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時(shí)間就在慧娘的忐忑不安中過去了,,沈鈺和小石頭對此一無所知,,還是跟往常一樣認(rèn)真的讀書習(xí)字。
丹年來到古代也四五年了,,對古代的民風(fēng)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知道名聲對于一個人甚至于一個家庭的有多么的重要,要是家里有人行為不檢點(diǎn),,兒子將來不好找人引薦,,連考個秀才都難,女兒更是不好找婆家,。
一大早沈立言就去了族長家里,,丹年起的晚,沒看到都帶了些什么,,但料想這次肯定是大出血了,。
半晌午沈立言就回來了,慧娘拉他到后院問怎么樣了,,沈立言抹了把汗,,說跟族長談的很好,但隱約提了些最近對吳氏有些不好的傳聞,,吳氏平時(shí)又跟慧娘走的近,,可是族長拍著胸脯保證,但凡出了事,,族長是要開祠堂請宗族的,,但絕對不會牽扯到他們身上。
慧娘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是他們冷血,,世道規(guī)矩在此。吳氏終歸是別人家的媳婦,,要是小石頭的奶奶要處置吳氏,,他們是一句話都說不上的,萬一事情真的走到了那步,,小石頭就是她第二個兒子,,絕對不會委屈了小石頭。
丹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仔細(xì)觀察爹娘的表情,,隱約的知道這次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她也就放下了心,。
這兩天,,吳氏也聽慧娘的話,堅(jiān)決不出院子,,平白讓一群等著看笑話的長舌婦們失望不已,。
沈立言和慧娘還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沒想到第三天的下午,,小石頭回家后又跑回來了,,驚慌失措的撞開門,,像是摔了幾跤,眼淚沖的臉上的黑灰一道一道的,。對著正吃晚飯的丹年一家說道,,
“沈伯伯,你們快去救救我娘,!我娘被我奶奶捆起來了,,要請族長明天一早把她沉塘!”
慧娘和沈立言大吃一驚,,趕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齊齊的站了起來,。沈立言急忙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石頭倔強(qiáng)的抹了把眼淚說道,,“我爹回來了,,說在外面聽說我娘背著他偷漢子!我奶奶就讓我姑姑和嬸嬸把我娘給捆了起來,!還把我關(guān)在屋里不讓我出來,,我是偷偷翻窗戶跑出來的?!?p> “你爹回來了,?!你爹不是好幾年都沒回來過嗎,?”沈立言驚疑不已,,小石頭的爹離家這么多年,怎么偏偏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突然出現(xiàn)了呢,。
是巧合還是有預(yù)謀的,?可是有預(yù)謀的話也是說不過去的,吳氏出身貧寒家庭,,小石頭家里也是既無錢財(cái)也無背景,,他能謀得什么呢?
慧娘摟著小石頭哄了好一會,,給小石頭拿碗盛了碗飯給他,,讓他先把晚飯吃了。囑咐沈鈺和丹年好好陪著小石頭,,自己和沈立言去了小石頭家里,。
就見小石頭家里燈火通明,,看熱鬧的人擠了滿滿一院子,,族長和族里幾個上了年紀(jì)的人都在,幾個老頭子小聲的商議著什么,。
就看到院子正中,,一個三十不到的男子在激動的同一旁的大全子和張氏說:“我辛辛苦苦在外干活養(yǎng)家,,她不好好伺候公婆,還干出這種羞人的事情,,你說說,,他吳家的女人怎么就這么得不知羞恥啊,!”
一旁的大全子夫婦抄著手站著,,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還不住的往火上澆油,,“我平時(shí)看著你家娘子就不是好人,!立豐兄弟,我跟你嫂子明里暗里不知提點(diǎn)過她多少回了,,她不但不聽,,還越發(fā)的沒規(guī)沒矩了!看看吧,,做出這種事來,,不是給咱家祖上蒙羞嗎!”
