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午,,潘述向府里的二管家告假外出半日,。早已得到蘇培盛吩咐的二管家,自然痛快的放行,。潘述來到一品香茶樓外,,向門口招呼客人的小廝剛一抱拳,那小廝就道:“是潘哥哥么,?掌柜的吩咐,,要是您來了,就還到昨天的雅間相見,?!?p> 潘述道了謝,徑自進樓來到昨天的雅間,。錢掌柜一見他,,就開門見山的道:“潘述啊,這話本兒我要了,。而且,,還要買斷。這么著,,你回去跟那寫話本兒的人說,,一口價兩千兩銀子。我先付一千兩當訂金,,剩下的一千兩,,等拿到了完稿立即付清。這是字據(jù),,有我的簽章,,這是一千兩銀票。來,,拿著,。”
潘述再是伶俐機變,,也被錢掌柜這一番作為弄得愣愣磕磕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道:“錢掌柜,這……這小的可做不了主??!”
錢掌柜看他有些傻呆呆的,順手拿起水煙袋鍋子敲了他腦袋一下,,道:“我知道你做不了主,,這不讓你問去嘛!昨兒那銀錁子就賞你了,,好好把這事兒辦漂亮了,,以后少不了你的?!?p> 潘述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揣了字據(jù)和銀票出來,,仍是有些云里霧里的。雖然一直知道殳格格的文章寫得好,,光那老先生就夸了幾次,。卻沒想過竟會這么值錢,兩千兩銀子,,足夠中等人家過一輩子了,。
接到字據(jù)和銀票的殳紈,也很是意外,。向可兒仔細問了詳情后,,殳紈佩服的一笑,道:“這位錢掌柜好生精明,,居然猜到了我的打算,。”
可兒奇道:“主子的打算是什么,?”
“我是打算印書的,,沒想到被這錢掌柜看透,提前下手買斷了,?!?p> “印書?可主子不是才寫了沒幾回嗎,?”
“……”殳紈默然,,心道這就是名著的魅力啊,可惜不能說,。只好揭過話題另道:“可兒,,把我這幾天寫的給潘述送去。再讓他轉(zhuǎn)告錢掌柜,,就說無依公子說了,,買斷可以,再加一千兩銀子,,字據(jù)還得重新寫過,。”
“無一公子,?”可兒正覺好笑,,聽到殳紈后面的話,不禁瞪大眼睛,,“再加一千兩,?”
“對。是無依,,無有的無,,依靠的依?!膘w忽的有些感傷起來,,揮揮手,示意可兒去找潘述,。自己則抱起一個軟軟的靠枕,,倚在圈椅中發(fā)起呆來。今生后世,,自己都是這樣的無依嗎,?忘了在哪里曾看到過一段話: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可兒回來時,,見到殳紈,,還是抱著靠墊一動不動的樣子,心里一揪連忙上前問道:“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殳紈回過神來,自嘲的一笑,,看向可兒道:“可兒,,將來有一天出了府,咱們開間茶室好不好,?”
“茶室,?”
“是啊,一間可以喝茶,,讀書,,下棋,談天的茶室,。有很多書,,很安靜,很溫暖,。陽光透過窗子照進屋里,,曬在人的身上。茶香溢滿在屋內(nèi),,飄蕩在空氣里,。每個人都很愜意,,很疏慵?!膘w慢慢的描述著,,那是她在后世一直以來的夢想。
可兒聽得瞇起了雙眼,,隨著殳紈的娓娓道來,,這間茶室仿佛就在眼前??蓛撼磷碇骸爸髯?,這間茶室一定好美?!?p> 殳紈收起有些脫韁的遐思,,淡淡一笑,端正好坐姿,,拿起鉛槧,,又默起小說來。畢竟茶室還遠,,目前最重要的,,仍是掙錢。
“顧影無依倚,,甘心守靜專,。”胤禛在書房里練著書法,,寫了滿滿的幾張紙,,全是元稹的這兩句詩。因為政務出巡了半個月,,剛一回來就聽說了無依公子這個化名,,他的腦海中毫無征兆的,立即就跳出這兩句詩來,。
也許是因為殳紈窺破了自己的意圖,,也許是因為她一次次提到的出府,總在刺激著自己的心,。雖然對她越來越充滿好奇,,胤禛卻仍不愿去見他。據(jù)說她在那園子里,,經(jīng)常連頭發(fā)也不綰,,說是會揪得頭皮痛,所以就那樣長長的散在身后;據(jù)說她讓可兒用絲絨做了件漢式交領的袍子,,說叫睡袍,,是沐浴后穿的;據(jù)說她在屋里穿的鞋子沒有后幫,,叫拖鞋,;據(jù)說她將來要開間茶室……她倒是想得長遠,、想得齊全,,唯獨就是沒想過爺!
