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言最初找到丹年他們的時候,,臉陰的能擰下水,,把丹年的小心肝嚇的噗通跳了半天。沈鈺也一早擺出了視死如歸的架勢,,料想著這場好打是躲不過去了,。
不料沈立言只是訓斥了幾句,言明沈鈺和小石頭以后學業(yè)要抓緊了,,不論上午下午都要呆在家里念書,。丹年也長大了,也到了能讀書認字的年紀了,,要和他們一起念書了。
沈鈺對著丹年哭喪個臉,,七八歲的男孩子被剝奪了在外瘋跑的權利,,跟要判他死刑沒啥兩樣了,。
丹年可沒心思去理會哥哥,她一早就想讀書了,。穿越到這里三四年了,,她無論如何旁敲側擊也沒機會知道現在是哪朝哪代。
沈鈺和小石頭看的書都是些啟蒙讀物,,她也偷偷翻看過,,但都是講些之乎者也的,對她認識這個世界根本沒什么幫助,。
搬家的時候看過的那本山河圖冊,,只是一個地區(qū)的某一部分地圖,上面的古地名她也不認識,,壓根看不出來個子丑寅卯,。
第二天一早,丹年迷迷糊糊中就被一個高亢的尖利女聲給驚醒了,。
等她醒過來,,就看到沈鈺一臉興奮的趴在她的小床前,“妹妹,,不好了,。肥腸真的跑去大花嬸家地里找兔子了,現在大花嬸正在肥腸家門口罵人呢,!”
丹年聽的滿臉黑線,,肥腸家跟她家在一個村的兩頭,大花嬸罵人的聲音傳到她家依然中氣十足,,清晰可辨,,實在不愧為古代版“女暴龍”。
沈鈺這小子還有閑心在這里偷著樂,,等小胖子把他給供出來,,兩個女暴龍肯定轉頭向他們家噴火。
“那怎么辦,?沈文……”丹年看哥哥眉毛挑了起來,,連忙改口,“那個肥腸肯定把你騙他的事給供出來的,?!毙∨肿佑袀€與他形象嚴重不符的斯文名字“沈文”。
沈鈺也干瞪眼,,女暴龍的威力可不是光聽聽就算了的,。想了半天,拉丹年起床要溜出去看看。
兩人趁著沈立言在后院練武,,慧娘在灶房做早飯的時候,,溜出了大門,直奔“肥腸”家去了,。
清晨太陽閃著金光,,村路兩旁的白楊林被晨風吹的嘩啦啦響,各處房舍都冒起了青色的炊煙,。
丹年邁著小短腿,,被沈鈺扯著一路狂奔,沒空欣賞這些,。要是肥腸咬定是沈鈺騙他的,,大花嬸和張氏兩只女暴龍加起來到他們家來鬧,沈立言肯定要好好教訓下沈鈺,。
來到肥腸家門口,,早已經圍了一堆看熱鬧的村人,沈鈺拉著丹年,,從人群里竄了進去,,大花嬸挺著肥碩的胸脯,指著門唾沫橫飛的叫罵:“你家的小兔崽子,,都成精了,,再不管教,還上天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占著人家的地不還,養(yǎng)不出來什么好東西,!”大花嬸抹了把臉,,繼續(xù)加油。
張氏拿了把大掃帚虎虎生威的立在門口,,一張黑瘦的臉上眼睛瞪的滾圓,。“你個不要臉的潑婦,!大清早的來俺家門口放屁,!”張氏雖然人長的瘦小但氣勢上毫不輸于大花嬸。
丹年稍微松了口氣,,看來張氏有心護著兒子,,根本沒讓兒子出來。不過看張氏那架勢,,肯定完事后要找小胖子問清楚怎么回事的,。
丹年猜測大全子的舅舅趙福敲打過他們,這幾年來兩家一直相安無事,況且因為土地的事情,,小胖子家一直理虧在先,,估計也不會因為小孩子之間玩鬧再來找麻煩。
只要兩個女暴龍不把火集體往自己家里噴,,張氏一個人掀不起什么風浪,丹年就謝天謝地了,。
再看大花嬸受了罵,,捋了捋袖子,插著腰,,“你家兒子踩了俺家麥地,,你還有理了!賠俺家的麥子,!”
張氏這邊毫不退讓,,“你說我兒子踩了你家麥子,誰看見了,?莊上小孩這么多,,你咋不說是別人家的,你就瞅著俺家好欺負,!”
“你家那個兒子成日里禍害人,,除了他別家教不出這樣的兒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張氏怒了,,手指著大花嬸,“你再說一遍,,誰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敢說你家沒干過虧心事?上次俺家菜地里的茄子平白少了十幾個,,好幾個人都說看見一上午都在我家菜地頭上轉悠,,你敢說不是你偷的?”大花嬸經不住刺激,,抖出了陳年往事,。
張氏梗著脖子,“你家菜地少了菜,,怎么就無賴是我干的,?去年你弟成親,借俺家十斤白面二十個雞蛋,,俺給你的可是上好的白面,,你還回來的面只有八斤,還是雜面!”
大花嬸面紅耳赤,,“你放屁,!你給的雞蛋,十個有五個是放到臭了的,!”