沈立言見不得這些人這么詆毀人,,上前罵道:“你們胡說些什么,,小石頭他娘我們街坊四鄰的都知道,哪里是那種人呢,!”
大全子至今對沈立言三下兩下打的他滿地找牙仍心有余悸,,見沈立言發(fā)話了,訕訕的不敢再多說些什么,,這才和張氏消停了一陣子,。
剛才一直激憤的沈立豐,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立言和慧娘,,見穿著打扮神態(tài)都不似普通農(nóng)戶,,他在外闖蕩了幾年,這點(diǎn)眼力勁還是有的,。
沈立豐客客氣氣的沖沈立言拱了拱手,,“這位兄弟,這位大嫂,,這是我家的家務(wù)事,,我們老沈家出了這種不孝媳婦,讓二位看笑話了,?!币桓毙呃㈦y當(dāng)?shù)臉幼印?p> 慧娘急了,“小石頭他爹,就算是上告公堂,,也要縣太爺斷了案才行?。∧氵€沒問清楚事就給吳妹子判了罪啊,,可是根本就沒這回事?。∧愣嗄瓴辉诩?,吳妹子給你家當(dāng)牛做馬,,還給你養(yǎng)大了小石頭,你怎么……”
慧娘氣急,,指著沈立豐說不下去,。這人長的細(xì)皮白肉,面相不錯,,可就是一雙眼睛尖利,,看起來就像是不懷好意。
沈立豐不滿了,,“這位嫂子,,說話要講良心,我跟她成親沒兩天就走了,,她又是個蕩婦,,這兒子是誰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要說她在我家當(dāng)牛做馬,,那前兒個,,怎么就惹的我娘動了那么大的肝火?”
沈立豐插著腰,,越說越氣憤,,“明個我就請族長開祠堂把這個蕩婦給沉塘了,省得給我家丟人,!”
沈立言按住了還欲與沈立豐爭辯的慧娘,,盯著沈立豐沉聲道:“小石頭他娘是你的媳婦不假,可現(xiàn)在不比從前了,,當(dāng)今皇上登基后,,已經(jīng)嚴(yán)令禁止私刑,你若敢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縣太爺?shù)拇罄慰墒强罩?!?p> 沈立豐悻悻的哼了一聲,一旁的大全子還是不死心,,偷偷瞟了眼沈立言,,還想湊到沈立豐耳邊說些什么,。
族長已經(jīng)看到了這邊的動靜,撥開人群走了過來,,對大全子厲聲喝道:“大全子,帶著你媳婦趕快回家去,,要是亂嚼舌根,,別怪我開祠堂的時(shí)候連你也辦了!”
張氏畏懼族長的威嚴(yán),,扯著大全子兩個人低著頭灰溜溜的走了,。
族長轉(zhuǎn)頭面向沈立言和慧娘,急忙將沈立言拉到一邊,,悄聲說道:“這事不簡單啊,,你媳婦平日里跟小石頭他娘交情好,我知道,,可這是人家的家事,,你們就別參合了?!?p> 沈立言看的出族長話中有話,,這時(shí)間也不方便細(xì)說,便拉著慧娘要跟族長告辭回家,。
慧娘擔(dān)心吳氏,,跟沈立豐說要去看看吳氏。
沈立豐剛看到連族長對沈立言都客客氣氣的,,一時(shí)間也猜不透兩人的身份,,見慧娘堅(jiān)持,本著不想得罪人的想法,,不情不愿的叫來了妹妹翠蘭,。
翠蘭大粗辮子一甩,沖慧娘翻了翻白眼,,舉著盞油燈,,不耐煩道:“跟我走吧!”
