妹那么大的眼睛,,自己的才那么小,不過最后還是自己屈服了,,“好吧,,朕答應(yīng)你就是了……”
“呵……”銀鈴兒般的笑聲響起來,劉明心中一喜,,趕緊站起身來,,就湊到了劉宏跟前來撒嬌。
劉宏有些無奈,,又聽到劉明問自己:“那皇兄要如何對他說,?”
劉宏不由攥緊了手,咬牙道:“朕就不信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難道朕還擺不平一個小侍衛(wèi)么,?”
劉明吃吃的笑道:“那皇兄可舍得,?他可是會生錢的啊……”
劉宏眼神一閃,一字字道:“朕是皇帝……若實(shí)在不行的話,,大不了答應(yīng)他些條件吧……”說到最后語氣突然又軟了下來,,讓劉明心中氣哭:這個皇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