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漸長了,，但時光還是飛快的,。
看了一會兒地圖，又看了一會兒書,，然后轉(zhuǎn)到射殿里射了一會兒箭,，溜達(dá)了一下，騎了一會馬,。西邊的天空便飄起了紫紅的晚霞,，太陽無力地掙扎著，沉沉浮浮,，最后一點點地沒落在一道道宮闕的陰影下面,。
宮女收拾好餐桌，李賢四人走了進(jìn)來,。
《西游記》很長,，偏又記得好，便講得細(xì)了,。因此,，才講到紅孩兒這一節(jié)。
如果說《兒女英雄傳》是李威開了這個世界長篇小說的先河,，那么《西游記》更是引人入勝,。特別是唐三藏才去世沒有多久，巨大的影響繼續(xù)存在,。這個故事已經(jīng)又借李令月的嘴,，從弘文館流傳了出去,。先是小孩子傳，然后大人傳,。不過流傳的渠道有些不對,，李令月丟三落四的，其他少年再東改西竄,，變得面目皆非。
這個《西游記》已經(jīng)成了李賢弟兄三人加上李令月,，甚至內(nèi)宮一場盛宴,。每天晚上都巴不得李威來上一段。
說了一段后,，李威說道：“今天就到此了,。”
這是既成的慣例,，李令月抗議了數(shù)次都沒有用,。李顯說道：“大哥，我們明天到郊外踏青吧,?！?p> 寒食節(jié)除了吃冷食外，還有上墳,、斗雞,、打毯、牽鉤（撥河）等風(fēng)俗,，如果真不想出去了,，在家蕩秋千，但還有一項活動,，就是郊游,。
“我明天也打算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那正好,。”
“三弟,，不行啊,，我們明天不能一道了?！?p> “為什么,？”
“我明天郊游是次要的，順便看一下郊外農(nóng)民的春耕情況,。寒食節(jié)一年一次,，你們跟著我后面,，未免有些騷興。不如你們自己出城轉(zhuǎn)一轉(zhuǎn)吧,。不過二弟三弟,，你們一定將四弟與小妹看好?！?p> “不行,，我們要與大哥一道?！崩盍钤驴棺h道,。
“難道籍田祭，還沒有吃過苦頭,？”
想到籍田祭的枯燥無味,，李令月不作聲了。李賢嘴張了張,，同樣沒有說話,。幾個人當(dāng)中，他是最不好發(fā)言的,，老大出去察看民情,，這是太子，是在監(jiān)國,，理所當(dāng)然的,。他去察看民情做什么？難道想掀翻老大,。
李威又說道：“但我給你們準(zhǔn)備了一個禮物,。”
說著拍了拍手,，宮女拿上來很大的四個紙鳶,，給李令月是一個花花綠綠很好看的大蝴蝶，李旭倫的是一個很藍(lán)色的大蜻蜓,，李顯則是一個很威猛的大將軍,，李賢的是一個長袖飄飄的大儒。
李令月與李旭倫倒是很歡喜,，李賢則是哭笑不得,，咱也老大不小了，還玩這個,？拿在手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送走了四人,，碧兒問道：“要不要喊上楊家小娘子一道前去,。”
太子妃嘛,，未來的皇后,，也要了解一下民情，一道前行卻也不算過份違禮,。李威想了一下,，最后說道：“還是算了?！?p> 雖說碧兒心意是好的,，可是楊敏歲數(shù)還小，正是玩樂的時候,，沒有必要給她背上一個為國為民的大包袱。又說道：“只要你相伴,，足夠了,。”
“可是奴婢只是一名宮女,，這樣不大好,。”
“為什么要這樣想,？一朵荷花,，即使在污泥里，也會開出冰清玉潔的花朵,。一株狗尾巴草,，放在皇宮，還是一株野草,。你是宮女又如何,，在孤的心中，還是孤的好碧兒,?！?p> “殿下，奴婢不敢,，其實奴婢只要在殿下心中能占上那么一點,，”說著伸出了一個小拇指，但想想不恰當(dāng),，用左手掐了掐,，只留下小半個指甲，說道：“只要能占上這個位置就心滿意足了,?！?p> “不對,，如果真比喻，你就是占位置,，也是這個,。”說著李威伸出了大拇指,。
“那個,，”碧兒看著那個顯眼的大拇指，低下頭,，說道：“奴婢真不敢,。”