沈立言不方便過去,,慧娘跟著翠蘭去了后院,,在后院的麥秸堆旁邊找到了捆成粽子般的吳氏。
吳氏頭上身上全是麥秸碎渣,,嘴里還被塞了塊破布,,見了慧娘,雖然說不出話來,,只是兩行清淚不停的往下落,。
翠蘭嫌惡的沖地上啐了口,,撇頭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一邊,看都不看吳氏一眼,。
慧娘趕緊蹲到地上把慧娘嘴里的破布拿出來,,吳氏流著眼淚湊到慧娘耳邊,說道:“嫂子,,你放心,,我打死都不會說出咱們兩家做生意的事情的?!?p> 慧娘看著吳氏,,小聲罵道:“都什么時(shí)候了,還說這個,!明天要是開祠堂,,你就說是是我們兩家合伙做生意,你是去交貨的,。老財(cái)叔也能作證,。”
吳氏搖搖頭,,“老財(cái)叔那人最精明了,,他如何肯攤上這種糟心事?;劢?,你聽我說,沈立豐那個喪天良的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處置我的,。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跟他娘說我偷漢子,還說這是他在外面聽說的,?!?p> 慧娘大怒,“沈立豐還反了天了,!這沈家莊可不是他說了算的,。你且放心,等……”
還未等慧娘說完,,吳氏就急急的打斷了慧娘,,“慧姐,他就算不弄死我,,也會把我名聲搞臭休了我的,!他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發(fā)了點(diǎn)財(cái),,肯定給了族長和七叔公他們不少好處,。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小石頭就得認(rèn)你當(dāng)娘了!”
“別胡說,,小石頭他爹只是一時(shí)鬼迷心竅,,他還能殺妻滅子不成?等過兩天他氣消了,,事情也就過去了,,一家也團(tuán)圓了?!被勰镄膩y如麻,要是真跟吳氏說的,,小石頭他爹發(fā)財(cái)了想殺妻滅子,,吳氏的結(jié)局可想而知。
吳氏聽到一家團(tuán)圓的話,,呵呵低笑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誰要跟他一家團(tuán)圓?,!我只恨自己這輩子命不好,,嫁了個禽獸不如的丈夫,有這樣無恥厚臉皮的婆家人,。要是有來生,,我寧愿當(dāng)牛做馬也不會再進(jìn)這家家門!”
慧娘張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站在遠(yuǎn)處的翠蘭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打著哈欠,,叫道:“你看夠了沒,?!”
慧娘幫吳氏清理了下頭發(fā)上的麥秸渣,,連忙應(yīng)道:“好了,,好了?!?p> 吳氏抓住慧娘的手,,急切的說道:“慧姐,小石頭以后就是你兒子了,,你養(yǎng)大他,,這孩子聽話懂事。你養(yǎng)大他,,將來就讓他給你和姐夫養(yǎng)老送終,!”
慧娘含淚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吳氏這才放心的收回了手。那邊翠蘭又不耐的催促了番,,慧娘只得扭頭走了,。
翠蘭手持油燈走在前面,滿臉不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擠兌慧娘,,“一個娼婦,有什么好看的,!呸,!”
慧娘沒心思跟她理論,見了沈立言,,兩人就匆匆的回了家,。
到家后發(fā)現(xiàn)三個孩子都沒睡。小石頭幾次要沖回家找吳氏,,都被沈鈺和丹年攔了下來,。時(shí)間越久,小石頭心里就越焦躁,,丹年好說歹說最后連撒嬌耍賴等各種功夫都用上,,才把小石頭按住了。
慧娘看小石頭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哄他說吳氏已經(jīng)被放出來了,,只是還不能出家門,族長答應(yīng)明天開祠堂還吳氏一個公道,。
小石頭一聽娘被放出來了,,立刻要回家看吳氏?;勰镞B忙拉住小石頭,,哄他說現(xiàn)在家里人多又亂,讓他留下來睡一晚上,,等明天再去看他娘,。
小石頭最聽慧娘的話,不疑有他,?;勰锎蛄藘膳杷煤玫陌研∈^清洗了一番,,讓他和沈鈺兩個小孩擠在一張床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