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肚男見沈立言并不熱情,,回頭和同來的隨從對看了一眼,,拱手道:“沈大官人,我家老爺聽說您也是人中龍鳳,,對您仰慕已久,,想邀請您出席我家小姐的婚宴,。”
“哦,?”沈立言挑眉,,“我跟你們家并無親戚關(guān)系,貿(mào)貿(mào)然就去白吃酒席可不好吧,?!?p> 大肚男忙賠笑道:“您哪能是白吃呢?您能來,,就是給了我們老爺天大的面子,。”
丹年在一旁卻聽了個明白,,這家人不但要里子還要面子,。
“爹爹!吳嬸嬸去哪里???好長時間都沒看到她和小石頭了,好想她們呀?!钡つ暄b作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對沈立言撒嬌道,。
沈立言抱起丹年,對大肚男笑道:“小女不懂事,,讓您看笑話了,!她剛說的吳嬸嬸,正是立豐兄弟的媳婦吳氏,?!?p> 還未等大肚男說出什么,丹年又叫道:“爹爹,,是不是小石頭爹爹要娶新媳婦了,?吳嬸嬸要回來呢?那新媳婦不就是妾了么,?”
一言既出,,大肚男的臉色已變的十分難看,,強撐著笑道,“小姐說笑了,,那吳氏不守婦道,,肯定是自己尋死了去了。我們家小姐可是姑爺明媒正娶的,是沈家的正房媳婦,?!?p> “哦,,原來吳嬸嬸已不在人世了啊,。”丹年失落不已,。
大肚男見丹年終于明白過來事了,,這才緩了口氣,恭維道:“小姐小小年紀真有菩薩心腸啊,,那吳氏倘若知道小姐對她還有這份掛念,,也真是死的……”
還未等大肚男長篇大論完,丹年一拍手,,歡快的大聲嚷了出來:“哦,我知道了,吳嬸嬸要是死了,,那新媳婦就是填房了!”丹年說這話時口齒甚是清楚,,尤其“填房”兩字咬的尤其重,,想不聽清楚都難啊。
“聽婆婆們說,填房媳婦是要先給原來的媳婦磕頭上香呢,!叔叔,,你家小姐會不會進門前給吳嬸嬸磕頭上香呢?”丹年雖然一副天真懵懂狀,,但心里早就樂翻了天,。
大肚男面上顯然已經(jīng)掛不住笑臉了,“沈大官人,,令嬡,,令嬡真是……”真是了半天,大肚男也沒憋出個詞來,,讓他們家小姐去給一個粗野村婦磕頭上香,,虧得這些鄉(xiāng)下人能想的出來!
丹年看的出他是想拂袖而去,,可又想拉攏沈立言,,抹不開面子,只得強撐著場面,。
“哎呀,,真是讓兄臺您見笑了,,我這女兒,從小就鬼點子多,,心眼太活絡(luò),。我和她娘都拿她沒辦法?!?p> 沈立言道完歉,,轉(zhuǎn)頭點著丹年的額頭,罵道:“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種話,,能當(dāng)著人家面說嗎?沒規(guī)矩,?!?p> 大肚男和隨從默默擦了把汗,敢情背著我們就能說了,?
丹年出了口氣,,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從沈立言懷里滑了下來,氣哼哼的進屋里去了,。
大肚男見丹年終于走了,,頓時心里像放下了塊石頭一樣,一臉殷勤的沖沈立言道:“沈大官人,,婚宴在我們薛府進行,,屆時還請您老賞臉光臨啊?!?p> 沈立言拱了拱手,,淡淡的說道:“薛管事可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立言不過是在家務(wù)農(nóng)的一介農(nóng)夫,,這稱呼立言可真擔(dān)當(dāng)不起,。況且我們家小門小戶的也攀不上你們薛家這般大戶人家,沒能耐送那份禮錢,?!?p> 大肚男眉眼間隱隱有了不耐煩的跡象,這家人真是太不識趣了,。早在他來之前,,就好好打探過沈立言的家底,不過是在京城做過百戶這樣的小官,,要是和自己哥哥關(guān)系好,,還能在鄉(xiāng)下一窩就是好幾年呢?三年丁憂期可是早就過了,。
再看他家的家財,,還不如個家境殷實的土財主,,哼,裝模作樣,,還真以為自己是京城來的大人物啊,,老爺找你去是給你面子!