正說著,，劉群走了進(jìn)來,。她稟報道：“殿下，奴婢帶來了作坊里一些情況,?！?p> “說，”李威立即問道,。這可是他的小金庫,。
“昨天因為只開張了大半天，到下午生意才好轉(zhuǎn)的,，共計售出九萬七千一百十二個錢,，今天情況更好一點，共售了十三萬六千二百來錢,?！?p> 也就是昨天銷量達(dá)到了九十七緡錢，今天是一百三十六緡錢,。這與李威預(yù)算的相差不大,。昨天因為大派發(fā)，雖然利潤有些高,，恐怕未必能盈利,，但今天會十分可觀，有可能拋去成本,，對半盈利都不止,。當(dāng)然了，銷售量越大,，成本越低,。銷售量越小，成本越高,。
這種銷量,，在長安各坊中未必是頂尖的,，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其實唐朝對商稅不是很重視的,，除了市稅關(guān)稅,，總體很輕松的。但不代表著對商人很有利,，因為地位低,，看到盈利了，各種各樣的人都會伸出手來,。甚至官府都利用“行”,，對各個作坊進(jìn)行公開的壓榨。當(dāng)然,，這個錢又進(jìn)了某些官員的腰包,，與國庫無關(guān)。
這時候李威的作用就顯現(xiàn)出來,。他沒有直接出面,，但伸手的人會查一查背景，只要查到碧兒身上,，那些手兒會自動停下來。以后早遲還會有不長眼的人,，伸出手來,。這種情況，也不會需要李威出面,，自動有人在暗中替他擺平了,。畢竟不是一個層面的。甚至就是碧兒,，對那些市場上的小官吏,，也不是一個層面。因此,，利潤會十分高,。只是以后好與不好，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會做得更大,，但如果止步不前，新鮮勁過了,，價格昂貴的缺陷就會顯露出來,，銷量就會漸漸萎縮。
于是問道：“有沒有人愿意大宗貿(mào)易,？”
“奴婢正要稟報,，西市有一個果子坊,，倒要進(jìn)一批過去銷售。只是嫌價格貴了,，只愿意出到一文錢一塊,。江掌柜不敢作主，特地讓奴婢詢問一下殿下,?！?p> 商人果然敏銳，這么快就有人聯(lián)系了,。李威沉吟了一下,，西市與東市相隔遙遠(yuǎn)，如果在西市出現(xiàn)一個銷售點,，對東市這個作坊的銷量肯定有影響,，但影響不會很大。雖然對半砍了,，做生意嘛,，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況且進(jìn)過后,，還要交納稅務(wù)，以及分出人員經(jīng)營,，砍價在情理之中,。再說就是一文錢一塊，還是有得賺的,。
回答道：“你對他說,，既然交給他們經(jīng)營，讓他們自己作主,。不過有一點,，必須對所有顧客說清楚，糖份大,，存放時間有限,，這一點切記了。嗯,，最好將它拿出來,，放在外面，看能放幾天,?！?p> 西市好辦一點，如果是外地的，不說清楚了,，就會坑害他們,。
又說道：“或者估模一下，依是大塊,，交給進(jìn)貨的人自己切割,。還有對他們囑咐一聲，看看作坊里有沒有機(jī)靈的小伙子,，培養(yǎng)一下,。”
劉群有些遲疑,。
李威說道：“這只是一個開始,，比如這次災(zāi)民，作坊所產(chǎn)生的利潤,，看似有可能不少,，但放在災(zāi)民身上，會做什么,？以后會做大,，甚至孤從天竺制糖方法上，又想出一種新式砂糖方法,。再說新紙出來,，又有一個小作坊，你哥哥與碧兒父兄,，是管理不過來的,。”
“但外人,，總有些兒不放心?！?p> “察看吧,，看看人品。再說背后還有孤暗中撐腰,，就是有什么覬覦之心,，他們也要逐磨一下?！?p> “嗯,，奴婢明天替殿下轉(zhuǎn)告他們，還有一件事,，那個胡人見到奴婢,，讓奴婢帶話，他與京城富豪鄒鳳熾，受到殿下褒獎的梁金柱等人約了一百多個富商,，準(zhǔn)備做一場大法事,，捐一些錢糧給災(zāi)民?！?p> “鄒鳳熾,？”
