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將手中的腰牌丟出去。一個捕快準(zhǔn)確地接住了,,看了一眼就遞給了同伴。兩人看了腰牌,,態(tài)度更客氣了,,年紀(jì)較大的捕快恭敬地雙手將腰牌遞還孟聚:“真是得罪了,。街坊和保正報告說歸云客棧里鬧得厲害,,我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靖安署的孟長官也在這里,。剛才可是孟長官在捉拿疑犯吧,?”
孟聚搖頭,臉色凝重:“我也是到不久,。剛剛發(fā)生了命案,,兇犯已經(jīng)逃走,死者一共五個,,除了何掌柜,,還有四個死在里面客房里?!?p> 聽到死了五個人,,兩個捕快都是臉色發(fā)白:一案五命,破不了案,,大伙都得被知府大人打板子,,這么大的案子,還不得屁股開花,?
好在,,孟聚的下一句話將他們救了:“這個案子,東陵衛(wèi)直管了,,你們兩個,,是鐵辛的部下吧?”
兩個捕快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是是,,鐵頭兒是我們隊長?!?p> “那勞煩二位看守住現(xiàn)場,,莫要讓閑雜人進去搗亂?!?p> 接著,,孟聚又寫了個條子,上面只說了三個字:“紅發(fā)賊,?!彼麊緛砹吮Uf了地址,,讓他拿條子跑去交給省陵署的王柱侯督察,,把這里的情況說一下,讓王侯督察趕緊帶人來增援,。保正連聲答應(yīng),,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揣進了口袋里,飛快地跑出去,。
然后,,孟聚和兩位捕快一起站在門口閑聊等候了。兩名捕快都很健談,,一個姓崔,,一個姓李。知道孟聚是靖安署的主辦,,二人大拍孟聚的馬屁,,說從沒見過這么年青的主辦,孟長官當(dāng)真是年少有為,,孟聚心里好笑,,心想邊陲城市沒見過高官罷了。要在洛京,,不要說二十出頭的八品官,,就是十來歲的金吾衛(wèi)將軍或者柱國將軍都一抓一大把,。
孟聚正在和兩名捕快攀談時,,遠遠地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喝:“賊子休得猖獗~孟兄弟,我來救你了,!”
遠遠地沖來了一群人,,看裝束都是市井的混混和幫閑,他們手持棍棒菜刀,,氣勢洶洶地沖來,。而在人群的前方,,劉真舉著明晃晃的軍刀,狂呼:“賊子莫逃~”奔跑中,,他發(fā)髻散開了,,散亂的頭發(fā)迎風(fēng)招展,氣吞萬里的氣勢儼然蓋世武將。
眼見大群人亂哄哄地沖來,,兩名靖安府捕嚇了一跳,,抽出鐵尺鎖鏈嚴陣以待,孟聚連忙跟他們說莫急,,這是我同伴搬救兵來了,。
劉真氣喘吁吁地跑來,見到孟聚安然無恙地站在客棧門口,,他嚇得臉色都白了,,嚎啕大哭起來:“啊,孟老大,,你英魂不滅,回來看兄弟了嗎,?啊,,莫不是您放不下兄弟——弟兄回頭就給你燒紙錢、紙丫鬟,,,。。,。雖然我們交情深厚,,但畢竟陰陽有隔,您還是安心上路吧,,莫再要回來找我了,。。,?!?p> 他使勁地干嚎著,拼命地揉著眼睛,,可是卻沒半點眼淚出來,。
“滾蛋吧你!”孟聚一腳將劉真踹飛:“你胖子沒死,,我怎么舍得死,!”
“孟老大你真的沒死?”孟聚從地上爬起來,,不怒反喜:“你沒事,?”
“哼,被你這個死胖子出賣多兩次就有事了,!”
“其實我當(dāng)時并非逃跑,,我只是想把那紅發(fā)賊引開,,好讓孟兄弟你安然脫身啊,!我舍己為人的無私想法老孟你居然不理解,,實在太讓我傷心了?!?p> “少羅嗦,,胖子你快跟我過來?!?p> 孟聚把劉真帶到阮振山的客房里,,看到客房和走道里的幾具尸體,劉真的嘴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過來,。
“孟、孟老大,,這是你干的,?”
孟聚反問:“你覺得呢?”
“怎么可能,!”劉真一口便斷言:“孟老大你這個書生,,怎么可能殺人呢?可這幾條咸魚是怎么回事,?”
孟聚告訴劉真,,當(dāng)時紅發(fā)賊率著爪牙惡狠狠地殺來,自己都以為定然無幸了,,可就在這時,,有一位白胡子的老和尚突然從天而降。這位老和尚武藝十分高強,,舉手投足便把這幾個兇賊殺了,,又將那紅發(fā)賊打傷逐走了。
劉真聽得嘴都合不攏了:“白胡子老和尚,?飛墻走壁地進來,?老孟你不是做夢吧?我怎么聽著象街頭說書人的套路,?”
“不然你以為這幾個歹徒是怎么死的,?”
“說得也是。不過那老和尚有沒有留下字號,?他說什么了,?”