突地扔下筆,,胤禛一把掃落了書案上的宣紙,。研墨的小連子嚇得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滾,!”胤禛一腳踹來。
如蒙大赦的小連子,,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正趕上蘇培盛要來回話,見到小連子面如土色,,蘇培盛的目光閃了幾下,,還是走到書房門口,輕聲報門道:“爺,,奴才蘇培盛求見,。”
好一會兒,,才傳出胤禛冷冷的聲音:“進來,!”
“喳——”蘇培盛進屋,看著滿地狼藉,,先動手收拾干凈了,。再俐落甩袖扎千兒行禮道,“爺,,一品香已經(jīng)開始講《基度山恩仇記》,,本是上下午各一場。從第四回開始,,場場爆滿,,錢六已經(jīng)加了晚場。潘述每隔五天往茶樓里送一趟書稿,,一次五個章回,。好多來聽書的,趕不上座兒,寧可白搭茶錢,,也要站著把書聽完,。京城里的各大茶樓,也紛紛上門花銀子求走了前面的章回,。今天來了兩個南邊的商戶,,想求了話本兒,明兒個就帶回南邊講去,。聽錢六講話本兒還沒寫完,,就想問問這話本兒到底有多長?何時能寫完,?他們好估摸了日子再北上來求,。”
胤禛聞言怒喝一聲,,勃然發(fā)作道:“那兩個漢蠻子給了你們多少好處,,居然算計到爺這里來了!”
蘇培盛“啪”的雙膝跪倒,,一個響頭叩下去,,迭聲道:“奴才不敢欺瞞爺!實是那兩個商戶聽說了這話本兒將來要印書,,說只要訂好了寫完的日子,,立了字據(jù),就先付上一萬冊書的訂銀,。還說如果印得好,,他們還會再訂。奴才琢磨著,,這買賣至少也得幾萬兩銀子,,所以才斗膽求到爺面前。奴才惶恐,,求爺恕罪,!”言畢,連連叩首,。
胤禛冷靜了下來,,長出口氣,嘆道:“蘇培盛,,你起來吧,,爺知道你忠心??赡菆@子,,爺也確實不想進,。她那心里……哼!那話本兒的梗概,,爺當初瞧過,,又瞧了她已寫完的這二十幾回。據(jù)爺估計,,這話本兒還得有個百回左右,。她一天寫一回,就是還有百日,。還要有印書的功夫,,你讓錢六告訴那倆南客,過了明年三月再來吧,?!?p> “喳——奴才謝爺體恤,,奴才告退,。”蘇培盛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知道今兒這坎兒算是過了,。
看著天色已晚,胤禛出了書房,,回到正院烏喇那拉氏住的博雅堂,。烏喇那拉氏飽讀詩書,端莊淑賢,,曾出任過女史之職,。正院牌匾上所寫的“博雅堂”三個大字,就出自胤禛的手書,。
伺候著胤禛洗潄完畢,,烏喇那拉氏跪在床上為胤禛按著肩膀,說道:“爺,,明兒早上妾身想去廟里進香,,再為弘暉求個護身符?!?p> “怎么,?”胤禛睜開眼睛,“弘暉又病了,?”
“沒有,。可這孩子的身子骨一直不見好,,妾身實在是心里著急,?!?p> 拍拍烏喇那拉氏的手,胤禛安慰道:“去吧,,多添些香油錢,。還有,多叫上幾個侍衛(wèi)陪著,?!?p> “謝爺。還有件事……”烏喇那拉氏遲疑了一下,,續(xù)道,,“妾身想讓殳紈妹妹同去?!?p> 胤禛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問道:“這卻為何?”
“爺,,”烏喇那拉氏轉(zhuǎn)到胤禛身前,,坐在他懷里道,“咱們府里子嗣單薄,,妾身原本指著殳妹妹進府能為爺開枝散葉,,沒承想?yún)s被丁太醫(yī)下了宮冷不孕的診斷。本來妾身的心也冷了,,聽了爺過段日子送她出府的安排,,也甚覺妥當??汕靶┨?,弘昀發(fā)熱請?zhí)t(yī)時,太醫(yī)說弘昀那病是胎里帶出來的,。妾身忽然就想到殳妹妹,,她那病若也是天生的,怎的選秀時卻沒查出來,?所以前兩天,,妾身又讓人去請了丁太醫(yī)過府,仔細詢問了一番,?!?p> 胤禛一怔,他倒從未往這方面想過,,見烏喇那拉氏說的有理,,遂也問道:“那丁太醫(yī)是如何說的?”
