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的功夫,,土匪頭子打馬回到安寧的眼前,,輕輕一躍,,便從馬上跨下來,,對著蕭無傷和安寧一抱拳,“小兄弟,、小姑娘,,方才的事兒是我‘黃巾幫’多有得罪,雖說是誤會一場,,但終究險些釀成大錯,,老周在這兒二位賠罪了?!?p> 安寧一怔,,態(tài)度360度的轉彎,,一定有什么陰謀,因此,,也不答話,只等著土匪頭子繼續(xù)說下去,。
見安寧與蕭無傷不語,但神色卻皆是稍緩,,便開口道:“二位方才受驚了,,為表歉意,我這兒有些盤纏,,請二位務必收下,,路上也好行個方便,。”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
“一路上,?”安寧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問道,卻不伸手去接土匪頭子的銀子,。
“哎,,”老周一嘆,將目光投向安寧,,“寧丫頭,,你還太小,很多事兒不明白,,聽我老周一句勸,,收下這些盤纏,好好的另尋一個住處,,桃源村,,你是不能回了?!闭f著,,老周將錢袋塞在安寧的小手中。
“呼——”安寧深呼一口氣,,心中忐忑不安,只是往不好的地方想,,半晌,,才終是問道:“桃源村的村民是不是都叫你們……”
殺了,!
安寧想著,,但心中卻好像有什么硌著一樣,沉沉的,,就是說不出口,。
老周不答話。
“都……不在了么,?”半晌,,安寧驀地抬起頭,嘴角揚起的是倔強的微笑,,可眼眶紅紅的,,卻是笑中有淚,。
“都不在了?!崩现艹谅暤?,不知要怎樣面對安寧的眼神,將頭微微一偏,,看向遠方,。
嘩啦!
安寧手中的錢袋掉落,,但眼淚只在眼眶里打著轉兒,,卻愣是忍住沒有落下來,便是哭,,安寧也不會選在劊子手的面前,。
“小丫頭……”蕭無傷見安寧這個樣子,一時間卻不知要說些什么,,只能站在她的一旁,,低低喚著。
“大叔,,我們走吧,!”轉過身,安寧將小拳頭攥緊,,低聲道,。
“銀子……”此時,一旁的小土匪已將地上散落的碎銀拾起,,交在土匪頭子的手里,,老周看著小小的安寧,心中也是不忍,,便伸手將錢袋再次遞過去,。
“啪——”一聲脆響,安寧轉過身,,一巴掌正揮在老周的大手上,,只見他手中的錢袋徑直飛出,也不知使了多大力,,不一會兒的功夫,,安寧的手便已是火辣辣的疼。
“誰要你的銀子,!”安寧的話,,一字一句,冷的像冰。
“寧丫頭,,你……是該恨我們的,!”老周沉聲道,久經沙場,,面對生死,,本是早已經麻木的心,這會兒看著眼前的安寧卻是說不出的滋味,,生殺,,是對與錯?,!
“你以為我不恨你么,?”安寧冷笑。
“寧丫頭,,老周這顆項上人頭,,說白了早已不是自己的,所以我做不得主,,但有朝一日,,你若有能力來取,便只管來,,老周定當奉陪,!”老周一番話,雖說的有些玄妙,,但卻依舊是擲地有聲,,不怒而自威,。
換句話說,,老周是叫安寧來報仇了,,她雖然是一介女子,但一旁的蕭無傷,,經過方才一番較量,,老周便知,前途不可限量,!
但豈料,安寧卻只是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殺了你,,爺爺能回來嗎?”說著,,冷哼一聲,,只是轉身,,“走了,。”
至于桃源村劫難的原因,,安寧不會問,也不想問,,終究,結果已經成了定局,,誰都沒辦法改變,。
“走!”蕭無傷知道,,安寧的話是對自己說的,便是看也不看一眾土匪,,轉身跟上安寧的腳步,小丫頭雖年齡不大,,但行的卻灑脫,對他的味兒,。
一雙身影漸行漸遠……
老周便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愣愣的仿若化作一尊石像,直到一雙手拍拍他的后背,,老周才緩過神兒來。
轉過身,,老周將面上的黃布取下,,恭恭敬敬的一禮:“公子,!”抬起頭來,臉部是異常剛硬的線條,,須發(fā)已有些發(fā)白,從深深淺淺的皺紋中,,便可看出他已是年紀不小了。
“辛苦你了,!”少年嘴角一勾,,淺淺的笑著,,手扶在他的腕上,,示意老周免禮,,但隨即出口的名字卻是不同尋常,,“仁慶老將軍,?!?p> 仁慶,,很菜市場的名。
但與放在老周的身上,,便是另一個意義,周仁慶,,殷朝大名鼎鼎的衛(wèi)國將軍,立于朝堂上可謂肱骨之臣,。
“公子,真是折煞老臣了,!”周仁慶退開一步,感激道,。
“呵呵,將軍當得‘辛苦’二字,,”說話間,,少年將手中折扇展開,不緩不急,,動作優(yōu)雅大方,語意誠摯道,,“我頭一回出遠門辦差,一路上,,還多虧將軍處處提點,勞心費神,,才將父親交待的事兒辦妥,?!?p> “公子言重了!”周仁慶本想繼續(xù)開口,,卻叫少年一個手勢止住,依舊將眼神放在遠方,,他卻是話鋒一轉問道:“老將軍可看的清楚,,當真是蟠龍玦嗎,?”
周仁慶搖搖頭,堅定的答道:“應該不會錯,?!边@蟠龍玦他一生雖只見過三回,但卻是印象極深,。
“嗯,?!鄙倌挈c點頭,只是與周仁慶并排立著,,也閉了口,。回想著方才安寧的一舉一動,,唇角的笑意卻是不自覺漾開,,“安寧”么?
不知下一回再見,,是什么時候……
“我們現在去什么地方,?”另一方面,蕭無傷小心翼翼的向安寧問著,,生怕觸到她此時脆弱的小神經,。
“先去找我的兩個玩伴,然后,,回桃源,。”安寧淡淡的說,。
“好,。”聽見前半句,,蕭無傷沒有一點異議,,趕緊答下,但后半句卻叫他不禁一個激靈,,“你還回桃源作什么,?”
“我只是……回青丘山,看看爺爺,?!卑矊幰痪湓捳f的斷斷續(xù)續(xù),說是看看,,實際上卻是祭拜,,說是祭拜,卻也只不過是去立個空墳頭,。
“好,?!笔挓o傷應著,平常的“活潑”勁兒不見,,只是老實的跟著安寧的身后,。
平靜的走在路上,安寧只是低著頭,,緊緊的咬著嘴唇,當嘴角已現出一絲猩紅的時候,,卻聽到林子墨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人了,,想哭就哭吧?!?p> 那一瞬,,安寧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