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仗劍而立,眼中殺氣畢現(xiàn),,曹操也怕這盧尚書怒極之下直接撲上來,,所以幾步上前,,低聲道:“此乃梁王劉軒,乃是當今圣上之兄,!”
曹操與盧植好歹也有過一面之緣,,而且那日曹操主動前來勸他,叫盧植對這人也有幾分好感,,也正是因為有這么一層緣故,,他才沒有直接撲上去——曹操就立在那年輕人旁邊,直接顯出那人不凡來,。
要說議郎或者典軍校尉都算不上頂尖的官職,,但在京城中也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何況這典軍校尉還是個實權(quán)武職,,手中有兵,。當今這形勢,縱使盧植再不滿也不得不承認,,手中有兵就代表有話語權(quán),。
也虧得盧植心思夠靈敏,所以當他聽到劉軒身份的時候,,雖然一驚,,卻也沒什么懼怕——至于帶兵沖擊皇宮,他與西園軍還不同,。他來的時候西園軍已經(jīng)把皇宮給禍害的不成樣子,,他則是直接沖進去護佑天子和太后,可以說是前來保駕的,,不但無罪,,反而有功,自然不會如先前那袁紹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
“尚書盧植,,見過梁王!”
拱手施禮,,劉軒畢竟有王位在身,,若無侯爵或者身居三公高位,見了劉軒都得大禮拜見,,劉軒還禮畢,,開口道:“盧尚書引兵進宮,是所為何事,?”
盧植起身將事情一一說了,,等講完了天子并陳留王盡被擄走之事,又對張讓怒喝:“賊子速速說出天子下落,,否則立刻將你斬為肉泥,!”
這罪過太大,若真坐實了,,即便劉軒也護不住他性命,,張讓何等奸猾?自然不會承認,,慌忙道:“天子非我所擄,,乃是段珪執(zhí)意而為,,欲以天子性命護住身家性命,任憑微臣如何勸阻也是不聽,,無法下只得前來尋梁王求助,!”
“巧言令色,賊子當誅,!”
盧植聽張讓幾句話就將自己撇了個一干二凈,,怒的胡子都翹起好高,一張老臉更是脹的通紅,,若非劉軒在側(cè),,早就提劍將張讓砍成七段八段。
張讓也被嚇了一跳,,不自覺就往后一躲,,直接藏在了劉軒身后,這一下就成了盧植與劉軒面對面的對峙,,好在盧植還忌憚劉軒身份,,縱使怒極也沒敢做出什么出格之舉。
劉軒一直不說話,,只是在那里冷眼旁觀,,看到這里已經(jīng)明白,盧植對宦官是恨極了,,自己若是保下張讓,,估計會得罪這個忠臣——這時候劉軒才想起來,黃巾之亂的時候,,盧植領(lǐng)軍平亂,,結(jié)果小黃門左豐前往視察的時候,向盧植索要賄賂,,不成功后回朝中對盧植百般詆毀,,害的盧植被去官押解回京,有這般仇恨,,如何對宦官有好感,?
但是盧植畢竟忠于漢室,只要卡住這一點,,縱使不能叫其歸心,,卻一樣可以為自己所用。
想明白其中關(guān)鍵,,劉軒就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理了,,開口道:“縱使諸宦官有什么不對之處,也當稟明圣上,隨后交廷尉依法處置,。如今這般欲用私刑,,算的什么?”
盧植聞言不語,,心中依舊是憤憤,,但是劉軒的話也是正當,他無可辯駁只得不言,。
劉軒又道:“如今天下局勢紛亂,若連朝中都不能依照法度行事,,妄用私刑,,以后誰還將這朝廷法度放在眼中?盧尚書莫非是要漢室滅亡,?”
最后一句話說的可就重了,,盧植也不敢接下,只得拱手道:“梁王教訓的是,,臣魯莽了,!”不過叫他就這般放過張讓,還是不愿意,,就又說了句:“不過中常侍張讓屢進讒言,,迫害忠良,今又釀成如此大亂,,諸般罪過,,還望梁王秉公處置……”
“等事情平息,自當有個交代,,不過眼下要緊的還是尋回天子以及陳留王,!盧尚書暫且與我同行,將這皇城中的亂兵收攏,!”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沒什么好談的了,盧植顧慮皇室威嚴,,不能直接將張讓斬殺,,加上天子下落不名,的確更為要緊,,便將這事情放到一旁,,暫且跟著劉軒一起行動。
劉軒也沒巴望這直接將盧植這當世大儒收為己用,,他知道這事情沒那么簡單,,而且盧植與曹操當初還大不相同。
曹操會愿意與自己合作,,更主要的緣由還是為了自己,,他只是將籌碼押在自己身上賭一把罷了,,即便劉軒失敗,曹操的損失也不會太大——如今天下亂局已成,,大不了曹操直接離開京城,,謀個地方官職再做圖謀也可,最次的話會老家拉起一支義軍,,以平亂剿賊之名再重新闖下一番官身也是容易,。
可若劉軒成功,他可就一步登天了,,這般機緣,,自然不能錯過!
