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月過去,,春來暮,院子里草木蔭蔭,,才下過一陣滴瀝的微雨,,池塘中小荷輕翻,將前幾日空氣中的微微的悶熱一掃而空,。
初夏,。
真真時不我待。
天氣正好,,這樣的時候若待在屋子里未免有些不解情趣,,安寧是個圖享受的,于是磨刀不誤砍柴工,,即使眼前還有一大堆的功課待處理,,安寧仍悠哉悠哉的院中練字,輕挽紗袖,,動作優(yōu)雅淡然,,仿若九天謫仙一般。
許峨嵋才一走進(jìn)院中,,便正看見這樣一幅絕美的景象,,心中暗贊,但嘴上卻仍忍不住對安寧輕斥:“我只道你一手字寫的堪為天下楚,,這會卻要費(fèi)這功夫?qū)懯裁醋笫肿???p> 安寧見是她,不由擱下筆,,將正寫的字輕輕一遮,,微笑著迎上去,“怎的今個這樣空閑,,有空來逛我這小院,。”
許峨嵋一挑眉,,不禁愕然:“你該不是忘了吧,?”
安寧沒反應(yīng)過來,“忘什么,?”
咬咬牙,,許峨嵋真是恨鐵不成鋼:“我且問你去宮中赴宴是的日子幾月初幾,今兒是幾月初幾,?,!”
安寧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平日里穿慣勁裝的許峨嵋,,今兒打扮的這樣淑女,。
同時心中不禁深度自我反省,小半月前,,可不就是自己去和許峨嵋說,,要見見上回那木塊兒的主人嗎?
許峨嵋當(dāng)時倒是很受寵若驚的樣子,,立即就和她說定了今日赴宴的事兒,,但現(xiàn)在……倒是安寧自己忘的一干二凈。
很不好意思的笑笑,,安寧紅了臉認(rèn)錯:“是我不對,,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嗎?”
這些日子來,,安寧真是忙昏了頭,。
墨宅中舊日的門客大都散去,一些日常的事務(wù)倒不用安寧親自打理,,但一面要習(xí)字讀策,,一面還要向幾位師傅學(xué)習(xí)各種“新鮮”的技能,種種練習(xí)可謂苦不堪言,。
加之安寧還要各種挖空心思的,,去完善“特種兵三小組”的訓(xùn)練計(jì)劃和內(nèi)容,一些細(xì)節(jié)上的問題,,非但很是繁雜,,最要命的是——
安寧還得去和眾妖孽師父討價(jià)還價(jià)。
這樣下來,,能有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只能說,安寧前世工作中抗資本家荼毒的小強(qiáng)因子仍舊健在……
且生生不息,。
但在許峨嵋的眼中,,安寧實(shí)在是太迷糊,愣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你就這樣去,?你確定你明白你要去的地方是……皇宮嗎?”
安寧眨眨眼,,不禁覺得好笑,,她又不是去相親的,難不成還要費(fèi)心打扮一番,?,!于是忍了笑答:“嗯,,到了宮中,你只把我當(dāng)你的貼身丫鬟就好,?!?p> 許峨嵋驚詫不已,她明明準(zhǔn)備說是攜女伴入宮的,,現(xiàn)在可好……不禁想再一次確定,,“貼身丫鬟?,!”
安寧點(diǎn)點(diǎn)頭,。
許峨嵋聽了撇嘴,小聲嘀咕:“若真誰家丫鬟這么俏,,可真是要愁煞她家小姐了,!”
安寧忍不住抿嘴笑,知她還在別扭,,亦不表態(tài),,只假裝沒聽到,半推半拽的挽了其胳膊往院外走去,。
直待她二人的背影漸遠(yuǎn),,隱隱的消失在視線中,林子墨才自安寧的屋檐上縹緲落下,,自一大早便這樣暗暗瞧著她,,嘴角輕浮笑意,林子墨倒要看看——方才安寧故意遮掩起的字作,,是寫了些什么,?!