張氏被說中了虧心處,,有些理虧,文的不行就開始來武的,,拿手中的大掃帚開始趕人,,罵道:“老娘給你的雞蛋都是好的,嘴巴里不干不凈滿嘴噴糞的,,敢上我張桂歡家來鬧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有本事叫你男人來,!”
大花嬸悟出了張氏對自己男人肖想已久,,肥碩的身板立刻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張桂歡,,你算什么東西,,還敢肖想俺家男人?都是外村嫁過來的,,當老娘怕你,!老娘跟你拼了!”
張氏再怎么潑,,也不能容忍別人污了自己清譽,,新仇舊恨一起爆發(fā)了。霎時,,一肥一瘦兩道身影就糾結到了一塊,。
丹年看的津津有味,張氏嘴皮子上厲害,,打起架來絕對不是大花嬸的對手,,大花嬸那身膘有兩個張氏那么重。不過張氏勝在身體靈活,,一雙利爪指哪抓哪,。
兩個女人披頭散發(fā),你揪著我的頭發(fā),,我抓著你的臉,,腳還不停的在對方身上打著招呼,臉上身上全是泥土,,雙眼噴火的看著對方,。
就在不可開交之際,,人群中急匆匆的走出來一個壯實的漢子,拉起了在地上的大花嬸,,大花嬸被那個壯實漢子從背后抱住了,,一邊奮力踢著仇敵一邊罵:“你個賤婦,敢打俺男人的主意,!”
張氏看到大花嬸的幫手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了哭唱:“大花子你個沒了良心的,,你們兩口子看俺家男人去看姥娘了就欺負上門來了,!等俺男人回來了......”
大花嬸還想上前罵兩句,被她丈夫冷著臉喝了幾句,,拉著大花嬸匆匆走掉了。
丹年見熱鬧看的差不多了,,琢磨著沈立言和慧娘也該收拾好了,,找不到他們又該著急了。輕輕拉了拉沈鈺,,兩個小孩穿過人群,,悄悄的沿原路跑回家了。
原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等吃完早飯,,小石頭來念書的時候,丹年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小石頭的頭發(fā)上明顯有泥印子,,左腮幫和額頭紅腫了一大片,身上的衣服上也有些磨爛的樣子,。
等沈立言吩咐他們照著字帖練字的時候,,丹年走過來問道:“石頭哥哥,你身上是怎么了,?”
旁邊練字的沈鈺也停了下來,,吳氏最愛干凈,每次都是把小石頭收拾的整整齊齊才讓他出門,。就算是吳氏昨晚上生氣打了小石頭幾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傷在了臉上。
小石頭摸了摸臉,,“沒事,。”
丹年想了想,,肯定的問道:“是肥腸打的,?”
小石頭也只是靦腆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看到沈鈺和丹年都在看著他,,“趕快練字吧,,一會沈伯伯來了要檢查的?!?p> 沈鈺和丹年有些氣悶,,他們家在村子里算是富戶了,有地有佃戶,,小胖子不敢對付沈鈺,,就拿小石頭撒氣。
這次又是自己人干了壞事,,要小石頭來承擔后果,。丹年想來想去,還真不能把那小胖子怎么樣,,小胖子一身肉,,打沈鈺和小石頭兩只瘦猴子綽綽有余。
小胖子的小黑妹看起來比她大一兩歲,,對付丹年肯定沒問題,。扳著指頭算算,二對三,,人家都能輕松取勝,。
收完麥子播了秋種,慧娘和沈立言才有空歇了口氣,?;勰镆姴坏眯∨畠撼商扉e著圍繞著沈鈺和小石頭打轉。拉了丹年出來,,坐在院子的樹蔭底下,,給丹年準備了小簸箕和針線,撕了幾件舊衣物,,讓丹年開始練手學針線了,。
丹年學的很認真,這個時代沒有現代的縫紉機那些東西,,做衣服只能先到集市上扯布,,買回來后再由家里頭的女人做衣服。不管是衣服也好荷包也好,,都是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電視里那些動不動就去綢緞店挑料子,叫裁縫上門量體裁衣的,,都是有錢人家,。很多農戶,,連布都是自家紡的,拿到染坊去染色回來做衣服,。
要是自己學會了這個,,至少以后縫個衣服荷包都行,沒什么壞處,。
像丹年這樣的家庭算好的了,,每年有兩身新衣服穿。有的人家,,像給丹年家打長工的老王一家,,一家?guī)卓谌艘荒甑筋^都是同樣的打滿補丁的破布衫子,實在不能穿了,,還要剪成一條條的布片拿來納鞋底子,。
慧娘的手藝也是真的好,經常來串門的朱氏領著沒出門的大姑子英子看著慧娘繡的花鳥,,贊不絕口,。經不住英子的軟磨硬泡,慧娘還答應在英子出門子的時候送她一套鴛鴦枕套,。
慧娘給丹年講解了針的分類,從繡花針和套被子的大針一應俱全,,每種針的用途也不一樣,,想繡出漂亮的花草,就得用小的繡花針,。
慧娘示范了下針法,,挑了根粗細中間的針,讓她先學著縫補衣服,,給她布置的任務也很簡單,,不能在衣服外面看到縫補的針腳和線頭。
任務看起來簡單,,丹年真正做起來才覺得困難,。她還不到四歲,手沒力氣,,經常捏不住針,,等學會了如何藏針,手指又經常被針扎到,??p補出來的衣服皺皺巴巴,想要練到慧娘那個水平,,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