“丁太醫(yī)說殳妹妹這病是有些血虛的舊因,,但只要調(diào)理得好,,絕不會宮冷不孕,。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實是因為內(nèi)里郁抑不申,,心力交瘁,,終致氣血不暢,積憂成疾,?!闭f到這兒,烏喇那拉氏嘆了口氣,,又道,,“想想也是,殳妹妹進府當晚,,爺就……后來,,各院的女人孩子生病,卻全把賬記在了她的頭上,。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被人說成是災星進門,這心里頭又怎么受得了,。偏還是個要強的,,受了再多委屈,也只肯往肚里咽,。不瞞爺說,妾身實在是覺得有些對她不住,?!?p> 胤禛無言,好一會兒才道:“可她這病丁太醫(yī)也說過治不好了,?!?p> “妾身省得,所以妾身才想帶她去廟里進香,,求求高僧指點,。她生了一付好模樣,雖性子冷些,,卻是個知書答禮,,進退應矩的。若真就這樣放了出去,,也實在是可惜,。而且,妾身聽說,,她自從進了真水無香園,,就一直在抄寫佛經(jīng),,每天都要寫一大篇??梢娝m面上不說,,心里也是極介意的?!?p> “抄佛經(jīng),?”胤禛啞然,本想否了,,話到嘴邊卻又變成,,“既然如此,你就帶她去吧,?!闭f罷聲音一提,又沖外間喊道:“小瑞子,,去真水無香園傳話,,殳格格明天一早陪嫡福晉去廟里上香?!?p> “喳——”小瑞子高聲應了差事去傳話,。
已經(jīng)準備睡下的殳紈,聽了小瑞子帶來的消息,,詫異全寫在了臉上:“我,?怎么會是我?”小瑞子見了,,偷笑成了掩嘴兒葫蘆,。
百思不解的讓可兒打賞了小瑞子一塊碎銀,殳紈怔怔道:“可兒,,明早我穿什么,?”
“噗!”許是從未見過自家主子露出這般迷蒙的神色,,可兒終于忍不住笑出聲道,,“主子安心去睡吧,一切自有奴婢打點,。主子放心,,絕不敢耽誤主子陪福晉進香?!?p> 第二天一早,,殳紈就被可兒叫了起來,漱口洗臉,,換了身淡紫色的旗袍,,綰了小兩把頭,,插了兩朵淡紫色的絹花,戴了一付紫水晶的耳環(huán),。殳紈見縫插針的吃了兩三塊點心,,喝了一小碗白粥。踩上花盆底,,外面罩了件銀白色的一口鐘斗篷,。一切收拾停當后,主仆倆個出了真水無香園,,向正院走去,。
到了正院門外,早有嬤嬤迎上來道:“給殳格格請安,,殳格格吉祥,!嫡福晉還在更衣,說殳格格若是到了,,就請在堂屋稍候,。”
殳紈還了半禮,,道:“有勞嬤嬤,。”又讓可兒謝過她半吊錢,,這才向堂屋走去,。進了堂屋,殳紈脫了斗篷,,在靠近門邊的末位上坐了,。可兒怕她冷,,忙遞上白銅手爐,殳紈低聲道:“我有暖手筒,,這手爐你就掩在袖子里用吧,。”
可兒沒敢多話,,屈了屈膝,,掩起手爐,退到一邊站好,。等了約一柱香的功夫,,就聽一聲:“嫡福晉到——”殳紈忙脫了暖手筒,起身站好,。見烏喇那拉氏自后堂走出,,身著一件墨綠色福字紋一字襟長袍,,同色系的風毛滾邊,戴了同色系的皮毛圍脖,,雍容典雅,,華麗大方。殳紈上前甩帕見禮道:“奴婢給嫡福晉請安,,嫡福晉吉祥·”
烏喇那拉氏扶起殳紈道:“殳妹妹免禮,。妹妹可都收拾妥當了?咱們這就走,?!?p> “是?!膘w也不多話,,讓到一旁,接過珠兒遞上來的月白色鑲金絲飛鳳紋的大毛斗篷,,親自幫烏喇那拉氏披好,。自己也接過可兒遞來的斗篷,披在了身上,。隨后,,請了烏喇那拉氏先行,主仆四人便出了堂屋,,又跟上來幾個丫鬟,、嬤嬤、還有太監(jiān)小瑞子,,一行八,、九個人來到了大門外。
門外早已備好兩輛馬車,,蘇培盛領著不少人在車旁伺候,。看著踩著人肉腳凳上車的烏喇那拉氏,,殳紈偏過頭,,盯了可兒一眼。見可兒微微點頭,,這才放下心來,。向車里的烏喇那拉氏施了一禮,轉(zhuǎn)身走向后面的小馬車,。眼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廝就要跪在車前,,殳紈抬手攔住。一旁早有可兒暗中安排好的仆役,悄悄的擺上來一只小凳子,。蘇培盛遠遠的在后面看見,,眉梢挑了一下。殳紈和可兒踩著凳子上了馬車后,,就把凳子收進了車里,。