指間乾坤扇輕輕一展,,安寧輕遮的紙張即平攤開來,,上頭的字是清秀雋永的蠅頭小楷,雖不能說造詣極高,,但對于腕力不足的女性來說,,實(shí)可謂一手好字。
瞧著,,林子墨不禁訝然,,敢情安寧書法其實(shí)很有天賦,這些年來之所以寫的一手蟑螂字,,卻是用錯了手的緣故,。
至于安寧寫的內(nèi)容……
林子墨搖搖頭,實(shí)在哭笑不得,。但見上書四句小詩——
春來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風(fēng)蕭瑟冬日冷,若要努力待明年,。
瞧這字,,林子墨嘴角不由輕揚(yáng)起柔和的弧度,還真是獨(dú)一無二的安寧的風(fēng)格呢,!
怪不得羞要別人來看……
但這會的安寧豈能料到“小人”偷窺,?,!和許峨嵋一道乘馬車逛至宮中,,輕掀了簾子向外瞧去,雖然前世逛過紫禁城,,有一定的心理準(zhǔn)備,,但安寧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值鼎盛的皇宮的奢華程度。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竟真的和古時傳說中阿房宮一般,,這樣的雄偉壯麗。
但亦只是淡淡的瞧上幾眼,,安寧便將簾子放下,。
許峨嵋不禁有些詫異其波瀾不驚的樣子,這怎像個頭一回來皇宮的,?,!忍不住偏頭去問:“怎樣?,!這宮中可還華貴,?”
安寧點(diǎn)點(diǎn)頭,莞爾一笑,,不輕不重的答:“奢侈且華美,,實(shí)在奢華?!?p> 許峨嵋頭一次聽有人這樣評價(jià),,錯愕之余,才微微發(fā)覺安寧的話中似有貶義,,雖然平素她也不甚喜歡宮中這個氣場,,這會卻忍不住對安寧反唇相譏,奉上一個白眼,,“浮生小姐你的墨宅也不低調(diào)吧,?,!”
許峨嵋心想,真是只許……呃,,按照現(xiàn)在關(guān)系,,是安寧只許百姓放火,不許官兵點(diǎn)燈,,真真豈有此理,!
但經(jīng)許峨嵋一說,安寧面上卻毫無一絲慍色,,只懶洋洋的用手撐了下巴,,語氣淡淡,“可我墨宅的銀子,,卻不是老百姓的呢,。”
許峨嵋讓其一下子噎的沒話說,,半天才憋出一句,,“一會下了車,你再這樣隨口亂說,,我可保不住你,。”
瞧她可愛的樣子,,安寧忍笑的點(diǎn)點(diǎn)頭,,若不是熟知許峨嵋,今兒的一番話,,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么,?怎敢大肆宣揚(yáng)。
許峨嵋不小心瞥見安寧奸笑,,這才反應(yīng)過味,,不由的啊嗚一聲,自信心很受打擊的抱怨:“你這是吃定我啦,!”
安寧不禁捧腹笑的更歡,。
二人一路上笑笑鬧鬧,竟絲毫不覺不消一會的功夫馬車已在殿前停下,,只聽外面立即有人扯開嗓子喊道:“高陽郡主到,!”
這聲音聲嘶力竭、直沖九天云霄,,安寧一翻白眼,,心想總算見識了正牌的太監(jiān),同時亦不禁對許峨嵋這稱呼好奇,“你封號高陽,?”
許峨嵋被問的莫名其妙,,只下意識的一點(diǎn)頭,“是呀,?!?p> 安寧扶額,上下打量其好幾個來回,,心中打定讓許峨嵋今后和悠醉少見面,,誰知道叫高陽的是不是都一個毛病……就喜歡和尚還能了得?,!
見安寧愣著,,這回受了一道氣的許峨嵋沒再手軟,以安寧現(xiàn)在的姿勢,,正好伸手輕推一把推波助瀾,,和郡主同車,丫鬟總要先下去伺候的,。
瞧安寧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身子直直的向外倒去……
許峨嵋很滿意,。
只是,,和安寧所想不同,卻不料她方是張口欲呼的同時,,自己已跌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只覺身后的男子手臂一緊,如沐春風(fēng)的聲音似曾相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