“殿下忘記了此人。他住在懷德坊南門之東,，其家之富,，不可估量。嫁女兒時,，邀請諸朝士觀禮,，賓客數(shù)千,，夜擬供賬,，備極華麗之事。及女兒出,，數(shù)百侍婢垂釵拽履,，綺羅珠翠,，眾皆諤然，不知誰是新婦也,。去年冬天時,，謁見陛下，曾請購買終南山樹木,，一株絹一匹,，陛下訝然，他又說道,，終南山樹雖盡,，臣絹未竭,?！?p> 還有這回事？李威不由地抹了一下汗,。這個商人,，未必太牛了吧,。
“是啊，殿下在東宮聽聞此事,，還曾大發(fā)雷霆?！北虄赫f道。
“那么后來呢,？”
“終南山乃國教名山，京畿屏障,，縱然鄒鳳熾再有錢,，朝廷財政再困窘，陛下也不會將山樹盡售,。這件事沒有成行,，于是傳揚天下,。不過商人囂張如此,，士大夫皆不言?！?p> 這又有什么,，就是賣給他了，難道他將這些樹木一起砍光了,，運回長安，不說他的宅子了,，就是整個懷德坊,，恐怕也騰不出地方來堆放終南山的樹木。這個人很是財大氣粗,?？删褪窃儆绣X，化用了一匹匹絹，也不可能將終南山所有樹木買下來的,。但既然說出這種大話,，想來身價最少幾十萬緡，甚至是那種沈萬三級別的大富商,。
如果這些人組織起來,，做一場大善事,，能救濟(jì)的百姓會不知有多少,。甚至能捐助數(shù)萬計的緡錢的善款。
于是說道：“你對他轉(zhuǎn)告,，孤對他們進(jìn)行大法事很支持,，不過因為顧忌諫官，孤不能露面了,?！?p> 又想到，這樣對那個胡應(yīng),，只是畫了一個餅,，其他的什么也沒有，做得有些不公平,。又說道：“拿出我名貼,，邀請窺基大師進(jìn)宮一敘?！?p> 窺基法師是唐僧的徒弟,，又是尉遲敬德的兒子，在長安聲名遐邇,，如果讓他主持法事,，這場善法事，會變得十分圓滿,，同時也給了胡應(yīng),、鄒鳳熾他們很大的面子。只不過窺基法師本人都未必會同意,。畢竟商人名聲很惡劣,。
“殿下，不可,，窺基法師住在慈恩寺修行,，這時候接他過來，時間過晚了,?！?p> 李威想了想,，道：“也是，那么等孤郊游回來,，順便看望一下窺基大師,。”
這些老和尚有了名氣,，很牛氣的,，只是與鄒鳳熾那種牛哄哄有所不同而，如果是父皇召見還能成行,，自己召見,，都未必會過來。再說,，讓他替一群商人做大法事,，也未必會同意。不如親自登門拜訪,，還能表達(dá)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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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便深了，李威臥在床上,，想著心事,。
自己與大臣如果來往密切了，父母親也許會產(chǎn)生什么想法,。但與這些小人物有些交往,，應(yīng)當(dāng)不算過份的。
但不能小視了這些小人物,，雞鳴狗盜之輩,，同樣能做出大事情，而且這些人比較容易拉攏,。
他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如果這件大法事辦好了，籌得的款項很多,，說不定會讓父母動心,。畢竟這時候財政困難了，無疑是雪中送炭,，再鼓動人授胡應(yīng)一個官職呢,？
于對漢人不同，對胡人朝廷態(tài)度一直很庸容,，比如出國經(jīng)商的啥,。本來胡人就不懂禮嘛，怎么要求太多呢,？因此,，即使是商人，如果是一個不入流的閑職,，應(yīng)當(dāng)不是很困難的,。可對于這些商人來說,，功名很重要了,。那么會是給胡應(yīng)一個驚喜。
不過自己兒不好出面,，該鼓動什么大臣來個上書的神馬,，那就好辦了。
想著心事,，漸漸進(jìn)入夢鄉(xiāng),。不久后，第二天將會來臨,，這一天會發(fā)生什么事呢,？而且這一夜，大幕終于開始緩緩地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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