想到這里,,大肚男的語氣也再不客氣了,,“沈大官人還是多想想吧,我們家老爺可是家大業(yè)大,,生意做的遍地都是,,要是能跟我們老爺套個交情,當(dāng)個鋪子掌柜管事什么的,,還能少了你的好處,?你看我們家姑爺,現(xiàn)在可是青云直上?。 ?p> “那真是多謝薛老爺抬愛了,,立豐兄弟能當(dāng)上薛老爺?shù)臇|床快婿,,是他投對了薛老爺?shù)木墶,!鄙蛄⒀圆焕洳坏幕亓司?,倒叫大肚男噎的無話可說。
“婚禮那天,,您可一定要到場?。 贝蠖悄胁凰佬?。
“多謝薛老爺看得起在下,,只是在下家務(wù)多,勞力少,,缺了我就不成事,。要是那天得空,一定到府上祝賀新人百年好合,?!鄙蛄⒀哉f話滴水不漏,大肚男告辭后帶著隨從就匆匆走了,。
丹年躲在門后悄悄給沈立言鼓了鼓掌,,老爹,真是好樣的,!
沈立言送走了不速之客,,轉(zhuǎn)身就喊:“丹年,!躲哪里去了?”這孩子才幾歲呢,,什么妾,,填房,磕頭燒香都知道,,平時你都學(xué)了些什么?。?p> 等他找到丹年的時候,,丹年早就安安靜靜的趴在桌上練字了,,還撒嬌的拉來了慧娘看她練字。
慧娘見沈立言進了房間,,笑著對他說:“相公,,你看丹年這孩子,字寫的是越來越好看了,。阿鈺寫的都沒丹年寫的好看,,這孩子真有靈氣!”
丹年紅著臉鉆到了慧娘懷里撒嬌,,慧娘對這個乖女兒真是疼到心尖尖上了,,連忙把丹年抱在懷里心肝寶貝般哄著。
沈立言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鬼精成這樣,知道自己遲早要找她算賬,,一早就找好了個靠山,。到現(xiàn)在,是打不得也罵不得,,還得順著媳婦得意思再夸閨女兩句,。
晚上臨睡覺的時候沈立言跟慧娘說起白天的事,發(fā)愁道:“丹年這孩子從小就這么鬼精鬼精的……”忽然瞥見慧娘面色拉了下來了,,立刻就改口道:“丹年從小就這么聰明,,我真擔(dān)心將來得給她找個什么樣的相公才能壓的住她?!闭f話的語氣哀怨婉轉(zhuǎn),,活像個操碎了心的老媽子似的。
慧娘白了她一眼,,在她眼里,,自己的閨女百般都是好。這七八年了都沒能再懷上個孩子,,她也漸漸斷了再要個孩子的念想,,如今兒女雙全,,她早就知足了。
“我閨女聰明是好事嗎,,不聰明嫁到婆家還不得受人欺負啊,。你看看咱們街坊四鄰的小孩子,現(xiàn)在哪個能欺負的了咱家丹年啊,。
就連那大全子家的小胖子,,平時就屬他會欺負人,他哪次見了丹年不是客客氣氣的,。你就是瞎操心,!”慧娘絕對是以女兒為自豪的。
沈立言和慧娘說不通,,在慧娘的眼里,,自己養(yǎng)出來的女兒總是千般萬般好的?;勰锊焕砩蛄⒀?,自己睡下了,只剩下個操心的老爹坐在床頭遙想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