所以要說曹操真正忠于劉軒,,就連劉軒自己都不相信,,想要將這奸雄真正的收為己用,還需要好長時間,。不過只要曹操一直待在身邊,,隨著日子長久,自己修為手段越來越強橫,,這曹操自然也就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
眼下,,他只需要曹操與自己合作的時候不去尋思旁的什么就好,,當初故意展露出些許手段,也就是告訴曹操,,即便自己勢力弱小,,但想要殺曹操還是能夠做到的,既然合作,,那就盡心合作,,莫要耍什么花招。
曹操自然明白這點,,因此這段時間,,兩人合作的還算愉快,接下來還能否繼續(xù)下去,,就看劉軒能不能給曹操想要的了,。
至于盧植,只要劉軒卡住盧植忠于漢室這一點,,就已經(jīng)足夠——反正盧植也就用這幾年,,畢竟年老,連再培養(yǎng)的價值都沒,只要能在這兩三年里幫到劉軒,,已經(jīng)足夠,,再不濟也莫要與自己為敵。
一行人在宮中來回奔走,,很快就將亂兵收攏,,同時御林軍也調(diào)動起來,將一些趁機作亂的家伙給鎮(zhèn)壓了下去,,將宮中各處火患撲滅,。
留下何太后坐鎮(zhèn)宮中,虎賁中郎將袁術(shù)則帶著一部兵馬繼續(xù)在皇城中奔走,。
劉軒則與袁紹等人一起,,領(lǐng)著兵馬望城北而去,因為張讓說:“段珪往北而逃,,估計是要從北門出城!”
眼下就這么一個線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眾人還沒出皇城,立刻就有人前來稟報:“河南中部掾閔貢尋到段珪,,將其當場斬殺,!”
眾人聞言都是一喜,只有劉軒忙問:“天子并陳留王安好,?”
那人見一年輕人高坐馬上,,又行在眾人之前,知道這人估計是個高官或者貴胄,,不敢怠慢,,忙答:“不曾見到圣上和陳留王殿下!”
旁邊袁紹等人本來聽到殺了段珪,,還道今日之事終于完結(jié),,不曾想到了最后又生出了事端,竟然不見了天子,?
陳留王死活他們不怎么關(guān)注,,他們在意的還是當今圣上如何?要真出了問題,,在場諸人大半都要倒霉,。
聞言一個個急的火燒眉毛一般,好在劉軒還算冷靜,,道:“段珪一路北逃,,如今伏誅,想來天子并陳留王就在左近!天子與陳留王年幼,,不可能走的太遠,,立刻使兵馬在附近搜索,定然能夠?qū)さ?!?p> 眾人倒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是折騰了一天,加上劉軒橫插一手,,西園軍諸校尉都知道今日算是闖了大禍,,今日之后究竟如何還不好說,加上驟聞天子沒了蹤影,,一下就慌了神,,若給他們些許時間,倒也能想到這一點,。
此時卻只有劉軒足夠冷靜,,點醒眾人,聞言后眾人豁然開朗,,點頭應是,,各自吩咐兵馬散開搜尋天子下落。
這些人無頭蒼蠅一般亂闖亂撞,,劉軒卻帶著曹操徑直奔北邙山而去,,一路上曹操雖然不解,卻知道這梁王精通玄術(shù),,而那玄術(shù)中就有卜算之術(shù),,許是梁王早就算出了什么,所以才會這般,?
結(jié)果這一路行到北邙山,,也不曾見到什么特異,倒是曹操想起先些時日雒陽有童謠散播:帝非帝,、王非王,、千乘萬騎走北邙。
“莫非應在此處,?”
仔細一想,,便明白這童謠中含義,無非就是如今的皇帝不是皇帝,,如今的王也不是王,,而千乘萬騎估計說的就是這京中諸多兵馬前來救駕。
這后半段倒無所謂,,關(guān)鍵還在前面半句,,皇帝不是皇帝,,那么就代表如今這位新君坐不穩(wěn)帝位,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廢去,。而王非王……王都是當朝天子近親,,若不做王,而帝位空懸……
想到這里,,曹操倒是沒有繼續(xù)想了,,抬頭看了眼前面的劉軒,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
只不過這位梟雄并不知曉,,那所謂的雒陽童謠,根本就出自身前這人之手,,劉軒待在宮中,,一直為著今日這一場大亂做準備,同時也是為了自己后面的登基做鋪墊,,這童謠就是他使曹苞偷偷散播出去的,,無非就是強加一層所謂的‘天意如此’這么一個神秘的面紗。
畢竟如今的人還頗為迷信,,更何況這個世界本就不缺少一些懂得玄術(shù)妖術(shù)的人物,,那黃巾賊軍作亂還沒幾年,無論朝中諸公還是平民百姓,,對這所謂的天意更加多了幾分重視。
也許不起眼,,但只要稍微給眾人有這么一個印象,,自己登基的阻力就會少很多。
奔走了好一陣,,劉軒也暗自奇怪,,一直到見到一處莊院,心中才暗道:“莫非來的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