“他說他是飛鳥大師,是西域烏里呱啦廟的和尚,,來中原就是為了行俠仗義,,懲惡揚善的,見到那紅發(fā)賊在此行兇,,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仗義出手。不過他說他行事不喜張揚,,讓我千萬不要把他的事說出去,,他也不會再回來了?!?p> 孟聚一邊說一邊注意劉真的表情,,正如他所料的,劉真專注地聽著,,眼睛里逐漸冒出了無數(shù)發(fā)亮的小星星,。
“孟老大,你說這什么鳥和尚不會再回來了,?他也不愿表露身份,?”
“正是如此!世外高人總是如閑云野鶴一般,,視名利如浮云,,這樣的人是可遇不可求,也許我們這輩子都未必再能碰到這位飛鳥大師了,?!?p> 唉聲嘆氣地說著,孟聚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劉胖子你能忍住這個誘餌的話,,我服了你,!
劉真果然上鉤。他眼珠咕嚕嚕地轉(zhuǎn)了幾圈,,說:“孟老大,,你說老和尚打跑了叛賊,但這個什么鳥老和尚無名無姓無來歷,,突然冒出這么個人來,,只怕省陵署那邊不好結(jié)案。,。,。”
“呃,?”孟聚愕然:“兄弟你的經(jīng)驗比我豐富,,說得很是。飛鳥大師對我有救命之恩,,他既然不愿張揚此事,,我也不想把他說出去——那胖子你有什么辦法嗎,?”
“呃,這事倒有點為難了,。,。。除非我們另找一人,,把這事頂下來,,不說出飛鳥大師,那倒還可以解決,?!?p> 孟聚唉聲嘆氣:“我倒也想過??上值芪疑聿膯伪?,文弱書生一個,就算我說是我打跑紅發(fā)賊殺了這些人,,省陵署的人和葉鎮(zhèn)督都知道我的,,只怕還是不會信?!?p> 劉真點頭如雞叼米:“不錯不錯,,孟兄弟所言甚是!孟兄弟你是不好出頭了,,我們得另找一人,,不如我們就說是。,。,。”
“不如我們就說是那位何掌柜吧,!說他隱藏很深的世外高人,,與紅發(fā)賊打斗中不幸身亡,反正他也死了,,只好任由我們說了——胖子,,你覺得如何?”
劉真的臉漲得通紅,,急忙說:“那個老家伙活著也沒二兩肉,,瘦不拉幾的,怎可能是世外高手呢,?不妥不妥,!”
“說得也是。胖子你不是帶了很多朋友過來嗎?就請他們當(dāng)中哪位冒充一下,,如何,?”
“只怕人多口雜,泄漏出去也不好,?!?p> “要不,我們就說是哪位街坊見義勇為做的,,這樣如何?”
“,。,。。,。,。?!?p> 孟聚東拉西扯,,就是不說劉真,最后,,劉真終于忍不住了:“孟老大,,這件事干脆就讓我認了吧!就說是我干掉了這些叛賊,,如何,?”
孟聚打量了劉真一番,象是在審視他像不像大俠,。良久,,他嘆道:“我深知劉哥你剛正不阿,要你幫著我說假話,,只怕委屈了你,。,。?!?p> 劉真拍著胸口,,激動地說:“沒事,為兄弟兩肋插刀尚可,,何況這點小事,!”
“劉兄弟忠肝義膽,,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孟兄弟,你不用說了,!我們之間說這些東西,,那不是見外了嗎?”
兩人雙手緊握,,眼中泛著熱淚,心中都在笑罵:“傻鳥一只,!”
兩人商議了一陣,,把口供細細對了一遍,覺得再無破綻才放下心來,。孟聚建議,,劉真最好趕緊把那群狐朋狗友打發(fā)了,,省得讓省陵署的人看出破綻,。劉真趕緊出去吆喝,散了一把碎銀子出去,,他的混混朋友們眼看沒油水可撈,悻悻地走了,。
等了兩柱香時間,,省陵署的增援兵馬終于來了,長長一隊士兵沿長街跑步而來,,士兵們甲盔在身,,手持長矛、刺槍,,腳步聲整齊宏亮,。月光下,軍隊象是金屬組成的河流一般在長街上流動著,,氣勢磅礴,。
和士兵隊伍一同抵達的,還有十幾輛馬車,,馬車上坐滿了持戈待戰(zhàn)的斗鎧士們,。斗鎧士們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他們?nèi)砩舷露急欢锋z包得密密實實,,頭盔下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在黑暗中發(fā)著亮光,。
先前士兵們來到時,街坊們還敢圍觀感嘆一陣,但當(dāng)斗鎧士們抵達時,,人群卻嚇得紛紛散去了,。斗鎧士是天生的戰(zhàn)陣武器,他們都不需動作,,只是靜靜地坐著,,金屬軀體就透出了濃烈的殺伐氣息。不需解釋,,民眾憑直覺就知道,,這些金屬人連靠近都是極端危險的。
看著這樣的陣勢,,兩個捕快驚得目瞪口呆。他們本以為這是一樁普通的刑案,,但看省陵署這么大的陣勢,白癡都知道不對勁了,。