看著馬車走遠了,蘇培盛回到后院書房,,向胤禛回稟道:“爺,,嫡福晉和殳格格的馬車走遠了?!必范G微一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書。
蘇培盛隨便找了個借口,,調(diào)走了真水無香園里留守的兩名仆役,,又遣了小寇子陪著胤禛,進入了園子里,。園子里面光禿禿的,,沒種任何花草,房屋的廊柱已有些掉漆脫色,,北風一吹,,更顯得幾分蕭瑟。
讓小寇子在門外候著,,胤禛推門進了堂屋,。屋內(nèi)的家什簡單而且陳舊:右手邊靠墻放了一張書案,書案后放了一把圈椅,;西北角就是大炕,,炕上放著炕桌及一組木板素面炕柜;炕下的腳凳上有一雙淡紅色的拖鞋,;炕尾處是一架繡花繃子和一只馬扎,;南墻下整整一排書架,堆滿了書,;書架前同樣放了一把圈椅還有一張小圓茶幾,;大炕和書架的角落間,是一只冷了的炭盆,、一個炭爐和一把銅壺。
胤禛背著手走到書案前,,打量著書案上的陳設,。左上角是一支西洋風格的三叉燭臺,燭臺邊上,整齊的碼放著鉛槧和桑皮紙,。書案正中,,是殳紈昨晚才寫完的第二十六回。繞過書案,,圈椅上放著石青色的坐墊和一個同花色的正方型隱囊,,看樣子是件舊旗袍改做的。坐在圈椅中,,四四方方的隱囊靠在背后很舒服,。拿起桌面上的文稿,鉛槧書寫的字跡很細小,,顏色也有些發(fā)灰,。很快的看完第二十六回,胤禛照原樣放了回去,,他不想露出他來過的痕跡,。
在堂屋里慢慢的踱了一圈兒,胤禛抬腳進了臥室,。一張舊木床,,圍著淡粉色的帳幔,床上散著一只軟枕和兩幅沒疊的錦被,;窗下一張妝臺,,放著一個半開的首飾盒,盒里空著大半,;西面墻下立著一個衣柜,,衣柜前橫著一個已經(jīng)壞損的櫸木制座屏式衣架。胤禛走近衣架,,這衣架一人多高,,中間原有的雕花中牌子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了頂上一根橫桿,,兩側立柱和最下面木底座間的一塊橫板,。幾個木制的、頂端帶鉤的三角形架子,,分別從里面架起幾件衣服的肩部,,鉤在了衣架最上面的橫梁上。那件絲絨面的棉睡袍,,就掛在最前面,。底層的橫板上,放了幾雙女鞋,,有花盆底,,也有便鞋。
這三角架子倒也奇特!胤禛想著,,又轉(zhuǎn)回到了堂屋,。里外兩間,到處都是冷冷的淡色,,偶然才會見到一點暖意,。撩袍坐在炕沿上,炕桌旁也放了兩個隱囊,。隨手撈過一個,,抱在懷里又松軟又暖和??蛔览飩取??這是什么?三個一排的長方形小木塊,,交錯地壘起二十層,,總計六十塊,每一塊都同樣大小,。胤禛看了半天,,也沒猜出這到底是什么。
“小寇子,,進來,!”
“喳——”小寇子遵命進屋,來到胤禛跟前甩開袖子扎下千兒去,。
“起喀,!爺問你,”胤禛指著那些木塊問道,,“這是什么,?”
小寇子站起身探頭看了看,琢磨了一會兒,,道:“回爺?shù)脑?,?jù)奴才這幾天聽來的,這東西好像叫疊疊塔,,聽殳格格說是一種玩藝兒,。”
“疊疊塔,?怎么個玩兒法,?”
“先將木塊三根為一層,交錯疊高成塔,。然后從最底下一層開始往外抽木塊,,只能用單手,,抽出來的就疊在最上頭。玩的過程里,,要保持整個木塔的平衡,不能倒了,。誰弄倒了就算誰輸,,輸了的就要挨罰。好像頭一次殳格格教可兒玩時,,可兒就被罰著喝了好幾杯水,。”
“罰喝水,?”
“是,。殳格格說……”小寇子猶豫了,不知下面的話該講不該講,。
胤禛面色一冷:“說,!”
“喳——殳格格說女人是水做的,開心的時候哭,,不開心的時候也哭,;感動的時候哭,激動的時候更哭,。所以女人離不開水,,要多喝水才行?!?p> 聽完小寇子的話,,胤禛面無表情的把手一擺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喳——奴才告退,。”
水,,無棱無角,,無形無狀。你既說自己是水做的,,為何見不到你柔情似水,,反而卻總是冷語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